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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大预言家》作者：南柯十三殿
    文案
    大家好，我叫李立冬，洋名温特·李，是个留学生。
    当我从纽约机场拉着我的行李箱，打车去学校时，却惊讶地看见了钢铁侠在天上飞？
    Excuse me？？我只是坐了趟飞机？为什么却好像换了次元？
    但如果我真的穿越了次元，为什么我却仍然能够同我的家人朋友联系？
    后来我终于明白，不是我穿越次元，而是次元壁破了……但意识到这一点的，似乎只有我。
    作为唯一的洞悉者，熟知电影剧情的我似乎也被神明赐予了新的技能——
    “呃，我觉得洛基可能——”
    “求求你不要说温特！”
    “——已经逃跑了。”
    我干干的说完了话，复联的同伴们面孔上齐齐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
    就在这时，隔壁正义联盟的超人啪得撞开了复联的大楼，
    冲我们道：“嗨雷神，管好你弟弟，别让他跑来大都市——等等你们怎么了？”
    ——那就是乌鸦嘴。
    大预言家温特·李，谢谢您来观赏我的故事。
    【阅读提示】
    1、有文案可知，这是一位大预（wu）言(ya)家(zui)的欢快日常。
    2、复联和正义联盟都存在，设定来自电影，作者并非考据党，美漫党甚入。
    3、苏苏苏苏苏，女主苏破天际，谢谢。
    内容标签：英美剧 骑士与剑 励志人生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特·李，布鲁斯·韦恩 ┃ 配角：复联一众，正义联盟 ┃ 其它：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X战警
    第1章 001
    听见机场的紧急疏散广播时，李温特是拒绝的。
    因为她拒绝，所以比别人多了一步动作——下意识的抬头。
    于是当天空中金红色的钢铁侠踏着高纯度燃烧的火焰，以着不可回避、强硬而骚包的姿态映入她琥珀色的瞳孔时，李温特的心脏停了一秒。
    Excuse me？？？我看见了什么？钢铁侠在天上飞？这是在拍电影吗？还是出cos？
    ——不对啊！就算美帝再黑科技！nightmare、高达以及环太平洋的机器战士不是只是影视作品电脑特效吗？天上怎么可能有会飞的钢铁侠！？
    作为一个微博狗，李温特下意识便掏出手机咔嚓了一张发了微博，附言：天空中的钢铁侠，美帝真神奇。微博发出去还没到一分钟，李温特的评论和转发瞬间爆炸。她一边顺着机场地勤的要求同人群一并疏散，一边刷着评论。无外乎都是在问她这是哪家的后期，P得毫无痕迹实在太逼真了。
    哪家后期？李温特也想问，谁家的后期能让钢铁侠在天上飞？
    直到被警察疏散离开的机场，站在安全的区域听着那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火光隔着候机大厅，熊熊燃烧在纽约机场里。
    李温特彻底陷入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的如魔似幻中。
    现实总是残酷。尚未等得李温特缓过神，机场内的通讯喇叭已经全部被替换成了一道沉稳的男声，这位用着机场频道发话的男士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先前的爆炸，十分平静道：“三分钟前，史塔克先生已经支付了所有的赔偿费用。请大家配合机场员工进行有序疏散，史塔克公司已经派来了专车，将会护送各位抵达安全区域。”
    李温特近乎以为自己走进了钢铁侠4的拍摄现场，然而她周围的人闻言却统统松了口气，互相感慨道：“啊，这次来处理的是钢铁侠真是太好了，如果是浩克，都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家呢。”
    李温特：……喵喵喵？？？
    李温特实在忍不住，艰难询问着自己身边站着的陌生美帝人民：“不好意思我问一句……这不是钢铁侠4的拍摄现场吗？……虽然没有绿棚。”
    她身边的美帝人民闻言爽朗一笑：“啊，外地人。没见过钢铁侠吗？他是史塔克工业的老板，托尼·史塔克先生，亿万富豪，同时也是一位家喻户晓的超级英雄。”
    李温特艰难道：“我知道他是超级英雄，但他不是虚拟的吗！？”
    美帝人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指着纽约那栋鲜明的建筑，开口道：“虚拟？这对钢铁侠可不太礼貌。看见了吗？那是史塔克先生新建的大楼，纯清洁能源供给，黑科技。”
    李温特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一栋在复仇者联盟里出现无数次，并被美国队长吐槽为圣诞树的，李温特敢用自己的眼球发誓，绝对不再美国纽约地图上的高耸建筑，让她彻底哑口无言。
    几乎是在瞬间，李温特冒着死机的危险，打开了她原先发布的那条微博——原本询问她后期的微博已经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羡慕po主见到真人”。
    李温特冷静的退出了微博重新进入——这一次，她五分钟前发布的微博已经成了热门，微博话题第一上大写着#钢铁侠再砸一机场，我国超英孔氪男表示不服#。
    李温特：“……”
    李温特顿觉眼前一片恍惚，她握着手机，满脸的不敢置信。李温特心中默默思索，自己不过只是坐了趟飞机，怎么一下地，次元都变了呢？
    ——谁要活在一个有超级英雄的世界啊！！又不是嫌命长！
    李温特盯着墙壁上火爆的保险广告，开始认真的思索，如果一秒钟后次元回不来，她来到纽约的第一件事，是不是该给自己买份人生保险。
    ……最高额度的。
    第2章 002
    “妈妈，我安全到纽约了……对，马上就要到房东家了。”
    李温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握着手机同自己母亲通话。面对来自大洋彼端的质问，她一本正经的开始胡扯八道：“没……钢铁侠砸得不是我落地的机场，真的，我没事。你别听报纸瞎说，纽约机场也分区域的，钢铁侠砸的那块不是我落地的地方。”
    “您想啊，如果我出事，也不可能现在这么活蹦乱跳地和您通话是吧？好了好不聊了啊，国际通话可贵了！啊，我到房东家啦，妈妈再见！”
    李温特挂了电话，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差不多也弄清了目前的情况。
    就在路上，她先登维基再登谷歌再然后是百度——所有的资料都在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漫威公司，更没有钢铁侠系列电影——托尼·史塔克虽然自恋，但目前好像还没有为自己拍电影的计划。
    哪怕她登机前，微博电影上热度第一名还是“复仇者联盟3”，等她下了飞机，微博电影热度第一已经变成了第二名——第一名凭空蒸发。
    凭空蒸发的不仅仅是漫威电影，一切同漫威有关的东西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维基百科上钢铁侠的资料详细到他具体有多少家公司——但却没有原本条目下的“出场漫画”。
    等李温特同自己的父母朋友通过了电话——她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穿越次元，而是次元壁在一瞬间破了……具体原因不祥。
    并且这事不仅仅是次元壁破裂这么简单。李温特发现除了自己，目前似乎没有别人意识到这件事。所有人便同被彻底清洗了的资料一样，不再记得半点漫威电影宇宙的事情，仿佛超级英雄从一开始便生活在我们的身边，世界完全没有变化。
    什么？你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次元壁破裂，而不是自己妄想？如果你在飞机上用来打发时间的电影是美国队长3，下飞机后亲眼看着这份高达2.3个G的文件消失，你也会这么肯定自己的判断的。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能记住，李温特苦中作乐的想，搞不好同活在电影和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样，自己就是活在某本同人小说里的主角也说不定。主角总该有些特别的地方对吧？……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特别。
    李温特对了对手里的地址，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后，深吸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屋内很快响起了应门声，听起来是个十分和善的女士。
    果然，门开的下一刻，李温特见到了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士，她看了看自己的资料，又看了看开门人，不太能确定道：“……帕克太太？”
    帕克太太露出和善的笑容：“李小姐对吗？是的我是梅·帕克。”
    李温特闻言有些手忙脚乱：“抱、抱歉，您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资料上写得那样，有一个——”李温特有些难以启齿。
    帕克太太善解人意接口道：“看起来不像是有个在读高中的侄子？”
    李温特愣愣地点头，帕克太太便笑道：“被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夸奖年轻真是件愉快的事情，快进来吧，我给你烤了饼干，希望你会喜欢。”
    李温特受宠若惊：“啊，真是太麻烦您了。”
    “应该的，毕竟接下来我们要相处很久。”帕克太太眨了眨眼睛，“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家的小伙子。”
    李温特连忙道：“哪里哪里，我非常感谢您租给我屋子。”
    帕克太太抿着嘴笑，侧身替李温特让开了门：“你的包裹前几天快递到了，我搁在了你的屋子里，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叫我。”
    李温特连连感谢了自己的房东，进了屋子吃着烤饼干休息了会儿，顿时觉着人生充满光明，即使不小心被上帝套了个坑，但依然能够遇上好事。
    比如一个热心又善良的好房东。
    帕克太太家是纽约普通街区再常见不过的二栋小楼。李温特租借的是帕克太太家二楼靠右的屋子。这件屋子原本是书房，被帕克太太整理后，便成了间舒适的小屋。因为隔壁便是帕克太太侄子的房间，帕克太太在通过中介知道租房者是位女性后，特意提醒了李温特这件事。但李温特却觉得出门在外，能找到合心意的房子已经很难，即使租别的房子，也不能保证合租者全是女性。李温特不在意，帕克太太自然也没有别的话。她特意将门锁重新替换，除了自己手里的一把备份，只留下了一把钥匙给李温特，以表示自己对她的尊重。
    哪怕只为这一点，李温特也觉得在纽约很难找到像帕克太太这样的好房东了。
    李温特回到房间，先前邮寄过来的三个大箱子被整齐的顺着墙根放置。看到这些，李温特便加深了一定要好好同房东相处的想法。帕克太太甚至在她的屋里摆放了一面穿衣镜——要知道这里原本是书房改装，没有人会在书房放置穿衣镜——看起来真的是温馨极了。
    遇上好房东使得李温特忘记了次元壁破裂的糟心事，她撸起袖子拆开了自己的箱子，即刻准备大干一场，将屋子装饰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等她将纸盒里的东西彻底摆放完毕，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帕克太太煮好了茶，敲响了她的门。待李温特打开门，帕克太太见到被李温特安置好的小屋后，忍不住睁大了眼，夸赞道：“亲爱的，你的确有一双巧手，这屋子看起来真是太可爱了。”
    李温特接过了茶，在帕克太太的指引下找到了二楼的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个了澡。在麻烦了帕克太太晚餐叫她一声后，便碰得将自己甩上了床。
    她的木板床正对着二楼的窗户，此刻她将窗户打开，纽约的风吹在脸上温温和和，舒服地李温特几乎要陷入梦乡。
    然而也只是几乎而已。
    下一秒，一道红色的身影荡着根极富韧性的蛛丝从窗户一跃而入！似乎是因为屋子的巨大变化给来者造成了强烈冲击，这道拽着红色蛛丝的闯入者一面“啊啊啊”的叫着，像是被吓到地无辜群众一样，仅仅揪着自己救命的蛛丝，大叫着！一个不稳便砸上了正躺在床上，满面惊恐的李温特。
    砰！
    “疼疼疼疼疼——”
    李温特抱着自的脑袋简直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断了，她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却见罪魁或者更惨的直接一头砰的撞上了床板！
    身穿奇装异服，将自己打扮的像蜘蛛侠的家伙一手死死撑在李温特的耳边，缓住了自己前倾的冲力以免得让李温特除了酸痛的鼻子再添上“肋骨受创”这样惨烈的伤痛。
    他的另一只手正揉着自己被撞了的脑袋，一头原本就有些微卷的褐色短发被揉的更加杂乱。忽然，他揉着头的手顿了顿，视线下移，棕色的眼珠便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彼得·帕克：“！！！！！”
    大概是蜘蛛侠的家伙，用尽了自己一生最快的速度，如惊弓之鸟般几下窜到了床尾，等他窜到了床尾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对一位女士来说不太礼貌，想要解释什么，又想起自己因为到家而就顺手摘了头套。
    对了他的头套！！
    李温特默默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青少年惊慌失措地摸到了被蛛丝固定在胳膊上的头套，手忙脚乱就像要往头上套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已经看见了，别戴了。”
    彼得·帕克动作一僵，整个人如同机器人一般咔嚓咔嚓扭头看向李温特。
    李温特叹了口气，揉着鼻子起床，先是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关了窗，又开了门趁着帕克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先一步下楼揉着鼻子红着脸诉说了自己的愚蠢，在得到了帕克太太爱的安抚后，提着医药箱回了房间。
    李温特回去时，恰巧看见重新戴上了头套的蜘蛛侠正要蹑手蹑脚的爬出去——
    李温特轻咳了声，冲着窗沿上快要僵成石像的青少年招了招手：“下来，我给你看看你的额头。你总不想被帕克太太看见吧？”
    蜘蛛侠闻言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转头看向李温特：“呃，其实，我……你看到的……呃、呃——”
    李温特开了医药箱，头也不抬的吩咐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过来。”
    蜘蛛侠：“……好的。”
    等李温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一转头便见蜘蛛侠已经乖乖的坐在桌子旁边了。她忍不住便弯了眼笑了笑，她伸出手试图摘下蜘蛛侠的头套，被对方下意识阻止了也不急躁，反而极为耐心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温特在心中无奈的想：她当然不会说出去，说出去根本没有半点意义，知道超级英雄的身份在她心理根本击不起半点波澜——不管这个世界除了钢铁侠还有多少别的超级英雄，只要是漫威电影里出现过的，在她眼里基本就和裸奔没有区别。
    蜘蛛侠盯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语的真实性，过了会儿慢慢松开了手，任她摘了自己的头套。
    但那双染着光泽的棕色眼睛又一次出现在李温特的面前，她盯着对方看了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多大了？”
    眼前的少年似乎很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个问题，顿时反驳道：“我十七了！”李温特闻声喷药的手一抖，差点弄进对方的眼睛。她一边收起镇痛喷雾，一边以着谴责的目光看着这位稚气未脱的少年。
    蜘蛛侠讪讪道：“好吧……我今年十六岁。”
    李温特闻言便忍不住嘀咕：“十六岁！”
    十六岁的超级英雄，这个担子是不是太重了？
    蜘蛛侠见李温特忽得沉默下来，顿时提心吊胆。他连忙道：“你答应我不说出去的！”
    李温特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帕克太太的。”
    她温柔道：“我是温特·李，今天新到的租客，看来你是帕克太太口中的侄子。”
    蜘蛛侠叹了口气：“是的，我是彼得·帕克……上帝知道我真不想这样和你见面！”他有些尴尬：“我以为你明天才会到。”
    李温特从善如流的接了下去：“所以你才冲进了我的屋子，打算换好衣服，再绕回正门敲门回家。”
    被说完了全部计划的蜘蛛侠张口又闭嘴，最后颓然道：“是的。”
    李温特便十分配合的提着医药箱打开了门：“嗯，过会儿我打算陪帕克太太出门买些东西，我屋里有人来过吗？反正我不知道。”
    蜘蛛侠闻言有些惊讶，他随即冲李温特竖了拇指，有些腼腆道：“谢谢。”
    李温特合上了门，脸上的笑容却一秒替换成了愁云惨雾。
    啊，钢铁侠就算了，居然蜘蛛侠也有吗？
    李温特哀叹着。
    很好，看来人生保险是必要的了。
    买保险！明早就去买！
    不过在买保险之前……租房子租到了蜘蛛侠家？她是不是该先换个房东！？
    李温特正这么想着，一楼的门铃响了。帕克太太开了门，门外站着换回了日常装束的彼得帕克。
    帕克太太十分高兴：“你回来了，如何？和同学玩得高兴吗？”
    彼得：“呃，嗯是的，我们玩得很尽兴！”
    帕克太太便笑容温柔地抬头看向了楼梯口处的李温特：“李，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我的侄子。”
    彼得·帕克棕色的眼睛中透着紧张，他向李温特伸出手了：“你，你好，我是彼得·帕克……很高兴认识你！”
    李温特怔了怔，心不由的便软了下来。
    她握上了眼前这位面带稚气的超级英雄的手，配合道：“你好，我是温特·李。”顿了顿，她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李温特心想，帕克太太这样的好房东毕竟难找。室友是蜘蛛侠也许也没那么糟糕？
    ……换房就算了吧，反正已经打算买最高额度的人生保险了。
    唉。
    第3章 003
    来到纽约已经一周。
    李温特已经适应了在纽约不时会发生的小范围爆炸，出门在外偶尔对着天空咔嚓一张就能拍到钢铁侠的日子。
    因为钢铁侠实在是太好拍了，以致于除了最初的那张给她带来的一千的粉丝，之后便没什么动静了。因钢铁侠的照片而涨了一千活粉的李温特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一家发家致富的好路——毕竟她的保险还没着落呢！谁知道人生保险在纽约那么贵！
    李温特一边叹着气，一边举着手机对正吊在窗口的彼得·帕克咔嚓就是一张静距离高清照，同时对他比了个拇指：“谢啦！”
    蜘蛛侠的制服很好的遮掩了彼得·帕克的羞窘，过了会儿，他见李温特已经办完了正事（李温特：努力发照片吸粉也是正事好吗？），便又跳上了窗沿，歪着头问着李温特：“梅说你今天去大学报道对吗？”
    李温特一边低头快速发微博和推特，一边抽空答道：“嗯，对，之前联系好了，今天去报道。”说着她抬起了头：“难道那边出了事吗？”
    蜘蛛侠蹲在窗沿上连连摆手：“这倒不是，不过你没看见今天的头条新闻吗？”
    李温特：“？？什么新闻。”
    蜘蛛侠取过了李温特的手机，划拉两下便翻到了今天的热点递还给她：“神盾局位于西部的研究所发生了垮塌，官方解释是地质运动所造成的现象，因为受伤人员挺多的，所以往西部的路暂时被征用了以便于援救。同时纽约的记者们现在正飞速赶往事发地点——”
    蜘蛛侠说着扭头看了看屋外：“我猜路上会堵车。”
    李温特第一个反应便是抬头看挂钟，她看着钟表的时间艰难道：“一个小时……能不能让我堵去学校？”
    蜘蛛侠无辜的看着她。
    李温特哀嚎一声：“所以你折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你已经见到了纽约的堵车？”
    蜘蛛侠“呃”了一声：“一半一半。”
    李温特：“？”
    彼得·帕克有些紧张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从上面的路过去。”他指了指天空，“呃，上面总不会堵车。当然，前提是你不介意！”
    李温特又抬头看了看钟表，义无反顾的背上了自己的书包：“我们什么时候走。”
    蜘蛛侠：“……随时？”
    李温特毫不犹豫握上了蜘蛛侠的手：“那我们现在就走！晚上回家我给你带披萨，双重芝士双重海鲜。”
    蜘蛛侠“呃”了一声：“其实就算你不——”
    李温特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你不喜欢吗？”
    蜘蛛侠叹了口气：“不，我很喜欢，谢谢你，李。”
    李温特笑着比个拇指：“小意思，梅很照顾我，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蜘蛛侠一边抱住了李温特的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我不是小孩子了。”李温特没有听清，她正想要再问一句，蜘蛛侠已经牢牢抱住了她，强韧的蛛丝牢牢缠住了前方的广告牌，少年借着窗沿一踏一跃，随着少年轻快的一声“哈～”，便像是一只鸟般，在纽约无人注意的高楼顶端，如同森林中的灵巧的飞鹰一般轻松翱翔！
    李温特几乎在彼得离开窗沿的瞬间，便伸出手紧紧捞住了对方的脖子，同时死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被蛛丝牵引着、一次次被荡向更高天空时，她能够敏锐捕捉到纽约高空微凉的风擦过脸颊的感觉，更恍惚觉得自己在飞——实际上这样的行动方式，也完全可以称作“飞翔”。
    李温特紧紧抱着彼得帕克的脖子，甚至能感受到少年“哈哈哈”停不下的笑声所引起的胸口起伏。
    “嗨！别紧张李，我保证就算我把自己丢下去也绝对不会把你扔下去！”他以着超出了年纪的耐心温和安抚着快要整个人僵成木棍的李温特：“你可以睁开眼睛。”
    “我保证，只要一秒，你会爱上从这里来看纽约。”
    李温特是拒绝的，但奈何不了这小子的声音实在太温柔，纽约高空的风又确实太舒服。
    她悄悄的睁开了一丝眼缝，纽约灿烂的光便铺天盖地的涌入。
    李温特不由自主地便睁大了眼，她整个人趴在蜘蛛侠的身上，透过他的肩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纽约的车水马龙繁华百态。
    ——这是李温特从没有过的体验，更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
    她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开来。
    当然了，如果不是她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的“莫名其妙次元大融合”，这个世界哪里会有蜘蛛侠。那么又哪里会有荡着蛛丝避免纽约堵车，甚至能用自己的双眼俯视纽约城的李温特？
    “看，没什么好怕的对吧？”
    最初的紧张感已消失殆尽，李温特笑嘻嘻地回答道：“当然啦，我现在司机可是蜘蛛侠！”
    彼得帕克握着蛛丝的手指停滞了一刻，面罩下的脸孔更是不可抑制的染上了红色。感谢上帝，没人看得到他现在的表情。彼得帕克在心中有些狼狈的想，接着便准确无比的射中了下一处借力点，带着李温特荡了过去——
    这一次，李温特总算没有嘴唇都紧张得发青了。
    蜘蛛侠将她放在了纽约大学人迹较为稀少的一条小巷中，指着路向她解释道：“顺着这儿，然后往南看见的第一栋建筑就是主楼了，呃，我不太好把你直接送到目的地。”
    李温特感谢道：“已经帮了大忙了！”
    彼得·帕克期期艾艾道：“呃，那个，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李温特：“晚上见！”
    彼得·帕克笑道：“嗨，晚上见！”
    李温特站在原地，冲蜘蛛侠挥着手，看着他几下便消失在了街道上。大概是他心情不错，这次离开并没有注意避开人群，李温特看着一些行人指着空中的人呼喊着：“蜘蛛侠！”便忍不住笑。
    她想，遇上这种事谁说也不是一种幸运。一句“你和他隔着一个次元”伤透了多少人的心，虽然破开的次元壁并不是李温特想要的，但蜘蛛侠的“飞的”可不好打呀。
    在学校做完了报到手续，领好了课表。李温特一抬头看见的便是电视台循环播放的神盾局西部研究所塌陷事件，她盯着那栋有些眼熟的建筑，而后又上网搜了搜有关钢铁侠的消息，在得知史塔克大楼今日正式启动清洁能源后，心中顿时了然。
    复仇者联盟第一部啊，原来现在正进行着这个。
    ——等等，这个世界居然是要有复仇者联盟的吗！？
    她翻着推特上翻来覆去对这次神盾局西部研究所塌陷的讨论，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奇妙感。怀抱着一种“在这个世界透剧无罪”以及“粉丝数要紧”的心态，李温特站在原地用着简明扼要的语言组织了复仇者联盟的剧情简介，快乐而毫无负担的完成了自己想做多年，却一直苦苦无法做出的行为。
    简称剧透。
    嗯，给这个真实拥有着复仇者联盟的世界，来一场全方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透剧。
    李温特甚至从善如流的将自己的昵称改成了“冬日预言家”！
    发完剧透神清气爽！
    李温特打算今天先熟悉一下校园环境时，却先碰见了同学。
    一位彬彬有礼的黑人拦下了她，向她询问了去主楼的路。李温特再同对方指完路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吗？”
    这位黑人同学温和解释道：“或许不能算，我是牛津大学的学生，申请了两校的合作计划来旁听几节课。”
    李温特有些尴尬，对方作为一名绅士在察觉了这点后，十分自然地接口道：“不过或许我们有同样的课，明天会碰面也说不定。”
    李温特觉得很有道理，并礼尚往来，干脆带他去了主楼。两人在路上聊了聊，发现竟然还真的有相重的课程。或许是对与美国纽约来说，他们都是外来者，共同话题甚至都有不少。
    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总没错。
    李温特同特查拉抱着这样的想法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啊差点忘了介绍，这位十分绅士长相对比非裔来说也有些英俊过头的先生叫做特查拉，来自瓦坎达。
    李温特觉得名字有些熟悉，心想大概是与天朝建交的某个国家吧。毕竟我朝与非洲人民向来友好。
    晚上回家李温特如约给小蜘蛛带了双份芝士和双份海鲜的披萨。
    梅·帕克太太指责他们饮食不够健康。但介于带回披萨的人是李温特，帕克太太也就只能说说了。
    李温特同彼得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人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梅不解道：“你们俩是怎么了？”
    李温特一本正经道：“学生党的秘密。”
    梅拿他们没半点办法。
    神盾局西部研究所坍塌的消息已经在电视上被无情的碾压而过，彼得·帕克哪怕是蜘蛛侠，也必须面对自己的高中课业——回屋子乖乖写作业。李温特帮梅收拾完厨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颇为遗憾的错过了客厅里电视上最新的消息报送。
    大富豪莱克斯卢瑟，被蝙蝠侠和超人联手制服，现已入狱。
    第4章 004
    生活在超级英雄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说先前隔着候机大厅的熊熊烈火没能给李温特带来直面的冲击，那么此刻直面校园大逃亡算是给她上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为什么要出台超英法案”的课。
    纽约大学的斯特恩商学院毗邻华尔街，位于纽约的曼哈顿。李温特曾经以为钢铁侠再有钱，砸起这里多少也会注意一下，却万万没想到，钢铁侠是会赔钱的，但外星人不会啊！！
    李温特眼睁睁见着奇塔瑞大军从空中机械骨架飞龙上跳下！尖锐的勾爪嵌入纽约大学有些年头的教学楼，刺啦一声在红色的砖墙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然后那双闪着蓝光的眼睛就从骷髅架子后面隔着面窗户瞅着你，歪着头的动作看起来天真无邪，但下一秒这家伙手中的武器便一炮轰烂的教室！
    李温特的瞳孔在奇塔瑞士兵举起武器的那一刻缩紧，她几乎是在同时伸出手按住了自己身侧女孩的头，大喊着：“趴下——！”
    她的声音毫无悬念地掩埋在随后而来的大爆炸里！
    一片烟尘中，李温特一边咳嗽着，一边试图寻找能够藏起自己的地方时，埋怨自己的不小心。
    真得，她应该在上课前看到天上出现蓝漩涡就该想起来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底，今天还在选课周啊！早知道逃课了！
    李温特满眼都是泪，然而却也只能捂住自己同学的嘴，屏气凝神的缩在废墟下面，看着这些奇塔瑞人窜进大楼，往更深处而去。
    幸好……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帮洛基占领地球，而不是杀光地球人。
    当教室里那些像是走在人心尖上的吱呀脚步声终于消失，李温特放开了自己身边同学的手，小声询问道：“你还能走吗？”
    女孩看着自己被爆炸波及的而右腿，红了眼睛，摇了摇头，又伸手推了推李温特。
    李温特见状咬牙，将对方一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对方起来：“我带你出去。”
    顿了顿，她开口道：“我知道战斗的中心，我们能避开的。”
    女孩惊讶无比的看了她一眼，或许是李温特的视线太过于坚定，以致于她忍不住相信了她，咬着牙站了起来，随着李温特小心的往外面逃去。
    讲道理，李温特虽然看了好几遍复仇者联盟，但显然不会记得美国队长当时到底说了封锁那几条街。她只知道后来傻逼议会要向曼哈顿发射核弹，钢铁侠将核弹通过打开的宇宙隧道送给了奇塔瑞人。
    至于纽约人们是怎么逃难的？
    搞不好她身边拉着的美国土著同学都比她有经验！
    然而这种情况也容不得李温特多想了，她从奇塔瑞人破开的墙壁往外走，一路小心翼翼，居然也当真没有碰上一个巡逻的外星人。
    天空上复仇者联盟和奇塔瑞大军简直打得飞起，李温特谨记浩克马上要把龙砸进大楼这一点，绝对不让自己进大楼，打定主意往学校附近的平层礼堂跑去。
    路上她遇见了同样被这场变故弄得一脸懵逼的特查拉，两人商量了一番，便和其他没有受伤的同学组了队，帮着其他因刚才爆炸而腿脚不变的同学一同往礼堂去避难。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纽约的老师教授保安们早已训练有素（李温特：超英世界的普通人类的生存经验……）地开始组织学生们避难。李温特便扶着同学顺着人流跑向了临时避难所。
    礼堂关上的大门暂时隔绝了外面的一派惨像，李温特安抚了同学几句，抬起头后入目可及的，却全是避难所内低低啜泣和祈祷声。
    李温特这时候才觉得害怕委屈，她的手指发颤，眼角发红。然而还不等她眼泪落下，忽然被一人拍了拍肩膀。李温特回头，见是自己前几天刚认识的黑人同学特查拉。
    因为先前一个人背负着两三个人，特查拉看起来狼狈极了，然而他仍然向李温特露出了温和而有礼的笑意：“灾难只是考验我们的形式，光明不会被黑暗淹埋。”
    他的目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向快要成废墟的大楼看去：“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呢。”
    李温特怔了怔，然后点头，给自己打气道：“你说得对。救援队来需要时间，我们得先自己救人。”
    李温特擦了擦眼角，笑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啦。”
    特查拉温和道：“女士的笑容，便是我得到的最佳奖赏。”
    李温特闻言不由的捂住了脸：“哎呀，这句话说的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复仇者联盟的速度很快。大约三小时后一切便风平浪静了。
    李温特同人流顺着警察的指挥离开避难所，看着喜极而泣的幸存者们，在心中忍不住想：他们一定不知道，在这三小时里，不仅仅只有外星人的威胁，还有一颗差点落下的核弹。
    因为手脚健全，李温特和特查拉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市民搜救队。
    一起参加救援的时候，李温特才发现特查拉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实际上力气大的吓人。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黑人小伙伴，空手抬起了压在一名幸存者身上的承重板，和他们分到一队的西装男士立刻将人拖拽出来，李温特帮着赶紧送上担架。
    直到特查拉松了手，李温特眼睁睁看着那块承重板轰隆再砸回去，张大的嘴巴都收不回来。
    特查拉回头就见到李温特这幅表情，忍俊不禁：“怎么了？”
    李温特默默冲他竖起拇指：“厉害。”
    然而出乎李温特意料之外，她这句半点水分也没含的直白夸奖竟然让这位一直彬彬有礼的同学略有些羞窘，特查拉轻咳了一声，冲着不远处的男士转移话题道：“韦恩先生，那边可能还有幸存者，我们去看看！”
    韦恩先生应了一声，便和特查拉一起跑在废墟中，跪在碎石遍地的沥青路上，争分夺秒的抢救生命。
    李温特和他们一起，拨开碎石安抚遇难者。等到道路被清开，救援队正式抵达，三个人身上已经黏满了泥土和汗。
    李温特和特查拉还好，毕竟是学生，一身T恤牛仔裤，弄脏了也不是很违和。倒是那位韦恩先生，西装笔挺，如今却是衣衫褴褛，看上去真是狼狈极了。
    李温特忍不住就扑哧笑了出来，在引起了自己身边两位男士的注意后，她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捞出两根士力架一本正经道：“劳动的所得，不用感谢。”
    特查拉顿时便笑了。他伸手接过了巧克力道了谢。倒是韦恩先生盯着李温特手中的巧克力糖愣了愣，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李温特认真的抓过对方的手放在了对方手心上，开口道：“没毒的相信我，你都快虚脱了，还是补充点糖分吧。”
    韦恩先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果，沉默片刻，却仍是将糖果塞还了李温特：“不用了，谢谢。”
    他站起身，看着一片狼藉的纽约：“看起来也没什么我能做的了，再见。”
    说着，这位韦恩先生便有礼貌得离开了，他的手机在先前的救援中已经被砸坏，此刻不得不同警察借了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
    李温特眨了眨：“虽然有些不礼貌……”
    特查拉感慨道：“这位韦恩先生确实有些怪。”
    李温特噗的笑出了声，谢了特查拉在救援中好几次的帮助，并表示等纽约重建好，她就请特查拉吃烤串。特查拉满口应下，两个人都累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差点躺在废墟上睡着。
    李温特和特查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背井离乡的苦，等到警察终于有空来管他们了，特查拉的朋友也来接他的。
    一名身材相当矫健的女性向特查拉行了礼，用着李温特并不能听懂的语言向特查拉说了些什么。特查拉回复后转头问李温特：“我送你回去吧，等警察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李温特正要点头，忽得眼角瞥见了熟悉的影子。
    李温特便拒绝了特查拉：“你去忙吧，我弟弟来接我啦。”
    特查拉顺着李温特的视线看见了彼得帕克，了然了点了点头，笑道：“回头联系。”
    李温特笑着送走了他和他的美女同伴。
    正同警察交流的彼得·帕克远远的瞥见了她，脸孔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他冲李温特招了招手，便在警察的惊呼声中以着“正常人类根本达不到”的矫健身手轻松越过了三辆报废卡车和一栋垮塌建筑的废墟，几下便出现在了李温特面前。
    小蜘蛛抓着李温特反复看了好几次，确定只是有些狼狈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安全后方松了口气，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他语无伦次道：“李！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天知道我看见曼哈顿受攻击的时候有多——我是说梅有多担心！总之，你没有大碍就好！”
    李温特笑了笑：“我是没事，只可惜。”她看向了辉煌百年的纽约大学，“这里成废墟啦。”
    彼得·帕克“呃”了声，收住了话头，曼哈顿的惨状顿时刻入了他那双浅棕色的瞳孔。眼瞳中原本染着的庆幸与喜悦慢慢散去，沉淀下得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悲悯与愈发坚定的决心。
    彼得·帕克视线柔如纽约港的水流，声音却如钢铁般坚定。
    他轻声道：“你说的对，太可惜了。”
    李温特看着他这样，心中一个咯得，生怕这孩子把外星人袭击事件当做自己的责任。她顿时啪嗒一下两只手拍上了小蜘蛛的脸，严肃道：“你的能力还拦不住神盾局自己作死，这和你没关系，你明白吗？”
    彼得·帕克弯起眼笑了笑：“李，我没有那么自大。”
    说着，他将原本背着的背包移至胸前，对着李温特背过身蹲了下去，侧着脸睁着眼问她：“你应该没什么力气了吧，我背你回家。”
    李温特原本想拒绝，毕竟对方比自己小好几岁。但一方面她自己的确没什么力气了，另一方面对方是超级英雄，背个人算什么呀。特查拉还能双手举承重板呢。想通了，李温特便也不客气的趴了上去，感慨道：“今天真是太漫长了。”
    彼得·帕克一手背着她起身，一手拉开自己的背包取了水给她：“喝点水，过会儿就到家啦。”
    李温特咕咚咕咚就给自己灌。
    彼得·帕克背着她走在街道上，忽得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李，你刚才说神盾局，这次袭击难不成还和神盾局有关吗？”
    李温特一口水呛在了气管里，她转过头丧心病狂的咳嗽，回过神就一本正经冲彼得·帕克道：“快忘掉，我刚才什么没和你说！”
    彼得·帕克配合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李温特松了口气，接着又开始愁。
    她刚才没在特查拉和韦恩先生面前乱说什么话吧？
    不对——前几天她是不是在推特上透剧了！！
    李温特手忙脚乱摸出手机看自己的主页，点进去发现那条推已经删除后，才有些困惑的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她自己已经把这条信息删掉了吗？
    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等回到了帕克家，面对梅精心准备的安慰晚餐，李温特很快便把这一插曲跑到了脑后。
    然而很快发生的一件事，就让李温特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插曲”而是“重型灾难”。
    讲道理，从古自今，透剧的人哪里有好下场？
    唉。
    第5章 005
    坐飞机到美国，刚下地机场炸了；租房子，结果租了蜘蛛侠家的屋子。现在呢？更酷炫，上学还没两天，学校炸了。
    李温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精彩。
    即使政府已经表示会承担这场发生在曼哈顿的浩劫，但大学是确确实实没了。短时间内曼哈顿也无法恢复到原本的繁华状态。
    李温特刚回了父母电话强调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看着自己接到的学校通知就又开始发愁。
    停学，那是不可能的。
    可学校炸了没地方上课，并且老师也有许多人受伤，人手也是不够的。在这种情况下，纽约大学的学生想要顺利复学，也无外乎一个办法了。
    分流去别的学校接着上课。
    特查拉原本便是来纽约大学选课旁听，既然他想要跟从学习的教授现在已经躺在医院了，他也就没有一定要在别的大学补完课程的意义。同李温特做了告别后，便回了英国。
    李温特临行前完成了自己诺言，在唐人街找了家撸串店请特查拉撸了一顿，表示这是中国人的礼节。尤其是在她们北方人的概念里，这天下没有什么大事是一顿撸串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特查拉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介意的陪她撸了顿串。李温特觉得这段日子以来，除了租到心满意足的房子，大概也就只有和特查拉交了朋友这件事算得上是幸运的事情了。
    ……哦，不过，现在可能连租到心满意足的房子都不能算上了。
    李温特看着通知上自己被分配去的大学，眉头都皱成了结，坐在床边一脸苍茫。
    “呃，抱歉，我打扰你了吗？”
    彼得帕克两手都端着盘子，用头推开了李温特半掩的房门。
    他眨了眨水润的眼睛，举了举自己满手的点心：“梅让我带给你，你知道，她最近比较着迷烹饪节目。”
    李温特看着彼得帕克的模样便忍不住噗了一声，她连忙起身帮彼得帕克将盘子一起端回自己屋里的桌子上，有些无奈道：“这么多，我也吃不掉啊。”
    “没关系的！”当李温特将视线投过来，彼得有些紧张，“我是说，如果你吃不完，我就在旁边。”
    说着他退出了李温特的房间，指了指旁边。
    李温特点点头，正打算直接把食物分一半出来，却看见小蜘蛛直直的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李温特见状忍不住弯了眼，扬了扬手里的点心：“准备等我整理好一并端回你的屋子吗？”
    “不是！”彼得帕克连道，过了会儿，他有些尴尬，但仍然逼着自己开口问道：“……我是看你这几天都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了？学校的事不顺利？”
    彼得帕克有着一双十分美丽的棕色眼睛，这使得他的眼中出现担忧的情绪时，眼睛的颜色便有些像是夕阳照在湖水上泛起淡淡金棕。
    李温特被那双眼睛注视着，便仿佛能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她拿起学校的通知单扬了扬，笑道：“没有，很顺利，临时学校已经选好了。”
    彼得的眼里便浮现出笑意，他有些好奇：“那你为什么——”话未说完，他已然闭嘴。
    李温特苦笑道：“是的，纽约的学校只有几所，并且这次外星人袭击虽说纽约大学受创最严重，但并非只有它一家——况且也远不止曼哈顿受到袭击。”
    “我被哥谭大学接手了。”李温特眼中满是绝望，“……那儿离纽约虽然算不上不远，可也谈不上近。”
    “哥谭！？”
    餐桌上，梅帕克闻言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紧接着她的惊讶里便充斥了不安：“那座城市可不怎么友好。”
    “我是说——”
    李温特叹气：“犯罪率奇高。”
    她头疼的按了按额角：“特查拉在知道我被分到哥谭大学后就提醒我了。”蝙蝠侠的哥谭市，真是想想就让人发自内心的想要“微笑”呢。剩下的一句话李温特没有说，但她内心已经是一片苍凉。
    原本还以为能逃离充满超英的纽约，结果下一站居然是充满犯罪的哥谭。
    有着复仇者联盟还有着蝙蝠侠——不不不，有蝙蝠侠超人还远吗，有超人正义联盟还远吗？？
    同时有着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这个宇宙怎么还没炸！隔壁616世界可是一个复联就能让它炸成烟花了啊！字面上的烟花啊！！
    哪怕李温特的内心已经快要被泪水积满，但也还是要保持对未来的希望。
    李温特勉强安慰梅帕克，同时也算是安慰自己道：“我上维基查过了，哥谭大学是韦恩集团资助的，师资雄厚，想考进去可不容易，换个想法，这也是一种幸运。”
    梅叹息道：“是啊，哥谭大学是很不错，但是哥谭市实在是——”
    她顿了顿，有些担心：“如果去哥谭你恐怕需要重新租房子了，需要帮忙吗？”
    李温特觉得有些愧疚：“很抱歉梅，我租了你的房子，眼下恐怕却又要违约了。”
    梅摆了摆手：“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等纽约大学分校区启用，你还是要回纽约不是吗？这样吧，你的屋子我帮你留着，等你回来就没必要再找新屋子了。”
    李温特有些惊讶：“可是——”
    梅笑道：“房主想要找个合心意的租客也很难，况且你平时还帮着辅导彼得功课，这可从来没向我们收过费。”
    李温特心想，也就只能辅导辅导类似于写作阅读之类的课，你侄子的理工科搞不好比我好。
    然而这些话她并不能说出来，李温特的计划是要在美国三年，她也的确不想等大学重建后再麻烦的四处寻找新的屋子，于是便咬牙道：“这样吧梅，押金我不收回了。”
    她认真道：“用押金，按照原本租金的十分之一付给你，保留我的屋子如何？”她有些尴尬：“我知道这并不多，但实际上我也确实拿不出——”
    梅眼中的惊讶退去，随后便有些生气：“嗨，李！你该知道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才这么提议。”
    李温特即刻表示投降：“我知道我知道，可至少让我良心上稍微过得去些？”
    梅见李温特态度十分坚决，便妥协道：“好吧，我先把你保存押金，顺带帮你去问问哥谭有没有治安比较好的屋子。”
    李温特千恩万谢。
    眼见着梅去联系自己的朋友帮着李温特询问房子的事，她一回头便见着了显然不像梅那么好打发的小蜘蛛。
    李温特看着彼得帕克，迟疑道：“怎么了？”
    彼得诚实道：“哥谭离纽约有些远。”
    李温特抽着嘴角：“是啊，隔着大都市。”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超人的大都市。
    彼得帕克叹气：“因为隔得远，所以如果你出事，我可能没有办法——”
    李温特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便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抱了抱看起来有些消瘦、看起来根本还是个孩子的蜘蛛侠，而后李温特在他面前举手保证道：“放心吧，我DC看的也不少，能护住自己。”
    彼得帕克：“……DC？”
    李温特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起责任。”她微微笑着：“而我的能力也足够我保护自己。”
    “好啦，纽约的好邻居，不用担心，听过一句话没？”
    彼得帕克茫然：“什么？”
    李温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得那部蜘蛛侠，电影里的英雄被反派重创，狼狈摔倒在电车里，电车里拥拥都是乘客，而他们的正前方就是杀人如麻的恶棍。但是下一秒，面对恶棍咆哮着的“蜘蛛侠在哪！”，电车里的所有人——是的，是所有人全都选择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身前。
    其他的故事李温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唯有这个画面记得尤其清楚。
    大概这就是蜘蛛侠的魅力，这就是受到了他“能力有多大，责任有多大”的无私帮助后，纽约市民所做出的回报。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隔着银幕的时候不觉得，等到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朝夕相处，李温特才无比强烈的意识到，电影里厉害的不行的超级英雄蜘蛛侠，其实根本还是个高中生。
    自己高中的时候在做什么？总不会是和怪物搏命。
    李温特想，虽然她不能为这位伟大的英雄做些什么，但好歹能把自己从他牵挂的名单上划去，注意安全，好好保护自己，减轻些他的负担。
    傍晚的光线通过客厅的落地窗笼在李温特的身上，彼得帕克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清晰地看见她温暖的笑。
    真是不可思议，彼得想，明明名字叫做冬天，笑容却像春天一样。
    彼得正想要询问李温特之前说的那句中文是什么意思，李温特却笑眯眯地说了另一句话。
    李温特笑意盈盈：“嗨，彼得弟弟，你今天的作业做了吗？”
    第6章 006
    梅帮李温特联系好了哥谭的房子。
    离哥谭大学比较近，并且是哥谭安全度数一数二的社区。李温特原本担心这样的屋子会很贵，却没想到对方因为是梅的朋友加上本身房子放在哥谭便是闲置的缘故，居然以着远低于市价的价格租给了她。
    “珍妮的意思是，闲置也是闲置，有人住着帮着打扫也不错。”梅挑了挑自己漂亮的眉毛，“我可是打上了自己的信誉替你担保了。”
    李温特见着梅神采飞扬的模样便忍不住弯起了眼睛：“谢谢你梅，我一定不让你的信誉受损！”
    梅见着李温特做出一副对天发誓的模样也忍不住被逗乐了，她拉开李温特的手，拎了自己的包便要出门上班，对李温特挥了挥道别道：“我先出门了，彼得的早餐便麻烦你操心了。”
    李温特笑眯眯的应下，目送着梅开车出门。
    作为一名失去了丈夫并且要抚养侄子的女性，梅不可谓不强大。面对命运的残酷，她从不自怨自艾，相反，她总以着一副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一切困难。
    李温特想，这或许也是蜘蛛侠为何能如此正直善良的原因之一吧。
    李温特算着时间彼得·帕克也该醒了，便按照梅的吩咐替小蜘蛛准备了早餐。想到昨晚发生在纽约市、但最终因蜘蛛侠及时的拯救而破坏不大的爆炸事件，李温特觉得自己便不能像梅开玩笑说的那样，随便应付一下。
    李温特时间掐的很准。
    当彼得·帕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从楼梯走下，看见的便是李温特围着围裙，双手带着厚厚的手套，正将灶上她带来的砂锅往餐桌上挪的样子。
    似乎是听见了下楼声，李温特搁下砂锅便向彼得看去，清透的琥珀色眼睛里便慢慢的涌上笑意，简直像是咖啡糖外的糖衣。
    彼得·帕克下意识便用右手盖住了自己的脸，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注意一脚踏空砰得摔下了楼！他即刻哀嚎了声，颤颤巍巍地用手肘支着自己从地板上爬起来。李温特见状连忙想上去瞧一瞧他有没有伤到，却被这家伙抬起的另一只手呈防卫状地阻止李温特的靠近。李温特看着彼得·帕克似乎真得撞得不清的样子，善解人意地收回了脚步，仍是站在餐桌边，小声问道：“需要医药箱吗？”
    彼得·帕克声音从他用来挡住脸的指缝间艰难传出：“不，不用！我马上就好！真的！”
    李温特只得同情地看着蜘蛛侠顽强地站了起来，几秒后，他放开手——就像他说的那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刚才那声听起来就痛得要死的“滚楼梯”也只是李温特的错觉。
    彼得·帕克四下看了看，见找不到自己的婶婶，不由道：“梅呢？”
    “梅去帮同事顶个早班。”李温特一边从砂锅里替彼得舀出一碗鸡丝粥，一边开口答道：“所以今天我负责你的三餐。”
    粥的温度刚刚好，彼得·帕克将一勺子的粥塞进嘴巴里，一边小声嘟囔：“我自己能行的。”
    “知道你可以，但是既然有我在，又何必麻烦你来折腾可怜厨房。”
    李温特解下了围裙，笑眯眯地望着小蜘蛛：“好吃吗？”
    忙着喝粥的彼得·帕克只能抽空给了她一个拇指赞。
    李温特顿时心满意足。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李温特用眼神示意彼得·帕克乖乖坐着吃饭，她则起身去开门。
    毕竟以李家人的观念来说，没有什么比事比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吃饭还重要。
    李温特打开了门：“您好，请问您找……谁？”
    最后一个字眼卡在了李温特喉咙里很久，才被挤了出来。
    按想门铃的是一位身着黑西服，长相亲和，举止甚为得体的绅士。如果不是他的手上举着一张李温特熟悉的要死，甚至还曾经买过周边卡片U盘的证件，她大概会以为对方是保险推销员。
    呵呵，如果拿着神盾局标志证件的家伙真得是保险推销员的话，李温特一定会买的。
    李温特下意识便要关门，却被这位神盾局人员极富技巧的一脚阻止。对方微微推开了门，用着和善的笑意道：“李小姐，我没有任何恶意。看你的反应，也是知道我们具体的工作，既然如此，您就更该相信我是善意的。”
    “毕竟。”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如果是恶意，来的便不是我了。”
    李温特沉默了片刻，开口询问：“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收起了证件，依然是那副温和的表情：“我是菲尔·寇森，想请您和我走一趟。”说着他还笑着开了句玩笑：“就是在您的预言中‘死去’的那一位。”
    “放心，我们只是想同您聊聊。”
    咯噔一声，李温特知道坏了。
    透剧的现世报是来的如此之快，以致于打得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忍不住问：“你看到了我的那条推特……？”
    “一点运气，恰巧我有这个社交软件的账号，你的说法可相当‘火爆’。”
    “那么删掉我推特的人也是……？”
    寇森委婉道：“毕竟这条推特暴露的国家秘密，足够李小姐在美国把牢底坐穿，并且无法得到贵国引渡。”
    李温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透剧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呸呸呸，我这个乌鸦嘴，我为什么要乱说话！
    李温特欲哭无泪。
    但她站在门口的时间已经过长，长得彼得·帕克已经起疑。
    彼得·帕克向李温特走来：“李，怎么了？”
    ——这时候的蜘蛛侠还没有被复仇者联盟发现，更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彼得·帕克才十六岁，完全没有必要把他扯进神盾局的浑水！
    李温特当机立断：“没事，我的学校有点问题。我可能要去趟学校。”
    彼得·帕克不解：“现在？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李温特拒绝道：“学校有派人来接。”她向彼得笑了笑：“不愧是韦恩集团资助的大学，确实‘服务到家’。”
    彼得·帕克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菲尔寇森理解了李温特的意思，顿时十分配合，微笑着同彼得·帕克道：“您好，我是哥谭大学的工作人员，李小姐的转学手续需要她到场去处理，您要一起去吗？”
    寇森探员确实长着一张十分和善的面孔，这使得他想要瞒住别人要比许多人容易的多。
    彼得·帕克放下了戒心，看向了李温特：“那我就不去了吧……需要替你准备午餐吗？”
    李温特扫了寇森一眼，开口道：“不用了，我大概晚上回来。冰箱里还有昨天的意面，你可以自己热一热。”
    交代完了彼得·帕克，李温特同寇森上了他的车。
    当坐在车里开始往目的地开去时，李温特忍不住问道：“那么这一次你是死后又回来，还是真的避免了死亡？”
    菲尔·寇森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接着便温和道：“托您的福，我有了心理准备。洛基那一下没能杀死我。——不过从您刚才的话来看，即是我被洛基杀死，看来也依然能够起死回生。”
    李温特在心中默念，是啊，然后就去演了两季的衍生美剧。
    李温特原本以为寇森会将自己带去神盾局的总部，因而当她发现自己来到的是史塔克建造的复仇者联盟大楼时，便不由得十分惊讶。
    “弗瑞局长认为这件事交给史塔克，或许比由神盾局接受更好。”寇森解释，“你知道，神盾局毕竟是国家机器，并且上次关于核弹的事件……”
    李温特了然颌首，她当然懂。
    超级英雄该不该登记在案接受管理——这可是内战的导火索。
    跟随寇森通过监测系统通往复联大厦议事厅的路上，李温特还在胡乱的回忆着自己先前到底都在推特上说了什么话。
    她没说钢铁侠坏话吧？？
    李温特有些心虚。
    这点心虚使得她在会议室里有些坐立难安。
    寇森贴心的给了她被热可可，李温特刚说完谢谢，便听见了一道略显轻佻地声线。
    “啊哈，让我们看看是谁来了？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冬日预言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预言家’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丫头。”
    托尼·史塔克与他普通名字截然不同，这个人仿佛天生便是人群的焦点。英俊、多金、天才加上滥情，谁说他不是呢？
    没有穿盔甲的钢铁侠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在李温特看来有点嚣张又刺目，一双大约承自母亲的漂亮眼睛正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着她。
    李温特正觉得被冒犯，却见下一秒钢铁侠便扭头看向了寇森，用着一种难以置信地语气道：“她成年了没有？这样一个小鬼，见过人的人可能还没有我睡过的多，凭什么在推特上称呼我为‘自私的军火商’？我早就转行了！”
    好吧，不用再回忆了。
    李温特默默的想。
    她确实说了钢铁侠的坏话，并且让他印象深刻。
    第7章 007
    “姓名？”
    “温特李，中文发音是‘李立冬’。”
    “李立冬？”托尼·斯塔克挑了挑眉毛，模仿着李温特发音，手中的笔快速在纸上画出两个字符，接着拿着这张纸询问道：“是这个‘立冬’？”
    李温特看了看托尼斯塔克画出的文字，点了点头。
    钢铁侠收回自己的纸：“哦，我记得这是个中国的传统节气？”
    寇森探员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对中国文化感兴趣了？”
    “就在昨天。”钢铁侠抬头瞥了寇森探员一眼，“怎么，不行？”
    寇森摊手表示：您是大爷，您说了算。
    李温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因为我是立冬那天出生，所以……”
    “哦，我明白。”钢铁侠点了点头，“真是省事的父母。”
    李温特很想反驳，但她想了想父母告诉她的起名原因……好像压根不能反驳？
    李温特有些挫败，钢铁侠却是推开了面前所有的资料，双手撑着下巴，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托尼·斯塔克收起了嬉笑：“现在我们来谈谈关键问题。”
    他锐利道：“李小姐，你是从哪儿得到有关‘宇宙魔方’的消息——要知道，这在神盾局内部，也是保密程度最高的文件。”
    李温特大惊：“什么？我把宇宙魔方一起透出去了？不是吧？我明明记得自己说的是‘外星能量体’！？”
    钢铁侠立刻把笔一丢，侧首对寇森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果然知道。”
    李温特：“……”
    探员寇森露出遗憾的表情，他转过身面对李温特，斟酌了片刻措辞，缓缓道：“很抱歉李小姐，因为这些事情实在过于敏感，所以我们可能需要您的一些配合？”
    李温特：“……什么配合？”
    “很简单，就是在你纤细的身体上装上些测谎仪器进行问答。”托尼·史塔克毫不在意地端起了桌上的马克杯抿了一口，而后露出了嫌恶的表情：“god，热可可。”
    钢铁侠搁下马克杯，向李温特示意：“放心，史塔克工业产品绝对不会像外面那些破烂一样无用。”他扯了扯嘴角：“你的任何生理反应都会被监测，所以最好冷静些。”
    “你也可以将之称为‘审讯’。”他摊了摊双手，“谁让我是个‘自私的军火商’呢？总该做些对得起这称号的事情。”
    李温特心想，她当然很冷静了，若果不冷静，现在就已经端起桌上那杯热可可糊眼前这位亿万富豪满脸了。
    比起钢铁侠，寇森探员的表情便显得让人舒服的多，他略带歉意：“很抱歉，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李温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只能乖乖地让钢铁侠将那堆复杂的仪器作用在自己身上。
    当托尼·史塔克调试完了机器，所谓的“问答”便开始了。
    寇森探员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李温特抽了抽嘴角，缓缓道：“梦里。”
    滴——！测谎仪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声。钢铁侠一拍手，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啊哈，相当不入流的谎言。”
    李温特：“……”
    李温特面无表情道：“电影里。”
    钢铁侠闻言一句“LIE”便浮上了嘴边，可当他瞥见测谎仪平静无比的绿灯时，后面的音节便怎么也吐不出，满脸都是“WTF”“你驴我”的表情。
    李温特继续道：“全是电影，啊，可能还包括一部分漫画。”说着李温特侧头看了看那绿色的监测灯，向钢铁侠略挑了挑眉：“实话，嗯哼？”
    钢铁侠一脸不可置信，他即刻重新检查机器：“出问题了？不应该啊？贾维斯，立刻排查全部程序！”
    原本空荡荡的议事厅墙壁忽得亮起，金色的电缆在深蓝色的玻璃墙面上快速划过。
    李温特很快又听见了自己曾在纽约机场听过的那道男声。
    贾维斯道：“是的，先生。排查系统进度30%、47%、56%、72%、98%——排查完成。先生，程序没有任何错误。”
    “What the hell！”钢铁侠暗咒一声，抬手就拍了仪器一下，然而即是如此，仪器依然显示绿色——它判断李温特没有说谎。
    李温特继续道：“我没有预言的能力。好了，现在能把这东西从我身上挪开了吗？”她冲托尼·史塔克露出假意的笑容：“Please，史塔克先生。”
    史塔克将仪器用在了寇森探员的身上，用以排查系统出现的问题。
    李温特托着下巴全程围观，看着这台堪称变态的仪器差点要把寇森全部的老底掏出来，托尼·史塔克才罢休。
    他喃喃道：“如果机器没有问题，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盯着李温特，忽然道：“哪部电影？”
    李温特闻言一怔咳嗽：“什么！？”
    钢铁侠耸了耸肩：“我问哪部电影，你从哪部电影里知道的。如果不想我把这东西重新用在你身上，最好实话实说。”
    李温特：“……漫威电影宇宙。”
    钢铁侠：“……What？”
    议事厅陷入长久的沉默，沉默地令李温特有些尴尬。
    她不得不开口询问道：“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并且签署保密协议……请问我能走了吗？”
    寇森探员正欲说话，却被钢铁侠抬手阻止。
    李温特有些好奇，却见到了钢铁侠有些严肃的表情。
    托尼·史塔克道：“在得到这则消息后，我去查找了很多关于预言者的资料。”他伸手在蓝色的玻璃墙上一划，墙壁上即刻显示了许多有关“预言者”的资料。
    “从最有名的预言家、阿波罗的祭司卡珊德拉开始，再到宗教记载中的先知。神话、宗教、历史传说中永远少不了这些人的影子。”钢铁侠将这些资料直接投影在了寇森与李温特的眼前，“但只要做些简单的分析便能看得很明白——”
    李温特眼前的光幕分为了两部分。
    托尼·史塔克道：“自我察觉并且熟练运用者，以及——”
    “一无所知并自我修补意识者。”
    “预知未来这件事看似奇妙，实则不然。”托尼·史塔克做起了演示，“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挑出可能性最大的发展，那便能够称得上是‘预言’。”
    “实际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少，只是不能保证时常做到。”
    “普通人偶尔做梦也会梦到日后发生的事情，而怀有着‘预言’基因的人，不过比常人更容易也更频繁察觉到这些最大‘可能’罢了。”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心算能力相当惊人，这也是你能够被斯特恩商学院录取的原因之一。”托尼·史塔克道：“你说是你从电影得知，实则不然。你‘预知’了，但因为自我意识的修复，为了使你自己能够湮灭于常人，大脑自发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你以为你是看了场不存在的电影’。”
    说着，钢铁侠一脸困惑地看向寇森：“所以我很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这世界庸才多得让人难以呼吸，怎么还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己成为庸才？”
    李温特听完钢铁侠的演讲，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她知道‘电影’到底是什么怎回事，她恐怕也要相信起钢铁侠基于科学的判断，从而认为自己是个潜在的“大预言家”了。
    ……虽然熟知剧情的她在剧情进行完之前，也能算得上“预言家”。
    带引号的。
    李温特斟酌片刻，开口道：“史塔克先生，您的推论相当精彩，但我真的不是——”
    钢铁侠抬手阻止了她的发言：“是与不是，只要一个很简单的试验就能知道。”
    “‘预言’基因从某种程度来算也可以算作‘变种’。而拥有‘精神’类力量的变种人，绝对不会单单只有如此程度。”
    钢铁侠眼中闪烁着光彩：“我研究了你全部的推特——哦别误会，我无意探究你的隐私，只是为了证实我的推断。”
    “一周前，你拍下了我的图像，并开玩笑的说了句‘不知道钢铁侠手臂的枪管会不会卡壳’——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在你发完推特的一小时内，我卡壳了。”
    “按常理论可能性只有0.00001%的事件，在我身上发生了。”
    李温特尴尬道：“……也许是巧合。”
    钢铁侠颌首：“一次或许是。”
    “来到纽约后，你在推特中提了三次天气，这三次天气都按照你的想法完成转变——哪怕天气预报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们都知道天气预报这东西有和没有一个样。”
    面对李温特欲言又止的表情，钢铁侠抬手做了休止符：“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反驳——你的潜意识要是肯承认，也就不会说出先前电影的话了。”
    钢铁侠有些无奈，他瞥了眼桌上他原本嫌弃的可可，举起来向李温特示意：“来吧，如果我想要将这杯饮料倒在你头上你会怎么想？”
    李温特抽了抽嘴角，委婉道：“那我会希望它们转头便淋上你的脑袋。”
    钢铁侠笑道：“真是不客气。”
    话必，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热可可向李温特泼去。李温特瞪大了眼，然而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寇森探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站起了身，伸手突然托住了马克杯即将倾洒的杯沿对着钢铁侠便是用力一转——哗啦，满杯的可可洒了托尼史塔克一脸。
    寇森探员看起来全然不能理解自己刚才的行为，他连忙帮着钢铁侠擦着脸上粘黏的褐色液体，慌张道：“史塔克先生，我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托尼史塔克伸手抹了一手的可可，深吸了口气，强制自己维持温和的表情，平静道：“哦，当然这和你无关，谁让我们的‘预言家’是这么想的呢。”
    李温特艰难道：“……巧合吧？”
    钢铁侠有些不耐烦的扯过先前被他丢开的笔：“用你全部的力量，希望它断掉。”
    李温特狐疑地看了钢铁侠一眼，但为了避免麻烦，她仍然是听从对方的要求，全心全意地盯着自己眼前的笔，希望它断掉。
    李温特一边全心全意地这么希望，一边仍是忍不住道：“史塔克先生，我真的没有超——”
    然而李温特话还没有说完，钢铁侠手中的笔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
    那只铁壳的圆珠笔从中间突然崩断，毫无预兆，并且断得相当整齐——绝不是握着笔的钢铁侠能够做到的。
    李温特目瞪口呆。
    “物质决定意识，但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托尼史塔克松开笔，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哲学家们早就看透了一切，嗯哼？”
    他瞥了一眼还处在深深震惊中不可自拔的李温特，忍不住露出了抹得意的神色。
    “这种能力……和你的名字可真是相当匹配。”钢铁侠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凛冬将至呀。”
    “你被录用了，大预言家。”
    他在李温特的眼前挥了挥手，唤回了这姑娘不知飘去了哪儿的灵魂，微微勾着嘴角笑道：“‘心想事成’的冬日女王。”
    第8章 008
    大家好，我叫李立冬，洋名温特李，是个留学生。
    一个小时前我还只是个打破了次元壁的普通人，一个小时后我就多了重身份，是名拥有特别基因的‘变种人’。
    顺带一提，天赋技能是“心想事成”，附带技能“预言”。
    ……说出去谁会信呀？
    “关于‘变种基因’的资料我了解的并不多，所以想要更深入了解你的能力，我会联系那位教授。”钢铁侠快速地在电脑上调试敲击，半晌才意识到需要参考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X教授开了间学校，专门招收‘变种人’。你想去吗？”
    李温特面无表情的拒绝：“不太想，谢谢。”
    钢铁侠点头：“我猜也是，毕竟也是能考进斯特恩商学院的学生，我想你也不愿意和一群习惯用肌肉思考的家伙在一起。”
    “所以之前借资料的时候，我直接替你拒绝了X教授。”
    他继续忙碌起自己的工作，向李温特挥了挥手：“不用感谢。”
    李温特：“……”
    李温特不敢置信的轻声询问身边的寇森探员：“他凭什么觉得我会感谢他？”
    寇森探员尴尬地“嗯”了半晌，最终决定换个话题。
    寇森道：“事实上，我们的确不希望你加入变种人的阵营。啊，变种人是我们对于这些天生具备超能力者的称呼。”
    见李温特表示自己明白，寇森便继续道：“现在的变种人分为两派，X教授领导着‘与普通人类和谐共处’的温和派，万磁王领导‘建立变种帝国’的激进派。”
    “这两者本身一直在争斗，所以我们也不曾对他们投入过多关注。但如果你去了X教授的学校……”
    李温特接口道：“就意味着我加入了温和党，日后必将卷入与万磁王的斗争——这样以来，你们先所有人找到我的意义便不存在了。”
    寇森颌首：“是的，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来帮助我们保卫家园。”
    他微微笑道：“或许于你而言，几条推特只是一时兴起，但你必须知道，它拯救了不止我一条性命。”
    李温特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艰难道：“实际上，我知道的也不多……真的！我不可能一直都能够明确地，描述那些未来。”
    “未来的美妙就在于不确定性。我招你进来，可不是为了去知道那些用脚趾头也能猜到的未来。”钢铁侠做完了手中功课，拽过一包零食自己吃了两口，随后顺手便将袋子递给了寇森和李温特：“蓝莓干，我挺喜欢的，不来点吗？”
    李温特：“谢谢。”
    她接过零食，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想知道未来，你为什么找上我？”
    “想不想和需不需要是两回事。”钢铁侠难得耐下性子，拉开座椅坐在了李温特身边：“比如我可能比你还要清楚未来会是什么样，但我会竭尽全力去避免。”
    “你懂我的意思吗？”
    能够理解吗？
    如果李温特真的只是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所谓‘变种人’，大概她根本无法理解钢铁侠话语中的意思。但她并不是预见者，用句不太妥当的话，她是“俯视者”。
    因为喜好，所以去了解许多电影之外的东西。
    比如钢铁侠。
    托尼史塔克是悲哀的，他太敏锐，以至于别的英雄还沉浸于欢乐祥和中时，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分裂。他试图阻止分裂，却无可奈何。
    即便根据李温特的判断，这个世界大约是由于多方合并的关系，并非能够完全的将之归纳于电影宇宙又或者是漫画宇宙。
    但这些人核心的东西总是不变的。
    托尼史塔克道：“你不理解没有关系，毕竟我只是需要你的示警功能，以及关键时刻‘扭转未来，改变现实’。所以——”
    “我大概知道。”李温特轻声道，“我看过。”
    钢铁侠话语骤然停滞，惊讶无比地看向李温特。
    李温特温柔笑道：“我也只看到了那里，更深的我见不到了。但如果不出意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你也正是为此聘用我，不是吗？”
    钢铁侠眼中浮出了笑意，他故作轻松的耸肩：“哇哦，看来我们这里除了博士，终于又多了个用大脑思考的。”
    李温特忽然便觉得轻松起来，她笑道：“你说这句话，不担心罗曼诺夫特工来找你麻烦吗？”
    钢铁侠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寇森探员见状不得不打断：“不好意思，我能问一句你们说什么吗？”
    李温特看向了钢铁侠。
    这位耀眼又任性的英雄直接挑了挑眉，用着一种可恶的语气轻松道：“未来。”
    寇森探员：“……你什么时候也能预知未来了。”
    托尼史塔克：“就在刚才，我不是已经招了位预言家进来吗？”
    寇森探员：“……托尼。”
    钢铁侠挥了挥手，离开了议事厅，还不忘招呼贾维斯：“记得派人将李送回去，用什么理由骗来的，总得做好全套，别让人家起疑。”
    寇森：“……”
    李温特忍不住就弯起眼。
    钢铁侠并不是真的相信她有预言能力，之前那如同演讲一般的说辞，搞不好也只是为了让寇森探员和他代表的神盾局相信——他招到了一名“预言者”。
    他从头到尾便是赌李温特有超能力，至于这份能力到底是不是“预言”，又或者是不是李温特如今被已证实的“心想事成”——具体是什么他并不在乎。
    只要是有类似的能力，那么他便能扯到预言上来。
    托尼史塔克凭借自己的分析知道超级英雄们必有一战，若想要避免浩劫，自己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这时候李温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位神盾局怀疑拥有“预言”能力的普通人。
    如果她的话语是权威，那么战斗的未来会有很大可能性避免。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位成功预言了奇塔瑞奇袭及核弹危机的先知口中的灾难。
    为了避免灾难，英雄们会团结一心。
    ——这才是托尼史塔克想要的。
    至于李温特的“预言”技能能持续多久？得了吧，哪怕她只能预言这一次，钢铁侠也能让她变成“大预言家”！
    李温特明白了托尼史塔克的意思，同样，她也不希望在这个世界发生一次灾难性的英雄内战。能够和平美好为什么不去努力？
    她愿意配合钢铁侠，而钢铁侠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结成了同盟。
    新任的“预言家”开口叫住了钢铁侠。
    李温特道：“史塔克先生，我很抱歉。”她有些尴尬，“关于那句评价，我真的是无心调侃，如果冒犯了您，我诚意道歉。”
    钢铁侠的背影在蓝玻璃的墙壁处停了两秒，而后他转过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调侃道：“你说的也是事实，我过去确实干过这行，但我现在转行了——史塔克清洁能源，未来世界的灯塔。”
    “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史塔克忽然道，“你的资料上写着你已经21岁了，但我真的很怀疑这份资料——你到底有没有修改过自己的年纪？你真的成年了？”
    李温特：“……是的先生，我二十一岁了。”
    钢铁侠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寇森探员却是咳嗽了声，向钢铁侠摊开了手：“我赢了，一千美元，麻烦现交。”
    钢铁侠暗骂了一句，不得不掏出钱包。李温特看着他们的交易，整个人都差点懵逼。
    李温特：？？？？？？
    寇森探员神采飞扬地转头对李温特道：“走吧李小姐，我送你回家，顺便路上你想不想给你弟弟打包什么？吃冷冻意面可不好。”他指了指钢铁侠，“反正史塔克先生请客。”
    李温特开始认真的想，如果复仇者联盟都是这个德行，那么它最后炸了，大概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路上寇森探员向李温特完整而详细的介绍了复仇者联盟的构成以及运转方式，并且表示欢迎李温特的加入。
    寇森探员道：“我们同X教授联系过，因为你的能力尚处于初期，需要经过训练方能熟练掌握，所以接下来的一周还请每日来到总部，接受系统训练。”
    李温特眨了眨眼：“一周就够了吗？”
    寇森探员尴尬道：“史塔克是这么说的，毕竟我们当中最了解变种人的也只有他了。况且一周后你便需要去哥谭大学报道，他认为你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李温特点头：“确实，我来美国是为了学习，并不是为了当超级英雄。”
    寇森笑了笑，接着道：“那温特小姐毕业后打算留在美国吗？神盾局可以帮您顺利移民。”
    李温特迟疑道：“……不了吧，虽然学得是移民专业，但我还是想回国发光发热的。”
    寇森探员笑了笑，祝贺了李温特一番，便不再提这个话题。
    李温特却总觉得毛毛的……加入了复联，她到底还能不能顺利回国啊？反正她不打算放弃国籍，美国总不能给她双重国籍吧？我朝也不允许的呀！
    李温特觉得这个问题简直细思恐极，还是不要想了。
    路上她让寇森探员停在了小蜘蛛喜欢的披萨店前，买了最贵的披萨，高高兴兴地看着寇森毫不犹豫付钱结账，一瞬间觉得加入复联还是有好处的。
    李温特想，毕竟钢铁侠说了她是被“录用”，加上他还那么有钱？
    所以……大概是给工资的吧？
    第9章 009
    李温特在去往哥谭大学报道的前一周，被迫过上了天天起早出门受训的日子。
    出于神盾局的私心，他们并不想将李温特交给变种人去训练，但好在X教授并不吝啬于资料共享，而他们拥有托尼·史塔克以及布鲁斯班纳这样的天才。
    李温特拿着自己的课表，一边在复联大厦里寻找着地点，一边看着课程的具体内容。
    李温特：“七楼772训练室，老师是……娜塔莎·罗曼诺夫！？”
    蓝色的虹膜识别器扫过李温特的双眼，眼前钛合金制成的厚重机械门咔哒一声在她面前打开。李温特收拾了一下心情，怀中一种自己也不说清楚，但有点类似于哈利波特迷逛英国哈利波特街的那款迷妹心情，郑重地迈了进去。
    772训练室与李温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里既没有可怕的机器人战士，也没有成列的拳击套劈腿板。这里看起来，似乎和先前寇森带着李温特去过议会厅没有区别。
    除了这里还多了些生活用品，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客厅。
    “你来了？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酒？”
    李温特闻言转头，恰好见到罗曼诺夫从另一侧出现，她立于酒柜前，与转头的李温特打了照面。这位美艳而聪慧的特工罕见的停顿了片刻，接着道：“好的，你要什么口味的果汁。”
    李温特：“……罗曼诺夫小姐，我真的成年了。”
    有黑寡妇之称、神盾局高级特工娜塔莎身着战斗服，一边端了杯橙汁走来，一边开口道：“我知道，史塔克和寇森打赌的结果已经传遍神盾了。”
    顿了顿，她仍是忍不住又打量了李温特片刻：“不过说实话，的确看不太出来。”
    李温特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里都是一副娃娃脸，这本来就不太看得出来年纪……加上我一直在读书，所以——”
    娜塔莎颌首露出微笑：“我懂。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李温特闻言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刚入内那么紧张，也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她伸手接过娜塔莎的递来的果汁，真心实意道：“谢谢你。”
    娜塔莎耸了耸肩，冲李温特眨了下眼：“说实话，我是很不认同托尼这次的自作主张。”
    “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享受青春才是最重要的。”
    娜塔莎看向李温特的眼神很温柔，但李温特却觉得这份温柔逾有千斤。
    她这个年纪。
    蜘蛛侠比她还小上五岁，而娜塔莎在她的年纪早已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
    正因如此，才显得他们说出的这句话中包含了多少善意与温柔。
    李温特同样眨了眨眼道：“还好，我觉得以我的能力来看，应该是后勤人员？不需要上战场的？”
    娜塔莎笑了声，颌首：“对，‘预言家’可不需要上场拼杀，如果沦落到这地步，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
    李温特看着眼前艳丽而自信的女特工，也忍不住道：“对呀，而且我真的很废的，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杀不死，也就只能宰宰脱水的鱼。”
    娜塔莎忍不住“噗”地一笑，看了眼李温特，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来教你些东西。”她停顿了片刻意有所指，“至少今天你能回去，绝对可以杀掉一只鸡。”
    李温特很快就明白了娜塔莎对她的训练为什么会选在772这样毫无训练场样的训练室。
    让她能够放松固然是一种原因，但更重的原因是根本不需要夸张的训练室。
    因为她是李温特。
    娜塔莎·罗曼诺夫：“这是一把神盾内部研制的手枪，后坐力极小，并且配备了自动瞄准功能。指纹锁定，完全不用担心擦枪走火。”
    “是把安全可靠的手枪，毕竟技术支持可是史塔克工业。”
    李温特看着这把放在桌上、造型流畅，手柄处刻着花体“winter”的银色手枪，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能问一句，这把手枪是什么时候出厂的吗？”
    娜塔莎唇角笑意逾深，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轻松道：“这栋大楼的主人，今早凌晨三点出厂——从史塔克的实验室。”
    李温特沉默良久，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再这么熬夜下去，会——”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被发现的技能，又生生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娜塔莎见此眼中趣味颇深，她笑道：“放心，我联系过波兹小姐了，相信她总是能劝得住钢铁侠。”
    李温特点了点头，好奇的看向娜塔莎：“怎么用？”
    娜塔莎微微笑道：“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学的东西了。”
    在李温特等待学习的目光下，娜塔莎遗憾的耸了耸肩：“不过托尼的意思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李温特：“……啊？”
    娜塔莎道：“我们毕竟在训练你的‘能力’不是吗？”
    黑寡妇将手枪推在了李温特的手边：“来试试。”
    讲道理，李温特在一瞬间是崩溃的。给高科技却不给说明书，因为你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所以来吧，自由发挥吧！
    这个训练方法真的科学吗！？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李温特全心全意地盯着这把枪，试图同一个冰冷机器沟通，掌握使用方法。可是机器要怎么沟通？？又不是贾维斯！
    娜塔莎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她甚至用起了772训练室的厨房，替李温特做了午餐还搭配了鲜榨的果汁，李温特道谢吃完，娜塔莎则向李温特说着自己对于“变种人”能力的理解。
    到了下午，李温特看着那把手枪的眼睛都有些发酸，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句话。
    【不过托尼的意思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为什么只能告诉她这么一点消息？
    或许是因为想象力不能被限制。
    李温特试探着将手覆上了这把枪。
    下一秒，这把枪像是活了一样，如同钢铁侠的机甲一般迅速叠转变形，转眼间便完全张开了枪口，从一把秀气得银色手枪，变成了一把拥有狙击枪口径的银色短枪，并且枪口迅速积满银色的电芒。
    李温特“哇啊”一声，被这突忽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对面的娜塔莎脸上都有一瞬间的讶异。她忍不住问道：“……你想了什么？”
    李温特：“……就想了下我想开枪。”
    说着李温特又盯着自己手掌的这柄手枪，随着她需求的改变，这柄枪忽得又散开重组，转眼间便以着银色铁片的形势完全覆盖了她的右手，李温特试探着用自己被包裹着的右手触碰了玻璃桌——以她的手掌为中心，冰霜即刻爬满了桌面！
    娜塔莎猛地离开桌子，方才避免了被冰霜顺着桌椅爬上她的身体。
    李温特见状连忙松开了手，那柄银色的手枪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李温特连声道歉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
    娜塔莎却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仔仔细细重新地打量了她，而后颇为沉重道：“我现在算是明白托尼的意思了。”
    李温特：“……啊？”
    娜塔莎拽过手枪：“这东西虽说构造类似于托尼的机甲，但核心却是根据X教授提供的资料研究出的、能够放大变种基因的物质——简单来说，就是能量释放口，可以将你的能力增幅释放。”
    “我之前尚不明白托尼为何造了这样的东西，却不给它配上AI——毕竟没有AI的武器和废铁没有区别。”黑寡妇有些复杂道，“但我现在明白了。”
    “你的想法，远比任何AI都可怕，它是超越了‘现实’的存在。”
    下课的李温特没有半点的雀跃，却仿佛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那把钢铁侠特意为她研制的武器被她包了好几层，塞进了背包里面，娜塔莎见到她这幅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娜塔莎道：“你知道为什么第一天给你上课的是我吗？”
    李温特抬头：“？”
    娜塔莎道：“因为他们认为，面对你一切的突发情绪，我是最能够进行妥善处理的人。”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托尼有句话说的不错。”娜塔莎拍上了李温特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沉稳，“既然已经‘生而不同’，那便不必躲躲藏藏，这是神赐予你的天赋，不是罪孽。”
    “你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造成危害，但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该信任自己。”
    一夜之间次元壁破裂，一夜之间从普通人变成了一个拥有极为危险能力的变种人。
    李温特觉得全世界都有些恍惚。
    这点恍惚终于在她接触到那把为她打造的武器时演变成了恐慌。
    如果用尽全力只能让笔断掉，李温特觉得这不过只是个让人有些高兴的小插曲。
    但如果这份能力能够随心呼风唤雨甚至是闪电呢？钢铁侠总不会在手枪里装制冷系统。
    李温特觉得自己并没有承担这份能力应有的担当。
    娜塔莎叹气道：“所以我才反对托尼拉你进来，你更适合X教授的学校。”
    李温特眨了眨眼，半晌才轻声道：“他信任我。”
    娜塔莎：“什么？”
    李温特鼓足勇气：“钢铁侠信任我。”她抬起了头：“我明天会继续来训练的，还有六天。”
    娜塔莎的眼中这次是真正的浮现出了惊讶。
    她喃喃自语道：“托尼那家伙这次倒是赌赢了。”
    李温特：“什么？”
    娜塔莎无所谓地笑了笑：“一个小赌局，赌你会不会接受你自己。”
    李温特没有反应过来。
    但娜塔莎却是笑着拿出一枚小巧的U盘，送给了李温特：“呶，拿去。”
    “……这是什么？”
    娜塔莎露出了有些神秘的笑，她点了点李温特唇，极具魅力道：“奖励。”
    李温特：“？？？”
    娜塔莎打开了关闭的772训练室，向李温特做了“请”的手势：“托尼说你似乎喜好在推特上分享超级英雄的图片，这里面是我们任务中贾维斯录下的影像——托尼说你会喜欢。”
    李温特闻言惊讶得脸颊都有些红扑扑得，她结结巴巴道：“我可以发到网上去的吗？”
    娜塔莎笑道：“当然，能给你的自然是能够公布的。”
    李温特惊讶无比：“所有人的吗？”
    娜塔莎道：“除了正常形态的浩克，班纳博士并不想被打扰。”
    “这是你完善了课程的奖励。”
    李温特郑重无比的将U盘收进了包里。
    她觉得，自己离用推特发广告赚钱买保险的网红梦，已经不远了。
    第10章 010
    恐惧来自于恐惧本身。
    如果你无所畏惧——好吧，其实并非李温特自己无所畏惧，而是钢铁侠可怕的能力足够令她无所畏惧。
    七天训练，李温特除了用着把手枪在复仇者联盟的大楼里造成了无数破坏外，好歹还收到了一份礼物——来自托尼·史塔克同X教授共同研究的产物。
    李温特眨了眨眼道：“带上去能力就会消失？”
    托尼·史塔克拿走了她端详着的手环：“只是抑制，但经过试验，这玩意戴上去感觉并不好。”他看了眼李温特，“你现在的能力如果不靠我给你的武器，其实也就只能做个‘乌鸦嘴’，还没到需要这东西的地步。”
    李温特盯着乌黑色的手环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但如果真的不太好控制了，你可千万记得给我戴上去。”
    钢铁侠沉默了一刻，接着以无所谓的态度耸肩道：“当然，我可是钢铁侠，对付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毕，托尼开口道：“我听克林特说你今天有约会？你就打算这样去吗？”
    李温特算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复仇者联盟内部消息快速传播，她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不是约会，是和我房东的侄子一起去逛逛纽约，毕竟我明天就要去哥谭了，但纽约还没有好好看过。”
    李温特眨了眨眼：“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托尼·史塔克闻言转过身，夸张道：“你需要纽约最好的夜店地址？”
    李温特：“……不了谢谢。”
    正当李温特准备和彼得·帕克碰头后，随便逛逛中央公园算了的时候，钢铁侠懒懒开了口。
    托尼·史塔克道：“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看看吧，你应该会喜欢这地方。”
    李温特微微一怔，但钢铁侠已经背过身去接着忙自己的事了，他举起手向李温特挥了挥，就也算是和她打完了招呼。
    李温特笑了笑，离开对方的工作室前同对方道了谢：“谢谢啦，史塔克先生。”
    托尼·史塔克并没有给她回应，但李温特并不在意。
    几天的相处，她似乎更了解钢铁侠一些了——不是隔着银幕的形象设定，而是这个活生生的人。
    李温特赶到中央公园的时候，彼得·帕克已经再等了。
    李温特远远看去，便能见到名充满活力的青少年远远站着，脚下踩着自己心爱的滑板，背包斜斜挂在肩上，自己则盯着地面，不知道正想着什么。
    李温特冲小蜘蛛挥手：“嗨，彼得！”
    小蜘蛛听到声音，准确无比的找到了李温特的位置。当那双棕色的瞳孔里渐渐映出自己的身影，李温特几乎以为自己一瞬间看见了星河灿烂。
    彼得·帕克十分兴奋地向她招了招手，本想要直接踏着滑板过来，但考虑到这里行人过多，便将滑板夹在了胳膊下，一路小跑到了李温特身边。
    彼得·帕克低头问道：“嗨，李。今天的课程顺利吗？”
    李温特想了想克林特对她的评价，选了个中性词委婉道：“大概还行。”
    彼得便冲她竖起手指：“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彼得顺手便将她的背包取了过来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同时认真问道：“你说有可能见到你喜欢的教授，那位教授来了吗？”
    想到这里，李温特有些遗憾：“没有呢，似乎还在出差。”
    是的，和广大在漫威世界里有自己本命角色的迷妹一样，李温特一直比较喜欢美国队长。她本以为这次七天的训练自己能够见到史蒂夫·罗杰斯，但遗憾的是他似乎在别的地方执行任务，并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彼得见李温特有些失落，便开口道：“也许以后还能见到呢？你不是说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吗？”
    李温特闻言弯起了眼：“你说得对，总能见到的，下次见到我会记得要签名！”
    彼得哈哈笑了两声，开玩笑问着：“教授会不会被吓到。”
    李温特认真想了想：“应该不会吧……？”寇森就是美国队长的迷弟，他应该习惯了吧？
    彼得领着李温特去将中央公园附近好吃的小店都吃了个遍。等李温特幸福地吃掉最后一口热狗，时间差不多也已经接近了中午。
    彼得·帕克有些紧张得问道：“你还有别的地方想去吗？”
    李温特想了想：“博物馆？”
    彼得·帕克立刻答道：“好的。”说完后，他看起来又像是有点后悔，一副懊恼的模样。
    李温特见状，善解人意道：“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
    彼得·帕克张了张口，又闭上，好半晌才期期艾艾道：“……你想不想上帝国大厦的观景台看看？”
    李温特眨了眨眼。
    彼得·帕克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难熬过。全世界似乎都在他放大到极致的感官中逐帧放慢。他棕色的瞳孔中清晰无比的映照着李温特的脸庞——无论是琥珀色的眼睛，还是微微弯着的嘴角。
    千万不要拒绝！
    彼得·帕克的内心已经呈呐喊的状态，可他面上却是紧张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李温特突然低头看了看表。
    蜘蛛侠的瞳孔中映照着这一幕，棕色的瞳孔中失望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他像是放弃了一般，伸手阻止了李温特的答案，自己叹气道：“没关系，说好了带你好好玩，当然应该以你的意见为主。”
    “不去……也挺好的。”
    李温特不解地看着情绪忽然便低落下来的小蜘蛛，小心翼翼道：“你不想去吗？”
    彼得·帕克：“……啊？”
    李温特道：“我算了下时间，逛完博物馆后我们去帝国大厦，刚好能赶上看他的落日。”李温特顿了顿，有些遗憾：“如果你不方便就算啦。”
    “不，不不不不——”彼得·帕克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一点也不！”
    他兴高采烈道：“等看完博物馆我带你去，我知道有条路很近！”话说了一半，他忽地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伸手指了指天空，“……上面的路。”
    李温特忍不住便扑哧笑出了声。
    她虽然不明白彼得·帕克为什么情绪变化会忽然这么大，但青少年本来就是难以捉摸的。自己高中时的脾气还不是一样说变就变？
    因为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李温特便更愿意去包容彼得·帕克。
    不过逛完博物馆，由于李温特时间算得的确精确，他们没有去走“上面的路”，而是像街道上再普通不过的人一样，买票，上楼。
    虽然李温特知道，这点高度，大概自己身边这位蜘蛛侠，三次蛛丝一荡差不多就能到顶了。
    彼得·帕克看起来真的十分想让她来见一见帝国大厦的落日，一路上不仅心情相当好，还认真地向她介绍了帝国大厦的由来。
    李温特安静地聆听，等彼得·帕克介绍完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顶层观景台，笑着侧首对彼得·帕克开口。
    李温特道：“我对帝国大厦的而印象一直来自于一部电影，不过你这个年纪应该没有看过。”
    彼得·帕克有些不服气：“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了五岁，也许我看过呢？”
    李温特眨了眨眼，妥协道：“好吧，我对这里的印象一直来自于《西雅图夜未眠》。”
    楼顶的风将李温特的长发吹起，她一边伸手试图按住自己的头发，一边向彼得·帕克笑着说完了自己的认知。
    “所以这里在我心中和希腊爱琴海差不多，”李温特弯着眼道，“是告白圣地。”
    彼得·帕克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脏骤停那一瞬的收缩声，当心脏完成搏动，血液重新冲刷他的四肢百骸——他近乎要以为洗刷自己四肢的不是血液而是火焰。
    足以将人皮肤灼烧的火焰。
    彼得·帕克喉结滚动，他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敏锐于常人的感官接收着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信息，但站在他身前的身影总能轻易地帮他凝聚起全部的注意力。
    加油彼得·帕克，想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彼得·帕克鼓足了勇气，抬头叫住了兴致勃勃想要试一试望远镜的李温特。
    “——温特。”
    李温特闻声，有些好奇的转过头。
    帝国大厦顶楼的风很急，夕阳的余晖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彼得·帕克深吸了口气：“我——”
    “——死人，有人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帝国大厦的顶楼突然掀起骚乱！
    李温特即刻向骚乱之处看起，人们的尖叫此起彼伏。她立刻看向蜘蛛侠，却见他一脸崩溃。
    李温特从没见过彼得·帕克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不由得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彼得·帕克：“……没事。”
    他重拾情绪，故作轻松道：“那边怎么了？”
    李温特面色凝重的转过头，将视线投往骚动处：“……好像有人出事了。”
    李温特和蜘蛛侠拨开人群往前看了眼。
    只是一眼，彼得·帕克便飞速的捂住了她的眼睛。
    李温特正觉得奇怪，却听见彼得·帕克压沉的声音。
    “李，别睁眼。”
    帝国大厦的护栏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仰面倒在石台上。
    从角度来看，应该是——
    彼得·帕克仰头看去。
    “死透了后从上面掉下来的。”
    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尸体旁出现了名穿大衣的男人，他仰头眯着眼看看帝国大厦的顶端，又看了看这句尸体，比了距离，颌首肯定道：“一场抛尸事件，显而易见，凶手迫不及待的想要引人注意。”
    他像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的锁定了此刻围在尸体周边的一群人，嘴角扬起了恶质的笑。
    “所以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李温特正听的一脸懵逼，等这位开口的先生刻薄又尖酸的话语将附近的人们得罪了个遍，并不允许他们离开，惹得众怒，差点要被揍的时候，李温特听见了一道更懵逼的声音。
    一位金发男人忍无可忍冲卷发的青年道：“闭嘴，夏洛克福·尔摩斯，不要让事情变得更糟！”
    李温特：……夏洛克！？我听见了什么！？
    因为抛尸点实在太引人注目，警察很快就到场。不知道这位应该是属于英国的“咨询侦探”用了什么法子，总之警察竟然同意了他的协助调查，并认同了他的观点，将事发后围观的十个几人全部带回了警察局协助调查。
    ……当然了，她和彼得·帕克也算在内。
    直到尸体被移走，确定李温特看不见，彼得·帕克才松开了手，有些紧张：“抱歉，但那具尸体实在是——”
    “谢谢啦。”李温特打断了彼得·帕克的不安，“如果我真的看见了，估计会做噩梦。”
    李温特补充了一句：而且以她目前被开发出的能力来看，做恶梦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郑重道谢道：“做的好。”
    这下蜘蛛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窗外已经变黑的天空，叹气道：“……原本还想带你好好游览纽约，结果却进了警察局。”
    李温特坐在警察局里，笑道：“这也算是游览啊，正常情况想参观也没机会吧？”
    彼得·帕克被李温特的说法逗笑了。
    轮到他们两个参加审讯的时候，坐在警察身边，但看起来明显他才是主讯者的青年男子快速了扫了两人一眼，即刻道：“不是他们，可以放走了。”
    纽约的警察有些不满道：“你可还什么都没问！”
    青年松了松肩膀：“还用问？”他伸手指了指李温特，“她看起来心理十分健康，并且根本没有将尸体运上去的力量。”手指移向彼得·帕克，“至于这位少年——”
    青年勾起了嘴角：“我想他——”
    彼得·帕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位侦探一眼就已经堪破了他心中藏着的秘密。这使他不由便紧张的看向李温特。只可惜这样下意识的行为，只是越发证明侦探的猜想罢了。
    “他——”
    “夏洛克！”
    坐在另一个角落的男人忍无可忍又一次打断了侦探，他抱歉地向彼得笑了笑，而后不厌其烦的重复道：“说重点吧，至于其他的，不必要就别说了……免得你出了警察局就被人揍上一顿。”
    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颇为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约翰。”
    约翰·华生毫不妥协。
    夏洛克只得烦躁道：“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精力，要做到这一点，他的身高也不对。可以了吗？”
    警察又仔细的看了看彼得·帕克和李温特，又低头看了看资料，确定他们的确没有犯案时间和动机后，便放了他们出去。
    李温特全程冷漠脸。说到底，这个世界有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以及X战警的事实已经让她顺利完成了心灵崩溃后重塑的过程。至于是不是又来了位大侦探？呵呵，这根本无法在李温特内心激起半点波澜。
    说到底这位兄台隶属英国，这次他们大概只是不幸被卷入了对方剧场的“美国度假”番外卷。过了这次，大概也就没有交集了。
    离开警局夜色已深，没吃晚饭的两个家伙刚出门肚子便饿得叫了起来。
    彼得·帕克便笑着道：“我知道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餐馆。”
    李温特高兴点头：“好呀，我现在觉得自己能吃下帝国大厦。”
    彼得·帕克笑得不行：“这可不行，一栋帝国大厦？我可请不起。”
    乱糟糟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等吃完了晚餐，两个人晃悠悠地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彼得·帕克却觉得这样也不错。
    毕竟在对方的眼里，自己似乎还没长大。
    彼得·帕克对李温特道：“李，等你回到纽约，也许我就能……”
    李温特：“嗯？就能什么？”
    彼得·帕克笑了笑：“没什么。”
    李温特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李温特郑重道：“虽然我并不想你这么早就加入这个组织……但有伙伴还是比单干好。”
    “这是钢铁侠，托尼·史塔克的联系方式。私人号码，你打他会接的。”
    “如果遇见了难关，一定要拨过去呀，千万别自己抗！”
    彼得·帕克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联系方式，半晌都没缓过神。
    他不确定道：“是我知道的那位托尼·史塔克先生吗？钢铁侠？”
    李温特：“是的。”
    彼得·帕克：“我，你，他——”他语无伦次的表达了半晌，李温特也有些头痛。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彼得·帕克解释自己莫名其妙拥有的超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在复仇者联盟留了档。
    好在彼得·帕克冷静后并没有追问，只是笑容灿烂地同她道了谢。
    “谢谢你李，我会好好保存的。”
    看着蜘蛛侠的笑容，李温特便觉得自己同娜塔莎要了钢铁侠联系方式这件事没做错。
    ……反正早晚都是复仇者联盟的同伴，那提前帮个忙也没什么问题。
    对吧？
    第11章 011
    “姓名？”
    “温特·李，来自斯特恩商学院，暂时借读哥谭大学。”
    来到哥谭一周后，李温特穿上了自己最正式的衣服，端正无比的走进了韦恩集团的大楼，此刻正坐在人力资源部的会议室中接受面试。
    她的对面坐着名看起来便相当干练的中年女性，同时还有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男性。
    大概是次元壁破裂后多姿多彩的生活已经让她惊讶过了头，遇上这样本该紧张的场景，她倒是能够淡定如初了。
    中年女性看着她的资料，推了推眼镜：“没有工作经历？”
    李温特有些遗憾道：“是的，毕竟本身我只是来求学……但后来出了点变故，所以……”
    中年女性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李温特不由得有些绝望的想，好的，看来这份工作可能拿不到手了。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仍有课业负担的留学狗，最适合她的工作绝对不是文秘，而是以小时记的零工。
    只可惜因为这里是哥谭，高能犯罪者层出不穷，最常招小时工的便利店和餐馆往往三天两头就要糟糕，安全性实在令人堪忧。
    李温特又还没攒到钱去给自己把最高额度的人生保险买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什么？你说复仇者联盟给的工资？
    哦，李温特最初也是以为有工资的。
    直到她来到哥谭一周后，终于想起来无论是神盾局还是钢铁侠，都没有向她问过银行账户，也没有给过她银行账户。
    ……没有银行账户哪来的工资啊？
    寄支票？
    理性讨论，钢铁侠会用邮政系统吗？
    冷漠脸的李温特不得不扯过星球日报，开始寻找招聘信息。由于哥谭真的是一个饱受罪犯摧残的城市，它的招聘信息挺多，只是大部分都是在别的城市看起来普通，但放在哥谭搞不好就是高危的职业。
    李温特翻了好几期的报纸，才好不容找到了一则“韦恩集团招聘文秘”的消息。
    ……哥谭市的韦恩集团应该只有那一个韦恩集团了吧？
    李温特猛地合上报纸，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简介按照电邮地址一键发送！
    讲道理！韦恩集团在漫画也好电影也好作为蝙蝠侠的大本营，作为一个军火库兼无限提款机，很少出过事好嘛！？出事的都是普通民众！这个道理就和史塔克工业员工可以一直安静地做背景板的道理是一样的。
    李温特原本只是出于试一试的心情投了简历，所以当韦恩集团通知她面试时，她心态颇为微妙。
    她甚至不得不不太礼貌的同对方确认：“……您知道我是个学生，并不能全天工作。”
    面试官翻着她的资料随后道：“当然，我们也不需要全天工作的文秘，老板他自己都不知道几点会来公司点个卯。”
    李温特：“？？？”
    李温特又道：“还有另一件事，我在哥谭的时间大约不会太长，等纽约大学重建，我应该会重新回到纽约上课。”
    面试官面无表情道：“需要的就是临时。”
    李温特：“……啊？”
    面试官冷酷道：“老板平时身边有的是女伴，绝对不缺人手。放心吧，即使我们说要招长期，也很少有人能坚持三个月以上——三个月以后她们基本都变成了老板的女伴。”
    李温特：“……？”
    确定了她没有工作经验的面试官并没有如李温特所想般将她请出会议室，相反，面试官仍然审视着她的资料，忽地眉梢一挑：“心算能力不错？”
    李温特：“……还行吧。”
    面试官快速扯出一张超长购物清单：“总价多少？”
    李温特从上到下看完，不太明白对方为何会出这样的考题，但还是如实道：“十二万三千二百零七美元八美分。”
    面试官和自己手中的总价合计对比，冲李温特伸出手道：“恭喜，你被录取了。”
    李温特：“？？？”
    李温特艰难道：“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面试官笑着点着那张超长购物单对李温特道：“因为你最常做的工作就是这个。”
    李温特：“？”
    面试官道：“替老板去给他的女伴买单。”
    就这样，李温特拥有了自己来到哥谭后的第一份工作。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的文秘。
    啊，对了蝙蝠侠的身份还是保密的，她“应该”只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布鲁斯·韦恩。
    日常工作大抵是这三项：1、下课了记得回来蹲办公室，替老板接他前女友的电话。2、每天记得替老板现任女伴买好预定的奢侈品。3、让常年空荡荡的办公室有点人气，以证明韦恩集团的老板还活着喘气。
    都是些琐碎且平常的工作，李温特大约做了快有一星期，却仍然连布鲁斯·韦恩的脸都没有见过后，大概明白为何自己会被聘用成功了。
    ——估计大部分的应聘者都不是冲着工作，而是冲着三个月内当上布鲁斯韦恩的新女友来的吧。
    能在韦恩集团的人力资源部任职，面试她的那位女士自然一眼便能分别来人的目的。选中自己，大概也是抱着与其替老板找个新女友，不如找个真正愿意来短期打工的。
    李温特心情相当微妙。
    一方面，她十分喜欢目前的这份临时工。工资高，事情少，韦恩集团老板的办公室足足有一层楼。另一方面——这层楼除了她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蝙蝠侠忙着抓人进阿卡姆，布鲁斯·韦恩则忙着伪装他“花花公子”的表象。
    无论是哪个身份都疲于奔命。正如面试官所说，如果招来的文秘不能安安静静待在办公室整理文书处理老板的前女友（李温特：……），那韦恩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可就真是毫无人气了。
    李温特在一天接到了四位女士或愤怒或哀怨或缠绵或悲伤的“拒绝分手”电话后，第一次开始庆幸她在来哥谭之前，被钢铁侠开出了新能力。
    她发现在对付这件事上，新能力好用得惊人！
    李温特一手握着自己的银色手枪增幅器，一边温声道：“珍妮弗小姐，我觉得缘分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你抬头看看窗外，也许就能见到真爱呢？相信我，韦恩先生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电话那头的女士还在歇斯底里叫着“让布鲁斯过来接电话！”——下一刻，她愤怒的声线陡然一滞，李温特握着电话听筒默数了五下。
    果然，电话对面的女士很快便说了句“记得让布鲁斯回电话给我”，便挂断了电话。
    李温特搁下电话忍不住想，不知道这位女士在窗外看见的真爱是什么样呢？
    总之不是布鲁斯·韦恩便是了，否就该没有“回电话”的嘱咐了。
    李温特尽忠职守地将珍妮弗小姐的要求写在了便签上，贴在了布鲁斯韦恩办公室内的备忘墙上。她盯着那面透明玻璃，细细数了下。
    从她任职到现在，布鲁斯·韦恩已经欠下了十七个未拨电话。
    李温特感慨道：“布鲁斯·韦恩先生，做事得有始有终啊。”
    哪怕你只是拿人家姑娘来当挡箭牌，也请好好善后可以吗？
    李温特叹了口气，正打算回自己的工作区域，老板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李温特没办法，只得再次接起电话。
    很好，这次终于不是前女友了，是现女友。
    现女友要求李温特赶紧将她要的衣服包鞋送至——
    可能是为了炫耀，现女友大人在吩咐了一半后，忽地停下，转而撒娇性地问着旁边的人：“布鲁斯，我们现在在哪儿？”
    李温特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但又透着疲惫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海滩。”
    老板的现女友立刻道：“听见了吗？麻烦送来海滩。”
    李温特握着电话有些迟钝。她有些搞不明白，既然地点只有“海滩”两个字，为什么还要问别人？？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的工资，认命地按照对方的要求，先打车去了哥谭的奢侈品店替现女友取了鞋包衣服，再打车赶往海滩。
    好在哥谭只有一处海滩。
    “不用担心，你的出行费用公司会报销的。”面试她的女士，也是韦恩集团人事部门的经理之一，相当潇洒地摊开手，“算是对你精神损失的补偿。”
    李温特那时便想，顶层响个不停甚至拨到了人事部的前女友电话……大概也困扰了这些人很久吧。
    李温特赶到的时候，这位女士已经颇有些不耐烦。李温特保持一种“没有老板那么多任女友就没有我这份工作”的心态，相当友好地回答了这位女士提出所有质疑，甚至还礼貌的保持着距离，绝不上那艘大概有着布鲁斯·韦恩的游艇。
    李温特自以为自己想得很好，但现实并不配合。
    就在这位女士越发严酷的眼神压迫下，李温特又听见了那道她觉得熟悉的声音。
    “……Miss.Li？”
    李温特转身，眼睛忍不住在一瞬间睁大。
    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居然是曼哈顿事件后同特查拉以及她一起参与救援的韦恩先生。
    偏向休闲的打扮使得这位年过三十的男性看起来要年轻些，只是英俊的面容上透出的十足讶异与此刻他的装扮不太相配。
    然而谁会在乎？
    人高、脸帅、能打还有钱。他做什么表情穿什么衣服都是男神。
    只是李温特万万没想到，曼哈顿遇见的那位“韦恩先生”竟然就是这一位“韦恩先生”。
    该说世界太大还是世界太小？
    最后，李温特只能提着四五个购物袋，硬着头皮道：“你好老板，这次的消费是三万六千美金。按照合同约定，刷的是您的卡。”
    第12章 012
    和老板的第一次见面，总体来说相当尴尬。
    好在李温特与布鲁斯·韦恩的交集足够少，再多的尴尬都能慢慢地被时间抹平皱褶。
    加上靠着娜塔莎友情赞助的超级英雄官方高清大图——李温特很快就迎来自己网红生涯的第一个小高潮。
    ——终于有人找她做广告啦！
    在与对方确认了费用之后，李温特便接过了对方发来的链接，打算点开看看具体商品内容，好配上合适的英雄图片来打广告。
    广告商是个李温特并没有听过的小牌，想来也是，如果招来的是TF雅诗兰黛这类牌子——恐怕李温特会先忍不住问对方能不能不要钱，费用换成限量商品行不行。
    她顺着广告商给的店铺地址点进去，不得不说这网站真心做得相当花哨。
    尤其是这口红的宣传语做得比口红牌子还鲜明，简直是大写加粗冲破电脑屏幕铺面而来。比牌子鲜明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这样的宣语——“勾引男神上司的必备利器”。
    李温特：“？？？？”
    这样的宣传语，真的能把东西卖出去吗？？
    李温特相当怀疑。
    广告商想要为自己今年的新款口红做次广告，为了表示诚意，他们甚至将这次推出的五款新色号各赠予了李温特一支试用。李温特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给这家公司产品配图时，办公室大门的电子锁忽然发出了嘀——的一声。
    李温特下意识便抬头看去。
    除了她，基本没有机会染上第二种指纹的韦恩集团老板顶层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布鲁斯·韦恩出现在门后。
    李温特：！！！？？？什么情况，布鲁斯·韦恩，大名鼎鼎的蝙蝠侠居然来上班了！
    李温特几乎是下一刻就扭头去看窗外的太阳——太阳今天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布鲁斯·韦恩见到李温特，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微讶，但他很快便收起了这份惊讶，转而再自然不过地同李温特颔首致意：“李。”
    李温特几乎是在瞬间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像是士兵接受长官检阅一般紧张道：“下午好老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布鲁斯·韦恩瞳孔里染上些许笑意，他抬起手做着下压的手势：“别紧张，李。我只是有事回来一趟。”
    “你坐下继续做你的事就行，真的。”
    “以及——你大可不必叫我老板。”他耸了耸肩，“听起来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李温特仍然紧绷着声线：“那我称呼您为‘韦恩先生’。韦恩先生，我去帮您倒杯咖啡！”
    说着李温特便手忙脚乱地离开了座位，打算跑去楼层隔间的休息室去取杯咖啡。这让布鲁斯·韦恩连句“谢谢不用”都来不及说出口。
    布鲁斯·韦恩怔了怔，却也只能收回了手，微微叹了口气。
    他对李温特的印象仍旧停留在曼哈顿。
    这也是他对李温特性格判定的全部依据，心善、阳光、单纯——最重要的是，她是名能够被一眼看出，从没有遭受过挫折的孩子。
    恐怕前段时间沙滩上那句仿佛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刷的是您的卡，先生”，就是她人生中遇到的最尴尬的场面了。
    李温特在布鲁斯·韦恩看来，正如同她最后拿出的两块巧克力糖一样。全都给了出去，却忘记了在场有三个人，而她自己也是需求者。
    全然的善意，珍贵的善意。
    布鲁斯·韦恩视线扫向李温特的办公桌。所有的资料全部都被妥当的整理完毕，就工作本身而言，李温特的完成度无可挑剔。
    布鲁斯收回视线，打算越过对方的办公桌，回自己的办公室取了备用钥匙便离开，却不妨被李温特电脑屏幕上有些晃眼的字体拦住。
    布鲁斯·韦恩下意识便扫去了一眼。
    僵住的布鲁斯·韦恩盯着那花哨的页面，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对人的判断。
    他是不是……太小看温特·李了？
    毕竟也是能够面对曼哈顿事件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加入救援的女性……
    他大概看错了。
    蝙蝠侠内心复杂地想。
    李温特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回来，有些不确定道：“韦恩先生，您需要糖和奶吗？我按照说明书给您加了一份。”
    李温特见布鲁斯·韦恩僵直立在她的办公桌前，有些困惑不解。
    李温特：“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略侧首看向他，目光中饱含复杂。
    李温特被这样的视线看得一脸懵逼：“……你咖啡不要糖也不要牛奶？”
    布鲁斯·韦恩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李，有件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
    李温特：“……员工手则吗？我大概背了？”
    布鲁斯·韦恩艰难道：“……我一般不会对自己公司员工下手。”
    李温特：“……所以？？”
    布鲁斯·韦恩沉默片刻，方才继续道：“蒂娜说这份工作你完成的很好，我并不想换助理，你懂了吗？”
    李温特即刻表衷心：“我会努力工作的！”
    布鲁斯·韦恩被这句话堵住了全部剩下的话，他只能胡乱点了几下头：“……你明白就行。”
    一连串摸不着头脑的话听完，李温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狐疑地顺着布鲁斯·韦恩的视线往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去，尚且没有进入屏保状态的显示器上，一行花体大写且加粗的宣传语，刺目的简直像酷夏正午的太阳！
    【勾引男神上司必备利器，你值得拥有，XXX五色唇釉】李温特：“！！！！！”
    李温特手忙脚乱的便伸手想要去关掉网页！为此差点摔了手里的咖啡！
    布鲁斯眼疾手快地替她稳住了咖啡杯，李温特也成功的关掉了原本开着的网页。
    她一脸欲哭无泪，挣扎道：“……这件事我真的能解释！”
    布鲁斯·韦恩沉默以对，目光谴责。
    李温特：“……好吧我没法解释！”
    李温特最终只能崩溃地端着自己手中的咖啡，近乎求救一般盯着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韦恩先生，咖啡您还要吗？”
    布鲁斯·韦恩：“……谢谢。”
    布鲁斯·韦恩最终还是坐下喝了那杯咖啡，李温特坐在他的对面，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布鲁斯·韦恩率先看不下去，搁下了咖啡，示意“她完全可以解释”开口道：“李，我的咖啡喝完了。”
    李温特“啊”了一声，下意识道：“我去给您续杯。”
    李温特抬头，撞进布鲁斯·韦恩全然无奈的眼中时，才终于明白对方会接下她的咖啡，并且坐在原地喝完了一杯未必是按照他的口味调配的咖啡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温特脸的憋的通红：“网页上的口红是我接的广告。”
    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接着道：“广告商找到了我的推特，希望我给他们——”看着布鲁斯·韦恩的脸，李温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不可信是吗？”
    布鲁斯·韦恩斟酌道：“……不怀疑女性，是我的原则？”
    李温特苦笑：“谢谢你给我留了点面子，韦恩先生。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布鲁斯原本只是不想李温特陷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出声提醒，却不想提醒后却似乎给她造成了更大的困扰。布鲁斯·韦恩沉吟片刻，也只得配合道：“我相信你。”
    李温特终于松了口气。
    她试图使气氛轻松些，便出声调侃道：“韦恩先生，今天需要我去帮您的女友结账吗？说实话，快三天没有接到新的购物清单，我都有些不习惯。”
    布鲁斯·韦恩沉默片刻，随后云淡风轻：“分手了。”
    李温特尖叫：“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温特补充道：“我是说……您女友挺漂亮的呀？好好的为什么分手？”
    布鲁斯·韦恩闻言挑眉：“你不希望我分手？”
    李温特：……你每次分手增加的都是我的工作量！
    李温特苦口婆心：“韦恩先生，您可早就不是二十多岁的学生了。”
    眼见着一名比自己小了一轮多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布鲁斯·韦恩不由失笑：“你的口吻令我想起我的管家。”
    李温特期待道：“那您打算复合吗？”
    布鲁斯·韦恩：“很遗憾，不。”
    李温特沉默了片刻，站起了身：“请跟我来。”
    布鲁斯·韦恩因为好奇而跟随李温特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温特保持着十二分的礼貌，敲了敲那面快被贴满的玻璃墙，强调道：“韦恩先生，这二十八个未拨电话，还是请您在今天解决了吧。”
    李温特笑容温暖：“既然您已经决定游戏人间，那这点小小的代价可真算不上什么。”
    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深沉地想：他果然还是小看了温特·李，不愧是曼哈顿的幸存者，实力不容小觑。
    晚上十点，李温特向广告商交了自己的广告策划。
    配图仰望星空状蝙蝠侠。
    别问她怎么弄到的蝙蝠侠高清照，钢铁侠满天乱飞，还不许偶尔拍了蝙蝠侠吗？
    哼。
    第13章 013
    李温特认为布鲁斯·韦恩是个比她还要可怕的、人形自走尴尬机。
    或许是因为她非常清楚蝙蝠侠到底是怎样一位苦大仇深式的英雄，所以光是看着他带着调笑意味的表情，就觉得连空气都要因为这可怕的演技一起尴尬了。
    布鲁斯·韦恩很快便察觉出了李温特在面对“花花公子布鲁斯”时无法避免的尴尬感，出于绅士风度，又或许是觉得像李温特这样普通的留学生着实翻不起浪，他渐渐地不再刻意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
    累了就直接往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躺，不想说话不想动就保持安静不动，眼睛里一片冷漠没有半点“布鲁斯·韦恩”应该有的激情也没有关系。
    不会有人询问你为什么疲惫，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当布鲁斯·韦恩久违没有受到梦魇的困扰，平静安宁地享受了一场长达六小时的睡眠，直到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睫毛上，他才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醒。
    布鲁斯·韦恩用手遮着阳光，眼睛透过指间的缝隙见到了强行拉开了落地窗帘的少女。
    似乎和他一样打算破罐破摔的女孩不再穿让自己觉得僵硬的职业装，而是在争得了人事部同意后，换回了自己喜欢的休闲装扮。
    布鲁斯眯着眼看她，恍惚中有些分不清时间。
    布鲁斯·韦恩声音透着睡梦初醒的沙哑：“李……”
    李温特拉开了窗帘回头，见着布鲁斯·韦恩似乎还是那副懒洋洋赖在办公椅上的模样就有些小小的生气——这办公椅还是她帮着放平的！这个人怎么可以懒成这样啦！
    所以李温特咬着字眼强调道：“韦恩先生，下午五点了，您早该下班回家睡了。”
    布鲁斯·韦恩听见这句话，总算是缓回了神，他按了按额角，撑着扶手坐起身：“五点？我睡了那么久？”
    李温特没什么好气道：“是的，您女友——好吧现在是前女友——的电话都没能吵醒您。”
    “不过就算再累，睡在这里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李温特走近布鲁斯·韦恩，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弯下腰，脸自上而下地对准了布鲁斯有些怔住的面孔。
    她用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颇为无奈地凝视着眉梢下意识蹙起的布鲁斯，轻声叹息。
    “还是请回家去好好休息吧？”
    布鲁斯揉着自己额角的手指微微顿住，他偏开了视线，方才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了。”
    过了片刻，他补充道：“安妮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安妮？谁啊？
    李温特先蒙了一会儿，接着才反应过来恐怕是老板刚变前女友的那位。
    她歪着头瞅了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冷漠的男人一眼，叹了口气。
    李温特认命道：“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布鲁斯·韦恩看向她。
    李温特道：“毕竟您没有拨出那二十八个电话，我也很好的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她像是懊恼又像是无可奈何般又看了眼布鲁斯，最后的声线却是平静而温和的。
    “请您好好休息吧。”
    李温特顿了顿，温柔道：“为了‘韦恩集团’，为了关心您的管家先生，也为了‘哥谭’。”
    布鲁斯·韦恩瞳孔下意识地紧缩，浮出一丝不确定。但不等他做更多的探究，李温特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包，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咕囔着：“毕竟哥谭大部分人都在靠‘韦恩’吃饭，您又没有孩子，倒下了导致股票大幅度贬值，人民大批量失业可怎么办啊。”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艰难道：“……不好意思，让你们挂心着我的身体状况。”
    李温特一副“好说”的模样挥了挥手，见着布鲁斯还没有离开意思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着急，她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韦恩先生，您还不走吗？”
    布鲁斯见她一副赶时间的模样，略挑了挑眉：“你赶时间？”
    李温特毫不客气道：“当然，所以如果您不打算按时下班，那我大概只能把您留下了。”她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我真的快要来不及了。”
    布鲁斯见着她着急的模样，眼底不由得浮出笑意，他停顿了片刻，拉开了对方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伸手拽过了自己的外套，站起身对李温特颌首示意：“既然是我为你造成的麻烦，那便请允许我来弥补。”
    布鲁斯·韦恩冲李温特微微一笑：“去哪儿，我送你。”
    李温特见着自己高大英俊的老板，慢了半拍，眨了眨眼。
    她毫不犹豫同意了布鲁斯韦恩的提议。
    开玩笑！布鲁斯·韦恩可是拥有超跑的人！眼瞅着是肯定赶不上公交了！打车又挺浪费，有免费车为什么不搭免费车！说到底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说闲话！
    ……至于那些要说的，就算不上这辆车，也不会不说啊。
    李温特想得非常开，但跟着老板坐着专用的电梯一路下到停车场，见到布鲁斯·韦恩泡妹常用的那辆银灰色超跑时，还是忍不住腿软了一瞬。
    这种车……哪怕随便磕了一块漆，她也赔不起啊。
    布鲁斯·韦恩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李温特依然站在原地，他向这名小姑娘投去了困惑的一眼，得到的却是李温特艰难无比的回答。
    李温特道：“……韦恩先生，我能不能收回之前的话。”
    布鲁斯·韦恩：“？”
    他道：“没关系，我只是送你一程，如果被记者拍到，我会解释。”
    “不是这个问题。”李温特盯着他那辆不知道价值后缀多少零的豪车，艰难道，“如果您一定要弥补我浪费掉的时间……”
    她抬起头，期盼状地望着布鲁斯·韦恩：“不如帮我叫辆出租车吧？您付车费？”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觉得李温特实在是太难懂，简直是世界难题！
    他不准备去问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突然变了想法，他只是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而后扫了对方一眼，不容反驳道：“上来。”
    李温特：“可是——”
    布鲁斯·韦恩彻底放下所有的伪装，毫不客气道：“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所以，上车。”
    李温特所有的话都被布鲁斯·韦恩这双全然属于蝙蝠侠的眼睛给堵了回去。
    她下意识便听话的坐上了副座，等缓过神，布鲁斯韦恩已经极为认真地替她扣上了安全带，并递给了她一副墨镜。
    李温特觉得自己除了道谢，好像也没别的能说的了。
    布鲁斯·韦恩开口询问：“去哪儿？”
    李温特道：“呃，您把我丢在靠近车站的那条街就行。”
    布鲁斯道：“我送你去目的地。”
    李温特尴尬道：“……我的目的地是一家普通烤肉店，您的车不适合去。”
    布鲁斯怔了怔这才明白先前李温特的迟疑到底从何而来，他抿着嘴角：“抱歉，是我没注意。”
    李温特受宠若惊：“没没没，您是老板！愿意体贴员工送我我就很感激了！……虽然我真的很怕弄坏您的车。”
    布鲁斯闻言忍不住反问：“……你怕的是这个？”
    李温特不解：“不然还有什么？万一您的车被熏了一身油，洗车费我也付不出啊？”
    布鲁斯·韦恩：……还有别的，比如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之类呢？
    最终布鲁斯·韦恩先生选择了闭嘴。他如言将李温特送到了路口。看着这名姑娘小心翼翼的下了车，等确定离他的车有些距离了，方才松了口气，扬着在阅遍美人的“布鲁斯·韦恩先生”眼中也能够称得上漂亮二字的笑容，挥手同他道别，而后转身便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会合。
    布鲁斯·韦恩眼见着李温特高高兴兴的在路口处同一名同样背着书包的大男孩拥抱了一下，男孩脸上有些腼腆却又藏不住的喜悦笑容让布鲁斯韦恩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
    没有丝毫的介怀又或是刻意保持的距离，李温特大大方方便让她身边的男伴替她背了包，并说笑着往她之前提到的烤肉店走去。
    车内的布鲁斯·韦恩能够清楚的看见她身边的男孩在看向她时眼中尚且青涩、却毫无遮掩的情绪，是的，毫无遮掩的情绪。少年甚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窥视，不经意间回头向他的位置投来一瞥。布鲁斯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这个距离，那孩子应该注意不到。
    李温特笑着道：“你到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早！怎么样，课外活动有趣吗？”
    彼得·帕克抓了抓头发：“还行，不过老师说晚上必须回去集合，所以我大概八点左右必须回去。”
    李温特高高兴兴地拍着小蜘蛛的肩：“放心放心，八点之前我们肯定能吃完。”
    “你来了哥谭，自然就没有让你空手而归的道理。”李温特认真道，“我在这里一个多月，可是摸到了不少好吃的，别看这家店主是个英国人，但烤肉做得确实好吃！”
    彼得·帕克忍不住笑：“李，你还要记恨那家英国餐厅多久啊？”
    李温特哼哼道：“本来就是难吃。”
    彼得·帕克原本想说也没有那么难吃，但是如果和平时李温特在家下厨做出来的东西相比较……
    彼得·帕克诚实道：“你说得对。”
    李温特便忍不住笑开，她对彼得·帕克道：“我们快点走吧，下次你有机会来哥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有时间的话，我再带你去这条街上也很好吃的一家甜品店！”
    彼得·帕克眼神温柔：“好。”
    布鲁斯·韦恩的车停在路口，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融进人群，难以寻找。
    直到交警拍响了他的车窗，为他的占地乱停毫不客气开了张罚单。布鲁斯·韦恩还处于一种难以理解的困惑中。
    明明前几天还在网上准备购买口红，转眼间却又赶着时间去约会……
    女人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是大概是真的没办法看懂自己的这位新助理了。
    第14章 014
    李温特和彼得·帕克分开后，夜色已沉。
    彼得·帕克来哥谭是参加课外活动，晚上必须要回去。彼得·帕克听说过哥谭糟糕的治安，想要送李温特回自己的公寓，但李温特想着彼得·帕克原本说过最多在外面待到八点，便婉拒了他。
    这里毕竟是蝙蝠侠的哥谭市，如果彼得·帕克为了赶时间用蜘蛛侠的能力赶路——被蝙蝠侠发现的话，多少还是有些麻烦。
    为此，李温特只能向对方保证“八点不算晚并且路很熟绝对不会出事”。彼得·帕克才勉强算是同意了李温特的建议，两人在地铁口道了别，李温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正好八点整。
    八点的哥谭已经开始慢慢寂静，月亮高悬于空，偏冷的泠泠月光洒在这座城市，像是天使手中倾倒而下的圣水，能够洗净这世间的罪恶。
    李温特抱着双臂静静看了会儿，想起了这条路上还有家国人开的五谷杂粮店，觉着也是顺路，便去店里买了些小米和红豆，想要回去给自己炖粥。
    买完了材料再走上回家的路，月亮便从西角挂上了中央。哥谭市的路上开始显得冷冷清清，除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已经见不到除了路灯以外的光了。
    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滚动播放实时新闻，今天傍晚时分越狱的急冻人已经被蝙蝠侠制服并重新压入阿卡姆，因为行动迅速，哥谭并未受到损失。
    李温特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夜间的凉风忽的吹过她的脸。
    她停下了脚步。
    李温特总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在被开发了如今的能力后。
    被鹰眼黑寡妇训练出的敏锐使李温特在几秒内便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手枪，银色的手枪在几秒内便完成了变形，作为一层铁甲覆盖上了她的右手！
    哥谭空旷的街道上，瘦弱的少女左手提着一袋小米加红豆，右手上却已经因为急骤下降的温度而隐隐覆上了一层白霜。
    下一秒。
    在她面前的巷口，忽得冲出来一名有些惊慌失措的青年，青年一见李温特便用手中的枪紧紧对准李温特，有些崩溃地用不清楚的英文大喊道：“滚开！”
    在哥谭已经平安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温特·李表示，她的段数已经从最初看见持枪抢劫混混的惊慌失措，达到如今的波澜不惊了。
    白色的冰霜顺着她垂下的手指黏上了哥谭的地表，像蛇一样转眼间爬满了青年站立的位置，悄无声息的，将他的周围全部冻上了一层晶亮的冰层。
    李温特看着对方举着的黑洞洞的枪口，有些无辜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随便拔枪。”
    青年凶狠道：“把你的钱包扔过来！”
    李温特慢条斯理地说完：“因为它可能因为气温骤变的关系而爆裂。”
    青年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周身的气温骤降，这又如何？在哥谭市，除了急冻人突然出现，有什么气温的骤变能够摧裂枪管？更何况急冻人今天晚上才刚被蝙蝠侠再次送进阿卡姆。
    哦，感谢蝙蝠侠。
    青年人不以为然。
    但他的枪口却在下一刻突然崩裂！
    枪口崩裂的金属准确无比的刺进了青年的眼角，他顿时大喊出声，下意识便丢了手枪捂住伤口！但更可怕的是，地表结出的冰层并不会为他带来幸运。他因惊慌失措迈出的一脚打滑直接使他整个人狠狠摔倒！脑袋不偏不倚正砸上冰层，瞬间失去了意识。
    李温特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方才小心翼翼的接近，确认昏迷无误后，替对方叫了救护车。之后她便蹲在地上快速毁尸灭迹。本来需要好几个小时恐怕才能融化的冰层在她的掌心下顿时化为一阵阵气雾——不到一分钟，地面上便干干净净半点也看不出先前发生过什么了。
    李温特松了口气。
    她凝下的温度差按照物理学根本不能使坚固的枪管崩裂，然而她是李温特。
    只要她认定这只枪管在超过十度的温差下能够崩裂，那么青年手中握住的枪便没有第二种可能。
    李温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眼中隐有担忧。
    正如托尼史塔克的评价，她的能力确实可怕。好在现如今她只能在武器的帮助下做做类似于崩裂枪口这样的小范围命令，但是以后呢？变种人的能力被开发后，只会越来越强……
    李温特叹了口气，将变回原状的手枪收回了包里，决定不去想这件事。
    正如钢铁侠所说，她的身后还有复仇者联盟，大家在一起便不会让事情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李温特拎着自己的小米打算回家，在经过巷口时却被空气中隐隐存在的血腥气吸引，她本想毫不停顿转身就走，但眼角瞥见的一抹黑影，却绊住了她的脚步。
    李温特借着月光往巷口内看去，只看见两只又尖又长的猫耳朵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她顺着那对“猫耳朵”往里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半倒在地，陷入了短暂昏迷的蝙蝠侠。
    李温特：……我白天是不是刚说过再苦下去他会倒下的话！妈呀，这不是我的锅吧！
    李温特内心成呐喊状，她埋着头锤了片刻墙壁才稍微冷静下来，任凭手枪自动化为铁片从包裹里爬出再次覆盖满了她的右手，便小心翼翼地探进了巷子里。
    蝙蝠侠毫无察觉。
    李温特在他的面前半跪下身，他的蝙蝠衣上到处都是碎冰以及被碎冰破开铠甲、扎进身体的伤口——这让李温特不难猜到他之前正在做什么。她隔着一道冰冷坚硬的面具凝视着布鲁斯·韦恩合上的双眼，紧紧盯着他蝙蝠面罩上一道清晰的弹痕。
    李温特几乎可以确定，蝙蝠侠再将急冻人送进阿卡姆后，无意间经过这条巷子，却被惊慌失措的混混极为凑巧的一枪击中。
    若是平常，这一枪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蝙蝠侠刚与急冻人战斗过，他被急骤低温摧残过的铠甲尚能够抵御子弹已经是相当出色的科技，但要消弭这发子弹带来的力道恐怕便难了。
    这一枪击晕了他。
    而后惊慌失措以为自己杀了蝙蝠侠的可怜家伙冲出了巷口，却撞上了李温特。
    李温特无声叹了口气。
    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忍不住伸手碰上了布鲁斯·韦恩的面罩，李温特的手指很容易便找到了开合口，轻轻按下去，取下了蝙蝠侠的面罩。
    月光下，陷入昏迷的布鲁斯·韦恩看起来出其的虚弱，既没有白日作为富豪韦恩的自信张扬，也没有夜晚作为黑暗骑士的沉稳强大。
    在这一刻，他看起来和任何需要他帮助的哥谭市民毫无区别。
    李温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他的头部，确定那枚子弹没有对他造成别的伤害后，方才松了口气，又重新替他将面罩扣上。
    李温特喃喃自语：“韦恩先生，你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哥谭市的夜晚很不平静，先不说阿卡姆里那些随时可能越狱的邪恶分子，单就说这街上游荡的抢劫犯，就是个不安定因素。
    李温特没有办法将这样毫无抵抗能力的蝙蝠侠就这么丢下，可她又没有能够联系上蝙蝠侠的管家，并且不会惹得这位超级英雄起疑的办法。
    最后李温特只能认命的背起了蝙蝠侠，还没迈出一步，便差点被这重量给压垮。
    李温特只能用那只机甲手一边撑着蝙蝠侠，一边不停嘀咕道：“我能行、我能行、我能行……好，走你！”
    银色的金属片在她的手背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李温特几乎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方才将自己在这个瞬间变成了大力士——足够她拖着背后简直像是压了一座山在她身上的“大蝙蝠”回家。
    不仅是力气问题，她甚至还得祷告这一路上都别遇见人。
    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甚至如此大范围使用能力的李温特，明显感觉到了因精神快速消耗而带来的疲惫。
    等她终于把蝙蝠侠扛回了家，砰得关上门，她的眼皮简直比昏迷中的布鲁斯·韦恩还要重，几乎都快睁不开了。
    她熬着最后的力气，将蝙蝠侠丢上沙发——真的，她发誓在那一瞬间听见了沙发可怜的呻吟声！正如同她被压了一路的脊椎！
    李温特用右手放出冰冷的雾气，刺激了自己一下，才能勉强睁开眼，挣扎着替蝙蝠侠处理伤口。
    蝙蝠衣不好脱，为了“正常”扯下蝙蝠侠的铠甲，李温特压了满肚子的火气。
    可这点火气，在她清楚地看见了为了避免将战火带入哥谭市、而选择正面速战速决的蝙蝠侠身上的伤口后彻底消散。
    布鲁斯·韦恩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碎切口。
    这些尚且还都只是小伤，真正要命的是他身上因为蝙蝠衣碎裂，受到低温而发紫的皮肤。
    外伤她尚且知道清理包扎，可冻伤怎么办？
    李温特只能上网求助，在取了医务箱包扎玩细碎伤口后，按照最简单——也是她唯一会的办法——从箱子里翻出李妈妈让她带着的电热毯，用电热毯包住了蝙蝠侠。
    李温特看着被艳红色的电热毯裹成蝉蛹的蝙蝠侠，忍不住有些心虚：这样也算是帮助恢复体温了……吧？
    李温特迷迷糊糊地想着，终于也抵抗不住精神上的疲惫，摸回了自己的屋子，倒下彻底陷入了昏睡。
    精神耗尽的感觉并不好，这点在睡梦中也能体现。
    李温特一晚上都感觉自己被淹没在海洋里，这使得她早上炖粥时差点撒了一大勺盐。
    布鲁斯·韦恩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是温暖的米黄色。
    被子弹正中脑袋的后遗症使得他仍有些头晕，布鲁斯·韦恩试图伸手揉了揉额角，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裹在一张艳俗的电热毯里。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抽出手，便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而自己的蝙蝠衣也被七零八落地卸下，随意的堆在一旁。
    布鲁斯下意识便摸上自己的面罩，当手指触碰到熟悉的铠甲后，布鲁斯不由得也有些怔住。
    ……有人救了他，除掉了部分蝙蝠衣，却偏偏放过了他的面罩。
    布鲁斯·韦恩正有些犹疑不定，炖好了粥的李温特端着砂锅恰巧来到客厅。
    布鲁斯·韦恩那句“李”就卡在喉咙，但被他及时咽了下去。毕竟蝙蝠侠可不认识李温特。
    李温特将粥端上了桌，扫了眼蝙蝠侠，没有任何兴趣的随便招呼了句：“醒了？醒了过来吃早餐，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布鲁斯·韦恩：“……？”
    第15章 015
    珍珠白的餐桌上，李温特和蝙蝠侠各据一角，端着淡蓝色的瓷碗吃早餐。
    李温特喝了两口还不忘将自己现烤的面包片推给对面的黑骑士，抽空道：“不够的话，还有这个，我没加果酱，你将就一下吧。”
    蝙蝠侠：“……谢谢。”
    布鲁斯·韦恩没有摘下的他的头盔，但谢天谢地，他的面罩是半面的，并不妨碍他进食。
    虽然他觉得这一点没什么好庆幸的。
    餐桌对面的女孩子看起来平和宁静，就像她的家一样，充斥着令人感到平静的所有因素。大概正正因如此，布鲁斯·韦恩便如同在韦恩集团一样，不自觉地在小事上听从了李温特的建议。当他意识回笼，意识到“蝙蝠侠”不能和普通人接触太深时，他对面的女孩已经替他准备好了早餐。
    淡蓝色的瓷碗，飘着奶黄色蛋花的白粥。
    算不上什么珍馐美味，但布鲁斯·韦恩仍旧停留了一秒。一秒后，他便如同从未听过李温特开口一样，弯腰将七零八落的蝙蝠衣重新穿回身上，推开对方的窗户便打算离开。
    直到李温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太久不进食的人没有资格拒绝别人辛辛苦苦的做的饭。”
    从昨天中午算起，布鲁斯·韦恩确实有近二十个小时未曾进食，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要紧。
    蝙蝠侠最后看了眼替他舀起一碗粥的少女，阳光照在她右手腕一截刻着姓名的银色臂环上，盈盈可掬。他往外迈出的动作略顿了顿，透过变声器沙哑道：“谢谢。”
    下一秒，他浑身力气尽失，右手反应超群地扒住窗框，才避免了他直接摔下去的惨况。
    这时候已经准备完了早餐的李温特方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敲着手中的勺子，挑眉道：“我说啦，吃饭早饭你就能走了。”
    李温特走近布鲁斯，想要帮助他，却被蝙蝠侠直接拒绝。她不得不强制拨开对方无力的手臂，用带着银镯的手搀扶起了蝙蝠侠，颇为无奈道：“我真的没有恶意。”
    温暖柔和的光线大片照入窗户，点亮了一切。
    包括黑夜的骑士。
    “劳驾，请给我这可怜人一个可以感谢黑暗骑士的机会，哪怕是为了被及时送回阿卡姆的急冻人。”李温特算是服了这位固执要死的英雄，“行吗？”
    布鲁斯·韦恩的眼睛透过面具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
    最后，他放开了手，将自己交给了李温特。
    被李温特扶回餐桌的布鲁斯·韦恩不得不思索起一个问题，只是少吃了两顿，真的会无力成这样？
    无论蝙蝠侠怎么想，目前的他若是不想要在白天惊动李温特的邻居，靠自己离开——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对方的好意吃完早餐。
    好在李温特的手艺并不算差。
    李温特漫不经心地搅着自己碗里的粥，一双眼睛毫不顾忌地盯着蝙蝠侠看。
    虽然用了能力强制留下对方吃了早餐，但李温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要是真的就这么放布鲁斯·韦恩回去，别说早餐了，他会不会吃午餐都不一定！哪怕韦恩家族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再全能！也架不住自己的少爷往死里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还不如强迫他喝点粥，至少胃会舒服一些。
    反正李温特不认识蝙蝠侠，态度恶劣也不怕丢工作。
    人都是有极限的，但蝙蝠侠没有极限。
    李温特依然记得这位黑夜中的英雄对自我的评价，布鲁斯·韦恩是死是活、幸福与否根本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哥谭人心中的希望不能湮灭。
    一位自我牺牲意识强到在李温特看来……已经快要接近病态地步的超级英雄。
    蝙蝠侠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勺子示意自己吃完了，可以离开了。
    李温特见状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子：“先生，没人教过您浪费食物可耻吗？”
    布鲁斯·韦恩：“……”
    这就是被守护的人用以感谢的方式？？
    布鲁斯·韦恩在想，如果他拿钱出来买这笔“浪费”，他的助理是会接受让自己离开，还是会直接将粥扣在自己的脸上。
    最后蝙蝠侠重新拿起了勺子，选择了吃完。
    李温特温声道：“记得还有面包片。”
    布鲁斯·韦恩：“……”
    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熟悉的、甚至可以称上一句“朋友”的存在——是的，至少布鲁斯这么认为。如非必要，即便作为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也不希望太过强硬。
    他吃完了对方要求的早餐，搁下碗却发现李温特已经将头搁在手臂上，在餐桌上昏睡了过去。
    蝙蝠侠搁下勺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轻轻放下。
    他坐在方形餐桌的另一头，静静看着笼在阳光中的李温特，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被清理过的伤口。
    她大概真的很累。
    蝙蝠侠绕过餐桌，略弯下腰，动作温柔地将李温特抱起，四下找到了她的卧室，便将她抱进了卧室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布鲁斯·韦恩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她的屋子。
    对于亿万富豪韦恩先生来说，这间屋子显得有些逼仄，卧室内不仅放着床，还放着一张书桌。布鲁斯随意扫了一眼，没有设置屏保的电脑屏幕上昏暗地显示着温特李小姐正在赶的学校作业。
    退出对方的屋子，布鲁斯原本打算直接走，但他临行前看了看自己被处理的伤口，又看了看疲惫的温特李，迟疑着将桌上的锅碗端进了洗碗池。
    蝙蝠侠深沉地想：清理一下餐盘而已，没什么难的。
    当蝙蝠侠离开了李温特的屋子，利用身上的发信器联系上身处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后，看见他安然无恙，他的管家先生总算是松了口气。
    屏幕对面的阿福道：“一夜失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布鲁斯少爷。”
    蝙蝠侠：“急冻人还做不到这点，你该对我多些信心。”
    屏幕中的阿福看起来无动于衷，他耸了耸肩，一边开始操控电脑一边开口道：“如果您真的毫发无损，也不至于失联一夜。好的，我已经操控蝙蝠车去接您，还请您为我提供定位。”
    蝙蝠侠颌首，阿福见状便打算切断通讯，却忽然被布鲁斯·韦恩叫住。
    阿福投来有些困惑的一眼：“您还有别的事吗？”
    蝙蝠侠张口又合上，最终道：“……今天给集团所有的人都放个假。”
    阿尔弗雷德：“？”
    蝙蝠侠有些尴尬道：“……就当做给员工的福利。”
    阿尔弗雷德道：“哦少爷，您想这么做我当然不会拦着您。”他顿了顿，一双眼睛透过眼镜仿佛看进了布鲁斯的内心，“只是我能问问，您是为了谁这么做的吗？”
    “……照做就是了。”
    蝙蝠侠关掉了通讯。
    这及时阻止了阿尔弗雷德看见他眼中的情绪，有些狼狈的情绪。
    李温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时间，先想起今天没有课松了口气，但又猛地想起没课今天得全天去韦恩集团上班，而不得不手忙脚乱。
    她摸过手机，正打算拨过去向蒂娜主管道歉，却先看到了人事部群发的通知。
    大家今天集体放假，带薪。
    “哇！运气超好！全勤奖能保住！”李温特抱着手机感天动地，忍不住想是不是布鲁斯·韦恩听见了自己的话，终于决定好好休息一天，顺带怜悯了他们这些小人物，让他们也幸运的得到了一天的假。
    突然便有了带薪假的李温特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打算去收拾餐桌。她毫不意外蝙蝠侠已经离开，估计自己睡在床上也是他帮的忙。
    但李温特很惊讶餐桌上干干净净。
    但当她走进厨房就明白餐桌为什么干净了。
    她的砂锅、她精挑细选的蓝瓷碗、还有瓷白色的汤匙——！全部碎在洗碗池里了，碎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
    李温特：“？？？？”
    有谁能告诉她，在她可怜的锅碗瓢盆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李温特有些绝望地看向了屋外灿烂的阳光。
    很好，假期泡汤，她得跑一趟唐人街，重新去买自己的锅碗瓢盆了。
    人事部蒂娜难得接到了韦恩集团最大老板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板语带尴尬的向她要了自己助理的银行账号，出于职业道德，蒂娜多说了句：“韦恩先生，恕我提醒一句，李小姐作为您的助理相当优秀。女朋友有一个好莱坞给您挑，但这样的助理可不好找。”
    布鲁斯·韦恩：“……您只需要保密就好。”
    蒂娜语气微妙：“当然，作为您的员工我会保密，只是老板，还请您多考虑下我的看法。”
    “不换助理，对您和我们都好。”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只得解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虽然他估计他的人事主管不会相信。
    毕竟“布鲁斯·韦恩”前科累累……
    李温特坐在地铁上，忽的收到了来自银行账户汇入的提醒。
    她原本还以为是钢铁侠终于反应过来要给她发工资！但看清了汇款备注后，她心里只剩下无穷尽的“……”。
    汇款短信附着简单、却包含了大量信息的一句话：餐具费用，Batman。
    第16章 016
    作为留学狗，李温特很快便遇上了自己的第一个死线。
    她紧紧盯着自己的屏幕，手指握着铅笔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的白纸上重复划着自己的题目，却仍旧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说到底，还是被围观超级英雄和做网红占去了太多精力，另外也对自己太自信了些——真以为几天的时间稳够能写完报告。
    等真的到了双手放在键盘却打不出一个字母的时候，李温特才发现身在异国他乡，光是如何正确而简单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流畅行文，就能废掉她半天功夫。
    不得已，她这几天都只好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来韦恩集团上班。好在韦恩先生最近忙着打击罪恶，也没交新女朋友，她的工作轻松不少，也能上班摸鱼写报告。
    如果一定要说这几天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那就是莱克斯·卢瑟获得保释后又开始作妖，蝙蝠侠不得不前往大都市帮一把自己的老朋友，以致于“布鲁斯·韦恩”又没有空闲来集团点卯。
    李温特的思维忍不住就从电脑前发散开来，今天在电梯口偶然遇见了主管蒂娜，这位相当干练的女士对她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下定决心般的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看，老板永远都是三分钟热度，这都快三天没露面了。所以你一定不能被那些糖衣炮弹给骗了，这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但绝对不包括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听得满头“？？？”，蒂娜见她一脸茫然，不得不咬重音节：“小心点老板，守住本心。李，我知道你不是在乎美金的姑娘。”
    李温特这下更茫然了：不，我很在乎美金的啊？我最高额度的人生保险还没买？
    然而到了这时，电梯已经升到了蒂娜所在的楼层，她冲李温特投去鼓励的一瞥，便投入自己的工作去了，徒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李温特。
    好在李温特一直有个优点，想不通的事情就随它去，总没必要一直让它困扰自己对吧？
    所以她高兴着布鲁斯·韦恩的失踪，开开心心用着上班时间赶着自己的作业。
    但在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她仍旧写不出一个字的时候——李温特忍不住看向了自己挎包。
    ……如果用能力的话，是不是能让老师忘掉自己的作业，并且直接给A？
    李温特赶紧摇了摇头，将这样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她深深叹了口气，觉得比起蝙蝠侠，自己的心志真的太不坚定了！怎么能把超能力用在牟取私利上呢？要是被钢铁侠和娜塔莎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被重新教育！（钢铁侠&娜塔莎：谢谢我们不是美国队长，我们不会这么做。）
    尤其是美国队长！如果以后见面他知道了这件事，李温特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尴尬。
    李立冬，想想你从小接受的思想品德教育！怎么能老想着投机取巧呢？财富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作业当然也得自己写！
    来自天朝的朴实小市民谴责了自己岌岌可危（？）的三观，重新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将手枪又往包里的深处塞了塞，深深吸了口气，重新盯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屏幕。
    甚至为了提高专注度，李温特决定今天自我加班不回家了……免得分心。
    李温特绷着脸：“好的，现在需要论证的是……，找到的例证有……”
    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自己的作业上，以致于布鲁斯·韦恩进了办公室都没有注意到。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大楼里还有人在。
    他赶去大都市帮超人粉碎莱克斯·卢瑟的阴谋，回到哥谭后尚且还未得到喘息，便先是看见自己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蝙蝠侠本该直接进入塔楼的秘密通道替换铠甲离开，但他却犹豫了。
    他换回了正常的装扮，从塔楼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布鲁斯·韦恩看了看窗外，确定窗外月明星稀，悬于墙上的时钟也过了八点，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李？”
    李温特闻声“唔”了声，慢半拍后才抬起了头，满是资料文献的眼睛里浮出布鲁斯·韦恩的影子。她懵了一瞬，艰难道：“韦恩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不是应该还在大都市？就算事情解决，不回蝙蝠洞回什么公司？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热心集团事务？
    她机智咽下了剩下的话。
    布鲁斯·韦恩自然是听不见李温特的腹诽，他盯着李温特堆了一桌子的资料，缓缓道：“我也正想问你，现在是下班时间？”
    “抱、抱歉！我有份作业要赶！家里的话比较容易分心……”李温特立刻站起身，连声解释，“我同蒂娜主管申请过了！”
    “不，我并不是指这件事。”蝙蝠侠盯着李温特桌子，这上面显然没有任何食物的痕迹，“你吃过晚餐了吗？”
    李温特：“……啊？”
    一个小时后，李温特同布鲁斯·韦恩都坐在办公室的客厅里，端着两份加热后微波食品吃晚饭。
    李温特看着用着根叉子不太在乎的吃着微波加热意面的老板，小心翼翼道：“韦恩先生，您真的不回家去用餐吗？”
    布鲁斯·韦恩吃饭的间隙中抽空回了句：“太饿，不等到回去了。”
    李温特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布鲁斯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意面，取过纸巾擦了擦，随口问道：“有没有喝的？”
    李温特：“有的有的，等一下！”
    她匆匆跑进休息室，不一会儿便端出两个马克杯。
    “给。”
    布鲁斯·韦恩接过道了谢，喝了一口后才发觉不对劲，低头看着杯中的液体。
    ……是牛奶。
    布鲁斯·韦恩看向了李温特，神色意味相当清楚：我不喝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但李温特却是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的速冻披萨，间或喝了口牛奶后，才语重心长道：“咖啡刺激胃，您还是少喝些好。”
    布鲁斯·韦恩：“？？？”
    他正要解释自己的胃没问题，这才又想起这几天忙着莱克斯·卢瑟的事情，三餐确实不规律……但是，李温特应该不知道。即便布鲁斯·韦恩生活“放荡”，也不意味着他三餐不济，脾胃不健康。
    布鲁斯·韦恩带着点绿色的瞳孔逐渐加深。
    但李温特却转过脸，再平常不过的道：“速冻食品没什么营养，你看我不也喝了杯牛奶补充营养吗？”
    布鲁斯·韦恩看着她理所当然的面孔，不由得再一次陷入怀疑。
    李温特到底是发现了他是蝙蝠侠这件事，还是真的只是碰巧罢了？
    布鲁斯·韦恩紧紧盯着自己的助理，最终在对方注意到前率先移开了视线，随意道：“你在赶报告？”
    提到作业李温特的脸就皱成了一团，她苦恼道：“是啊，金融学的论文，后天下午就要交了，但我的脑子还是一团乱——”她整个脑袋埋进了胳膊里，“啊，我觉得我要升天。”
    布鲁斯·韦恩从未见过自己的助理出现过这样绝望的状态，不由便觉得有趣，这点有趣促使他仍旧坐在沙发上，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结，在李温特困惑的视线下挽起了袖口。
    布鲁斯·韦恩冲李温特招了招手，开口道：“作业拿给我看看。”
    李温特：“……啊？”
    布鲁斯·韦恩带着星点笑意，也学着先前李温特那样，咬着字符道：“我可是布鲁斯·韦恩，韦恩集团的老板。”
    李温特：“！！！”
    对哦！蝙蝠侠除了是个高端黑客，他还是个总裁！即使不是一流金融大鳄，对付一个学生的论文还不容易！？
    李温特连连忙不迭的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系列资料全部挪到了客厅，方便布鲁斯查阅。
    布鲁斯一边帮她看着已经完成了的前半部分论文，一边还要比对查阅她调出的资料。
    这位一辈子连签署百亿合同都没有这么认真过的亿万富豪·韦恩先生，逐字逐句地替自己的小助理梳理着脉络，间或转头询问一两句对方的主题论点。
    他抽过纸张想要罗列要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笔。
    正尴尬着，李温特忍着笑递过了自己的水笔。
    布鲁斯·韦恩看了看手中便宜的自来水笔，挑了挑眉。
    好吧，有笔就行。
    虽说已经毕业很多年，但布鲁斯·韦恩拥有的学识确实远远超过求学中的李温特。李温特坐在他的身边，歪头注视着自己的老板难得严肃面容，同自己耐心讲述着现今世界经济的情况，美国金融存在的问题，逐条逐句，思路清晰分明。
    她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李温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布鲁斯·韦恩”。比起其他人，她也不过多知道一条他是“蝙蝠侠”而已。
    她对这位韦恩先生，和哥谭市普通的市民一样，同样存在着根深蒂固、且自以为是的误解。
    布鲁斯·韦恩端过自己已经凉了的牛奶喝了一口，转眼却见李温特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由地敲着桌面出声提醒：“李？”
    李温特缓过神，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走神了，您刚才说什么？”
    布鲁斯·韦恩看向自己的办公区，随口道：“也没什么，我今天有些工作要做。”他起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区，“所以如果还有其他不明白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来叫我。”
    李温特有些惊讶，但她很快便谴责了自己。
    说好的不要带有色眼镜看人呢？怎么又认定布鲁斯·韦恩不会因为集团的事情加班啦？
    李温特郑重同自己的老板道了谢，充满感激的目送韦恩先生回了自己的办公区，自己也连忙按照被理顺的思路赶作业。
    对一个留学狗来说，没有什么比死线还可怕！
    布鲁斯·韦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拨了电话回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绵里藏刀。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少爷，您又打算失联一晚上吗？”
    布鲁斯：“……”
    布鲁斯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阿福，我今晚加班，不回去了。”
    屏幕对面的老管家露出了虚假的惊讶表情：“哦天啊，我听见了什么？少爷，您要在公司加班？请恕我直言，就是您当年决意要对付厄尔的时候，也没对公司事务这么上心过。”
    布鲁斯：“……我明天早上回去。”
    言毕，他便果断结束了通讯。
    半透明的蓝色玻璃外，客厅里亮着淡橘色的台灯。
    布鲁斯·韦恩安静地看着李温特与他相隔不远，坐在一堆资料的中间奋笔疾书，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这一刻，他的表情柔和了棱角。
    第17章 017
    韦恩庄园。
    晨光微曦，布鲁斯·韦恩一夜未眠，回到韦恩庄园后身上满是疲惫。他甚至没有再去叫自己的管家，而是将外套随手往桌上一丢，便靠在了扶手椅上，揉着自己的眉心。
    阿尔弗雷德端着杯茶走近，递给了布鲁斯一条湿毛巾，在布鲁斯接过毛巾擦着脸时，忽然语调平静来了这么一句：“布鲁斯少爷，我能知道她是谁吗？”
    布鲁斯·韦恩手指微顿，嘴角扯了扯：“谁？”
    阿尔弗雷德一脸坦然：“当然是能够让您失联两晚的那位女士。”
    布鲁斯·韦恩：“……没有这号人物。”
    阿尔弗雷德不动如山，毫不在意道：“少爷，您该知道，有些事情，您瞒不了我。”
    布鲁斯·韦恩一言不发。
    阿尔弗雷德见状挑了挑眉，接过对方用完的毛巾，并将茶推了过去：“当然如果您不想说，我也没什么好问的。毕竟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
    “您累了好几天，还请好好休息。”
    【韦恩先生，您真的该好好休息了。】
    阿尔弗雷德的话忽然触动了蝙蝠侠某根神经。
    他转头盯着自己的管家，迫切道：“阿福，你刚才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一怔，配合道：“我说您该休息了少爷 。”
    布鲁斯转回了头。
    他确定自己听过温特李说过类似的话，不是在韦恩大厦里，而是在某个昏暗的小巷里，他被流弹击中，半昏半醒中，似乎听见有人这么说。
    待等他清醒，已然是在温特李的家中，并且面罩完好无损。
    李温特当真没有除下过自己的面罩吗？
    换句话，一次次的疑点当真是巧合，而不是某种预兆？
    布鲁斯·韦恩眼瞳中的颜色渐深，他转头面向自己最信任的管家，缓缓开口：“阿福，替我联系下戴安娜普林斯女士。”
    阿尔弗雷德挑眉：“那位神奇女侠？”
    布鲁斯若有所思：“是的，有件事情，我需要她帮我确认一下。”
    “借她的‘真言套索’一用。”
    “晚会？”得到消息的李温特睁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布鲁斯颔首：“你是我的助理，这应该是你份内的工作。”
    李温特有些着急：“可是——”你不是不缺女伴的吗？
    布鲁斯·韦恩仿佛已经看出了李温特想要说什么，打断道：“我现在处于单身，前女友还是你帮我解决的。”他笑了笑：“不是吗？”
    李温特：“……”
    李温特面无表情想：墙上还有二十八个电话呢，你随便打一个再叫个过来不就行了。
    看出了李温特的不愿意，布鲁斯·韦恩沉吟片刻，拿出杀手锏。、他开口道：“算加班，额外结账。”
    李温特双眼微亮：“怎么算？”
    布鲁斯·韦恩颔首：“韦恩集团加班，历来是三倍工资。”
    李温特毫不犹豫：“今晚吗？服装公司提供吗？”
    布鲁斯·韦恩被李温特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断给镇住了一刻，方才反应过来，从抽屉里取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你的装备。”
    李温特特别敬业的接过盒子，认真询问：“我只会化简妆梳简单的马尾，如果需要配合衣服，我上美容院的钱可以报销吗？”
    布鲁斯·韦恩看着李温特，张了好几次口又闭上，最后才有些复杂的开口。
    布鲁斯道：“李……”
    李温特：“嗯？韦恩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布鲁斯·韦恩双手交叠，抵在唇部，他组织了半晌语言，才勉强找到了可以表达自己心情的话。
    亿万富豪布鲁斯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让我的女伴掏钱？”
    李温特想了想，迟疑道：“因为我是您的员工？而您不和员工谈恋爱？”
    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哈哈大笑：“和您开个玩笑，几点的晚宴？您不准备带着我先去准备一下吗？”
    布鲁斯·韦恩愣了半晌，反应过来笑了声。他摇了摇头，似是拿李温特毫无办法，只能站起身接过对方手里捧着的大盒子，开口道：“就现在。”
    韦恩集团囊括的行业范围非常广大，几乎可以说，在哥谭，你不可能没有用过韦恩集团旗下的商品。
    布鲁斯·韦恩直接将李温特带去了韦恩出资的美容院。
    店主是名美人，大概也习惯了布鲁斯·韦恩常常带不同的女孩来，即使李温特的打扮不太符合布鲁斯·韦恩一贯的欣赏风格，她也只是略挑了挑眉，维持着完美的笑容，让李温特挑不出半点不适。
    当美人店主替她打散了头发，问她想要上什么妆时，李温特下意识看向了布鲁斯。店主注意到她的视线，笑道：“布鲁斯先生通常不怎么给建议，无论什么样，他都会觉着美。”
    李温特眨了眨眼，觉得也是，便想要收回视线。
    坐在她身后等待的布鲁斯·韦恩却搁下了自己的手机，开了口。
    布鲁斯道：“她的礼服是淡粉色，首饰我也选了粉色蓝宝石，所以妆容不需要太浓，她不喜欢。”
    店主闻言有些惊讶，然而只是一秒，她便接受了老板的建议，重新选了妆容色号。
    当布鲁斯将三天错过的新闻都扫了一遍，店主终于将李温特交还给了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很少有机会将自己打扮的如此漂亮，她甚至十分有兴致的捻起裙角在布鲁斯·韦恩面前转了一圈，笑意盈盈道：“如何，我算合格吗？”
    布鲁斯·韦恩呼吸停了两秒，方才握拳轻咳了声，颔首平静道：“不错。”
    李温特闻言有些失望：“我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漂亮过，就一句不错？韦恩先生，即使我只是您的员工，也不必如此敷衍我吧？”
    布鲁斯·韦恩：“……非常漂亮。”
    李温特满意了，请他稍等，麻烦店员替她拍了张照。布鲁斯·韦恩见她忙着存照片，多问了句：“怎么了？”
    李温特回答：“难得这么漂亮，纪念一下。”
    布鲁斯·韦恩不由失笑，他略停顿了片刻，方才眼神温柔道：“一直都很好。”
    李温特：“？”
    布鲁斯·韦恩却没有要重复的意思，取了自己的外套，便向李温特伸出一手，颔首致意：“走吧，公主。”
    然后李温特便见到了真正的公主。
    神奇女侠一袭正红低胸修身晚礼服立于金碧辉煌的门前，嘴角牵着神秘的笑意，一双极具魅力的眼瞳若有似无的扫过李温特，李温特便觉得自己要溺毙在对方那双眼中。
    她忍不住惊呼：“韦恩先生，您没有告诉我来参加的是普林斯阁下举办的晚宴！”
    布鲁斯·韦恩侧首看了她一眼：“这点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如果知道今天要来见的是神奇女侠！她一定更注重仪表！
    布鲁斯·韦恩见李温特连呼吸都有些紧张，便状似不经意问道：“你认识她？”
    李温特奇怪的看了布鲁斯一眼：“她可是戴安娜·普林斯，您觉得谁不会认识她？”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的身份就和布鲁斯·韦恩一样有名。她是大使，也是有名的多金作家。她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是亚马逊的公主，宙斯的私生女，DC世界三巨头之一。
    顺带一提，另外两个是蝙蝠侠和超人。
    又是这样看不出问题却又令人起疑的回答。
    布鲁斯·韦恩看向戴安娜·普林斯，这位强大的女战士遥遥冲他敬了一杯酒，只是唇角的笑容看起来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蝙蝠侠不得不抛下李温特，走向这位女士。
    戴安娜挑眉：“就这么抛下你的小女孩可以吗？她看起来可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类场面。”
    “这点状况难不倒她。”蝙蝠侠盯着神奇女侠，“你应该明白我的来意。”
    “当然、当然。”戴安娜摸了摸伪装成腰带的真言套索，“如果她真的知道你的身份还能如此滴水不漏，那对我们也是个威胁。”
    蝙蝠侠压低声音：“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威胁！”
    “冷静点布鲁斯。”戴安娜勾着嘴角，意有所指：“这可有点不像你。”
    “不过，”下一刻，神奇女侠却是话锋一转“我并不建议你对她用真言套索，无论是出自什么样的理由。”
    她扫了眼眼前面色略有阴郁的男人：“因为我觉得，如果你这么做了，才是不可挽回。”
    蝙蝠侠想要开口，却被神奇女侠阻止。
    “先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戴安娜抱着双臂，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宴会上独身一人的李温特。
    细腻的容貌在欧洲人的宴会中有些扎眼，但她却并没有露出戴安娜想象中的不安。
    亚马逊的公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女孩礼貌拒绝了一位又一位的搭讪者，即便在这场纸醉金迷的宴会里，脑海中也只有自己的任务，在需要的时候充当布鲁斯·韦恩的女伴。
    其余的时候，就安静的做着一朵壁花，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处世界。
    戴安娜道：“这不是一个会说谎的孩子，只要你问，她会回答你。”
    “不过你既然找上了我，那大概是不准备自己问的。”戴安娜将酒杯搁上了仕者的托盘，耸了耸肩，“那就让我来吧，如你所想的那样，使用真言套索。”
    戴安娜的高跟鞋刚迈出一步，她纤细的手臂便被抓紧。
    神奇女侠毫不意外地转头看向蝙蝠侠：“改主意了？”
    布鲁斯抓着她的手臂，没有说话。
    戴安娜重新看向李温特，随口道：“其实在我看来，她知道与否根本不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
    戴安娜挑眉：“因为那句话，也因为算是一切端倪的那杯牛奶。”
    “她如果发现了你是蝙蝠侠，并想要借此要挟你，就不会有那杯牛奶——如果她不想，那她知道又或者不知道，这两者有任何区别吗？”
    布鲁斯·韦恩松开了手。
    戴安娜冲他笑了笑，挥手便打算往李温特那儿走去。蝙蝠侠下意识便想要再次抓住她，但神奇女侠若不是不愿意，能抓住她的人极少。
    戴安娜躲过了布鲁斯手，慵懒的声音传来：“放心，我根本就没打算借你真言套索。”
    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原本正好奇着蝙蝠侠同神奇女侠的秘密对谈，不想神奇女侠转头便向她这里走来。李温特四下看了几次，直到戴安娜停在了她的身前，都有些不敢确定。
    李温特道：“您好，您找我有事吗？”
    戴安娜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不不。”李温特诚实解释，“只是有些惊讶。”
    戴安娜忍不住便笑了起来。李温特见着戴安娜的笑便忍不住想起娜塔莎，从某种程度来说，娜塔莎与戴安娜有诸多相似之处。
    比如都是超人气的女性超级英雄。
    戴安娜没有放过半点李温特面上的表情，她不动声色道：“想起了谁？”
    李温特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开口：“娜塔莎。”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方才补救道，“我的一个朋友。”
    她看着戴安娜没忍住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很能谈得来。”
    戴安娜弯起了唇角：“我很期待你能将她介绍给我，不过今天可能没空了。”
    李温特：“……？”
    戴安娜看向了走来的布鲁斯·韦恩，意有所指：“骑士回来了。”
    布鲁斯中途离开了戴安娜的宴会，一如“布鲁斯·韦恩”特有的任性张扬。
    李温特忍不住道：“韦恩先生，你们是朋友吧，我们这么离开是不是不好？”
    布鲁斯·韦恩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朋友？”
    李温特：“？你们不是朋友吗？那你为什么会来她的晚宴？”
    布鲁斯·韦恩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他打算直接去问。
    布鲁斯盯着李温特的眼睛，缓缓开口。
    他道：“李，你是不是知道……”
    他的话音未落，空旷的马路上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布鲁斯·韦恩一抬头，便能看见哥谭市内冲天而起的火焰！他震惊无比，几乎是立刻拨通了手机。
    李温特看着他，勉强只能听见一句“小丑”，其余的却是听不太清。这句“小丑”能听清，还要得益于布鲁斯先生的咬牙切齿。
    哥谭再一次需要蝙蝠侠。
    于是在布鲁斯·韦恩开口之前，李温特便善解人意的下了他的红色法拉利。
    李温特：“韦恩先生，您有事先走吧，我自己回家没问题。”
    布鲁斯·韦恩：“……抱歉。”
    “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李温特笑容灿烂，“不给老板添麻烦，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
    第18章 018
    小丑再次从阿卡姆越狱。
    这条新闻挤占了哥谭所有报纸的头条，哪怕李温特在学校里，只要一抬头看眼电视或者新闻栏，都能看见戈登局长面孔严肃的宣布哥谭戒严以及提醒大家小心的直播。
    小丑，DC世界里的超级反派。
    李温特对这位人物的生平并不熟悉，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在蝙蝠侠的电影里自己给编了三个完全不一样的疤痕由来，是个说十句话，十句都不能信的疯子。
    ——同时，也是大写的蝙蝠侠迷弟，生平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摧垮蝙蝠侠和他身边人的，其余的都不过只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兵卒。
    李温特看着报纸上大幅刊登的小丑犯罪照，用肩膀夹着电话同自己远在大洋彼端的父母聊天。
    李温特：“嗯，所以现在你和爸爸离开帝都去魔都了吗？租的房子住得惯吗？这次派遣大概要多久？……要三年这么久呀，我们家在魔都有亲戚吗？我不在家，你们多注意注意身体。”
    “我知道你们比我懂得多，嗯嗯，我和同学相处的不错，你们和新邻居呢？”
    “哦，孩子在读高二，那你又有经验要传授了……哈哈哈哈好我不打趣你，邻居孔先生一家好相处就行了。”
    李温特原本表情还带着笑，然而下一刻她眼中的笑意冻结。
    李温特放下了报纸，用手拿起手机，忍不住提高声音：“……你说邻居家的男孩叫什么？”
    李妈妈的声音通过听筒跨越大洋传来——
    “叫孔克南，克己复礼的克，南征北战的南，怎么了？你认识吗？”
    李温特艰难地咽了口唾液：“不，我不认识……有这么个邻居，也挺好的。安全。”
    “……真的超安全。”
    挂了电话，李温特有些魂不守舍。
    她知道次元破壁了，DC和漫威甚至连BBC都进来了，但她真的以为第一天看见的微博热门“我国超英孔氪男”是玩笑啊！现在和她讲DC家新出的上海超人都进来了，自己父母还搬到了上海超人的正对门！？
    这位超人打击罪犯的时候要说什么？乃依做特？不要闹，他还有一年高考！
    李温特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又发自内心觉得，现在这个状况吧……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世界都已经有超级英雄了，住超人对面至少安全。
    李温特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忽的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刚转头，黑色的布袋便猛然套上了她的头，还不等她反应，绑架她的人便一手刀劈晕了她。
    用时绝对没有超过三秒，以致于她的手指头已经碰上了铁片化的武器，却依然失去了意识——包裹了她一个指尖的银色金属片再次躺回她的挎包里，缩成了一把缺少子弹的手枪。
    李温特只是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神经质的笑。
    街边今日的新闻报纸缓缓坠地，一张黑色Joker扑克，滑稽地夹在报纸之中，诡谲阴冷。
    小丑是最无法以常理度之的坏蛋。
    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作恶，他的目的就是破坏一切的规则道德，将人间变为炼狱，而他好在炼狱的中央表演出一场最滑稽的戏剧，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蝙蝠侠憎恨小丑。小丑毁了他无数重要的事物。
    小丑每一次出现，带来的都必将是灾难，从无例外。
    他从一开始就说过自己的目的——
    Batman ， You plete…me.
    他想要的，就是逼着蝙蝠侠杀了他，逼着这个拥有了凌驾规则力量的骑士，抛弃心中的道德准则，抛弃那点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好变成一个私刑者，变成和他们没有区别的怪物，听着他心中限制着自己行为的准则像孩童手中跌落的玻璃灯一样，哗啦啦地碎裂一地的声音。
    这将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将这个黑暗的骑士——彻底的拉进地狱的声音。
    “你就是不肯杀了我是不是？我早说过，蝙蝠侠，我们会斗上一辈子！”
    “I ·miss ·you——”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视屏幕上，小丑神经质的笑容刺人耳膜。
    蝙蝠侠一拳砸在键盘上，盯着蝙蝠洞内巨大的显示屏咬牙切齿：“他到底是怎么从阿卡姆出来的。”
    相较蝙蝠侠，阿尔弗雷德要冷静许多，他一边定位着最容易受到小丑攻击的对象地点，一边抽空答道：“他极擅长于蛊惑人心，或许阿卡姆的系统需要一次排查和升级。”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当然，得先把他抓回去才行。”
    蝙蝠侠：“……根据视频信号，定位到他了吗？”
    阿福道：“还在判定——好的，判定结果出来了！我这就将定位发送到您的电脑上。”
    蝙蝠侠颔首，正欲进入蝙蝠车去捉拿小丑，却忽得被阿福有些的奇怪语气阻止了动作。
    阿尔弗雷德道：“少爷……有点不对劲。”
    他转过身，表情凝重：“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蝙蝠侠：“……什么？”
    阿尔弗雷德拉开了所有人的定位信息：“市长、检察官、警局、以及戈登局长的家人——”
    他神色凝重：“所有人都十分安全。”
    “什么？”
    阿尔弗雷德转身：“少爷，小丑这次的目标不是这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可除了这些人，还有谁够资格能让小丑‘垂青’？”他平静嘲讽了一句，“这一位可从不懂得未低调。”
    蝙蝠侠走进主机，查询着所有人的情况，抽空道：“所有的人都查过了吗？”
    “是的，少爷，并且时事新闻上也没有出现小丑攻击普通人的消息。”阿尔弗雷德话语突然一顿，他的眼中浮出惊慌，“……不是所有人。”
    阿尔弗雷德低下了声音：“还有您新聘用的助理，您试图瞒着我的那位小姐。”
    李温特睁开眼，眼前全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
    耳畔的劣质播放器正大音量播放着上个世纪的街头摇滚乐，不知道这音乐到底放了多久，以致于李温特整个脑子都处在乱糟糟的状态，连同脾气也变得有些坏。
    适应了会儿灯光，李温特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被绑在掉漆的木椅上，双手绕在椅背后被尼龙绳捆住，头顶上吊着盏瓦数绝对不合规定的巨大白炽灯，嘴上还被贴着胶布——有点疼。
    然后她便看见了站在一群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中间，穿着紫色燕尾服的小丑。
    他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油彩，脸颊两边用最艳俗的红色高高拉起，显得他无论在什么样的表情下，都像是在滑稽的笑。
    李温特基本能够百分百的肯定，眼前这位看起来相当享受这种乱七八糟摇滚乐的小丑，就是哥谭的那个小丑，Joker，蝙蝠侠的死敌。
    李温特：……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冤？我一个复仇者被DC家的邪恶分子抓了？？
    小丑注意到了李温特的苏醒，他张开双臂，夸张地大声说着什么来向李温特表示欢迎。
    李温特努力试图去听清——很遗憾，摇滚乐实在太吵了。
    小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指示了一名自己的手下关掉了音乐，而后随手抽过一张椅子，往李温特身前一坐，笑容灿烂道：“哇哦，我们今晚的主角醒了！”
    李温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小丑凑近的面孔，却被对方捏着下巴眯着眼道：“来让我们看看哥谭的新勇士？我看见你救走了蝙蝠侠，嗯？”
    李温特：“？？？？？”
    布鲁斯·韦恩事后没有去删监视器的记录吗！？卧槽，他这个蝙蝠侠是不是当得有点不太称职！？警惕心什么时候这么低啦！
    李温特还来不及在心里继续唾弃蝙蝠侠，小丑已经强行抬起了她的脸，眯着眼看她：“我们的客人看起来不太高兴？”
    李温特：“……”
    小丑转过脸，有些苦恼地对着他的手下道：“有没有点能让我们的客人高兴点的办法？”
    李温特突然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小丑便笑嘻嘻的扭过了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台有些落伍，但好歹还算是触屏系列的手机，连上了网络，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给她看。
    “——不如我们来看点助兴节目？”
    李温特的瞳孔几乎是在看见了屏幕上的地点便一缩——那是纽约皇后区，彼得·帕克的家。
    李温特用眼神愤怒地示意小丑，小丑却像是对她的表情很满意，双手像指挥家一样举起，示意她安静。
    小丑道：“你知道我有个理论吗？”若不是那身装扮，他看起来简直像个学者，“一个糟糕的日子，可以将任何人变成我。”
    他笑容可掬：“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无辜’的人了，这使得我也很无聊，所以我决定送你这份礼物。”
    “一个你能够记忆犹新的——坏日子。”
    李温特眼睁睁地看着一群手执枪支的雇佣兵小队接近了亮着灯光的帕克宅，她的眼角发红，气得身体有些发抖——
    忽然，李温特冷静了下来。
    屏幕中，不知何时蜘蛛侠跳上了小丑联络上的监视器，冲这监视器比了个大大的拇指，而后毫不犹豫喷了这摄像头满脸高强度蛛丝！
    李温特忽然有些想笑。
    下一刻，枪声、惨叫声、包括少年人经过变声器依然轻松雀跃的“哟哈”声，全都通过那台破旧的播放器，清晰地响在这栋废弃的破旧大楼里，那么真实、可怕。
    哦，真的太可怕了，简直要没眼看。
    李温特忍不住弯起了眼。
    小丑显然注意到了不对劲，他猛地转回屏幕，看见的却只有一屏幕的白色蛛丝。
    “怎么搞的！一群废物！”
    小丑愤怒地直接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手枪随手开了一枪，子弹激起的碎片吓了李温特一跳。
    小丑平静了一会儿心绪，扭曲笑道：“啊哈，看起来你有个运气很好的朋友，但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嗯哼？”
    李温特想了想，点了点头。
    确实，小蜘蛛一般不杀人，但娜塔莎可就说不准了。
    小丑话音刚落，他的另一部手机响了起来，他逃出手机，示意李温特稍等，接通了自己来电。
    电话刚刚接通，雇佣兵的头儿便对着小丑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不能信任你这个滑稽的怪胎！？你和我说什么？一栋普通大楼？这他妈是史塔克总部！你知道史塔克代表什么吗？你这个来自乡下的小丑！自己去打钢铁侠吧！”
    “艹！！”
    小丑冷静地挂断了电话，松手任凭这玩意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他毫不在意的碾过去，眯着眼盯着李温特：“……看来他也不了解你。”
    李温特一脸无辜。
    “不过没关系。”小丑神经质哈哈笑道，“你的父母总不会好运的对门住着超人，真是太遗憾了——”
    李温特：“……”
    被封住了嘴的李温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自己面前的敬业的反派，她父母前几天刚搬家，对门还真的是超人……哪怕你在整片小区放炸弹，孔克南也不会让你动他罩着的地盘一点汗毛的。
    这是社会主义超人的原则。
    好在很快，小丑的人便通知了他这个消息。
    截杀失败，对门住着个眼睛能放镭射的怪物少年。
    小丑脸上还维持着笑容，却是一脚踹烂了自己面前的椅子！
    他几步走到李温特面前，一把撕开了李温特脸上的胶布，轻声细语道：“没关系，但至少你的死，还能给我带来一点点的乐趣。”
    李温特不住咳嗽，感觉到对方掐着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紧，她挣扎道：“你……不……能……”
    小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什么？我不能？不不不不……你真是太小看——”
    小丑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真的无法再进一步！
    他松开了手，惊讶无比的看着自己完全无罔顾了自我意识的手。
    “哇哦……看来蝙蝠侠不仅仅只是不了解你这么简单——”
    他抽出手枪对准李温特的眉心就是一枪！
    子弹擦着李温特的头发射进了墙壁里。
    李温特平静地看着小丑：“我说过了，你做不到。”
    第19章 019
    正如钢铁侠曾形容李温特为“冬日女王”，娜塔莎觉得她的能力可怕——即使当时的两人都有十足的把握撂倒李温特，他们仍旧做出了如此评价。
    追根溯源，是因为能力本身的性质。
    心想事成，说的简单点是超越现实，说的在简单点就是言出法随，更简单……两个字就够了。
    规则。
    操控人心也好、干扰现实也罢——这些能力都能从传说神话中可窥一斑。
    但只有创造规则——不管在哪类神话里，“规则制定”都是属于创世神的能力，换言之，这是真正的、属于“神”的领域。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光。
    但如今区区一名人类竟然也拥有着类似的能力，即使这样的能力还不成熟，但你却不能否认它的本质。
    小丑有些乐此不疲。
    他想尽了手段来杀死李温特，枪支会打偏，身体会不受自己控制，甚至哪怕使用炸弹，也只能将他们自己炸伤——李温特所在的位置仿佛有着守护之神张开的双翼守护，根本动弹不得。
    “哇哦。这可真是——”
    小丑脸上的表情惊喜异常，他站在破旧的大楼中央，就像站在百老汇的舞台一般。他涂着厚重油彩的眼睛熠熠生辉地盯着李温特，脸上的表情近乎可以称得上是着迷。
    他张开双臂，像是恶魔张开他的骨翅，既期盼又带着些许小惶恐般地，小心翼翼的用着自己的恶魔尾巴，戳碰着浮于空中的主——就像他如今试图击中李温特所耗费的子弹。
    “这可真是——”小丑脸上笑意逾深，眼中几近疯狂，他虔诚地叹息，吐出了一个单词：“GOD。”
    下一秒，他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住李温特的头发，迫使她仰面向上，伸出手指细细划过她的脸，痴迷道：“告诉我，你会流血吗？”
    李温特：？？？这句话是不是BVS里我老板问超人的？
    话音刚落，李温特只看见眼前刀光一闪，接着便见小丑一刀挥出却是刺伤了自己聘用来的雇佣兵。那名雇佣兵抱着自己被斩下的手指不住哀嚎，小丑转头命令了一声“闭嘴！”即刻，便有别人将这个人捂住嘴拖下去，李温特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发抖。
    这是个疯子，一个纯粹的，真正的疯子。
    “我遇到过可以操控别人的家伙，但她可不像你这么难以挣脱反抗。”小丑遗憾道：“看来要让你流血确实比较难，不过我们可以选择别的？”
    他笑嘻嘻点上李温特的胸膛：“诸如让蝙蝠侠流点血……在他的心里。”
    话必，他便冲那些雇佣兵道：“把她关进后面！”
    “是的……让我们开始今天最大的一场戏！哈哈哈哈哈哈——”
    李温特想要反抗，但她的武器并没有被小丑带回，相反小丑在绑架她的时候，将她的挎包丢在原地——现在想想，或许是为了吸引蝙蝠侠。但就结果而言，没有武器，李温特使用能力相当吃力。
    光是使这些人无法伤害自己，便耗去了李温特大量的注意力，一时不查，竟然无力阻止他们将自己搬进了一面双面镜后。
    是的，李温特再被关到后面之后才发现，这不是镜子，而是双面镜。
    她似乎隐隐知道小丑想要干什么了。
    废旧的大楼在一片灯红酒绿中显得十分暗沉扎眼。
    小丑坐在屋子中央的掉漆木椅上，数着手指哼唱倒计时。当他数到十五的那一刻——
    漆黑的蝙蝠车直接撞破了大楼的落地玻璃，毫不犹豫径直冲向屋内，撞碎无数桌椅，甚至冲破了一堵墙壁方才堪堪停下。
    蝙蝠侠从蝙蝠车中一跃而出，看也不看，直接冲向面对他同时开火的雇佣军，在将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撂倒后，瞄准坐在中央的小丑，一把将他直压在了沉重墙上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咚！”后，方才抬起了眼。
    他的右手死死压住小丑的脖颈，面罩下的眼中弥漫着可怕的愤怒。
    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骑士咬牙切齿：“她在哪儿？”
    小丑啐了一口血沫，看着这样的蝙蝠侠神经质地哈哈哈笑出声。
    蝙蝠侠毫不犹豫便是一拳砸上了他的脸，小丑直接被打得背过脸去。他缓了口气，方才怜悯地看着自己的老对手，拉长语调道：“看看你蝙蝠侠，看看你这张可怜的脸，哦，它再一次写满了‘我又失去了一切’……我都快要忍不住为你而落泪。”
    蝙蝠侠又是一拳砸向小丑的腹部，几乎是撕扯着、沙哑道：“我在问、她、在、哪——”
    小丑充满怜悯地看着地上那片血迹。
    新鲜的，半凝状态的血迹。
    蝙蝠侠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凝固。
    远在蝙蝠洞地阿福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得不出声提醒：“少爷，在进行血液检测前，这不能代表什么！李小姐应该还是安全的，小丑最擅长的便是摧毁——”
    小丑遗憾道：“你若是早来十五分钟就能救下她了。”
    “真遗憾，你没能亲眼见到我用刀子割开她脖子的场景。”
    小丑感慨，用着被压制的手艰难地做着喷射的姿态：“像是血液喷泉，血液质量相当好，所以喷起来也很好看。呃，就是弄脏了我的衣角，这让我有点苦恼。”
    蝙蝠侠的瞳孔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
    小丑扬起了笑容，蛊惑道：“是的就是这样，就像当初的那个小美人一样，你也救不了她。”
    “这是你的错吗？”小丑的手心忽然如同变魔术一样出现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刃，他毫不犹豫一刀捅进蝙蝠侠蝙蝠衣链接薄弱处，冰冷着视线，“这当然是你的错。”
    小丑一脚踹在了他刚造成的伤口上，迫开了蝙蝠侠！
    耳机中传来了阿福的惊呼：“布鲁斯少爷！”
    蝙蝠侠捂着腹部的伤口撞在了自己的蝙蝠车上。
    他慢慢支起身来，盯着笑容灿烂的小丑：“她在哪儿！”
    “好吧好吧，事不过三，我回答你就是了。哪儿？这我得好好想想，垃圾车还是垃圾场？”他无奈地摊开手，“哦，哥谭的清洁工什么时候工作来者？”
    蝙蝠侠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他眼角充血，沙哑道：“你杀了她？”
    小丑耸肩，夸张道：“不然呢？留着你们一起过情人节？哦，对了，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小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装的手指，“处理垃圾前，专门替你留下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蝙蝠侠沉默了会儿，忽的开口道：“你说得对，这是我的错。”
    他不顾阿福阻止，伸手掐掉了无线通信，拔掉那把匕首，站直了身体。
    小丑的瞳孔中映满了被愤怒与悲伤冲昏了头脑的黑暗骑士，正如同骑士的眼中映满了笑容扭曲的他。
    小丑喃喃自语：“是的，就是这样……愤怒吧，悲伤吧，绝望吧……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是时候丢掉那些可笑的守则了——你只是个自以为正义的怪物！”
    李温特坐在墙面后，看着蝙蝠侠和小丑一言不和就开打。
    而且失去了理智的蝙蝠侠很显然掉入了小丑的陷阱，挂彩明显比小丑要多得多。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事布鲁斯·韦恩，蝙蝠侠，他的出手开始越发狠厉。
    就像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双面镜隔开了两块区域，也隔开了所有的声音，任凭李温特怎么大声呼喊，蝙蝠侠就像毫无知觉一样，揪着小丑便凶狠的攻击——甚至有几次他都忘记了要避开要害！
    蝙蝠侠如果破了他心中的那条守则。
    他如果杀了人。
    ……蝙蝠侠会成为什么样，布鲁斯·韦恩又会变成什么样？
    “松开，松开，松开！”
    绑着李温特的绳索应声而断，她甚至来不及揉一揉有些僵硬的手腕，便不得不跑到镜子前，拼命敲着镜面，大喊着：“蝙蝠侠！黑暗骑士！！正义联盟！！”
    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呼喊，小丑更是有意识地将战场带离这块，使得这块钢化镜面不会受损。李温特拼命地捶打镜面，只可惜蝙蝠侠和小丑以及他的雇佣军正在交火，根本没人听得见！
    李温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理智已经崩塌在边缘的蝙蝠侠操纵着自己的蝙蝠车，试图用滚动的车轮来对小丑刑讯逼供！
    这一幕在李温特的瞳孔里不住放大，她本能便知道要遭，下意识大喊道：“布鲁斯·韦恩！！！”
    双面镜应声而碎！
    蝙蝠侠下意识抬头看向声源，便看见身上被碎玻璃割出细小伤口的李温特狼狈的站在哪里，琥珀色的眼中还有尚未退去的惊慌，但却仍然极为镇定地站在那里，冲他勉强露出了微笑。
    小丑看着这一幕，极为厌烦地将脸转进了停下的车轮缝隙，暴躁道：“哦，你就一定要在这时候出来扫兴是吗？我真该缝上你的嘴。”
    蝙蝠侠压着声音道：“……温特·李？”
    李温特：“是。”
    蝙蝠侠：“你活着。”
    李温特：“非常健康，呃，好吧，脖子有点疼。”
    小丑道：“真他妈要命，我应该直接将你丢进碎肉机！”
    蝙蝠侠伸出手撩开了她的头发，李温特的后颈有着一块扎眼的淤血。
    李温特伸手揉了揉道：“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手指略顿了顿，搭在她的肩上，身体微倾，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伸手抱住她。
    他低着头，在李温特耳边哑声道：“抱歉，不会有下一次。”
    李温特闻言下意识的抓住了蝙蝠侠的斗篷：“您要辞退我吗？”
    蝙蝠侠：“……”
    李温特：“……”我刚刚是不是又作死了？
    蝙蝠侠微微露出了笑，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哑着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Miss.Li。”
    戈登局长重新给小丑戴上了镣铐和装着炸弹的项圈。
    他盯着小丑恶声恶气道：“你别再想有下一次！”
    小丑咯咯笑道：“阿卡姆？哦，那地方对我来说和中央公园没有区别。”小丑顿了顿，扫了一眼配合警察做笔录的李温特，笑容加深，“不过这次我会在里面多住一段日子的。”
    “毕竟有些新乐子……还需要分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0章 020
    警局将李温特的包还给了她，戈登局长保持着和蔼的笑容，坐在桌子对面向她开口道：“麻烦你检查一下，有少了什么吗？”
    李温特翻了翻包，当看见银色的手枪仍然躺在包里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李温特语气感激：“谢谢您，我的东西都在。”
    戈登局长颔首：“那就好，在这上面做个登记，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李温特总算放松了这一日一夜来紧绷的神经，她签完名，只觉得疲惫感铺天盖地。李温特揉着自己的额角，再次感谢道：“谢谢您，不过能麻烦您帮我叫辆车吗？这时候可能不太好打车回家。”
    詹姆斯·戈登挑了挑眉：“他难道不该送你回家？”
    李温特懵了一瞬：“谁？”
    詹姆斯·戈登看向了警局入口。西装革履，似是刚刚赶来警局的“布鲁斯·韦恩”先生，在同女警交涉后，正举步向着这里走来。詹姆斯戈登看了眼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的李温特，撇了撇嘴角，颇为遗憾道：“哦，让你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那他之前大概真的不合格。”
    李温特：“？？？”
    布鲁斯·韦恩走进警察局长的办公室，同戈登打了招呼：“戈登，事情结束了吗？”而后韦恩先生再自然不过的转向李温特，“我来接我无辜受牵连的员工。”
    戈登整理着自己的资料道：“当然韦恩先生，李小姐很配合调查，这让我们省了不少功夫。”
    他抽空抬头看了眼李温特：“你们可以离开了。”
    李温特：“……”
    久违的尴尬感再一次弥漫在了李温特和布鲁斯韦恩之间。
    她拎着自己的包，埋头跟在布鲁斯身后离开警局。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心里却已经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大喊救命。
    布鲁斯·韦恩发现她知道他是蝙蝠侠这件事了吧？
    之后他会怎么样？是将她驱除出哥谭、还是想办法联系上X教授消除她的记忆——或者更简单直接，直接和她谈判？
    谈判的话……会不会直接甩一张百万支票到她脸上，要求保密啊？
    李温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无意识顺着布鲁斯韦恩体贴推开的警局大门，踏入哥谭微冷的黑夜。而她的老板则在接触到深夜的凉风后，侧首看了眼衣着单薄的李温特，极为干脆地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在李温特僵成木棍的姿态下，将这件薄风衣仔细系在了她的身上。
    李温特指尖捏着大出一截的衣袖，一脸困惑地看向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解释的简单扼要：“降温，我送你回家。”
    李温特：“……好的，谢谢您。”
    布鲁斯·韦恩这次开来的车倒是出乎李温特意料的低调。她坐在车里想说有车载空调的话开空调就好了，其实不用借她衣服。但她侧首看了看一脸沉静，似乎并无交流欲望的蝙蝠侠，便不得不又把所有的台词给咽了回去，默默的缩在车座上，有些困倦地偏过头，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布鲁斯韦恩将李温特送到李温特所住的社区时，她已经枕着自己的手，陷入了熟睡之中。
    布鲁斯停下了车，侧首略看了李温特一眼，便没有再移开视线。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同小丑战斗时粘黏的血液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这让他有些轻微的后怕。
    小丑是他遇到过最棘手的对手。他只为作恶而作恶——蝙蝠侠出现后——他的目的便更明确。
    小丑希望蝙蝠侠“消失”。并非说希望蝙蝠侠死亡，而是希望他被摧垮，堕落，被扯下地狱。
    因此他杀了瑞秋，摧垮了哈维丹特，一枪使得芭芭拉戈登瘫痪——只是为了报复她父亲戈登局长对蝙蝠侠的帮助。
    他希望摧垮蝙蝠侠所有珍视的事物，因为他知道这是击垮蝙蝠侠最快的方式。
    无论过程如何，布鲁斯韦恩确实被激怒了，甚至一度丧失理智。
    他低声道：“谢谢。”
    李温特醒来的时候还在车里。车椅已经被放平，她的头也从枕在手腕上变成规规矩矩地倚在车垫上。她支起身，揉了揉眼睛，便看见布鲁斯韦恩躺在驾驶室的旁边，同样陷入浅眠。
    ……大概自小丑越狱后，这个人就没有休息过。
    李温特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最终李温特想了想，脱下了身上蝙蝠侠的风衣。好在风衣够长，越过换档手柄还能将两人上半身盖着。
    李温特够着手努力地替蝙蝠侠掖了掖风衣，而后攥着风衣另一角，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了回去。
    讲道理，这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有地方先眯一觉就先眯会儿，回家什么的还是等这阵困意过了吧！
    反正身边睡着的是蝙蝠侠，在哥谭难道还有人能抢了蝙蝠侠吗？
    李温特很想得开，所以她很快的再度陷入沉眠，即使脑袋不自觉面向驾驶位，自然也看不见布鲁斯韦恩微微张开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并没有半点朦胧睡意。
    “少爷，用这种方法留下女孩子，在这个年代可是有点落伍。”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布鲁斯韦恩内置耳机中传出，布鲁斯韦恩无声叹了口气，侧首看了眼睡意正浓的李温特，伸手用风衣将她重新裹好，便下了车。
    站在哥谭的黑夜里，布鲁斯韦恩倚在车边，随意的扫视着街上昏暗的路灯，开口道：“阿福。”
    阿尔弗雷德道：“是的，布鲁斯少爷。”
    布鲁斯韦恩：“……我很快回来。”
    阿尔弗雷德平静道：“您知道，我已经快要习惯您的突然失联，若是您能更重视一下自身的安全，我也无需如此忧心。”他话锋忽然一转，“不过这次算了，您还是叫醒温特小姐，早点送她回家。”
    “毕竟对一位女士来说，今天的遭遇足够可怕。”
    布鲁斯韦恩颔首：“……我会的。”
    布鲁斯韦恩正准备切断通讯，阿尔弗雷德漫不经心提醒道：“布鲁斯少爷，经过小丑这件事，所有人都会知道她。”
    布鲁斯道：“那就删掉一切相关资料。”
    “恐怕做不到。”阿尔弗雷德语气凝重，“小丑在被重新关入阿卡姆前的话您应该听见了，我觉得这句话的指意再明显不过。”
    布鲁斯：“……你的意思是——”
    阿尔弗雷德：“并非我的看法，您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少爷。”
    “就此疏远是一种解决方式，当然，恐怕作用也有限。”
    布鲁斯韦恩沉默良久，方才开口缓缓道：“她只是个普通人。”
    阿尔弗雷德：“少爷？”
    布鲁斯韦恩道：“这种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布鲁斯韦恩切断了通讯，他转过身，微微低首，隔着车窗，模模糊糊地看着车内的影子。
    夜晚的风微凉，街上安静得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风声。
    布鲁斯韦恩打开了车门，推醒了李温特。
    李温特揉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里是纯然的信任。
    李温特道：“韦恩先生？您醒了吗？”
    布鲁斯韦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一笑：“是的，我送你回家。”
    等李温特回了屋子，同布鲁斯韦恩道了晚安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件事。
    布鲁斯韦恩似乎根本没有和他提有关蝙蝠侠的事？
    他意思是就此揭过，还是Batman will be watg you……？
    怀着这样的困惑，李温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地球或许会因为某位超级反派而停转，但大学不会因此而停课。
    李温特第二天连打着哈欠上完了课，正打算回韦恩集团上班，却在大楼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李温特有些惊讶，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方才高高兴兴地走上前去，踮起脚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
    李温特：“嗨，特查拉！好久不见！”
    特查拉在她伸手前便注意到了她，但还是任凭她拍完了自己的肩膀，才配合的转过身，笑道：“好久不见了，李。”
    李温特好奇道：“你怎么来了哥谭？”
    特查拉简单解释：“国家需要，和韦恩集团有点合作。”
    李温特：“哎？你是国家外派留学的吗？”
    特查拉想了想，颔首道：“可以这么说。”
    李温特高兴道：“见到你真高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里上课？”
    特查拉笑而不语。
    李温特想了想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难得相聚。
    于是李温特大手一挥：“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特查拉笑道：“和上次一样的吗？”
    李温特认真道：“中华美食博大精深，这次我给你做。”
    特查拉见状也认真点头：“嗯，我会好好品尝。”
    李温特打电话同蒂娜主管请了假，由于今天老板一如既往没来上班，蒂娜同意了她的请求，只是委婉提醒她这样全勤奖就没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李温特却觉得特查拉更重要些，得到批假后，便领着对方往离家最近的超市走。
    特查拉力气很大，这避免了李温特很多麻烦。她一次采购到了足够多的食材，同特查拉一起往自己租的屋子走。
    特查拉道：“我前几天看见哥谭的新闻，说是重刑犯小丑越狱，你还好吗？”
    李温特心虚道：“哈哈，我运气没那么糟糕。”
    特查拉不太相信，但他接受李温特的回答：“是吗，只是在哥谭，你确实需要多加小心。需要我借一名战士保护你吗？”
    李温特连连摇头：“太夸张啦，哥谭也没有那么危险。”想着她开了个玩笑，“他们又不会炸掉我的房子。”
    话音刚落，平定乍起惊雷！
    特查拉眼疾手快扶了李温特一把，方才使得李温特不至于被突忽起来的爆炸而震倒。
    李温特扶着特查拉的手臂站稳了身体，随着喧闹的人群一同向爆炸的方向看去。
    她看着冒着熊熊浓烟的方向，突然就诡异的沉默下来。
    特查拉担心道：“怎么了？”
    李温特艰难道：“……那好像是我家的方向。”
    第21章 021
    李温特拎着两袋食材，站在自己租来的房子前目瞪口呆。
    二十一世纪信息传播的速度很快，房东很快便闻讯打来了电话，一方面同李温特确定她的安全，一方面安慰她房子上了保险，这种恐怖分子炸房子的事情，保险公司会赔偿的。
    李温特心情复杂的搁下电话，看着硝烟滚滚基本看不出原状的屋子，蹦出一句话。
    “……我的锅。”
    特查拉听见这句话哭笑不得，他伸手拍了拍李温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我要在哥谭待上几天，到时候陪你去买。”
    “不过比起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晚上住哪儿？”
    特查拉心忧：“你还有住的地方吗？”
    李温特哭丧着脸：“没啦，租了房子谁会想到房子会炸呢？”
    特查拉想了想，将袋子全部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拉着李温特就走：“走，我们先去找房产中介。在找到合适的房子前，你可先借住在我住的酒店。”
    李温特遗憾道：“可是哥谭……能放心的屋子不好找。”
    特查拉想了想，觉得李温特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开口安慰道：“那就买栋公寓吧，这样也更安全些。”
    李温特：“？？？？？”
    特查拉见到李温特的表情，善解人意道：“如果经济上有些困难，我可以先借给你。”
    不不不，你借给我我也不能在回国前就能还清，哥谭的公寓——尤其是安保好的公寓一点也不便宜！
    李温特苦恼道：“不然我回去申请大学宿舍吧，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申请得上，最近打工赚的钱应该够付宿舍的费用。”
    特查拉道：“这也需要时间，今晚呢？”
    对，今晚呢？
    李温特无奈道：“酒店吧。”
    特查拉便道：“这样，你请我吃饭，我请你住一晚如何？”
    李温特知道这是特查拉的好意，便也欣然接受，她对特查拉道：“那就麻烦你了。”
    特查拉挥了挥手表示完全没关系，转过头打了电话托助理订房间。李温特站在废墟之中，看着唯独自己家被炸的漆黑一片，心中忍不住浮出憔悴感。
    学校炸了，家也炸了，怎么这么倒霉啊？
    特查拉转头便见李温特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忍不住道：“坏运气是有尽头的，也许接下来你的运气就会变好呢？”
    特查拉话音刚落，伴随着嘻哈流行音乐，一辆限量红色法拉利拐弯漂移急刹——准确无比的漂亮地停在了李温特的面前。
    驾车人·亿万富豪·托尼·我是钢铁侠·斯塔克先生，单手搭在车门上，摘了自己的墨镜，略显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上上下下打量了因他的突然到访而一脸懵逼的李温特一番，才勾了勾嘴角，开口道：“上车，我的女孩。”
    李温特：“？？？”
    她不得不开口询问：“斯塔克先生？”
    托尼·斯塔克却显得对李温特的迟疑而有些不满，他敲了敲方向盘，挑眉道：“嗨，女士，我可是特意跨越了一个城市来接你。你就没点表示吗？”
    “非常感谢。”李温特道：“所以，您特意来哥谭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
    托尼盯着她，不得不妥协道：“好吧好吧，情况是由于你最近的遭遇，我们新加入的伙伴很担心你。恰逢‘家里’别人走不开，于是罗曼诺夫女士要求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说着托尼打量着李温特已然满目焦黑的房子：“看来我来对了。”
    李温特快准狠地抓住了重点：“新加入的伙伴？”
    钢铁侠挑眉：“不正是你将我的联系方式给的他？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不雇佣童工，他毕业前不会，我不会让他去干危险的活计。”
    “这可是大人们的事。”
    李温特松了口气，眨了眨眼道：“如您所见，我很幸运，屋子爆炸时我正在准备招待我的朋友。”她拎着自己两大袋的食材示意，“所以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原本没有，不过现在有了。”托尼·斯塔克耸了耸肩，“来解决你的燃眉之急，难道今晚你有地方住？”
    这倒是真的没有。
    特查拉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李温特往后带了一步，打量了一番托尼·斯塔克，才转而对李温特淡声道：“这是你的朋友？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
    “嗨！”托尼·斯塔克不满，“我从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样如此肯定自己是个好人，一个纯粹、怀抱着可以去申请诺贝尔和平奖善意的好人！”
    特查拉怀疑地扫了眼托尼·斯塔克，转而看向李温特，似乎在无声的询问“这个人真的可靠吗？”
    李温特不得不开口解释：“斯塔克先生真的是个好人，虽然他说话通常比较……”李温特选了个词“直白，但他确实是位伟大的英雄。”
    特查拉：“……英雄？”
    李温特：“呃，斯塔克先生的全名是托尼·斯塔克。”
    特查拉闻言是真的有些惊讶，他重新看向托尼，似乎是在将他同新闻中的那位超级英雄进行对比。
    托尼·斯塔克摊开了手，表情无辜，话语中带上了星点自傲：“我是托尼·斯塔克先生，天才富翁，Ironman，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来称呼我。”
    特查拉：“……”
    李温特只能再一次重复道：“这是他的说话风格，他真的是个，呃，”她面对着特查拉的视线重新组织了话语，“好吧，目前来讲是慈善家。”
    特查拉虽然觉得眼前这位钢铁侠似乎和慈善这个词不太相配，但他相信李温特的话。
    所以他伸出了手，向这位先生道歉：“您好，我是特查拉，温特的朋友。”
    托尼点着头：“当然，她说了要招待朋友，估计就是你了。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吧，先去挑栋新房子，然后回家吃饭。”
    李温特不得不打断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先生，我只是个穷学生，没钱买——”
    托尼·斯塔克奇怪道：“你怎么会觉得是你要买房？”
    李温特：“？？？那难道是您要买房？”
    托尼笑了笑：“当然，我想起来我在哥谭市缺个落脚的地方，趁这次办齐了。”
    李温特有些困惑，但特查拉却明白了托尼的意思，这使得他对眼前这位看起来说话不太客气的富豪有些改观。
    特查拉道：“一起去吧，正好也去看看，也许有适合你的呢？”
    托尼伸手接过李温特的超市购物袋，将它们全部丢进了他的跑车里，而他则带着他们俩按照贾维斯的引导，一路往哥谭市最好的地产销售商所在地而去。
    到了地方，托尼·斯塔克也非常符合他“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行事风格，进了大厅便直接让销售人员将他们最好的楼层拿来，李温特看着这栋公寓销售处大写的“韦恩”一词，再看了看准备买公寓的钢铁侠，不知怎么便有些想笑。
    托尼很快便选中了一间屋子。
    他挑眉道：“哦，这里还是有能住人的地方。不过我更喜欢这间，就这间了。”
    销售人员看见他指着的那间的屋子，尴尬道：“不好意思先生，这间已经售出了。”
    托尼斯塔克：“What？可您们并没有标注已售？”
    销售人员尴尬解释：“这间是老板给自己预留的……”
    “好吧，看来你们的老板还是有点品味。”考虑到时间紧迫，托尼将图册还给了销售人员，“我再确认一下，直接拎包入住，没有任何需要我自己再动手的地方。”
    销售人员：“是的，所有用具一应俱全，哪怕您想直接开派对都没问题。”
    钢铁侠打了个响指，相当潇洒道：“结账。”
    十分钟后，李温特和特查拉一起来到了哥谭最贵的楼盘中最贵的楼层。
    托尼·斯塔克对公寓的环境算是满意，正要将车驶进车库，却突然听见有人叫李温特。
    李温特和钢铁侠同时向声源处看去，便见到了同样刚开车回来的布鲁斯韦恩。
    红色法拉利内的布鲁斯韦恩见到李温特显然有些惊讶：“李？”
    李温特：“韦恩先生。”
    布鲁斯略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李温特见布鲁斯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开了个玩笑道：“您是刚从爆炸现场回来吗？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布鲁斯韦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真的是刚从李温特爆炸的家回来。
    而后他注意到了驾驶座上的钢铁侠。
    布鲁斯韦恩不太确定道：“……你的朋友？”
    李温特颔首：“是的韦恩先生，这位是托尼·斯塔克，那位是我的同学特查拉。”
    托尼·斯塔克盯着布鲁斯·韦恩，或者说盯着他的车——这辆和他精挑细选半天，开着来接李温特的超跑，连同颜色都一模一样的车——好半晌才开口道：“LaFerrari F XX-K？”
    布鲁斯微怔，颔首：“是的。”
    托尼·斯塔克的表情可算不上好，好半晌，他才勉强道：“品味不错。”
    布鲁斯·韦恩：“……谢谢。”
    男人撞车的尴尬大概就如同女人在聚会上撞衫，尤其是这辆车厂家还保证了是限量。
    托尼·斯塔克感觉到了一种受到了欺骗的情绪。强烈地。
    连特查拉都感觉到了弥漫在两位亿万富翁间的诡异气氛，更别说对他们两人都颇有了解的李温特。
    李温特下了车，看着停在楼下两辆一模一样的法拉利限量，不得不硬着头皮试图化解这场尴尬。
    她下意识就道：“韦恩先生，我买了很多材料，要一起吃个晚餐吗？”
    话刚说完，李温特就想要把刚才的话给吞回去。
    但她又想了想，布鲁斯·韦恩应该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所以不会答应才对。
    应该。
    布鲁斯·韦恩看了眼托尼·斯塔克与特查拉，顿了顿，极为自然的开口接受了邀请：“谢谢。”
    李温特：“？？？？？”
    What！？
    第22章 022
    李温特从来没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做过饭。
    更没在这么可怕的气氛下吃过饭。
    原本按照李温特的计划，她此刻应该坐在自己珍珠白的餐桌上，端上熬好的鸡汤，和坐在对面好久不见的特查拉一边喝汤一边愉快的聊聊天。
    ——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连勺子搁在瓷碗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李温特：天啊我真的是在吃饭而不是参加肃穆的葬礼？
    她忍无可忍，不得不出声道：“斯塔克先生，您吃饱了吗？”
    托尼·斯塔克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布鲁斯·韦恩身上收回来：“嗯，当然没有，温特，麻烦再给我来碗汤。”
    李温特：我是希望你说吃饱了，我好收拾碗筷回酒店。
    然而托尼·斯塔克已经这么说了，李温特只能接过他的碗去帮他再舀碗汤。倒是布鲁斯·韦恩听见了托尼对她的称呼，忍不住开口。
    布鲁斯·韦恩：“抱歉，你刚刚称呼她什么？”
    托尼·斯塔克慢条斯理道：“温特，如何，有什么问题吗？”
    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当然没有，我只是好奇为何自己的助理会认识大名鼎鼎的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毫不客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她会来韦恩集团打工。”
    李温特：“……不好意思我插一句。”
    她一边将汤碗递给托尼，一边忍不住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布鲁斯·韦恩：“斯塔克工业从前的军工制造很不错。”
    托尼·斯塔克：“哥谭也就韦恩集团能看了。”
    李温特：“……看来是认识。”
    布鲁斯·韦恩：“不，我们不认识。”
    托尼·斯塔克：“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特查拉感慨：“看来确实是认识。”
    李温特：“……”
    布鲁斯·韦恩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并不清楚斯塔克工业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代霍华德斯塔克先生开辟的军工线确实是不世出的天才，他发明的许多革新武器至今无可超越。骤然关闭这条线，确实是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托尼·斯塔克：“……不好意思，我以为我转行很久了？大家难道还是认为我是个军火贩子吗？”
    布鲁斯·韦恩：“……我如果没有记错，你是钢铁侠？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持有人？”
    “Excuse me？”托尼·斯塔克搁下了勺子，盯着眼前的男人，“韦恩先生，我没听错的话你说了危险这个词？”
    “请恕我直言，任何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只要穿上它就能变成超级战士——这难道不危险？”布鲁斯·韦恩开口道，“或者我对危险的理解与阁下有所偏差？”
    “不好意思，我的钢铁战衣可从不对外销售，我是独一无二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不客气道，“并且在我看来，我的铠甲可要比哥谭晚上的怪物要安全多了。”
    “你们怎么称呼他来着？蝙蝠侠？正义骑士？”
    “啊哈！一个赤手空拳就能撂倒一支雇佣军队的家伙，难道不比我躺在仓库里的铠甲危险的多？”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深吸了口气：“斯塔克先生——”
    李温特面无表情地端上了最后的甜点：“杨枝甘露，快吃，吃完各回各家。”
    布鲁斯·韦恩：“……”
    托尼·斯塔克：“嗨！温特，你到底站哪队的？！”
    “我站特查拉，先生。”李温特对于托尼·斯塔克突如其来的幼稚有些无奈，“在你们争论的时候，他至少已经在帮我洗碗了。”
    独自一人在外求学的特查拉显然生活技能点得相当全面。
    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看见厨房里漂洗擦干一把好手的青年，顿时全部沉默。
    等吃完了甜点，整理好厨房，李温特拎起自己的包向托尼·斯塔克道别：“那么斯塔克先生，我先走了。冰箱里我帮你留了明天的早餐，你记得吃。”
    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地随手调着电视节目的托尼闻言睁大了眼：“嗨，你去哪儿？”
    李温特一脸不解：“去特查拉住的酒店啊，他帮我定了房间。”
    “什么？”托尼·斯塔克一口血梗在喉头，“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买这间公寓是自己住吧？”
    李温特一脸平静：“可你是托尼·斯塔克啊？”
    如果是托尼·斯塔克，那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奇怪吧……？
    托尼·斯塔克被这句话噎的死死的，他算是服了李温特，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房子是我买的，但却是给你住的，你留下，我走。”
    李温特：“哎？！”
    托尼·斯塔克潇洒挥手：“员工福利，不用谢。”说着他对着特查拉道：“嗨小伙子，你订了哪儿的酒店，房间号给我如何？”
    特查拉笑道：“皇家酒店1102，应该勉强符合您的要求。”
    托尼·斯塔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一起走出屋子等电梯。忽然托尼·斯塔克瞥见布鲁斯·韦恩离开后，却没有向电梯走来，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不由的皱眉道：“韦恩先生，时间不早了，您不回家吗？”
    布鲁斯·韦恩闻言回首，他掏出了自己的钥匙，挑了挑眉：“回家？是的，我当然准备回家。”
    “我住这层的另一间。”
    布鲁斯·韦恩陈述事实：“或许您未曾注意，但这栋大楼姓‘韦恩’。”
    “而我是布鲁斯·韦恩。”
    托尼·斯塔克：“……”
    钢铁侠暗骂了一声，按着自己的内置耳机就道：“贾维斯，买下这栋楼要多久！？”
    贾维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是纽约，只需要30秒，Sir。但这里是哥谭市。”
    “恕我直言，他们的老板住在这里，韦恩集团不会售卖的。”
    托尼·斯塔克从未觉得一个人富有是这么令人讨厌的事情。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电梯楼层的按钮，吩咐道：“那就出钱帮纽约大学修回他们的大楼！我们的‘预言家’在哥谭呆的足够久了！”
    第二天一早，温特李洗漱完毕准备上班，然而她刚出门却遇见了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不由得十分惊讶：“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颔首：“早上好，李。”
    李温特有些语无伦次：“您怎么在这儿，我是说——”
    “我住在你的隔壁。”布鲁斯·韦恩解释，“昨天没有机会告诉你。”
    听见了这句话，李温特忍不住想，完了，要是昨天托尼知道了一定相当生气。除了车，自己居然第一眼看上的是蝙蝠侠的房子。
    李温特：……希望斯塔克先生没有发现吧。
    李温特正这么想着，布鲁斯·韦恩忽然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小包包装精美的小甜饼。他将这份小甜品放在了李温特的手心。
    “昨晚的谢礼。”布鲁斯·韦恩道，“阿福做的小甜饼，以及向我的新邻居打个招呼。”
    “谢、谢谢。”李温特接过了点心盒，方才道，“对啦，您今天有吃早餐吗？要不我分一半给您？”
    布鲁斯·韦恩声音温柔：“谢谢你。”
    李温特笑道：“谢就不必了，不过可以涨工资吗？”
    布鲁斯有些好奇：“你急需用钱？”
    李温特诚实点头：“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薪酬定额公司有明文规定，抱歉，李。”
    李温特有些失望，然而蝙蝠侠又补充了一句。
    布鲁斯道：“李，你的房子的爆炸并非意外。”
    李温特：“？”
    布鲁斯道：“小丑的追随者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你的消息，在你的房子里安装了定时炸药。我想他的本意应该是要杀死你，只是那一日你凑巧不在家，躲过一劫。”
    “所以，无论斯塔克先生处于何种考量。”布鲁斯·韦恩按下电梯，“在哥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
    “为了安全考量，哪怕你不愿意，恐怕也只能住在这里。”
    “我认为他们俩的考虑都没错。”同韦恩集团顺利签完合同，特查拉坐在韦恩集团三楼的会议室里冷静分析，“如果哥谭的小丑盯上了你，恐怕韦恩集团的安保也不能信任，就我个人而言，更支持你暂时休学，回到纽约。”
    “纽约毕竟有着钢铁侠和复仇者联盟，小丑并不能乱来。”
    李温特叹气道：“哥谭也有蝙蝠侠啊？”
    特查拉看着她：“但哥谭只有蝙蝠侠。”
    李温特总觉得特查拉并不是普通人，从没有听说过国家外派留学人员可以代表国家同企业签订商业合同。但特查拉不说，李温特便也不问。
    特查拉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同李温特道别，并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助，他绝不吝啬，希望李温特学业顺利。
    李温特同特查拉道了别，还未来得及回办公室，便听见了托尼·斯塔克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斯塔克先生，您没有回纽约吗？”
    托尼·斯塔克道：“忘了还有件事情没有办。”
    他几步走近，从口袋里取出一片薄薄的扫描仪，按住了李温特的头让她别动，自己则用这片扫描仪仔仔细细地将李温特的脑电波全部扫入。
    待到数据录入完毕，他才有空问了一句：“我给你的‘冬日之枪’你有随身带着吗？”
    李温特愣了一下：“什么？您是指那把银色的手枪？”
    托尼·斯塔克的动作一滞，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温特：“你就叫它‘手枪’？”
    李温特果断切过了话题：“是的，我一直带着，您要看吗？”
    “不用，哥谭并不安全，你注意保护自己。”托尼·斯塔克又问，“最近能力有出现过异常吗？”
    李温特仔细回忆片刻：“没有，只有一次过度使用，有些脱力。”她有些担心，“这算正常吗？”
    “正常。”托尼收回了数据，神色轻松，“数据不会骗人。”
    李温特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
    托尼·斯塔克提醒道：“不过哥谭确实并不太平，尽量不要离开布鲁斯·韦恩的视线范围。”
    李温特：“哎？”
    托尼·斯塔克眼中闪烁着光，嘴角笑意盎然，说出的话却是一如往常的恶劣：“我既然可以是钢铁侠，那他是谁也并不难猜。布鲁斯·韦恩可从没和黑暗骑士共同出现过，对吗？”
    李温特简直要给托尼大大迅猛的判断力跪下，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才是开挂的那个，她恐怕要以为眼前的这位钢铁侠才是最大的外挂！
    钢铁侠道：“不过我还是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给布鲁斯·韦恩工作？这家伙个性差得要死！”
    李温特：？？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半斤八两？
    李温特诚实道：“因为我想给自己买份最高额度的人身保险，您知道，不管在哪儿，世界都不大太平。”
    钢铁侠看着她，一脸“见了鬼”。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方才能说出一句话：“……神盾局没给你办理社保账号？”
    李温特：“事实上，我只有一张代表身份的证件卡。”
    钢铁侠背过脸去，好半晌才理顺了气息，他抬起手，认真看向李温特：“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你为布鲁斯·韦恩打工，只是为了一份保险？”
    李温特想了想：“还有工资。”
    亿万富豪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毫不犹豫道：“一周后纽约大学就能修好，辞职！回家！”
    “现在给我你的银行账号，布鲁斯·韦恩给你开了多少工资？我给十倍！”
    “贾维斯，替温特搞定保险的事！”
    “Yes，sir。”贾维斯的声音配合地从托尼的手机中传出，“已经投保完毕，温特小姐可以查看您的手机短信。”
    李温特看着自己手机上某保险公司发来的、用以证明投保成功的信息，整个人都处在震惊无比的状态。
    她看着眼前尤为高大的钢铁侠，满腔热血全部化为了四个字。
    ——托尼爸爸！！
    第23章 023
    既然托尼·斯塔克说纽约大学会在一周后复学，那么它就不会在八天后复学。
    算了算时间，李温特担任布鲁斯韦恩的助理差不多也快有三个月了，她递交了辞呈，蒂娜看着她十分惋惜。
    蒂娜道：“我以为你会超过三个月。”
    李温特微笑道：“学校快要复学了，我需要回纽约。”
    蒂娜叹了口气，小声道：“这时候我倒希望老板速度快点把你留下了。”
    李温特没有听清：“蒂娜小姐，我的辞呈有问题吗？”
    蒂娜叹息：“没有，这段时间与你相处很愉快。如果你毕业后打算留在美国，韦恩集团会是你相当好的选择。”
    李温特感谢了蒂娜的好意，清理了自己的东西后便离开了韦恩集团。
    哥谭市还一如既往的暗潮汹涌。
    李温特想着布鲁斯韦恩昨晚似乎出门参加了正义联盟的任务，今天恐怕是不会回来了，便提着保温壶，径自去了他的办公室。
    然而出乎李温特意料的是，布鲁斯韦恩的办公室内竟然有人在。
    不过并不是布鲁斯韦恩本人，而是位头发半白的老人。
    或许用老人来形容他并不恰当，因为他看起来精神矍铄，身姿挺拔。李温特甚至能从这位先生的脸上，看见他昔年英俊优雅的一面。
    李温特不确定道：“您好？”
    阿尔弗雷德微微笑着向李温特颔首致意：“温特小姐，您好。”
    李温特有些惊讶：“我和您认识吗？”
    阿尔弗雷德和善道：“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布鲁斯少爷的管家，或许您还记得我做的小甜饼。”
    他看见了李温特拎着的保温壶：“……这是？”
    李温特连忙道：“我打算回纽约了，这是我煲的汤，送给韦恩先生。”她有些窘迫，“当然，味道可能比不上您的小甜饼。”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能得到您的夸奖我非常高兴。”他顿了顿，似是意有所指，“您知道，布鲁斯少爷一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李温特心有戚戚。正是平常习惯性压抑自我的人，一旦爆发才会更加可怕。而钢铁侠恰巧相反，他看起来将喜恶直接表现在脸上，但却永远压抑着自己的爆发。
    阿尔弗雷德道：“有什么话需要带给布鲁斯少爷吗？我可以代劳。”
    李温特想了好半晌，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路到“哥谭是哥谭人民的哥谭不要给自己压力”……想说的有很多，但最后李温特却是认认真真留下了另一句话。
    李温特道：“请按时吃饭。”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管太宽了？”
    “不。”阿尔弗雷德露出了笑意，“一点也不。”
    “祝您一路顺风，这句话，我会转告少爷的。”
    告别了阿尔弗雷德，李温特拎着自己的挎包便踏上回纽约的路了。
    她来时带了满满一个大行李箱，结果回去时却因为一场爆炸，只能带回去一个装着几件她买来应急衣物的行李箱。
    好在现在的李温特不缺钱，没了再买就行。
    李温特下了地铁，刚出地铁站，忽的便被一只手扯进了昏暗的小巷！
    她吓了一跳，右手瞬间被银甲覆盖！李温特正要一巴掌就往身后拍过去，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彼得·帕克将面罩半推上去，露出了自己无辜的脸，连忙道：“李，是我！”
    李温特眨了眨眼，银甲快速从她手背上褪去。她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四周，迅速又将对方的面罩给拽下带好，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彼得·帕克言简意赅：“斯塔克先生让我来接你。”
    “雷神托尔的女朋友，简失踪了。斯塔克先生觉得不太对劲。”
    李温特好奇道：“这种事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呀，何必让你再跑一趟呢？”
    彼得·帕克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理由：“……这样比较快？”
    “斯塔克先生很着急吗？”想到了自己刚收到的巨款，李温特毫不犹豫和往常一样伸手绕住了小蜘蛛的脖子，“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彼得·帕克松了口气，笑道：“放心，不会迟到的。”说着他一根蛛丝直接黏上了上空，一跃而起，直接从地面到了十几米以上的高楼。三个月没有经历过高空赶路，李温特一时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手。
    彼得·帕克轻松道：“安心安心～这条路这几天我常走，非常熟悉。”
    李温特听见这句话好奇：“复仇者们的训练吗？”
    “是的，不过训练我的是美国队长。”彼得·帕克似乎想起了一度被铁盾支配的恐惧，“他的速度和体能真的有点恐怖。”
    “他的作战经验是不是太丰富了点？为什么不管我从什么角度攻击，他都能想到反击的办法？”
    面对彼得·帕克的疑惑，李温特只能这么回答：“……他毕竟九十多岁了。”
    彼得·帕克惊得一个手抖：“什么！？九十多岁！？可他看起来——”
    “呃，这是个比较长的故事，有空讲给你听。”李温特掠过话题，“除了美国队长，其他人如何？”
    “罗曼诺夫特工太厉害了，我觉得我在她面前简直是透明的！”顿了顿，彼得·帕克小声道，“虽然她答应帮我保密，但是我还是很担心，毕竟她看起来更偏向你。”
    后面的声音太小，加上彼得·帕克带着面罩，话语便全部被风遮盖了去，李温特不得不重新询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快到了！”彼得·帕克抱着李温特小心翼翼停在复仇者联盟总部的大楼上，即使是一路荡着蛛丝而来，落地的平稳差点令李温特以为自己走的是平地。
    彼得·帕克笑道：“不过李竟然也是复仇者，并且还是我的前辈，我真的太惊讶了！”
    “我能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即便看不见彼得·帕克的脸，李温特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紧张和期盼。
    于是她笑了笑，握着自己的武器，想了想开口道：“我想要份披萨。”
    话音刚落，竟然真的有一份披萨从天而降！
    李温特一脸淡定地将热气腾腾的披萨送到了蜘蛛侠的手中：“不用谢。”
    彼得·帕克全然惊呆。
    托尼·斯塔克早已从监控中看见两人的接近，此刻便直接打开了顶楼的门，让两人先进大楼。
    李温特刚走进屋子，就被这齐聚一堂的复仇者给绊住了脚步。
    从左往右，加上中间的托尼·斯塔克，简直像是在看复仇者联盟1的剧组大狂欢。
    更让李温特惊讶的是，这一次不仅仅是上次缺席的美国队长，连同布鲁斯班纳（浩克）以及雷神都到了。
    尤其是当蜘蛛侠走到了托尼的身边后。
    钢铁侠做了欢迎的手势，调笑道：“欢迎回来，大预言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李温特被这阵仗冲击得直接懵逼。
    美国队长看着显然有些缓不过神的李温特，不赞同地看向钢铁侠：“托尼，我就说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这样会吓到她。”
    托尼·斯塔克不以为然：“我甚至都没有举办欢迎派对，嗨博士，你觉得这过分吗？”
    布鲁斯·班纳推了推眼镜：“如果以你的标准来论，确实十分朴素。”
    托尼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的表情看向了史蒂夫·罗杰斯。
    美国队长：“……”
    金发碧眼，符合人类对一切美好事物向往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作为领袖起身上前，向李温特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是史蒂·夫罗杰斯。虽说是初次见面，但我已从娜塔莎和托尼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欢迎加入复仇者联盟。”
    李温特有些受宠若惊，她甚至有些说不全话。
    等她终于理顺了气息，竟然转头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纸笔，激动道：“您好队长！我是李温特，能给我签个名吗！”
    史蒂夫·罗杰斯：“？？？”
    雷神托尔抽了抽嘴角，小声的询问娜塔莎：“又一个寇森？”
    娜塔莎无话可说。
    雷神托尔在史蒂夫罗杰斯替李温特签名时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终却也只能得出普通人类的结论。他怀疑地看向钢铁侠：“托尼，你确定这个孩子能帮我找到简？”
    “她看起来甚至都没有简的朋友强大。”
    李温特听见这句话，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雷神托尔同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忽的便从心中生出了几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温特毫无语调的连绵不断道：“雷神托尔，弟弟是霜巨人之子洛基。因为迷失自我而一度失去雷神之锤的承认，被驱逐到地球，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简，并在其帮助下重新获得了雷神之锤，击败了洛基的阴谋。”
    雷神托尔不敢置信的看向钢铁侠：“你们把我的事情全告诉她了！？”
    钢铁侠耸了耸肩。
    李温特还在继续：“之后洛基来地球找碴，抛弃了女朋友的雷神托尔和其余复仇者粉碎了奇塔瑞人的侵略，甚至没有去看自己深爱的女友一眼，就忙着带弟弟回阿斯加德。”
    雷神托尔：“……当时的情况——”
    李温特毫不犹豫打断了雷神托尔：“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女朋友失踪了，不得不回地球找人？”
    雷神托尔：“……是。”
    李温特微笑道：“那好，我告诉你她在哪儿。”
    “简很快便会重新出现在地球，不用担心，只是附身在她身上的能量有些麻烦，需要解决。所以你会带她回阿斯加德，因为你的母亲是非常伟大的魔法师。”
    雷神托尔无比惊讶：“你怎么知道——”
    李温特平静道：“我还知道你们的敌人会为了夺取简身上的能量而偷袭仙宫，你的母亲会因此而死，阿斯加德损失惨重，你不得不放出自己的弟弟和他共同御敌。你们会赢了敌人，解决一切，但你却会再一次陷入洛基的谎言。简单来说，就是再一次被耍。”
    “至于洛基具体的阴谋。”李温特一脸平静，“抱歉，我不想告诉你。”
    雷神托尔目瞪口呆：“你——”
    钢铁侠哈哈大笑，他略挑了挑眉，双手抱胸，一派悠闲：“我说过了，这是我的预言家。”
    第24章 024
    复仇者联盟大楼的顶层会议室中，目前在册的复仇者济济一堂，围着大理石圆桌就坐。李温特看着这场景，差点以为这是亚瑟王的十二骑士，而自己正在参加圆桌会议。
    雷神托尔对李温特的话将信将疑，他转而去询问在他眼里最聪明的钢铁侠：“……她说的话真的可靠？”
    托尼·斯塔克正开了彼得·帕克带进来的披萨，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听见雷神托尔的问题，他略挑了挑了眉，直白道：“不信你还找我做什么？”
    雷神托尔被噎住，但他仍然有些怀疑，毕竟李温特的预言太过耸人听闻，他不得不慎重。
    李温特见此，面无表情又看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刚开口说了句：“你第一次来到地球的时候——”
    雷神托尔几乎是一个箭步跳上了桌子伸手去捂住坐在对面的李温特的嘴，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李温特默默地仰着头看着他跳上了桌子，立刻成为了全部复仇者目光的焦点。
    娜塔莎忍不住皱眉，敲了敲桌子：“嗨，托尔，她可是连你的一拳也承受不住。”
    雷神托尔有些尴尬的松开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算是服了李温特：“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说着他看向李温特：“先知，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温特下意识看向了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咬着披萨，问了一句：“敌人处于什么水平。”
    李温特如实回答：“和雷神一样，对于我们来说，是神话中的神明。”
    托尼点了点头，将比萨推给了彼得：“味道相当不错，来一块。”之后他又对托尔道：“既然如此，简身上的能量我们并不能解决，那还是交由对方吧。”
    雷神托尔：“……可我的母亲！”
    “这个容易。”托尼想也不想到：“我想事先有准备的话，神王奥丁完全能够保护好他的神后，问题最大的是洛基，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着托尼看向李温特，李温特配合道：“篡位。”
    雷神托尔：“什么！？可我的父亲还在位！即便是先知的预言，没有说我父亲会出事！”
    听到这里，布鲁斯班纳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可据我们所知，洛基——我是说你弟弟，他已经造反过一次，只是失败了。”
    托尼撇了撇嘴角，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表示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
    李温特见状不由的开口提醒：“对方的目的只是带走简，可是确实也只有他们可以取出简身上的能量，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但如果做好仙宫的防护，让他们带走简，并且你同时悄悄跟去的话——”
    雷神托尔皱眉：“不行，这对简来说太危险了。”
    托尼斯塔克道：“所有的危险都起于无法估计的意外，但我们可以将意外压制最低。”说着他看向了布鲁斯班纳：“对吧博士。”
    布鲁斯班纳推了推眼镜：“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钢铁侠十分满意，就在这时，贾维斯开口道：“Sir，监视器捕捉到了简小姐的影像，正如‘先知’所言，简小姐已进回到了地球。”
    托尔即刻站起了身。
    钢铁侠见状，也只能挥着手赶人：“去吧去吧，记得回来拿好计划书再走。”
    雷神托尔十分感激：“谢谢你托尼。”
    “不用谢我。”托尼·斯塔克显得有些不自在，“要谢就谢我们的队长，是他要帮你。”
    又一次被扯上台前的美国队长不得不松开自己咬了一半的披萨，无奈道：“托尼，我们是同伴。”
    托尼·斯塔克：“我没否认，嗨，你们就这样分完了？好歹再给我留一块！？”
    彼得·帕克四下看了看，其余的英雄们就像没听见托尼·斯塔克的话一样，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这块还没来得及送进嘴巴里的披萨，不太确定的递给了钢铁侠：“斯塔克先生，要不然——”
    托尼·斯塔克当然不至于和个未成年的孩子抢东西，他说这句话，也不过只是顺口开个玩笑，眼见着眼前的少年当真了，他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诚挚地对彼得帕克道：“谢谢，自己留下吧。”
    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觉得富豪们的世界果然很难懂，但这不妨碍他对托尼·斯塔克的尊敬。
    雷神托尔赶着去救女朋友了，美国队长也要继续训练蜘蛛侠，以降低他将来出任务失误的几率，娜塔莎和鹰眼都有任务在身，可以说，若不是为了欢迎李温特，他们此刻根本不可能还留在纽约。
    李温特同大家道了别，原本也想着早点回去见见帕克太太，却在刚打算离开时，瞥见了钢铁侠同班纳博士坐在与会议室一墙之隔的研究室里相谈的模样。
    看着这幅画面，李温特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奥创纪元。以及奥创所带来的悲剧。
    李温特：……反正都已经透过一波了，再来一波也没什么关系吧？
    李温特敲响了研究室的门。
    托尼抬头见敲门人是她，便停下了同班纳博士的交流，替她开了门，挑眉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温特点了点头。
    钢铁侠看着她的表情，叹了口气，不得不换了个姿势：“很难开口？”
    “也不是很难。”李温特艰难道，“就是关于奥创……”
    “What！？”
    钢铁侠惊呼了一声，引起了班纳博士的注意，他连忙像先前的雷神托尔一样，捂住了李温特的嘴，三两下打发了班纳博士，拖着李温特重新回了会议室，并开启了保密系统。
    做完了一切的钢铁侠一脸严肃：“……你怎么知道奥创的事，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布鲁斯！？”
    李温特无辜：“我是你聘用的预言家啊？”
    钢铁侠一脸“你逗我”的表情，被当事人拿了自己先前用的理由堵回去，他不得不和李温特谈一谈员工的基本守则。
    “对，正是因为你是我聘用的，给你发工资的是我，所以别拆老板的台？”
    李温特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钢铁侠面色渐渐凝肃：“……你是说，这会演变成灾难？”
    李温特叹了口气。
    何止是灾难。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比起第一部只是砸了曼哈顿，它可是直接毁了一个国家。
    李温特用简单扼要的语言将她记得发生的灾难全部告诉了托尼，托尼的脸色也在她的叙说中变得越发难看。
    托尼：“……你是说，奥创将会试图摧毁人类，并且九头蛇的残余势力培养出了两个具备超能力的人类兵器？”
    李温特：“是的，哥哥叫快银，妹妹叫旺达。并且您的AI管家贾维斯——”
    并且贾维斯最后为了阻止奥创，会成为幻视。你将失去他，重新创造了星期五。
    托尼抬手阻止了李温特继续说下去。
    李温特知道这样的故事对于托尼斯塔克来说绝对称不上愉快，便也知趣的闭嘴不言。
    过了好半晌，钢铁侠仿佛终于接受了这样的未来，他转头静静的看向李温特，忽然问了句毫无关系的话。
    托尼问：“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李温特有些奇怪：“我是您的预言家，不告诉您，那还要去告诉谁呢？九头蛇吗？”
    托尼斯塔克被她这句话一呛，紧接着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好半晌，他平复了气息，直起了腰，看着李温特，温柔道：“好姑娘，谢谢你。”
    李温特犹豫了两秒，不知道是否还要再显然刚接受残酷未来的钢铁侠身上再划一刀。
    但过了会儿，她还是决定准守职业道德。
    李温特道：“关于九头蛇，实际上我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说。”
    托尼去过桌上一杯水，漫不经心道：“说吧，接受了刚才的‘故事’，现在已经没什么能打倒我了。”
    李温特诚实道：“神盾局里全是九头蛇。”
    “噗——”托尼·斯塔克嘴里的一口水，一点不剩，完完整整全部喷了出去，但他却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能满眼不敢置信的盯着李温特，好半晌才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神盾局，九头蛇？！”
    李温特：“……是的先生。”
    钢铁侠不敢置信：“那他们怎么还不炸了美国队长？”
    “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李温特艰难道，“您听过‘洞察计划’吗？”
    托尼斯塔克：“……”
    钢铁侠毫不犹豫撤了保密模式，推开了实验室的门，拽出了一脸茫然的布鲁斯班纳博士，同时大声喊道：“开会，贾维斯赶紧通知大家开会——找女朋友的和出任务的就算了，马上通知队长过来！”
    “他当年怎么清理对头的，还能让人跑进家门！？”
    托尼斯塔克忍不住嘀咕：“就这样，还让我父亲惦记了一辈子？”
    都听到了这里，李温特不得不开口委婉提醒了自己的老板一句。
    李温特：“斯塔克先生，我也是队长的粉丝。”
    之后的事情，便不是李温特能够参与的了。
    正如娜塔莎所说，让后勤人员上战场，是他们的无能。
    未成年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都被拒之门外，超级英雄们开始考虑如何解决“神盾局里有九头蛇”的问题。
    因为无聊，李温特只能与彼得帕克站在顶楼露天的平台上去看看纽约高处的风景，结果却面面相觑。
    彼得道：“对了，李，有件事我很想问你。队长说你的能力是‘心想事成’，你所有想的事情都会实现吗？”
    李温特想了想解释道：“也不全是。在斯塔克先生帮助我开发了能力后，它还是可控的。”
    “简单来说，如果我不刻意去动用能力，那么我的所思所想并没有什么作用。”
    说着，李温特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并且我现在能力有限，通常使用能力时，还需要配备增幅器。”
    彼得帕克看起来十分佩服，他开口道：“也就说，握着抢的你就是无敌呃？”
    “呃，不全是，至少有些事情我能感觉到我做不到。比如我现在想要九头蛇毁灭——这就超出了我目前的能力范围。”李温特耐心道，“但是像‘我想要个披萨’这种小事——”
    李温特的话音刚落，蜘蛛侠便下意识的弹出一道蛛丝一接。
    又是一盒热气腾腾的披萨。
    李温特：“……我忘了我拿着增幅器。”
    彼得·帕克已经掀开了披萨盒：“这次是夏威夷风味的，来一块吗？他们看起来要谈好久。”
    李温特原本还有些担心，因为毕竟不知道这披萨到底来源何处，但她想了想正常披萨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搞不好真的是自己能力超群凭空造出了新披萨，不然这披萨的味道也不会那么像她曾经在哥谭吃过的？
    想通了的李温特心情略缓，低头看了看，不客气道：“谢谢，麻烦给我左边那块。”
    第25章 025
    三天后，就如同托尼斯塔克所计划的一样。雷神托尔顺利解决了发生在他女朋友身上的麻烦，并且打算暂住地球。
    “真的非常感谢你先知，因为你的预言，我们成功将仙宫的伤亡降至最低，我母亲让我代她向你表示对你的感谢。”
    李温特连连摆手：“我并没有做什么，最后想出两全方法的，还是斯塔克先生和班纳博士。——对了，简现在如何？”
    “一切正常，我会多加看顾的。”雷神托尔柔情道：“我亏欠简良多，经过这次的事，我想多陪陪她。”
    钢铁侠听见这样赤裸裸的情话，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然而他仍然开口问了句：“那你打算住哪儿？你女朋友那儿还是总部的宿舍……？”
    看见雷神托尔的表情，托尼斯塔克扯了扯嘴角：“当我没问。”
    感情顺遂的雷神托尔显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他回复仇者联盟总部大楼秀完了一波恩爱，通知了队友自己的常驻计划后，已经打算离开了，才像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开口道：“对了，因为我记得你的提醒，防着了我弟弟，所以当他计划冒充父亲时，又被关进了牢房。虽然被他逃脱了……不过请放行，我在这里，想来他也不敢贸贸然来地球。”
    李温特闻言忍不住道：“不正因为你在地球，他才更要来吗？”
    雷神托尔：“怎么会？他向来聪明。”
    她怀疑道：“……因为你破坏了他进行部署的计划？”
    雷神托尔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天空雷声大作。大家下意识往窗外看去，果不其然，彩虹桥传下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女战士西芙身穿铠甲，手握盾牌与剑威风凛凛！
    她双目如炬，即使面对闻讯而来的三人也不减半点风采。
    西芙向雷神托尔单膝跪地，汇报道：“殿下，陛下让我传讯于您，罪人洛基已逃往地球。”
    雷神：“……What！？”
    李温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不知所措的仰头看向钢铁侠：“我没有用能力！真的，我百分之百确定，我现在能控制得很好！”
    托尼慢慢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气，他瞥了李温特一眼，算是怜悯般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温特，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能力才能实现。”
    李温特：“……？”
    托尼一脸同情：“还有一种东西，不需要任何能力，只需要坏运气。”
    李温特：“……比如？”
    托尼斯塔克目光怜悯：“比如‘乌鸦嘴’。”
    李温特回到纽约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经历了雷神剧情开始，雷神剧情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结局，雷神剧情跑偏了，以及……洛基又来地球了。
    西芙道：“洛基回到地球很可能是为了抢回自己的权杖，所以我认为他会率先袭击这里。”
    托尼却挑了挑眉：“我要来那东西，可不是为了他保管。你们的消息，哪怕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也意味着洛基已经到地球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未能进入这栋大楼，那在他找到新的帮手前，我也能确定权杖绝对安全。”
    西芙道：“可是——”
    雷神托尔阻止了西芙的话：“即便放在仙宫，也未必是十足的安全。别忘了严冬宝匣。”
    西芙看起来有些不服气，托尼斯塔克则是笑了笑，对西芙道：“神明是不是总觉得人类守不住任何东西？容我提醒一句，你们一整个阿斯嘉德都没抓到的重犯洛基是怎么落网的。”
    他故作思索：“如果我没记错，是在地球，是在浩克的手下？”
    西芙：“你——”
    雷神阻止了西芙：“托尼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战友。西芙，你应该相信他，正如相信我。”
    西芙不得不退下，她对雷神托尔道：“如果你如此决定，那我会替你这么回复陛下。”
    托尔颔首：“我相信父王会理解。”
    传达完了消息，西芙就如同来时一般匆匆离去。只有留在顶层瞭望台的魔法阵证明着先前这里确实来过一位女武神。
    托尼斯塔克道：“好了，现在让我们来找找他在哪儿。”他看向雷神，“他是你弟弟，你有什么猜测吗？”
    雷神却是果断道：“你知道的，如果他能和我好好沟通，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好的，好的。”托尼斯塔克转头往实验室走，“哥哥帮不上忙，还是要靠自己了。”
    李温特看着钢铁侠略显疲态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斯塔克先生，你多久没睡过觉了？”
    托尼随口道：“多久？没多久，我昨晚刚做了好梦。”
    李温特不得不故作威胁道：“需要我联系波次小姐确定吗？”
    钢铁侠不得不投降：“好吧好吧，也没多久……二十四小时？”
    贾维斯突然开口：“是三十六小时，sir。”
    李温特听见这句话，差点要炸，她握着自己的增幅器，对着眼前男人就是一句：“请马上去睡觉！”
    托尼几乎是瞬间感觉到困意铺天盖地而来，他撑着墙壁眨了眨眼，不满道：“嗨，能力可不是这么用的！”
    李温特慢条斯理道：“我却觉得这么用刚刚好。”
    贾维斯配合道：“Sir，我认为先知说得没错。”
    托尼斯塔克妥协道：“好吧我去睡觉，但谁帮你们找洛基？”
    李温特道：“正如你有浩克，我也有帕克。”她微微一笑，“还请试着相信我们。”
    托尼定定看了李温特一眼，而后忍不住打了哈欠：“好吧，好吧，你们想去做就去做。真是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还有人迫不及待去工作。”
    他耸了耸肩，一脸“我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贾维斯的催促下回屋子休息去了。
    毕竟在这种小事上，李温特的能力惯来很好用。
    雷神托尔见状忍不住道：“如果有这样的能力，能不能直接操控洛基来这里，我们守株待兔？”
    李温特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武器，不太确定道：“对方毕竟也是‘神明’……我没有把握的自己能力能够对他奏效。”
    雷神托尔道：“那就试一试。”
    李温特觉得雷神托尔的建议很有操作性。但为了保证一击比重，他们还是叫来的彼得帕克。李温特想，如果自己的力量不行，那么以彼得对机械的灵敏度，代替钢铁侠的工作，进行全摄像控制捕捉洛基这样的工作也不会很困难。如果她的能力奏效，雷神托尔与彼得联手，应该能抓住洛基。
    毕竟洛基没有遇见过蜘蛛侠，他未必会有对付彼得的办法。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温特双手握紧了武器，闭着双眼，将所有无关紧要的思想全部排斥出脑海。
    ——只全心全意的想着一件事。
    洛基来到复仇者联盟大厦！
    当这个想法被激活，李温特几乎立刻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体力都在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迅速抽离——她知道这是能力发动的征兆。
    与只是想要块披萨，波动小到近乎可以忽略的感觉不同。
    这样的期许，显然需要耗费的力量非常强大。
    李温特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嘴唇上的血色也一点点拔除。
    一直密切注意着她变化的彼得帕克见状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迫切道：“李！快停下来！”
    但是停不下来。
    彼得帕克脸色瞬间就变了：“李！温特！停下你的想法！”
    雷神托尔见状也察觉到不对劲：“——这样不行，我直接打晕她！”
    就在托尔已经抬起了手，打算以劈晕李温特为代价，结束这场错误的行动时——李温特忽然睁开了眼。
    哗啦！
    复仇者联盟大楼的落地玻璃被漂浮于空的超人一拳打碎！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了这位披着红披风，漂浮于空中猎猎威风的超级英雄。
    超人腋下夹着一个男人，他的目光在室内巡视了一边，接着毫不犹豫将自己夹了一路的家伙直接向雷神丢了过去，极为不满道：“嗨，管管你们的人好吗？别让洛基跑去大都市捣乱！”
    “他和莱克斯卢瑟联手，差点闹出大事！”
    雷神接住了自己的弟弟，却发现对方完全失去了意识，不由有些愤怒：“你揍了他！？”
    超人毫不犹豫道：“这句话你去对被他们捣毁的星球日报报社说去！还是账单你付！？”
    雷神一秒闭嘴。
    越过雷神，超人、Superman、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终于看见了被蜘蛛侠扶着，脑子有些混沌、意识还不清楚的的李温特。
    惊讶从他的眼里溢出，毫不掩饰的布满了全脸。
    他下意识指着李温特，惊诧道：“布鲁斯的女朋友，你这么会在这儿！？”
    彼得帕克：“？？？？？”布鲁斯，哪个布鲁斯？不对，什么女朋友！？
    雷神托尔：“？？？？”班纳博士和诺曼诺夫原来真的没有关系啊。
    李温特四散的神智总算是被这句话拉回了一点，结果立刻就再次懵逼。
    李温特：……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我成了我（前）老板的女朋友！？
    第26章 026
    来到地球的第五天，和莱克斯·卢瑟在大都市搞了场大新闻后，雷神托尔的兄弟，神明洛基再一次醒在了复仇者联盟特制的监牢里。
    洛基：“……”
    特制玻璃外，正坐着面带笑容的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
    而娜塔莎的旁边，则站着苦口婆心劝说兄弟的雷神托尔。
    雷神托尔道：“洛基，你来到地球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出来，放弃你的计划，离开地球，我不会抓你回仙宫，我只会告诉父王你失踪了。”
    洛基嘲讽道：“你的运气也就只能够用一次，托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像你一样愚蠢？”
    雷神托尔：“……”
    他看向娜塔莎：“我说了我搞不定，他成年之后，就根本不再肯听我说话。”
    “好吧，我来。”娜塔莎危险撩了撩自己已经齐肩的红发，冲着洛基有些危险笑了笑：“这场景有点熟悉是不是？”
    洛基：“……”
    洛基转过脸，冷笑道：“难道你们真以为这样就算抓住了我？”
    睡眠充足的托尼·斯塔克端着杯咖啡经过，听见洛基这句话，不由得挑了挑眉：“不然呢？把你重新吊上五万英尺的高空才算抓住了你？”
    洛基：“……我不和蝼蚁废话。”
    托尼·斯塔克：“那需要我帮你叫浩克吗？”
    洛基：“……”饶是洛基涵养再高，面对托尼·斯塔克这样揪着敌人小辫子就不放，总是盯着你的伤口插刀嘴炮的做法，也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洛基道：“凡人，你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钢铁侠喝了口咖啡，慢悠悠道：“抓你来不是我，从某种成都来说，抓你来的那位，可是‘神’。”他想了想超人的壮举，“不会被我这点玩意困住的‘神’。”
    想到超人，洛基的面容上就免不了染上阴郁。他与莱克斯·卢瑟合作也不过只是各取所需，他需要取回自己的权杖，而莱克斯·卢瑟则需要一个帮他对抗超人的打手。
    两者一拍集合，但谁知道在莱克斯·卢瑟上次入狱后！超人就不再是从前的超人了！氪石是超人的克星，却不是蝙蝠侠的克星，更不是神奇女侠的克星！
    洛基被暴打，莱克斯·卢瑟在神奇女侠的愤怒下也没捞得到好。
    按照这位公主说法——一切在别人约会时搞出幺蛾子的反派都该死。
    洛基嘲讽道：“那又如何，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托尼向洛基举了举杯子，“我们能做的可多了，对吧，罗曼诺夫特工？”
    黑寡妇露出笑容，难得赞同了托尼·斯塔克的话：“差不多也该到了。”
    李温特敲了敲门，不太确定道：“斯塔克先生？彼得说你找我。”
    托尼转过头，看见了还背着书包，显然是刚下课就匆匆赶回来的李温特，冲她招了招手：“是的，我找你。温特，过来帮个忙。”
    李温特一头雾水的走近，直到她看见了洛基。
    托尼和蔼道：“我相信你能猜到她是谁，托尔应该也和你提过，他得到了预言，所以才能破坏了你的计划。”
    洛基盯着李温特的眼睛微微眯起。
    钢铁侠道：“但他一定忘记告诉了你另外一件事。”
    说罢，钢铁侠便看向李温特，微笑道：“温特，向我们的谎言之神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他对李温特提了要求：“请务必让他有深刻认识。”
    李温特：“？？？？”
    虽然不太明白钢铁侠的用意，但李温特还是配合的拿出了枪，看了看一脸嘲讽的洛基，想了想对雷神道：“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锤子吗？”
    雷神托尔：“可以是可以，但除了我之外别人都用不了。”
    李温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对娜塔莎道：“有雷神在，就算将牢门打开一瞬间，洛基也逃不了吧。”
    娜塔莎颔首，表示应该没问题，在复联的总部，哪怕开了牢门，洛基也没那么好逃脱。
    她同意了李温特打开牢门的请求。
    李温特对托尔道：“麻烦你抓住洛基，然后将锤子交给他。”
    雷神一头雾水，却还是照李温特的话做了。牢门打开的瞬间，雷神便压住了洛基，并将雷神之锤压在了他的左手手背上——无法动弹的洛基对这样的羞辱看起来极为愤怒。
    于是李温特开口道：“你能拿起雷神之锤——”
    雷神托尔：“？？？？？？”
    洛基：“……？”
    洛基嘲讽道：“托尔，这就是你的同伴？她看起来甚至不如我尊重你的宝物。”
    经由剧透事件而对李温特有一定了解的雷神却是表现的有些不确定——他看起来似乎也觉得此刻的洛基能够握起雷神之锤。
    看着他的表情，洛基自己都有些不能百分百确定“雷神之锤只能由托尔拿起”这件事了。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平静，平静的连洛基都开始起疑。
    他试探性将右手握上了雷神之锤——熟悉而怀念的触感，他甚至记得托尔在他的设计下被驱除仙宫后，他第一次充满期盼和期许的握上这把象征“神王证明”的武器——这是他忘不掉的耻辱。
    洛基握紧了雷神之锤。
    下一秒。
    洛基：“？？？！！！”
    雷神之锤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他惊讶无比地举起了这把仙宫至宝——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都能感觉到自锤身而传来的无尽雷神之力！
    洛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用雷神之锤指着托尔道：“哦，托尔。你的朋友还真是送来了份大礼。”
    托尔同样十分震惊，但他信任自己的同伴。
    就在洛基举起雷神之辉的这几秒，李温特嘴唇煞白。托尼站在她身后，不着痕迹的扶住她，使得李温特能够抓住时机说出下一句话：“——直到现在！”
    李温特话音刚落，洛基高举于头的雷神之锤便猛地坠下！势头之狠竟然砸伤了他的脚！
    雷神托尔眼疾手快地收回了雷神之锤迈出牢房，娜塔莎更是雷厉风行重新关上了牢门！
    ——只留下牢中还有些缓不过神的洛基。
    能力发动结束的李温特有些发抖，托尼抚着她低声问：“你还好吗？”
    李温特缓缓吐出了口气，唇色慢慢回复了正常：“没问题，就是有点饿。上次之后我就发现，透支后虽然有些疲惫，但能力似乎会有所增长。”她的眼神中全然是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喜悦：“也许再过段日子，我就能帮上更多的忙，大家也不用那么辛苦！”
    托尼·斯塔克看着她，眼中情绪深得看不出。
    他伸手拍了拍李温特的头，开口道：“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娜塔莎，温特饿了，你带她去吃点东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娜塔莎·罗曼诺夫点头：“走吧，你想吃点什么？”
    和黑寡妇共进晚餐的荣幸让李温特差点磕巴：“什、什么都行！”
    娜塔莎做了决定：“那就法国大餐，托尼付账。”
    钢铁侠闻言遥遥比了个手势，用以表示“随便签单爸爸最不缺的就是钱”。
    李温特忍俊不禁。
    她跟着娜塔莎离开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便见着托尼·斯塔克威胁着被捉住的洛基：“你看见她的能力了？‘所言即为真’——连雷神之锤都可以撼动。”
    “所以如果你继续不配合，没关系。”
    “我们会让你一辈子也说不出一句谎话。”
    李温特：？？？？？让“银舌头”的谎言之神一辈子说真话，这要求和拿十几秒的雷神之锤根本不能比吧？
    托尼爸爸你这是骗人！
    娜塔莎似乎察觉到了李温特在想写什么，离开了这层楼后，才对着李温特微微笑道：“可他不知道不是吗？一次计划失败就失败了，可要是一辈子不能说谎——”
    “洛基是个极其懂得权衡的家伙，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说完，娜塔莎就直接把这家伙丢到了脑后：“对了，我从帕克那里听说你是‘布鲁斯’的女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个布鲁斯一定不是班纳，所以……他是谁？”
    李温特：“……这个我可以解释。”
    面对娜塔莎全然好奇的视线，李温特觉得自己要洗白需要点时间了。
    都怪超人！没事乱说什么话！
    然而复仇者联盟就是复仇者联盟。
    就像他们先前会因为李温特的真实年纪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赌局，像是超人破入复仇者联盟大厦，指着李温特称呼其为“布鲁斯的女朋友”这样的事情——两天就足够传遍复仇者联盟了。
    李温特下课后搭了彼得·帕克的顺风车，来复联打卡训练。
    结果却刚进门就看见会议室里做全了人。——连忙着组织新特工小队的寇森都回来了。
    钢铁侠看着李温特一脸严肃，严肃的以为李温特又出大事了。
    她小心翼翼问了句：“……洛基又跑了吗？”
    娜塔莎道：“实际上，他确实跑了。不过托尔已经解决了他会带来的隐患，现在我们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
    李温特：“？？？那还能有什么？”
    寇森充满好奇道：“到底是哪个布鲁斯？”
    “我特意去查了！排除班纳博士，你还认识三个布鲁斯，一位是你的同学，一位是纽约大学教授，还有一位是韦恩集团的总裁。”寇森有些雀跃，“所以到底是哪个？我压了你的同学。”
    李温特：“……”
    李温特默默看向了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咬牙切齿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布鲁斯·韦恩！”
    “我就知道！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哈，花花公子的套路！”钢铁侠不屑道：“当谁是傻子看不出来？”
    “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李温特：“……？”
    斯塔克先生，你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第27章 027
    托尼·斯塔克，大名鼎鼎的钢铁侠耐心道：“你年纪轻，不明白这个年纪的男人在想什么，布鲁斯·韦恩这样的男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听过他的传闻。”
    “如果不信我，你可以问问队长。”钢铁侠扭过头，“看看当初他对卡特是什么想法。”
    美国队长：“我和卡特那是——”他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像自己朋友的后代解释自己的感情问题，“托尼，这件事应该和我没关系？”
    钢铁侠转而看向李温特：“你看，即使是美国队长，也有这样的经历。”
    美国队长：“……我什么都没说？”
    李温特：“……不太一样吧？”
    她仍然试图在自己的同伴口中，为自己的前老板挣回一点颜面：“……但他多少都有好好善后？”
    娜塔莎随口道：“如果丰厚的分手费算善后的话，他这点做的的确不错。”
    托尼不太满意：“嗨，罗曼诺夫特工，我们现在可不是教育孩子如何恋爱。”
    李温特忍不住反驳：“我二十一岁了，大学都毕业了。”
    钢铁侠一针见血：“但你还是个学生。”
    李温特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于是托尼开始寻找帮手，他看中了站在李温特身边的彼得·帕克：“蜘蛛侠，你怎么看？”
    “我？”彼得·帕克伸手指了指自己，看见复仇者们都盯向了他，全在等着他的答案——甚至连李温特也转过头，想听听他对布鲁斯·韦恩的评价。
    彼得·帕克只得慢吞吞道：“韦恩先生……是非常诚信并且热衷于慈善的商人。对哥谭市的人民来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企业家。”
    钢铁侠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彼得·帕克接口道：“但是……”
    “很好，我就明白有‘但是’！”托尼接话，“但是他却是不是个好的恋爱对象，对不对？”
    彼得·帕克看了眼李温特，尴尬道：“也许……？”
    听到这里，李温特不得不再次解释：“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只是我在哥谭时曾经为他工作。超人可能是见到过我坐在他的车里，理解错了。”
    钢铁侠却并不认同，他嘀咕道：“哦，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在这点上，我可比你看的清楚多了。”
    李温特：“……我真的——”
    眼见着好像解释不清了，李温特不得不向娜塔莎投去求救的表情。
    娜塔莎看了眼钢铁侠又看了眼李温特，开口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李温特想了想蝙蝠侠：“……是的吧？”
    钢铁侠不以为然，娜塔莎托着下巴想了想，又道：“他有撩你吗？”
    李温特：“……？？？”
    她艰难道：“什么叫做‘撩我’？”
    “简单来说，”娜塔莎往自己身边一扫，正看见美国队长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试图让大家都不要注意自己。
    只可惜事与愿违。
    娜塔莎直接勾上了美国队长的下巴，毫不犹豫地轻轻在他脸侧一触极离，留下一道痕迹浅淡的唇印。而后她指着美国队长对李温特道：“他有没有对你做过这样类似的事情？”
    李温特崩溃：“怎么可能啊！”
    美国队长艰难的擦掉了唇印，无奈道：“娜塔莎，我是无辜的？”
    娜塔莎潇洒的拍了拍美国队长肩膀，露出了抹任凭谁见了也不认苛责她的笑容：“抱歉。”
    美国队长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再来了，自己人老了，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突忽其来的惊吓。
    李温特道：“现在相信我们是清白的吗？”
    娜塔莎悠悠道：“一半一半。”
    李温特：“？为什么是一半一半。”
    娜塔莎笑着看向托尼：“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万人迷先生’？”
    托尼·斯塔克的脸色在听见李温特表示布鲁斯从无逾越行为后变得更难看，他敲着桌子，看起来不是很想答话。
    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在复仇者者中绝对算是人生赢家的鹰眼，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于是他轻咳了两声，开口解释：“因为对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来说，他突然收手只能意味两件事。”
    “一种可能是他确实对你毫无兴趣，”鹰眼顿了顿，开口道，“另一种则是他真的对你很有兴趣。我追我妻子的时候，最初可是连她的手都不敢随便拉。”
    李温特：“……”
    鹰眼补了一句：“总之，我认为布鲁斯·韦恩并不是很好的结婚对象。如果你并不喜欢他，还是小心点吧。”他扫了一眼钢铁侠，“这种男人，实在太懂得如何让无知少女沦陷了。”
    被含沙射影的钢铁侠难得没有反唇相讥，他沉着面孔：“克林特结婚了，他最有发言权，你应该听两句。”
    李温特：“……谢谢大家，但我真的是清白的。”
    娜塔莎理所当然道：“我们当然信任你，我们只是不信任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心想，她在哥谭上布鲁斯·韦恩的豪车的时候，还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会成为了她在同伴心中怎么也洗不白的根本原因。
    因为超人完全没有必要向复仇者说谎。
    说到底，到底是哪一次被超人看见了！他自己都不去和蝙蝠侠确认一下嘛？这样乱说是要负责任的啊！
    李温特默默做了决定，如果下次有机会遇见超人，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从源头解决问题！
    不然天天被人用“好担心你被骗”“好担心你受伤”“好担心你误入歧途”的眼神看着……假的也要成真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她坐在彼得·帕克的自行车后，连彼得也忍不住问她：“真的不是吗？”
    李温特崩溃道：“真的没有关系啊！”
    彼得·帕克略回头，看见李温特一脸“我恨超人乱说话”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转回了视线，看着纽约的月亮轻松道：“嗯，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李温特顿时十分感动：“太好了！我解释那么多遍，终于有人相信我的！你是天使！”
    彼得·帕克脸颊微红，为了不被发现，他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对了，梅这周迷上了蛋糕，我们可能要吃要几天的蛋糕了。”
    “蛋糕也不错啊，只要不是上次的松饼我都能一脸微笑的吃下去！”李温特一脸正气，“……蛋糕应该不管怎么做，都很好吃吧？”
    彼得·帕克哈哈笑了几声：“大概？”
    李温特有些惶恐：“不要‘大概’啊，我要面带微笑吃下去的呀！”
    彼得·帕克忍不住笑，李温特不得不有些微恼：“昨天刚答应她当试吃者的是我不是你啊！”
    彼得·帕克好不容易才笑够了，骑着车摇摇晃晃地带着李温特，看着前方轻松道：“没关系，要是味道不太好，我就帮你吃掉。”
    李温特怔了怔，忍不住抱住了彼得帕克的腰，脑袋敲上他的背，感激涕零：“哇，彼得弟弟，你真的是大好人！”
    彼得·帕克本就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乍然被李温特抱住腰腹，惊得差点甩出自己手中的自行车。好歹他知道此时车座后还坐着一个人——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的人——快速的重新稳住了自行车，急刹住，颇为无奈的转头：“李，动手前和我说一声呀。”
    李温特连忙放开手：“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我是蜘蛛侠嘛。”彼得帕克盯着李温特收回去的手，过了会重新踏起了脚踏车，却是悄悄地将李温特的手重新拉回了自己的腰上。
    彼得帕克一本正经道：“这样安全。”
    夜晚的哥谭十分安静。
    蝙蝠洞更是如此。
    超人停在半空中，同忙碌着的蝙蝠侠打了个招呼，得到的却是自己伙伴抽空瞥出的一眼，以及一句：“找我有什么事情？”
    克拉克·肯特看着自己的朋友想了想，决定精简台词，速战速决。
    他简洁道：“我看见温特·李了，在复仇者联盟的总部。”
    蝙蝠侠手中的工作停住，他转过身，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超人道：“我说我在复仇者联盟总部看见了你的女朋友，看样子她也是复仇者，只是似乎还未登记在案，所以我们暂时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
    “不。”蝙蝠侠咬重了字眼，“你说她在复仇者联盟？是复仇者？”
    超人回忆了雷神托尔的说法，肯定道：“是的。”
    蝙蝠侠不由得有些愤怒：“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常年带着的那把银色手枪甚至都没有子弹！”
    “复仇者联盟疯了吗！？将一个普通人拉进这样危险的世界！”
    超人见着蝙蝠侠似乎就要出门，忍不住道：“嗨，布鲁斯你去哪儿？”
    蝙蝠侠头也不回跳进了自己的蝙蝠车，冷冷道：“去帮他们清醒一下脑子！”
    蝙蝠车引擎呼啸，超人看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走了，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阿尔弗雷德端着夜宵刚来到蝙蝠洞，就看见了自己的少爷又绝尘而去。
    于是他看了眼超人，开口道：“肯特先生，要来点小甜饼吗？”
    克拉克·肯特：“谢谢，不过还是回来再吃吧。”
    他面色凝肃：“雷神托尔如今还在地球，我最好陪着布鲁斯过去。”
    第28章 028
    晚上到家，梅·帕克为两人准备了新烤的小蛋糕。
    李温特盯着那块烤得有些焦了的蛋糕十分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咬下去还是缓一会儿再咬下去。
    彼得·帕克是最先被要求尝尝的，他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李温特，伸出手取了过了自己的那份，犹豫着咬了一口。
    蜘蛛侠的目光停滞了一瞬，接着便是一阵机械的咀嚼吞咽，同时伸出右手将李温特的那份碟子也拽了过来，将碟子里的蛋糕面无表情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等到梅端着果汁回来的时候，两人面前的盘子都已经空了。
    梅对此非常满意，一边替两人续上果汁，一边开口问道：“味道如何？”
    “呃。”因为自己的那份由彼得·帕克代劳了，李温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价。好在彼得很快接了话。
    彼得·帕克：“挺好的，只是糖有点多，下次做应该会更好。”
    “糖吗？”梅记下了彼得的话，笑眯眯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少放点糖。”
    还有下次？彼得·帕克的表情一瞬间有点放空。
    李温特轻咳了一声，勉强压住自己嘴角的笑，小声道：“没关系，下次我帮你吃。”
    彼得·帕克闻言侧头看向李温特，棕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焦糖一般的笑意。
    他算是认同这次的交易：“好。”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下次还是我来也没关系的。”
    李温特一本正经：“也许下次梅就做的很好了呢？至少她现在的松饼已经很不错了。”
    彼得·帕克忍不住笑，李温特坐在旁边看着他笑容灿烂，自己便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
    李温特道：“这几天都很少看见你笑，心思沉沉的样子。你如果有事情不方便告诉梅，也可以考虑考虑告诉我，我嘴巴很牢。”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彼得帕克哈哈笑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的朋友……我稍微有点不太放心。”
    李温特好奇道：“是谁？”
    彼得抓了抓头发：“我曾经的同学，哈利·奥斯本，他父亲身体不太好，所以他最近回来了。只是——”彼得叹了口气，“看起来不太好。”
    李温特觉得哈利·奥斯本的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哈利·奥斯本！蜘蛛侠的好朋友，又是蜘蛛侠的敌人！昵称小绿魔，大号二代绿魔。无论是在索尼蜘蛛侠三部曲还是后来的超凡蜘蛛侠系列中，都给蜘蛛侠来带了足够多的麻烦。
    但不管到底是哪个哈利·奥斯本的出现，不应该都在彼得·帕克高中毕业后才会出现吗？
    李温特一时不太能摸得准现在的时间线。
    似乎从她发上推特的那几条剧透开始，这个世界的未来就开始向着她未知的方向滚动前行。
    洛基的权杖在打退了奇塔瑞后，竟然直接到了托尼的手里，以至于托尼不知超前了多久，就产生了“奥创”的想法。再仔细想想，最近发生的“简的失踪”事件里，雷神应该从未向钢铁侠寻求过帮助，但这一次，雷神却率先来了复仇者联盟总部。
    世界在变，无时无刻。
    或许是因为她的剧透，也或许是因为融合了DC以及李温特所在世界的缘故。
    原本的时间线大概真的不能作准了。
    李温特想到这里，忍不住便有些忧心忡忡：“你的朋友……我是说哈利奥斯本，他出了什么状况？”
    彼得老实道：“身体不太好，我上次去见他，他却只想向我要——”彼得闭了嘴。
    李温特看着他，轻声道：“他想要蜘蛛侠的血？”
    彼得无比惊讶：“李，你怎么会知道——”
    李温特微微笑了笑：“因为我是‘预言家’，你不是已经从斯塔克先生那儿听说了吗？”
    李温特想了想剧情，如果是要蜘蛛侠的血，那应该是超凡蜘蛛侠里的小绿魔，哈利·奥斯本从自己重病的父亲口中得知自己基因有缺陷，唯一的希望则是接受了蜘蛛毒液的蜘蛛侠的血。
    所以他迫切追求蜘蛛侠的血，不管不顾，甚至可以为此牺牲一切。
    彼得·帕克定定看了李温特一会儿，轻声道：“这会像先前一样吗？”
    李温特：“什么？”
    彼得·帕克看着她，毫不逃避：“如果会像先前搜寻洛基一样，那这样的能力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了。——真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再说吧。”
    李温特闻言怔住，好一会儿才理解了彼得帕克的意思。
    这句话流经她的耳膜，就像有细小的暖意经由血管流经了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李温特忍不住便柔和了棱角，极为认真地向彼得·帕克解释道：“不一样的。”
    彼得·帕克：“……？”
    李温特道：“这样的‘预知’和之前那次不同，它不需要耗费任何东西，有点像你提前看了制作组还未剪辑播放的原片的感觉。呃，或许你可以将它当作一项天赋技能——只是范围很有限，仅限于你看过的原片。”
    李温特耸了耸肩：“比如关于你，我也就只知道这些关于哈利·奥斯本的事情了。”
    彼得·帕克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询问。这样反倒让李温特忍不住有些好奇。
    李温特问道：“你不问问我接下来会如何吗？”
    “不必。”彼得·帕克眨了眨眼道，“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而我的决定——才是真正的未来。”
    说着他自己忍不住有些窘迫：“我是这么认为的。”
    “……是不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李温特拍了拍他的肩，颔首道：“一点也不。”
    “你可是彼得·帕克，是蜘蛛侠。”
    虽然拒绝了剧透，但哈利·奥斯本却并没有像彼得·帕克想的那样同李温特的生活划开距离，保持没有交集的模样。
    或者说，被蜘蛛侠拒绝，并且在病发边缘的哈利·奥斯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李温特刚走进校园，便看见了一辆宝石蓝的兰博基尼停在街边。
    而当她看见驾车者金棕色的头发，苍白略显病态的肤色时，心中侦查危险的雷达是她在第一时间就换了方向，果断撤离！
    然而她还是迟了一步。
    哈利·奥斯本发现了她，压抑着兴奋道：“Winter Soldier，抓住她！”
    李温特几乎是在瞬间，便用着自己被金属覆满的右手，凝结着绝对可以将人在瞬间冻伤的低温向后打去！
    ——然而她听见了金属与金属的激烈碰撞声。
    李温特惊诧抬头，却只能看见来人被黑色的半面具覆盖的上半张脸，而那张脸上，有一双沉默死寂到看不见星点光芒的眼睛。
    李温特的武器砸在了冬兵的金属臂上。
    骤然降低的温度使得他的金属臂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冬兵的眼中似乎有浅浅的惊讶，但无论是何种惊讶都阻止不了他执行命令。
    在哈利·奥斯本喊出那句：“我要活的！”后，李温特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因为冬日战士即刻取出了一枚试剂，而后在几秒内，毫无动摇地、便将这枚试剂全部推进了李温特的身体里！
    银色的金属片快速自她手背退去，变回手枪砸上了地面，李温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哈利·奥斯本这才慢条斯理的靠近，捏着李温特的下巴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变种人，九头蛇和我说过，千万不能让你随便说话。”
    “放心，我对你有什么能力并不感兴趣，这枚试剂也不过只是暂时让你失去能力。”
    他灰蓝色瞳孔里布满了血丝与疯狂：“我只要蜘蛛侠！”
    李温特：……？？？
    ——你要蜘蛛侠，却跑过来抓我！？我真的要搞不懂你们反派的思路了啊！
    与此同时，复仇者联盟大厦。
    复仇者联盟组建后没有多久便发现了这世界上还有正义联盟，正如同正义联盟后来发现复仇者联盟。
    但两者组建核心不同，两者成员个性也截然迥异。
    超人不介意偶尔同美国队长合作，但却不愿意加入复仇者联盟。正如同美国队长不愿意加入正义联盟一样。
    在知道对方前，他们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托尼·斯塔克扫了一眼不请自来的蝙蝠侠与超人，随口问了句：“黑暗骑士怎么出现在了白天？”
    蝙蝠侠沙哑道：“托尼·斯塔克，如果不是你强制要求在白天，我们昨晚就能谈妥。”
    托尼闻言耸了耸肩：“是吗？那真是抱歉，我的预言家要求我必须保证睡眠。”说着他略挑了挑眉，“毕竟这里是纽约不是哥谭，所以我说了算。”
    蝙蝠侠不为所动，他一双眼睛盯向钢铁侠：“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来意。”
    托尼·斯塔克遗憾道：“很遗憾，我并不是你身边的超人，我不明白。”
    眼见着自己的战友对着隔壁的同僚就是一阵嘴炮，史蒂夫·罗杰斯觉得不能这样。如果真这样下去，超人和蝙蝠侠的一战就会彻底被人遗忘，以后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将是复仇者联盟大战正义联盟。
    美国队长开口道：“正如托尼所说，我们并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正义联盟有什么问题，还请你直说。”
    蝙蝠侠沙哑道：“正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复仇者。”
    美国队长眸色略深：“我并不觉得我的战友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蝙蝠侠不客气道，“你们的没有问题，就是指将一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招进一个全是超级英雄的组织，然后让她和怪物拼命？”
    “等等，普通人？”托尼·斯塔克忍不住开口，“你是说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还是说克林特·巴顿特工？”
    娜塔莎闻言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以前被我揍的一拳？”
    克林特不满道：“嗨，我是没有超能力，但你们谁躲得了我的箭！？”
    “我是说温特·李！”蝙蝠侠懒得绕圈子，盯着美国队长，“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招进复仇者联盟，这就是你崇尚的美国精神？”
    虽没有亲眼见证李温特召唤洛基以及操纵雷神之锤的画面，但经过雷神事件已经对这位同事可怕的能力有所了解的美国队长，听见这句评价后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使得他不得不开口向对方确认：“抱歉，你说的温特·李，是我认识的那一位温特·李吗？”
    蝙蝠侠沉声道：“难不成复仇者联盟还有第二个温特·李？”
    美国队长看向了托尼，看起来似乎还真的想问一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第二个温特·李。
    托尼·斯塔克原本便不大看得惯蝙蝠侠的作风，听到他这么问，直接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号码：“何必这么麻烦，见一见不就一清二楚？”
    钢铁侠扯了扯嘴角：“正好有些别的事也需要确认。”
    电话接通，托尼道：“嗨，彼得。我们有点事需要温特帮忙，方便的话，你跑一趟去接她过来。”
    电话的那一端并没有传来往常托尼熟知的，属于年轻人欢快的一句“没问题，斯塔克先生”。相反，彼得·帕克的惊慌甚至能通过他的话语穿透上千米的距离。
    彼得·帕克惶恐道：“斯塔克先生！李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第29章 029
    李温特被关在密闭式的屋子里，伸手碰了碰厚到估计连子弹都打不出痕迹的玻璃，眉梢微挑。
    玻璃屋外，哈利·奥斯本正看着她，见她盯着自己，才笑着解释：“这笼子甚至能关住金刚狼，是专门为你们变种人所设计的。”
    他顿了顿，突然按下了某一个按钮。
    紧接着无形的能量波便突然在这圆形的玻璃房中激荡！其作用效果有时甚至能使得变种人当场昏迷！
    李温特直接单膝跪地，扶着墙壁略喘了口气。
    哈利·奥斯本看见了效果，便更加放心。
    他单手敲了敲能够隔绝声音的操控面板，轻蔑道：“就算你说什么都会成真，没有声音，你动不了任何心思。你只需要好好的做好你的诱饵，让蜘蛛侠来——”说着，哈利转眼看向了自己身边荷枪实弹，满面冷凝的超级士兵，心中越发放心。
    他笑道：“只要他来，给我还是不给我，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说着，哈利·奥斯本忽然弯腰大口喘息，等他摸索着吞下药物，方才稍微缓过了神，用着血丝横布的眼睛盯着李温特：“我曾经以为金钱是可恶的，它只会引人堕落，使得一位孤独的孩子甚至都无法唤回他父亲的一瞥。”
    “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哈利微微勾起嘴角，“若不是弗瑞突然对神盾局进行清洗，九头蛇也不会向我寻求合作，我也不会得到这位超级战士。”
    “得到蜘蛛侠的血，我就可以活下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你。”李温特忽然抬首，目光清明，“你自己其实很清楚。蜘蛛毒素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你父亲是如何在一夕间病危？他只是不想你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用不着他来替我做决定！”哈利愤怒道，“我只需要一点血，只是这么一点，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可以给他奥斯本集团！”
    “真的吗？”李温特平静道，“退一万步，你拿到了血液打算做什么？派研究人员研究如何治疗？还是干脆将自己变成蜘蛛侠，又或者，制造一军团的蜘蛛侠？”
    “即便你能保证血液不被滥用，奥斯本研究团队如此巨大，谁能保证别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哈利·奥斯本，这些都是你无法完成的承诺。”李温特叹了口气，“其实比起靠蜘蛛侠的血这样飘渺的希望，我倒是有个别的建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海伦·赵博士——”
    哈利·奥斯本面无表情的再度按下了针对变种人的冲击波，这使得李温特再次说不出完整的话。
    被病魔折磨，心灵游走在崩溃边缘的哈利·奥斯本冷漠道：“闭上你的嘴，我知道你是出色的说客，九头蛇提醒过我，所以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话语。”
    “你想帮谁我很清楚，但我也要告诉你。不可能。”
    他对冬兵下达了命令：“只要他到了这里，Winter soldier便会将子弹射进他的脑袋！”
    李温特张了张口，想提醒哈利·奥斯本，你要杀的人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但她又觉得，现在的哈利应该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或许，这就是老奥斯本想要的。
    她叹了口气，扶着玻璃缓缓的站了起来。
    “按能力分，我确实是变种人，但我的能力并不是靠着声音的传播。”
    “九头蛇骗了你。”
    她直接对准了玻璃外冬日战士的双眼！
    李温特微微笑道：“你该换一种关押我的办法。”
    哈利·奥斯本眼疾手快切断了声音的传输！
    然而一切无用！
    站在玻璃密封室内的李温特甚至没有开口，仅仅只是盯着目光死寂的冬日战士！
    下一秒。
    冬兵毫不犹豫转首一拳揍晕了哈利·奥斯本！
    “要不是看着你比我小，想着要劝劝你，我早跑了。”李温特喃喃道：“还好，试剂有效时间不长，要是不奏效我可头疼了。只可惜斯塔克先生给我的武器丢了，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九头蛇为了能更好的操控冬兵，对他进行了洗脑。
    李温特现在简直要感谢九头蛇的洗脑。正是因为现在的冬兵根本不具备自我意识，这才使得她想要控制冬兵变得不算困难——这可比让洛基来复联容易多了。
    李温特敲了敲玻璃门，在心中道：……芝麻开门。
    冬兵毫不犹豫一拳砸向了玻璃！
    李温特即使在里面都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地动山摇！
    她懵逼的看着冬兵用力甚猛地一下下以自己的金属臂砸开钢化玻璃，而后借着那点破口用左臂直接撕开露出出口，李温特心中都是一连串的“……”。
    算了，都是“开门”就不要在乎过程了。
    不过……
    迈出了玻璃屋的李温特有些犯难，她看着目光似乎更呆滞了的冬兵，不由的便有些心虚。
    她为了对付哈利·奥斯本，直接冲击了冬兵的意识，许下了“打晕他”的命令。
    但现在想想，这样与九头蛇下发的暗示正面冲突的命令，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早知道应该想着“哈利·奥斯本晕过去”，不对，如果这样的话，冬兵会不会直接干掉我？
    事已至此，李温特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她在实验室里找到了纸笔，匆匆写下了便签——
    “联系下海伦·赵博士吧，她比蜘蛛侠的血液要可靠的多。”
    “PS：记得提醒你的员工关好电鳗罐的盖子。”
    将便签贴在了哈利·奥斯本的胸口，李温特转头看向冬兵。
    她迟疑了片刻，开口道：“……你要不要和我走？我知道有个人找了你很久。”
    冬兵毫无表情。
    李温特本想试试能否直接许愿让冬兵恢复记忆，但她毕竟不是X教授或者是凤凰女——先前强制控制冬兵就已经显现了她能力的最大缺陷。
    ——你永远不知道目的到底是通过何种方法达成的。
    李温特不太敢贸然控制冬兵和她走，她只能靠近对方，小心翼翼的探出了手。
    好在冬兵似乎真的因为先前命令的冲击而有些意识模糊，并未对她做出防卫性举动。
    李温特咬了咬牙，一拳就揍向了冬兵的腹部！
    李温特：……？？？
    冬日战士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略有些迷惘的看着她。
    李温特：……我打的这一拳没有任何效果吗！？
    李温特叹了口气，盯着自己的拳头低声道：“这拳必须能打晕！好的我能打晕！”
    自我洗脑完毕，她毫不犹豫再次揍了冬兵一拳！
    这一次，冬日战士应声而倒，她扶着对方缓缓靠在操作台边，松了口气。
    李温特摸出了哈利·奥斯本的手机，找到了彼得·帕克的号码向他报了平安，接着像当初搬动蝙蝠侠那样，再次对自己下了暗示，弯腰扛起冬兵，一路半拖着往外走。
    因为先前忘记了冬日战士的事情，李温特并没有向钢铁侠透露丝毫有关霍华德·斯塔克的死因。
    所以李温特认为如果现在将冬日战士带回复仇者联盟总部是非常不妥当的。
    ——这会直接引起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纠纷。
    但放走他也是不行的。
    冬兵这个角色绝对是一溜丢三年！这次跑了下次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撞到这样的运气！
    那么除了复仇者联盟，还有谁能帮上忙呢？
    李温特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了一个人。
    时间往回拨那么一点。
    复仇者联盟总部。
    大概任凭谁也想不到，这次原本剑拔弩张的会面最后会演变成一场会议，议题“如何快准狠”救人。
    超人靠着自己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搜索了半晌，最后遗憾摇头：“敌人似乎知道我的能力，我找不到她的位置。”
    托尼·斯塔克也是同样，对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来寻人，根本没有在关押李温特的地方安装任何摄像头。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安全？”蝙蝠侠哑声质问，“在复仇者联盟的纽约，让一个大活人眼睁睁消失！？”
    托尼·斯塔克头也不抬：“我暂时没空和你抬杠，贾维斯，温特学校周围的监视器数据修复了吗？”
    “Yes，Sir。”贾维斯道，“敌人似乎并不想隐瞒自己是谁，摄像头的图像很容易修复，并且相当清晰。”
    托尼·斯塔克果断道：“投放出来，贾维斯。”
    会议厅的光幕上顿时出现了一张脸。
    有些病态的哈利·奥斯本冲着显示器露出了一个极为挑衅的表情，开合着嘴唇无声道：来找我吧，蜘蛛侠。
    彼得·帕克猛地站起。
    钢铁侠看向他：“你知道他是谁？”
    彼得·帕克：“……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如果是他，我大概能猜到李在什么地方。”
    “那还等什么？”蝙蝠侠沙哑道，“你们至少应该还剩下行动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等他们来到奥斯本集团的总部，集团空空如也。
    超人用他的视线扫了一圈，表示：“密室被打破了，我能看见昏迷不醒的哈利·奥斯本，但找不到李小姐。”
    蝙蝠侠压抑了一天的怒意在此刻到了极点，他忍不住拎起了托尼·斯塔克的衣领，咬牙切齿：“这就是你们把无关人事扯进来的后果！”
    托尼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他拨开蝙蝠侠的手，沉着面孔：“贾维斯，入侵奥斯本集团的数据库，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蝙蝠侠不再信任复仇者们，他径自往超人说的位置寻去，却在走了一半时停住了脚步。
    他似乎是接受到了什么消息，面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瞬。
    接着蝙蝠侠沉着面孔走了回来，经过超人时说了句：“我们回去。”
    超人：“不去找找线索吗？”
    蝙蝠侠沉声道：“那也是靠我们自己。”
    超人对自己的伙伴从不吝啬信任，既然蝙蝠侠这么说，他便尊重蝙蝠侠的决定，他会在朋友需要帮助时不吝提供帮助。
    彼得目送着蝙蝠侠远去，忍不住有些着急：“斯塔克先生，我们真的要拒绝——”
    斯塔克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他颇为不耐的接了电话，结果电话那头刚开口，他的表情便愣住了。
    李温特有些焦急道：“斯塔克先生，我给联系不上彼得，无论是短信还是电话。他在你身边吗？麻烦你提醒他不要冲动，还有哈利·奥斯本的病可以试着向赵博士寻求帮助。”
    托尼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不敢置信道：“你没事？”
    李温特莫名：“我当然没事，斯塔克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不，我没有，你没事就好。”托尼松了口气，“明天见。”
    李温特：“好的明天见，您如果见到彼得，麻烦记得提醒他。”
    钢铁侠搁了手机，转而盯着彼得·帕克：“你手机呢？”
    彼得·帕克摸了摸周身，有些尴尬：“好像丢在总部了。”
    托尼：“……”
    托尼叹了口气：“没关系，没出大事就好。我先前总想着不需要她过多开发自己的能力，现在想想或许是我错了。”
    “我拉她进入这个危险的世界，就应该帮她拥有足以抵御危险的能力。”
    李温特搁下了电话，转头感激的看向阿尔弗雷德。
    李温特：“谢谢您借我电话，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上我的朋友。”她叹了口气，“我太不小心了，竟然摔坏了手机。”
    阿尔弗雷德微笑道：“没关系，我也很感谢温特小姐帮我速冻降温。”
    说到这里，李温特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我也没想到会成功。”
    毕竟托尼·斯塔克特意为她打造的武器被弄丢了……
    李温特的眼中有些许迷惘：……明明是丢了武器，为什么却感觉没有以前累呢？
    从控制冬兵一路到驱散行人，按照以往的状态，即使有着增幅器，她也应该早就疲惫不堪。
    为什么这一次……？
    “温特小姐，要来点小甜饼吗？”阿尔弗雷德端来了一份点心，“配上冰镇的果汁应该味道不错。”
    李温特停止了怀疑，真心实意感谢：“谢谢您，潘尼沃斯先生。”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接了韦恩先生的电话，还收留了带着名身份不明士兵的我。
    小剧场：
    阿尔弗雷德：替少爷接了个电话还是对的，不过为什么来电显示是奥斯本的新老板？不过李小姐的能力真有趣，不是普通人真是太好了（？）。
    钢铁侠：我记得娜塔莎说过你喜欢温特吧？我支持你，赶紧干掉正义的蝙蝠！
    彼得：……斯塔克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第30章 030
    “我觉得这不像你。”离开现场后，超人对蝙蝠侠道，“我从未见过你放弃触手可及的线索。”
    蝙蝠侠的声音透过变声器显得越发沙哑。
    “不错，我从不放弃任何可能的线索。但这一次，我已经不需要这些线索。”
    超人：“你找到了温特·李？”
    蝙蝠侠回到了自己的蝙蝠车，抽空回答：“是她找到了我。”
    超人：“？？？”
    他不得不单手拉住蝙蝠车，迫使蝙蝠侠一时无法离开，好让他问出下面的问题：“抱歉，我要是没听错，她找到了你？？”
    “可是被绑架的不是她吗？”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克拉克：“这点我回去后会向她问清楚，现在麻烦松手，Superman。”
    超人快速抓到了重点：“她在你家？那我们要不要通知复仇者们？”看见蝙蝠侠毫无弧度的嘴角，克拉克·肯特很快便懂了自己这位朋友的意思。
    克拉克·肯特颔首：“我明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该回家去了。”
    “老天保佑，我这次带给路易斯的披萨可千万再别不见了。”
    超人松开蝙蝠车，向蝙蝠侠挥了挥手，略仰头看了看天际——下一秒，地面只留下一阵风吹过的痕迹，超人已在数千米之外。
    蝙蝠车呼啸而去。
    当布鲁斯·韦恩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温特·李已经睡着了。
    阿尔弗雷德接过布鲁斯·韦恩的外套，微微笑道：“布鲁斯少爷，欢迎回家。”
    布鲁斯·韦恩追问道：“她在哪？”
    阿尔弗雷德看向二楼的一间客房：“在休息。”
    布鲁斯·韦恩略略一顿，接着点了点头：“那就等她醒来再论。”
    说罢，布鲁斯·韦恩拾级而上，阿尔弗雷德提醒道：“布鲁斯少爷，在您回来以前，我和温特小姐做了些餐品，你要不要尝尝。”
    他补充道：“毕竟温特小姐一直希望你的饮食能规律些。”
    布鲁斯·韦恩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也一直这么希望。”
    阿尔弗雷德颔首：“是的，在这一点上，我与温特小姐同仇敌忾。”
    布鲁斯·韦恩不得不转变了自己的方向，重新在一楼的餐桌旁落座。
    阿尔弗雷德见状十分满意，随后便为自己的少爷端来了开胃的点心和主食。
    阿尔弗雷德道：“汤是温特小姐在我的指导下做的，应该合您的胃口。”
    布鲁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这口汤。
    他搁下勺子，不得不向自己的管家强调：“阿福，李只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没那么复杂，你完全不必……”布鲁斯·韦恩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却发现他有些词穷。
    阿尔弗雷德却是一派沉静：“布鲁斯少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老爷在您这个年纪，您已经会追着我要糖果了。”
    布鲁斯·韦恩拿起勺子的手顿了顿，他平静道：“是的，再过两年，我就活得比我父亲还要久了。”
    阿尔弗雷德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鲁斯·韦恩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再冷静不过的陈述：“阿福，我是布鲁斯·韦恩，也是蝙蝠侠。和我扯在一起，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迟来的午餐在极为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布鲁斯·韦恩开口询问：“她向我求助，是为了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道：“是一名士兵。”
    布鲁斯·韦恩略挑眉：“士兵？”
    “是的，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颔首，“我已经进行了脸部识别对比。一百年内，只有一个人的符合度超过90%。”
    布鲁斯·韦恩皱眉：“……是谁？”
    阿尔弗雷德：“詹姆斯·巴恩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战友。”
    布鲁斯·韦恩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美国队长昔年的战友应该差不多都去世了？”
    阿尔弗雷德颔首：“是的，巴恩斯中尉在美国队长纪念馆中的资料，确实是‘已死亡’。”
    布鲁斯沉默片刻，淡淡道：“李向你请求了什么帮助？”
    阿尔弗雷德：“似乎是暂时收留他两天。”
    布鲁斯·韦恩道：“这是个危险人物。”
    阿尔弗雷德颔首：“确实，所以我将人暂时安排在了蝙蝠洞。我们需要拒绝李小姐的请求吗？”
    布鲁斯·韦恩做了决定：“先等等，等她醒来听听她的理由。”
    布鲁斯·韦恩说罢，便打算离开餐桌。待他走出了一段距离，阿尔弗雷德方才似刚想起什么一样开口道：“对了布鲁斯少爷，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您。”
    布鲁斯·韦恩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阿尔弗雷德等待。
    阿尔弗雷德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温特小姐不是普通人。”
    布鲁斯·韦恩被这句话勾起了并不愉快的记忆，他皱眉道：“我知道，她是复仇者。”
    “不，我并不是说这个。”阿尔弗雷德补充道：“她是变种人。据我观测，极有可能是阿尔法级别的变种人。”
    “据蝙蝠洞的资料来看，阿尔法级别的特点通常是力量强大，并且能力没有显著缺陷——我认为温特小姐完全符合这些特征。”
    布鲁斯·韦恩：“……？？？”
    阿尔弗雷德最后道：“您知道我见到温特小姐时，她在做什么吗？”
    “她扛着这名至少有250磅的士兵在移动，并且路上所有人的行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自己的袖口：“您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至少在我看来，普通人是决计做不到的。”
    布鲁斯·韦恩艰难道：“……救了她的，难道不是那名士兵？”
    阿尔弗雷德一脸惊讶：“当然不是。事实上，是温特小姐帮了这位战士。我做了初步的检查，他的大脑受到过深层次的洗脑。”
    布鲁斯打开了二楼客房的门，声音很轻，丝毫没有惊扰其中深眠的客人。
    他交织着复杂情绪的眼睛看向沉在睡梦中的温特·李，最终合上了门。
    回荡在走廊里的脚步声像是敲在他的心头。敲在他的“自以为”上。
    李温特醒来的时候，天边染上了橘红色的霞光。
    她先是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全然陌生的精致懵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哪儿。
    拿着哈利·奥斯本的手机，拨给了布鲁斯·韦恩，结果却联系上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因为没有其他能够求助的对象，她不得不向潘尼沃斯先生请求帮助。好在阿尔弗雷德同意了她的请求，驱车来到约好的地点接走了她和冬兵。
    这才避免了一出复仇者拖着九头蛇超级士兵流落街头的惨剧。
    布鲁斯·韦恩在哥谭市的公寓过于扎眼，出于种种考虑，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将他们收留在了韦恩庄园。
    讲道理，李温特有点方。
    这点慌张就像你去朋友家做客很平常，但朋友邀请你去他家祖宅你就很紧张是一个道理。
    所以即便潘尼沃斯先生十分和善，李温特还是有些拘谨。
    这点拘谨在她下楼见到了坐在沙发边喝茶的布鲁斯·韦恩差点就要升级为僵硬，尤其是布鲁斯·韦恩看起来……不大高兴。
    好在阿尔弗雷德及时打破了李温特的紧张。
    这位善解人意的管家替自己的少爷加了红茶，同时微笑道：“温特小姐，您要来一杯吗？”
    “这可以帮助你稍微舒缓些情绪。”
    李温特：“……谢谢。”
    当她坐在了布鲁斯·韦恩的旁边，端着杯红茶喝到了底，才算是鼓足了勇气，深深吸了口气道：“韦恩先生，谢谢您的帮助！”
    布鲁斯·韦恩搁下了自己手上的书籍，盯着李温特看了会儿，方看似不在意道：“你是复仇者。”
    李温特“呃”了一声，点头承认：“是的，我是。”
    布鲁斯·韦恩的视线凝在书页上：“但你却从来没提过？”
    李温特有些困惑：“员工守则上没说要汇报自己的副业？只是规定不允许从事相似行业，以免造成企业秘密外泄？”她忍不住看向阿尔弗雷德，寻求确认，“我应该没记错？”
    阿福微微笑道：“是的温特小姐，您的员工守则背得相当好。”
    布鲁斯·韦恩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看向了李温特，压着情绪平板道：“但你从未和我提过。”
    李温特觉得有点委屈：“您也没有告诉我您是蝙蝠侠啊？我还一直十分配合地帮您遮掩身份——再说，您也没有问过我。”
    似乎是对布鲁斯·韦恩这样带着审问的态度感到有些难受，李温特强调道：“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
    布鲁斯·韦恩看着有些委屈的小姑娘，脑海里浮现出戴安娜的先前的评价。
    她不太会说谎，如果是你执意要问，她大概会告诉你实话。
    蝙蝠侠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场没由来的的恼火似乎有些幼稚。
    正如李温特所说，他从没问过，既然如此似乎也谈不上欺骗。
    一个由双方的“自以为”而造成的误会。
    布鲁斯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坐在一边的李温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布鲁斯见状，揉着眉心的手停了一瞬，他看着这个闷声不说话的小姑娘，不由便有些心软。
    他叹了口气，放缓了口吻，正如先前对方控诉的那样询问：“温特·李，你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之一？”
    李温特盯着茶杯快速道：“是的，我是。”
    布鲁斯·韦恩见状忍不住有些失笑。他向李温特伸出手，思考一番开口道：“你好复仇者，我是蝙蝠侠。”
    李温特看着对方伸出的手，抬起头看向了面色平静的布鲁斯·韦恩，才抿了抿嘴角：“抱歉，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略略颔首：“我也一样。”他伸出的手并未收回，微微笑道，“那么现在我们算扯平了吗？”
    李温特握上了布鲁斯·韦恩伸出的手，她的手叠在对方的手心上，显得纤细而脆弱。
    李温特笑道：“您好，蝙蝠侠先生。我是温特·李，复仇者联盟的新晋成员，认识您非常荣幸。”
    解除了误会，接下来就是正事。
    李温特简明扼要的将冬兵的情况介绍给蝙蝠侠，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李温特道：“出于某些原因，我暂时无法带他回复仇者联盟，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暂时收留他一晚，明天我便带他走。”
    “明天？”布鲁斯·韦恩提醒道，“据我所知，你暂住纽约，而在纽约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无法逃出复仇者的视线。”
    “是的，所以明天向斯塔克先生拿到X教授的地址后，我会先将他送去见X教授。”说着，李温特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显示器，显示器正播放着冬日战士的影像。他被关在蝙蝠洞中，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李温特道：“X教授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彻底摆脱九头蛇对他的洗脑。”
    “等他恢复自我意识，事情就好办了。”
    李温特在心中默默道，等冬日战士重新变回詹姆斯·巴恩斯，是走是留，便全看他自己。是选择去见美国队长，还是选择去见托尼·斯塔克也由他来做出选择。
    虽然李温特差不多能猜到，无论是电影还是漫画里……都选择了接受审判的詹姆斯·巴恩斯……他大概会选择哪条路。
    第31章 031
    第二日，李温特早早便到了复仇者联盟的总部。
    她本以为按照托尼·斯塔克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还在浅眠中，所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在会议室遇见单手撑着脑袋闭眼浅憩的钢铁侠。
    李温特有些惊讶，她小声的唤道：“……斯塔克先生。”
    托尼·斯塔克近来的睡眠一直很浅，因此李温特刚一出声，他立刻惊醒。
    惊醒后他睁眼看见对面站着的是李温特，浑身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在一瞬间放松。
    托尼·斯塔克揉了揉眼睛，松了口气：“是你啊。”
    李温特忍不住道：“斯塔克先生，您昨天没有回去休息吗？”
    托尼站起来揉了揉因为过久的坐姿而有些僵硬的胳膊，侧脸看向李温特道：“这不重要，倒是你昨天没有回家，这让彼得有些担心。”
    “昨天事情发生的太多，我去朋友家了。”
    李温特含糊带过，这点当然逃不过钢铁侠的眼睛。他活动着右肩的手略顿了顿，紧接着却转过了头，像是没有听到李温特的含糊带过。
    他只是松了松筋骨，继续道：“下次还是回去，最近弗瑞将九头蛇逼得很紧，需要防备着这些小丑被逼急了跳脚。”
    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转过身，耸了耸肩道：“弗瑞做事就这点不好，念旧情。”
    说罢，他不再谈论这个问题，转而对李温特道：“我送你的冬日之枪还在吗？”
    提到这个问题，李温特就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她非常不好意思：“很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弄丢了。”
    托尼摆了摆手：“没关系，丢了我再帮你做就好了。”
    李温特好奇道：“可是里面的基因增幅器……丢了真的好吗？”
    “没关系！”钢铁侠突然提高了声音，他看着表情因此有些愕然的李温特抿了抿嘴角，重新开口，“我是说……神盾局会善后。”
    李温特看着这样显然处于焦躁中的钢铁侠，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李温特直白道：“斯塔克先生，您给我的武器，它不仅仅只有增幅作用，对吗？”
    托尼·斯塔克猛地盯住李温特。
    李温特忍不住笑弯了眼：“真的是这样啊，我随口猜的。”她咳了一声，“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斯塔克先生。”
    托尼意识到她是在说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诈了她关于“宇宙魔方”的事情，原本略显凝肃的心情，也不由的放松了些。
    托尼转过了脸，深呼了口气，仰头看着会议室上空深蓝色的玻璃：“欺骗了你，我很……”他抿了抿嘴角，“抱歉。”
    李温特却并不觉得这是欺骗，她想了想，将自己的感受全然说了出来：“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欺骗。更何况这么久了，多少也能察觉到，在前期，它确实在帮助我使用能力。”
    “所以……这里面除了所谓的增幅器，应该还加入了先前您给我展示的抑制手环相同的材料吧？”
    “您在武器里帮我设置了一道警阀，在这个限度内，我会得到增幅器的作用，消耗非常小的力量。但若是超过警戒值，抑制器则会抑制我的能力。”李温特微微一笑，“就像您给我展示那枚手环，恐怕也是想告诉我，武器里不仅仅只是增幅器吧？”
    “只是当初的我看起来对自己被开发的能力已经足够恐慌，您觉得当时并不是一个坦诚的好时机。”
    托尼·斯塔克只是盯着她没有开口。
    李温特便继续道：“说实话，我很感激您做了这样的安排。正是因为这样，我的生活和以前才能没有太大的区别，否则光是想想自己随便一句话就会成真——这也太可怕了。”
    “如您所说，我是‘预言家’，所以我很清楚变种人的能力一旦开发，增长起来有多块。”李温特感慨道，“如果不是您，可能我现在已经造成了危害。”
    “如果说您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那就是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钢铁侠闻言有些惊诧。
    李温特一字一顿道：“您说过会相信我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为什么却又不信我能直面自己的能力呢？”
    “既然已经‘生而不同’，那倒不如坦然接受，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李温特直直看进钢铁侠那双如他灵魂一般美丽明亮的眼睛。
    “这句话，难道不是您托罗曼诺夫特工特意说给我听的吗？”
    钢铁侠愣了好半晌，接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他笑得有些夸张，连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他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在李温特有些羞恼的眼神下慢慢直起了身，伸手阻止李温特再开口说话，平顺了气息才能继续说话。
    托尼·斯塔克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温特尴尬：“……这句话不是您说的？可是罗曼诺夫特工——”
    “她大概是想让你感觉到自信。”托尼做了个“太遗憾了”的表情，“据我所知，倒是X教授说过类似的话，她应该是从哪儿听过，直接拿来借用了。”
    李温特：“……”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
    托尼·斯塔克看出了李温特的不自在，他笑了笑，转过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盒子，丢给了对方。
    托尼不在乎道：“好吧，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这是我新做的你试试。”
    李温特接过这个显然是装不下一只正常型号手枪的礼品盒，充满好奇地打开。
    而后她忍不住有些惊讶。
    盒子里不是任何武器，而是一只银色的镯子。镯子上镂空雕着六瓣冰棱雪花，或大或小，分布极具美感——若不是重量和李温特所知的金属都对不上，她或许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手镯。
    “用‘洞察计划’和弗瑞换来的材料，地球对这种金属一无所知，但它的磁场和变种人的基因结合得相当完美。”托尼·斯塔克指着那只手环介绍道，“我用这个材料加上抑制性放射材料重新锻造，它可以帮助你集中精神，更好更准确的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同时隔绝你一些无意义的发散思维，以免意外发生。”
    “简单来说，按下开关有点费力，但开了开关它就能帮你自动瞄准。”
    钢铁侠比了个射击的动作：“保证一击必中。”
    李温特取出这枚镯子，对着光看了看，发现镯子内部还是一样刻上了“Winter”的花体字，便知道这样东西出自何处，她忍不住有些好奇道：“做成这个形状，也是您的意见吗？”
    “这倒不是。”托尼耸了耸肩，“经过上次的事情，娜塔莎认为手枪容易被收缴，还是饰品不引人注意。外观也是她设计的。”
    李温特真心实意道：“请替我谢谢罗曼诺夫特工。”
    托尼叫道：“嗨，她只是提了个想法，动手的可是我！”
    李温特笑了，她从善如流：“非常感谢斯塔克先生的技术支持。”
    “这就不必了。”托尼挥了挥手，“你如果真的感谢我，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温特：“……什么问题？”
    托尼·斯塔克盯住有些心虚的李温特，勾了勾嘴角，看似不经意问道：“你昨晚没回家，那是在哪儿过的夜？”
    李温特：“……”
    李温特艰难道：“斯塔克先生，我们能先不提这个问题吗？”
    托尼·斯塔克：“不能说？”
    李温特：……不是不能说，是怕说了你会炸。
    眼见着托尼·斯塔克似乎真有打破砂锅问道底的架势，李温特刚打算老老实实开口，却被钢铁侠一手阻止。
    托尼·斯塔克深呼吸了口气，阻止了李温特：“算了你别说了，从你嘴巴里听见，我怕会气得要命。”
    李温特无辜脸。
    托尼正打算要说些什么，李温特的手机忽然振动。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向托尼·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接着走到会议室的一侧接通了电话。
    布鲁斯·韦恩干脆简单说了一句话。
    “他醒了。”
    一路靠着搭乘最快的交通工具，李温特赶到哥谭市郊区的韦恩庄园也是三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下了车，匆匆跑进屋里，喘着气扶着客厅珍珠白色的圆柱，眼睛紧紧盯着客厅里的三人，确定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灾难后，才像是终于喘过了气，头直接敲在门柱上，放松了神经。
    阿尔弗雷德看着李温特的样子，委婉提示道：“李小姐，如果不想被复仇者们发现，您大可以到了大都市后便联系我们来接你。”
    李温特蒙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还可以这样。不止是这样，她好像也可以试试对自己下暗示，比如拥有闪电侠的能力什么的……李温特忽然想起了两次对自我暗示力大无穷后，肌肉都有些酸痛的后果，觉得还是算了。
    拥有闪电侠的能力，快是快了，事后不知道得吐成什么样。
    ……如果只是反胃，搞不好还是幸运的。
    李温特理顺了气息，便十分关心自己赶来的重点：“下午好潘尼沃斯先生，他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韦恩的对面，冬日战士正坐在那里，像是一副精致的人偶模样。没有表情，更没有声音。只有难以察觉的呼吸证明着他是活物。
    布鲁斯·韦恩道：“正如你所见，他虽然清醒，但神智似乎并没有恢复。”
    李温特忍不住道：“神智没有恢复，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韦恩抬手向冬兵掷去一枚蝙蝠镖，原本毫无反应的冬日战士漆黑的瞳孔里映入了蝙蝠镖的旋转，他忽然间抬起左臂！快准狠一把将蝙蝠镖握进了手心，其金属臂用力之猛，在短短几秒内，就让他手心的蝙蝠镖成了一团废铜烂铁。
    然后，他再度恢复了平静。
    布鲁斯·韦恩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对李温特平静道：“就是这个意思。”
    只剩下自我防御的战斗本能，其他用以对外界的感观似乎全部关闭。
    李温特看着这样的冬兵，艰难道：“大概是我的错，没有经过训练，我不应该随便碰别人的大脑。”
    阿尔弗雷德见李温特十分自责，不得不出声安慰：“他的神经并没有受到损害，我想X教授应该能治愈他。”
    李温特胡乱的点了点头，她走进冬日战士，进冬日战士同样没有攻击的她的态势，哪怕知道对方未必听得见，也仍然向他伸出了手，轻声道：“我很抱歉，现在我就带你去见能帮你的人。”
    可以想到，冬日战士对于李温特的话语不会有半点反应，但李温特决定当做自己听见了那一句“好”，伸出手握住冬兵另一只普通的手，拉着他站了起来。
    好在这点本能他依然保留。
    布鲁斯·韦恩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看着李温特就打算带着冬日战士这么离开，提醒了一句：“你拿到泽维尔天赋学校的地址了吗？”
    李温特：“！！！！”
    李温特一惊，对哦，接了电话知道冬兵醒了，一个激动连地址都忘了问，着急向托尼·斯塔克请了假，就直奔哥谭。
    就算她现在想要去，没有地址怎么去？总不能强行把泽维尔学校搬来韦恩庄园吧！那是万磁王才会做的事！真这么做了，X教授会生气的吧！？那许个愿，就像洛基那次一样，许愿X教授来做客？
    ……不不不，洛基是被超人绑来的，万一X教授是被万磁王抓来的怎么办！
    李温特想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解决方式。
    布鲁斯·韦恩眼中染上笑意，他轻咳一声，取了车钥匙：“走吧，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李温特：“！！！”
    李温特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她真情实感的道谢：“太谢谢您了韦恩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所能！”
    布鲁斯·韦恩闻言，已经打算迈出的脚步略顿了顿，他侧过头看着就快要把“超感激”三个字刻在脸上的李温特，缓缓道：“你对托尼·斯塔克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李温特茫然：“什么？”
    “没什么。”布鲁斯·韦恩已经往屋外走去，“走吧，李，去泽维尔天赋学校的路可不近。”
    考虑到冬日战士的存在，布鲁斯·韦恩选择了一辆乍看普通的黑色轿车。为什么只能说是乍看普通？因为停在这辆车旁的是兰博基尼限量。
    因为担心冬兵，李温特不得不先在车外试着让冬兵低头。
    虽然被布鲁斯·韦恩用“没有恢复神智”评价，但他好歹算是配合李温特的动作，李温特垫着脚尖，勾住对方的脖子拉着他弯腰，他便配合着弯腰——虽然表情看上去还是一样的沉寂。
    虽然用词有些不太妥当，但李温特却觉得这样的冬日战士乖巧得像只大猫。令人不自觉便放松了戒备，对他生出同情。
    不过话说回来……詹姆斯·巴恩斯本来就是布鲁克林的撩妹高手吧？美国队长1里随便一笑就是春暖花开的？
    李温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坐在她身边，低垂着视线，像是处于待机状态一样的冬日战士。
    相较电影里的形象，冬日战士看起来要更消瘦，眼睛下部的黑眼圈也更浓——差点让李温特开始怀疑九头蛇是不是从来没给他睡过个整觉。
    他身上已经没有类似于绝望的气息，只有冰冷，来自西伯利亚无穷无尽的寒意。
    这样的冬兵与李温特印象中的詹姆斯差距极大，但她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李温特将手挡在弯下腰的冬兵头上，半推着他送进后车车厢，最后还是因为不太放心，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又关上，坐到了冬兵的身边。
    她松了口气：“嗯，还是这样安心点。”
    布鲁斯·韦恩：“……”
    为了以防冬兵突然发难，蝙蝠侠决定在他的机械臂上装上脉冲武器，同时拷住他的双手，使他暂时处于无害状态。脉冲武器是李温特贴上去的，因为布鲁斯认为自己动手会被对方判定为“危险”从而反抗。
    李温特压住了自己想问“我看来起来就废到不需要防范吗”的冲动，按照布鲁斯·韦恩的要求将武器贴在了冬日战士的机械臂上，正如布鲁斯·韦恩判断的那样，李温特的行动被判定为“无害”。而当她松开手，电磁脉冲张开机械爪抱住冬兵的机械臂使其短暂瘫痪时——他即便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蝙蝠侠眼疾手快的锁住了他的双手，同时一拳直接揍晕了对方。
    李温特看着清醒没多久就又倒在车厢一边的冬兵，心里只剩下了“……”。
    布鲁斯·韦恩松了松领口，对李温特道：“将他放平在后车座吧，这样他舒服些，你坐前面来。”
    李温特觉得也对，好在这辆车的后车座中间的扶手可以收退，可以让人平躺。
    李温特将冬兵平放好，自己回到了副驾，但看看躺在后座毫无反抗能力的冬兵，忍不住道：“他会不会摔下来？”
    布鲁斯·韦恩：“……不会，我开车很稳。”
    拐过一条小道，路过一片树木草地，李温特的视野里终于映入了除了植物之外的景致。
    一座英式的古堡静静伫立在这片宁和的土地上。
    李温特瞥见了院门前挂着的古旧招牌——
    “泽维尔少年天赋学校（Xavier Institute）。”
    小剧场：
    布鲁斯·韦恩：“你对托尼·斯塔克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托尼·斯塔克：“哦，当然不是。你看她今早接完电话转头就说要请假，连我一句‘同意’都等不及拔腿就跑，她对你可不敢这么任性？哈哈。”
    第32章 032
    动物园里的狮子会引起人群的围观，但在保护区的人类则会引起狮子的围观。
    泽维尔天赋学校里没有普通人，哪怕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布鲁斯·韦恩一行被这些学生忍不住行注目礼，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好了，大家该上课的去上课，该回宿舍的回宿舍，不要聚在这里。”
    多年过去，暴风女已经相当有训导主任的架势，两手拍了拍，加上不苟言笑的命令，很快便让原本聚了一客厅的学生一哄而散。
    其中有个女孩在离开前，忍不住凑近李温特快速的小声道：“嗨，我知道你。上次钢铁侠来找教授的时候，我见过你的照片，听说你有和琴一样的力量？”
    琴·葛雷，凤凰女，前传三部曲可干天启，正传三部曲可干X教授的那位——毁天灭地全在我一念之间——Omega级别变种人？！
    李温特委婉道：“……应该不太一样。”
    女孩好奇道：“咦？哪里不同？”
    哪里都不同吧！？
    李温特一时间还真被问住，正不知如何解释，暴风女敏锐察觉到了这边的小插曲，用力咳嗽了声，严肃道：“夏，我记得你十分钟后还有数学课。”
    名为“夏”的女孩闻言做了个鬼脸，向李温特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抱着书本便一路小跑追上了自己的同学，上课去了。
    暴风女见李温特有些懵，略带笑意解释道：“托尼·斯塔克毕竟是位名人，他上次前来拜访教授，在学校里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我们的学生——”她做了个“你明白”的表情，“门或者窗帘，并不能隔绝他们的视线或者听力。”
    李温特：“……我懂。”透视和顺风耳什么的，也不是超人独家的对吧？
    暴风女道：“看来这位是韦恩先生了，您的资助款项我们已经收到，教授让我向您表示谢意。”
    布鲁斯·韦恩微微颔首：“力所能及。与X教授毕生所致力的目标相较，这些算不了什么。”
    X教授，查尔斯·泽维尔，即便是万磁王也对这位老对手兼老朋友怀抱着尊敬。
    他是位伟大的人物，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布鲁斯·韦恩的这句话显然十分令暴风女愉快，她转过身，伸出手为三人指路：“教授在办公室等着你们，请和我来。”
    布鲁斯·韦恩跟在最前，他时不时会转头看一眼李温特。
    李温特牵着冬兵，一步一顿，小心翼翼地带着这位神志不清的人物一路向前。
    等三人到了教授的办公室，暴风女敲开房门的第一时间，李温特便听见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线。
    她下意识往屋内看去，坐在特制轮椅上的X教授转过了身，面含微笑地看着他们。
    而他湛蓝色眼睛中传出的情绪，更是证明李温特先前在脑海中听到的那句“你好，温特。”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李温特迟疑着向X教授打了一声招呼：“您好，教授。”
    变种人在正常情况下都很长寿。以至于像X教授这样经历过二战后期苏美长时间冷战的人物，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只是刚刚年过半百，甚至能够从他的眉眼间，窥见到他年轻时的风采。
    尤其是他那双岁月永远无法带走的湛蓝色瞳孔，沉淀着无穷智慧，像是碧蓝如玺的天空，也像是风平浪静温柔的大海。
    查尔斯·泽维尔温和道：“具体的情况，韦恩先生先前已经向我致电说明。你能明白能力不可滥用，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呃，关于这一点。”李温特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习惯了没有能力的活法，平时根本想不到……”
    X教授闻言微怔，接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起来。
    李温特十分尴尬：“是不是有点太不上进了。”
    X教授笑道：“不，你懂得自我约束，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李温特被夸奖的有些脸红，她连忙道：“那您能帮他恢复记忆吗？我先前太莽撞了，似乎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伤害！”
    X教授微微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看过韦恩先生给我的资料，你可以放心，他的脑神经没有受损，所以只是需要点时间。”
    他转而对布鲁斯·韦恩道：“过程有些长，您能帮助我在他暴走时压制住他吗？”
    布鲁斯·韦恩一怔，但他很快意识到，既然托尼·斯塔克能猜出自己是谁，那么这位变种人的领袖想要知道就更不是什么难事。
    蝙蝠侠颔首：“没问题。”
    X教授便转向了李温特，伸手指了指门外，微笑道：“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学生，温特，麻烦你在门外稍等。”
    李温特看了看布鲁斯·韦恩，又看了看X教授，忍不住道：“我也能帮上忙。”
    X教授耐心道：“你的能力尚不稳定，我担心你会受到冲击。”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李温特若是还闹着要留下，便是添麻烦。她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再关上屋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我就在门外，如果需要帮助——”
    X教授温声打断了李温特的话，他抬眼注视着女孩，柔和道：“温特，我是查尔斯·泽维尔，对我多一点信心。”
    李温特期期艾艾道：“抱歉教授，我会乖乖等着的。”
    说罢，她便赶忙合上了门，背脊挺得笔直，守在门边。
    暴风女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便开口提议道：“教授既然说了需要时间，那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不如我带你去逛逛校园吧。”
    “说实话，斯塔克先生刚带着你的资料来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要多一个同伴了。”暴风女略显遗憾的耸了耸肩，“不过现在也不晚，要加入我们吗？”
    李温特婉拒道：“不了，我觉得复仇者挺好。”
    暴风女撇了撇嘴角：“教授也这么说，虽然我认为复仇者联盟并不适合变种人。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你是变种人，所以泽维尔的校门永远对你打开，如果需要帮助，记得这里还有很多你的朋友。”
    李温特发自内心道：“谢谢。”
    自变种人于上个世纪大规模出现，并开始引起普通人民的恐慌始，人类对于变种人的迫害便从来没有停下。并非所有的变种人都能够拥有正常人类的外貌，变种人中类似魔形女、夜行者这样天生异于常人的情况反而要更多见。而正是因为这样显著的不同，以及他们拥有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危险且不可控的力量，使得在X教授建立泽维尔天赋学校、开启X战警计划之前，变种人一直饱受着迫害与歧视。
    这样的生存坏境，使得他们远比一般人更看重同伴，也具有更强互相扶持的意识。
    这一点，在X教授的学院里表现的格外明显。
    因为李温特是变种人，所以暴风女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只有变种人能够理解变种人。
    很多人的心里其实都抱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是普通人也是一样。万磁王利用这种想法，试图建立变种人的帝国，X教授则是试图将这个范围扩大，他希望有一天，变种人和普通人都能够互相理解。
    从理智来说，X教授的梦实在难以实现，若真想要实现变种人的权益，万磁王的做法搞不好才是最简单快捷的。
    但X教授之所以伟大，也正是因为他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变种人说到底只是怀有X基因的人类，人类的文明发展至今与蛮荒时代相较最大的区别，便是人们开始用沟通来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李温特陷入沉思，直到被暴风女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
    风变了。
    暴风女忽然劈下了一道闪电：“快银！教授有客人，停下你的脚步！”
    李温特还没有抬头，暴风女已经拉住了被迫收住脚步的青年：“别想用你的能力冲进去。”
    这名穿皮夹克的青年盯着暴风女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眼中积攒的阴沉情绪几乎要引起雷电。好在他尚且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使满脸焦躁，却仍然因为暴风女的话顿下脚步。
    他咬牙切齿道：“我妹妹不见了，我有急事找教授！”
    李温特：“……？？？”
    等等，在X教授的学校出现了快银，那不就意味着复仇者联盟的双胞胎没了？没了双胞胎你哪儿来的妹妹？不不不不，就算是有妹妹，快银的年纪也不对呀？在X-Man电影的设定里，他应该是和暴风女一届的人物，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才十八九岁，和复仇者联盟2里的双胞胎年纪差不多大……还是暴风女学生的样子？
    这个快银是怎么回事？因为世界大融合所以版权也大融合，设定也大融合了吗！？
    ——全怪漫威！让他把旗下英雄卖的七零八落，这样下去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剧透了！
    李温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五分钟后，李温特和暴风女总算是弄明白了快银的意思。
    李温特整理了思路：“你是说……你用你的能力，带着你的妹妹去逛了德国，然后你在商场等她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快银焦躁道：“是的，他们还想抓住我，好在我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在它发射前先跑了。但是旺达——我去旺达先前在的地方却找不到她，而那些混蛋也不见了！我只能回来寻求教授的帮助！”
    暴风女沉吟片刻，开口试图安抚快银：“皮特罗，你先冷静一点。旺达有操控一切的能力，她能自保。”
    快银道：“对方既然带上了针对变种人的武器，难道还会忘记准备隔离磁场吗？！”
    暴风女道：“我不是说我们不去救旺达，而是教授现在——”
    暴风女的话音刚落，古堡内突然传出一阵闷响。
    虽然这阵响声传到他们这里已经只是非常轻微的声音，但也足够可以想象，古堡内发生了什么。
    暴风女来不及再说什么，就冲向古堡，李温特想跟着跑，却直接被一旁的快银给拦腰抱了起来。
    这个挂心着妹妹，让李温特完全搞不懂到底是来自X男电影还是来自复仇者联盟的快银，有些嫌弃道：“你太慢了，是新人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话音刚落，他们已经到了X教授的办公室前，大约是考虑到李温特的承受力，快银并没有过多的使用能力。即便是这样，初次感受超高速移动的李温特还是感觉极不舒服。
    但她根本没空去管这些。包括这个错乱版权的快银是怎么回事。
    X教授办公室的门被人暴力破开了！
    破碎的木门后是布鲁斯·韦恩。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弹簧式短刃——正抵着冬日战士的脖子——而这位超级士兵的金属左臂，则因被他强行按上左臂脉冲武器而出现短暂失灵。
    冬兵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布鲁斯·韦恩，就像是埋藏于黑夜的杀手，正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X教授：“好了韦恩先生，放开他吧，我确定他没有敌意。”
    布鲁斯·韦恩仍然不敢大意：“您确定吗教授？他清醒的一瞬间可差点杀了您。”
    “是的，我确定。”X教授颔首，“这只是一点本能反应，毕竟这位战士的过去——”他湛蓝色的眼中浮现出凝肃与尊重，“放开他吧，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看了眼冬兵，见他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终于移开了自己匕首，淡淡提醒了一句：“教授，您该更小心些。”
    X教授接受了来自这位资助者的好意。
    他转而看向李温特：“我确保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你可以带他回去。”顿了顿，查尔斯补充道：“带他去面对他想要面对的。”
    听见这句话，李温特便知道X教授已经在冬日战士的意识海里，找到了他的决定。她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但快银已经先一步开口。
    快银急道：“教授，我请求您帮我找到我妹妹，她不见了！”
    X教授看起来极为惊讶，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别担心皮特罗，我现在便去启动主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冬日战士忽然开口，说出了李温特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
    大约是长时间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发音也有些别扭。
    冬兵盯着快银的脸，哑声道：“我记得你的脸，你是我的下一个任务。”
    “你失踪的妹妹，名字是不是叫做旺达。”
    第33章 033
    快银一把揪住了冬兵的领口：“你们抓了我妹妹？”
    冬日战士沉默很久，才说出一句：“不是我，是九头蛇。”
    “那是什么东西！”
    李温特见现场的气氛又凝肃了起来，连忙道：“巴恩斯中尉！您知道是谁带走了旺达对吗？也知道他们大概会将她关在哪儿？”
    听到这个称呼，冬兵仿佛僵死的眼球微微转动，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李温特。李温特在他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的情绪，但好在他点了头。
    詹姆斯巴恩斯沙哑道：“他们命令我一旦抓住这对兄妹，立刻送往德国安克拉姆。”
    “但我不能确定。失联已经超过了三十六小时，他们有可能转移了地点。”
    李温特转头看向X教授，他了然颔首：“有巴恩斯先生的帮助，想来我也能更加精确的定位。奥萝洛，去通知我们的夜行者，这里的新朋友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暴风女颌首，拍了拍快银的肩：“别担心，有教授在。”
    库特瓦格纳。小蓝魔，夜行者。作为X战警，他的能力是能够带着人瞬移到任何他所见过的地方，极限未知，是潜入敌营的一把好手。
    李温特站在主脑外，等待X教授同詹姆斯巴恩斯完成定位时，这名性格有些内向又对一切充满了好奇的小蓝魔便走了过来。
    看见李温特他显得有些害羞，连他身后的尾巴也忍不住卷了起来。
    拥有蓝色皮肤，尖耳朵，长得就像是神话里恶魔的变种人小心翼翼道：“你好，我是库特瓦格纳。”
    李温特同样伸出手，与他只有三根趾的手握了握：“你好，我是李温特。”
    “啊，我知道你！”说完后，蓝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那些孩子们在——”
    李温特替他接下来话：“你顺便也看了一眼钢铁侠带来的变种人资料。”
    “哈哈哈，因为有点稀奇。毕竟一名普通人来到变种人的地盘请教变种人的能力什么的。”说着说着，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说斯塔克先生多管闲事——”他捂住了自己嘴，有些叹气，“还是不解释了。”
    李温特非常懂这种有口解释不清的感受，所以她忍不住道：“我懂的我懂的，你不用解释。”
    蓝魔的眼睛初看觉得有些狰狞吓人，但仔细一看，却觉得像婴儿般纯善。这位虔诚的基督徒用他的眼睛盯着李温特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我听暴风女说，你们需要我的帮助。”
    “是需要潜入什么地方吗？”
    李温特诚实道：“是快银先生的妹妹不见了，她妹妹在的地方应该有重兵把守，能潜入是最好的。”
    库特有些惊讶：“是旺达？”
    见李温特点头，他忍不住原地踱步，显得有些焦躁：“旺达还那么小，怎么会有人忍心对她下手？”他转了好几圈，最后又转回李温特的面前：“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温特看向了主脑。
    主脑的机械门被打开，冬兵从中走出，原本如一滩死水的眼中如今却燃着李温特有些熟悉的光。
    冬日战士简明扼要：“现在。”
    旺达·马克西莫夫被关进了位于德国安克拉姆的九头蛇研究所。研究所遍布九头蛇的卫兵，想要闯进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巴恩斯先生很熟悉地形，所以夜行者，你跟着巴恩斯先生，一旦看见旺达，便救她出来。”X教授简要下达命令，“快银，你的速度快，负责正面突破吸引火力。”
    “至于温特小姐。”X教授温柔地看向李温特，“你愿意参加这次行动吗？”
    李温特愣了愣，点头道：“如果我能帮的上忙。”
    “你的能力会帮上很大的忙。”X教授道，“先不必急着否定我韦恩先生。孩子长大了总要飞出你的臂弯，快银虽不成熟，巴恩斯中尉与库特却都是超一流的战士，您该对他们有些信心。”
    布鲁斯·韦恩沉默一瞬，拒绝道：“我不能让我的朋友陷入危险，而我袖手旁观。”
    X教授颔首：“既然如此，快银，你配合韦恩先生突进。”
    快银指了指布鲁斯·韦恩，挑衅道：“保护他吗？”
    布鲁斯·韦恩瞥了一眼快银，似笑非笑道：“孩子，你很快，但有时速度并不是一切。”
    快银并不服气，在李温特的眼里，他不服气的表情还没有从自己的瞳孔里褪去，屋内便响起了他的惨叫。
    蝙蝠侠松开了包裹着自己手腕的装甲——这玩意外部闪烁着电芒，看起来有点像电击器，但李温特并不能认出这到底是什么黑科技——意有所指：“就算比速度，也有人比你快。”
    李温特听到这句话，默默的想：……韦恩先生您是不是在说闪电侠。
    想要恶作剧，结果却伤了手的快银摔着自己被电伤的手指有些不甘，他正要再次发动能力，却发现布鲁斯·韦恩已经单手扣上了他的脖子，他右手上的手环，正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磁场。
    “对付变种人，远比对付别的超级英雄要容易。”布鲁斯·韦恩淡淡道，“来到这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准备吗？”
    布鲁斯·韦恩松开了手：“你还小，日后会大有作为。”
    “但不是现在。”
    X教授的笑意有些收敛，他不咸不淡道：“韦恩先生，这里是泽维尔天赋学校，并不是哥谭市。”
    布鲁斯·韦恩淡声道：“抱歉，教授。”
    目睹了这一切的李温特全然目瞪口呆。
    她知道蝙蝠侠在充满了各种外星人和超能者的正义联盟，一直是以谋略取胜。比如他制定了针对所有联盟成员的战斗方式，甚至包括针对自己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李温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得意识到，布鲁斯·韦恩做事惯性的滴水不漏，其实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毫不在意的陪着李温特——以普通人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来到一个遍地是超能者的学校。李温特本以为是因为他信任X教授，诚然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他做好了万全准备，有恃无恐。
    冬兵道：“我不建议你去。”
    布鲁斯·韦恩闻言转头看向这位士兵。
    冬日战士对上布鲁斯·韦恩的视线，毫不妥协：“你的脸也存在于我的脑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九头蛇研究过你，他们未必没有针对你的办法。”
    布鲁斯·韦恩盯着冬兵半晌，方才开口道：“你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
    冬日战士：“以我的性命。”
    九头蛇的研究所掩藏在德国的远郊村落，这里坐落着好几家大型机械制造厂，多了一座庞然大物，并不能引起人们过多的关注。
    用李温特的说法，就是这届的九头蛇有点聪明，居然懂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要不是有冬日战士反水，他们也未必能找到这个据点。
    夜行者顶着研究所开出的天窗，小声道：“抓住我，我带你们进去。”
    李温特将手搭上了蓝魔的肩，下一秒，她眼前的景物便从蓝天白云青草地，变成了九头蛇装修阴暗的研究所内部。
    夜行者松了口气，一群人全部蹲在高空的房梁上，看着下方行走着荷枪实弹的士兵，有些苦恼：“接下来怎么办？”
    难得沉默的快银带上了自己的护目镜，向夜行者比了个拇指，自房梁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我的主场。”
    以李温特的动态视觉，只能看见这些士兵在一瞬间全部消失的既有事实，猜得到过程，全看不见过程。真·眨眼的功夫，快银已经搞定了一切，正站在空荡荡的地面上向他们招手。李温特搭着夜行者的肩从房梁来到地面，忍不住问道：“他们人呢？”
    快银思考了一番：“我随手丢出窗户外了。”他眨了眨眼，“这个算乱丢垃圾吗？”
    李温特抬头看向唯一的窗户，艰难道：“……不算吧。”
    有快银这个挂，李温特觉得他们比起战斗更像是郊游。尤其是这位变种人还试图分享一只耳麦给李温特，理由是她看起来太紧张了。
    拒绝了快银自带的BGM，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夜行者。作为X战警，经历了许多战斗的变种人脸色有些凝肃，抬手挡住要往里冲的快银，解释道：“有磁场。”
    快银的脸色微变。
    磁场对于变种人来说是致命的，在磁场的作用下，他们的能力会失效，弱小的变种人甚至会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些，只能成为别人手下的鱼肉，任人刀俎。
    快银咬牙道：“有磁场，这说明离旺达很近了，让开，我要去救我的妹妹。”
    夜行者拦着他，有些着急：“你去也是自投罗网，我们还有巴恩斯先生！”
    快银这才想起，他们的队伍里，还有一个普通人。
    他看向冬兵，却见冬兵正看着李温特。
    詹姆斯巴恩斯对李温特道：“X教授请你来协助，恐怕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情况。”
    他简单道：“我并不清楚你的能力，但你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李温特看着门对面的磁场，有些为难：“我也是变种人，磁场对我也有一定——”她睁大了眼，突然想到了别的办法，“这种磁场是人为扭曲的，既然如此，就需要电能维持——”
    她判断道：“只要没有电，就没有问题了！”
    快银：“难道我们现在还要去找配电房？万一他们在配电房也放了磁场怎么办？”
    “不需要。”李温特微微笑了笑，“只需要我想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他们头顶上的电灯突然闪烁了几下。
    世界就像是在一瞬间被按下了休止符，所有的机械电能全部停止，连电源切断的备用警报声全部哑火！研究所静得仿佛要和这片乡村郊区的田野融为一片。
    所有的电缆都炸了。
    冬兵冷静的、像扯开布帘一般的扯开了这道铁门，再平常不过的吩咐：“温特，走了。”
    李温特：“哦，好。”
    快银：“……”
    夜行者：“……”
    快银艰难道：“这是普通人？”
    夜行者：“大、大概吧。”
    小剧场：
    德国安克拉姆今日头条：
    某乡村小镇突然发生电缆大范围短路，方圆百里，所有发电机无一幸免全部死机！民众陷入无电状态，聚集于电力公司门口暴乱投诉！
    插入画面，一男子举着大大的标牌上书：守望先锋被断电，王八蛋公司你还我全场最佳，你还我全场最佳！
    第34章 034
    失去了电力的研究所并不比戒备森严的它更安全。
    研究所高大少窗的构造使得屋外能够透进屋内的光线很少，行走在甬道里，勉强见人已经是极限，想要更多的，显然不现实。
    好在对于冬日战士而言，光线的昏暗并不能阻碍他执行任务，而蓝魔的夜视能力本来就要强于普通人。
    真正感到困扰的只有快银。
    视觉上的受阻，显然让快银难以发挥自己的能力。
    在多次不小心踢到墙后，李温特忍不住将人拉住，不顾快银的阻止，强行伸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李温特嘀咕：“好的，你能夜视，能夜视，能夜视！”
    快银能看见细碎的、像是星屑一样的银色光芒从她的右手腕的手环上似萤火虫一般飞出，就像这个人一样，温柔的飞进了他的眼睛里。
    快银忍不住道：“这些光——”
    李温特好奇：“什么光？”
    快银诧异：“你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李温特做了个小声的表情，“我的能力作用在人身上的时候，是有后遗症的。回去你的眼睛可能会酸两天，休息休息就好，你现在能看见吗？”
    快银眨了眨眼，就像是先前那些坠入他眼中的星屑，会自动照亮他的视野一样，他发现自己虽然不说能够看得纤毫毕现，但至少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带了夜视镜。
    快银：“哇哦，这可真是——”他选了个词，委婉表达，“神奇。”
    夜行者凑近：“你们在说什么？”
    一直安静走在最前方探路的冬兵忽然一顿，左手下意识便往李温特他们的方向一抓！
    一枚被截住，尚且冒着烟的子弹从他的掌心滚落。
    九头蛇的叉骨，前神盾局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队长，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中狙击枪，眼睛也从瞄准镜移向了神色冰冷的冬日战士，他盯着戒备森严的冬兵看了会儿，开玩笑般的眯起了眼。
    “看来你不是回来执行任务。”
    这位铁血军人做出了一副非常、非常遗憾的表情：“这真让我感到非常难过，士兵，你曾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冬日战士寸步不让，他抬起眼，没有了面罩和眼罩，他的视线没有任何阻碍，目光直刺向叉骨。
    冬日战士道：“我是詹姆斯·巴恩斯，史蒂夫罗杰斯的战友，美国队长曾经的后盾。”
    “我为我曾经抗击过的邪恶而骄傲。”
    叉骨挑了挑眉毛：“你是这么认为的？”
    他叹气道：“太遗憾了。”
    说罢，他勾了勾手指，对身边的人道：“准备好手术台，我们的战士需要回炉重造。”
    他身侧的特种兵道：“是的长官，那这几个变种人呢？”
    叉骨冰冷的视线在李温特他们身上扫过，他伸出手点了点快银：“男爵要这个，除了他，其他的都解决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冬兵见着敌人想逃，正要一箭步冲过去！却撞在了骤然落下的厚重钢化门上！
    李温特：“库特，送我们出去！”
    夜行者触碰着甬道的材料，焦急道：“我们中计了！这材料是特制的，我无法穿透！”
    冬兵毫不犹豫一拳砸向了钢化门！即使是能与美国队长一较高下的拳头却也只能在这扇门上砸出一道浅浅的拳印！
    这是针对他的力量而特制的！
    巴恩斯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放弃。即使明白希望渺茫，他却仍然希望能够破开这道门。
    就在这时，李温特似乎听见了别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便见上头唯一被特制透明材料封住的天窗口，一群白大褂在走来走去，甚至有一位对此指指点点，然后——
    有白色的烟雾漫了进来。
    李温特的瞳孔紧缩。
    詹姆斯·巴恩斯用力一拳砸向铁门——
    李温特转身盯住冬兵，大喊道：“打开它！！”
    ——冬兵的拳头砸在了钢化门上。
    金属的扭曲碰撞声像是一千个人在扯着嗓子尖叫！
    冬日战士咬紧了牙，左臂的金属片次第展落，力量被运用到极致——
    ——轰！！！
    足有十厘米厚度的特制金属门被他一拳轰开，扭曲变形的金属门直接冲了出去撞伤无数后砸碎了屋后的玻璃室，所有人都对这场灾难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冬日战士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而后他便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看向李温特。
    李温特一个腿软，抚着墙壁才没有直接跪下。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快银，喘气道：“扶我一把。”
    快银一边伸出手，帮她站起来，一边忍不住道：“这是人类的力量？野兽汉克也做不到吧！？”
    李温特简明扼要：“他是Winter Soldier。”
    快银却盯着她，意有所指道：“你也是Winter。你说的那句话……”
    快银还来不及问完，敌人铺天盖地的子弹便射了过来。这道内配电池并没有与电缆相连的门是他们最后的防守，如今这道门破，九头蛇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砍下一颗头，再长出两颗头。
    这个组织的人从不懂得什么叫做知难而退，他们只会拖着你一起进地狱！
    “……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
    快银拉下了自己的护目镜，他的能力发动，世界便在一瞬间在他的身边慢了下来。
    冬兵想要护住他们的动作还停在半空，李温特眼中的惊讶也才刚浮出一点，夜行者的尾巴还绕着一个敌人的脖子。
    快银耸了耸肩，先是拨开并调换了所有子弹运行方向，踹翻了好几个拿着机枪扫射的士兵，收缴了全部人的武器，扔到先前的甬道里。想了想，他又将先前那名要抓他的叉骨一路拖拽到了冬兵的拳头下，并且调整了冬兵出拳的方向，以确保一击必中。
    他拍了拍这个大个子的肩，做了个“好好干，好好报仇，不用谢我”的手势。
    最后一秒，他抱起了惊讶中的李温特，四下扫了扫，找了块还能坐人的地方把她放上去，打了个响指。
    在李温特看来，时间刚过去不到一秒。
    但她却已经从漆黑的甬道中变成坐在了椅子上，而有着铂金色短发的青年还蹲在她的身边，一脸认真的问：“你是不是能够增幅别人的力量？”
    呯铃咣当！
    九头蛇先前射出的子弹全部击在的墙上，所有的士兵没有武器，并且身体被扭成了奇怪的动作，交叠着一个个倒下！
    原本明明在安全区域的叉骨被冬兵的左手结结实实一拳揍趴，吐出了满口的血与碎牙。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
    见李温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快银皱了皱眉：“嗨，你还没有回答我？”
    李温特没有说话，却是盯着上空，她喃喃道：“我知道他们把旺达关在哪儿了。”
    快银顺着李温特的视线看去，在他们先前经过的甬道上空，还有一座半透明的玻璃建筑，虽然人员已经因刚才的变故而仓皇逃离，但屋内的各种机械和血清还留着。
    ——这是研究所的核心。
    夜行者带着他们在瞬间移动到了玻璃房内，没有士兵保护，这些科研人员对于他们的闯入只能落荒而逃。
    叉骨按着自己大概断了几根的肋骨的胸腹，勉强坐起来，他冷眼看着离开的一行人，拨通了呼叫机。
    “出动第三小队，我要让这群变种人知道，什么是恐惧。”
    他冰冷的下达命令：“詹姆斯·巴恩斯，他救不了三个人。”
    找到了核心位置，他们很快便找了旺达。
    年纪不过十八岁的红女巫穿着白褂，地上是被她扯开，丢了一地因为断电而失效的监测仪器线缆。她被关在特制的房子里，手臂上的一排针孔显示着在磁场失效后，这群人为了控制住她对她做了什么。
    “抑制剂，过段时间自动消解就没问题了，她不会有事的。”
    李温特看着握着妹妹的手，眼睛有点发红的快银，只能这么开口：“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旺达越过快银有些好奇的打量了李温特一眼，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因为冬兵而变得警惕。
    她伸手要保护快银，尖叫道：“我知道你！你是他们的秘密武器之一！”
    冬兵并没有反驳。
    李温特只能解释：“这是先前，总之没时间解释，我们先离开。”
    她向红女巫伸出手，眼中满是诚恳：“先相信我好吗？”
    旺达有些犹豫，而后她的视线突然一紧！
    李温特刚转过头，便见到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手里拿着的既不是狙击枪也不是步枪，而是有着宽扁射口的奇怪东西。
    在这些东西对准李温特他们发射的一瞬间，李温特顿时便明白了，九头蛇到底是怎么抓住拥有控制一切力量的红女巫。
    ——他们有着便携式的磁场波发射器。
    李温特还记得天启里的那位上校用这个东西瞬间扫平了泽维尔学校的变种人。
    这东西虽然稀有且造价昂贵，但用来突击变种人，真是再好不过的开场。
    旺达的警告还来不及说出口，磁场已经被射出。
    李温特下意识挡在了红女巫身前！
    冬兵直接冲上前去战斗，但他并不能阻止全部的发射器！只要他们倒下，必然便会成为冬兵的累赘，如果冬日战士再次落在九头蛇的手里——
    李温特抬起了手。
    她的眼中隐隐有着银色的光点。
    快银停下了发动能力的脚步，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黑发少女的五指用力一张！
    骤风平地而起！
    李温特：“Go——Back！”
    磁场冲击波顿时将这群士兵冲撞的神志不清！仅有的几个没有直接被冲击得晕过去的家伙，也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只能抱着脑袋哀嚎不止！
    快银有些好奇道：“我记得这东西……对普通人伤害不大？”
    “所以我在他们脑子里喊了一声。”李温特简单解释，“快走，他们真的是铁了心要抓变种人，再等下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
    夜行者深以为然，他抓住了红女巫的手，接连使用几次能力，等他们停下来，九头蛇的研究所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只剩下黑色的小点了。
    红女巫身上的药剂差不多过了时效，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红色的能量在她指尖像玩具一般跃动。
    旺达·马克西莫夫的眼中染上红色，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九头蛇的研究所，这让李温特有些好奇。
    然而在李温特问出声前，脚下的土地突然传来的微弱震动就让李温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猛然转头看向九头蛇的研究所，原本的黑点轰隆倒下，就像这阵已经彻底消失了的微弱震动。
    旺达注意到了李温特的表情，有些不安道：“你不高兴？可他们是坏人。”
    “……没有。”李温特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这种情绪，“我只是，只是——”
    她轻声道：“不太习惯。”
    不习惯自己也成为了这样一念间就能轻易致人于死地的超能者，不习惯这样凌驾于规则的力量。
    在她的观念里，九头蛇有罪，所以应该交给神盾局判罚。就像小丑由哥谭警局抓捕进行审判一样。
    她开始明白，X教授为什么会赞扬她“约束自我”了。
    与从小便是与众不同的红女巫与快银不一样。
    李温特作为一名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任何波澜的普通人，骤然一夕间拥有了这样的力量，若是不自我约束，恐怕真的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在她没有意识到这点以前，托尼先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请娜塔莎与鹰眼来教导她，并且禁锢了她的能力。没有任何解释，但每一件都为了“李温特能够依然是李温特”。
    她欠钢铁侠的，或许不止一句谢谢。
    第35章 035
    救出了快银的妹妹，李温特的泽维尔天赋学校之行便告一段落。
    她感谢的向X教授鞠躬致谢：“谢谢您的帮助，我回去了。”
    X教授微微一笑，湛蓝色瞳孔满是温柔：“温特，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泽维尔天赋学校是X教授为变种人所建立的避难所。他不会拒绝任何需要帮助的变种人，哪怕这位需要帮助的人是万磁王。
    一走出校门，原本还坐在树桠上荡着秋千的旺达看见李温特，跳下了秋千走了过来，颇为遗憾道：“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李温特认真道：“就像你哥哥在等你，也有人在等我回去。”
    面对这名还尚未成年的变种人少女，李温特有着极大的耐心，她笑道：“如果以后你们有机会来纽约，记得联系我，我带你们去玩儿。”
    旺达点头道：“好啊，有机会我和皮特一起去。”
    和大家道了别，李温特离开了这所校园。
    快要踏出泽维尔校园的地界时，李温特忍不住转头对冬日战士道：“一旦走出这里，你就不能单纯只是詹姆斯巴恩斯，但也不能算是九头蛇的Winter Soldier。”
    “你……”李温特说不下去。
    冬日战士的面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仅仅只是这点笑意，似乎便将时间又拉回到了七十多年前，他还是布鲁克林的巴基。
    冬日战士颔首，十分平静：“我明白。”他顿了顿，“我很清楚我要面对什么。”
    李温特抿了抿唇：“我会带你去复仇者联盟的总部。”
    冬日战士表示接受李温特的安排，末了方问了句：“他在吗？”
    李温特怔了会，方才反应过来冬兵说的“他”是指谁。
    李温特解释道：“队长一直战斗在最前线，他很忙，不过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他一定——”
    冬日战士点了点头：“不用通知他了，这样刚刚好。”
    李温特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再无话可说。
    布鲁斯·韦恩在一旁等着李温特与冬兵做出决定，当冬兵跟着李温特一同来到他身边时，他也猜出了这名被九头蛇改造洗脑的前突击队战士最终的决定。
    于是他对冬日战士发出了邀请：“如果复仇者联盟拒绝了你，你可以考虑为我工作。”
    冬日战士有些惊讶。
    蝙蝠侠言简意赅：“我需要人手。”
    为了避免别的麻烦，布鲁斯·韦恩将两人送至复仇者联盟的总部便离开了。
    李温特领着冬日战士往顶层去——她和托尼·斯塔克约好了在顶层见。
    眼见着电梯的数字一点点往上跳，李温特鼓足了勇气，对冬兵道：“巴恩斯先生，我很敬佩您，真的。”
    从不否认过去，却也坚定自我。
    冬日战士首先是詹姆斯·巴恩斯，然后才是被改造的超级士兵。然而即使自己是在被控制下做出了许多违背本性的事，成了邪恶的爪牙——他也不曾否认过这些罪恶，从不简单以“不是我的本意”而一笔带过。
    染在手上的血，就是确确实实的血。
    不会因为你一句“我是无意的”就此消失。
    生而为人，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詹姆斯·巴恩斯这个人，就像美国队长一样，三观正直的可以做模板。可偏偏人生经历却与美国队长截然相反。他先是在执行任务时被敌人断臂坠入雪谷，而后被自己曾经最大的敌人，九头蛇发现改造成冬日战士，成为一把用来对付他昔年战友的刀刃。
    事到如今，李温特又将他从那把刀拉回了詹姆斯·巴恩斯，将他拉回这可怕又绝望的现实中。
    即使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但李温特依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算不上“公平”。
    她想要道歉，却在开口前感觉温暖的手掌落在了她低垂下的脑袋上。
    詹姆斯·巴恩斯伸出自己尚且完好的右手揉了揉李温特的脑袋，顿了顿，才开口道：“我一直很想向你说声‘谢谢’。”
    李温特：“……什么？”
    电梯到了顶层，打开了电梯门迎来了一片灿烂明亮的日光。
    冬日战士站在大开的门前，略顿了一瞬，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抬步向前方迈去！
    李温特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在我醒后选择称呼我为‘巴恩斯’。”
    “非常感谢。”
    钢铁侠的声音从室内传来：“你是谁？”
    冬兵平静道：“我是詹姆斯巴恩斯。”
    “美国队长曾经的战友，也是九头蛇的冬日战士。”他顿了顿，开口道，“当年杀了你父母的人，也是我。”
    李温特站在电梯口，不忍目睹的闭上了眼。
    钢铁侠的声音停了一瞬，带上了少有的严肃：“你在开玩笑？”
    冬日战士：“我没有，你大可以查证，当年的那条公路，还有那场车祸。”
    钢铁侠沉默片刻，忽然大声道：“贾维斯，给我查出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是个骗子，就联系彼得将他挂在大楼顶层当装饰物！”
    李温特不太敢进屋里去，她就只好站在电梯口，后背抵着玻璃墙，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屋内没有人在说话了，偶尔也是贾维斯的声音。
    但越是这样，李温特的心就捏得越紧！
    果然，屋内突然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随后，拳头狠狠砸在了肉体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李温特觉得自己听到了冬兵的闷哼。
    屋内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李温特觉得自己好像还听见了钢甲启动的声音。
    她站在门口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迈开自己的脚。
    冬兵与钢铁侠之间存在的问题是个死结，这个死结任何外人想要插手，都只会使这个结会越来越顽固，唯一能解开结、解决问题的，只有他们自己。
    大概是因为已经把顶层砸的差不多了，钢铁侠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顶层的会议室。
    他一点也不意外在电梯口看见李温特，但也只是看了李温特一眼，接着便伸手按下了下楼的键。
    全程一言不发，也不想听任何人说一句话。
    托尼·斯塔克离开了，李温特方才走进顶层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片狼藉，就像浩克刚来这儿发过脾气。
    她终于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的横躺在地上，连金属臂都被扭折了的冬日战士。
    詹姆斯·巴恩斯勉强睁开被血沾染的眼睛，却在看见李温特的时候笑了起来。
    李温特有些无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詹姆斯·巴恩斯笑着道：“帮我叫救护车吧，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李温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算拨打急救电话，然而顶层的的门却再次被推开，一群装备齐全的医疗人员抬着担架涌入，连半点视线也没有施舍给屋内的狼藉，开口就问：“伤员在哪儿？”
    李温特怔怔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冬兵，自己一脸懵逼。
    我好像……根本还没来得及拨打电话？
    李温特的困惑在看见了担架一角刻着的“斯塔克工业”得到了全部解答。
    她的确还没来得及拨打急救电话，但不代表别人没有。
    李温特跟着斯塔克的医护团队，看着他们将冬兵送上了救护车，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竟然没有任何号码。
    李温特盯着自己仿佛出了灵异事故一样的手机，迟疑了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贾维斯的声音。
    贾维斯道：“很抱歉打扰您，温特小姐。但我觉得您应该不会介意我占用一点时间，和您说说这件事。”
    “斯塔克先生在一楼的酒吧，我想他现在最缺的是一个拥抱。”
    李温特握着电话转回了身，天地的颜色在这一刻都从她眼里褪去。
    她跑回楼中，根据指示寻找着一楼的酒吧。
    终于在气喘吁吁前找到了地方。
    她扶着门大口的喘着气，屋内的托尼·斯塔克正在打开新的一瓶酒。
    面对李温特的突然闯入，他显得也有些惊讶。然而他很快便掩饰了自己面容上所有的脆弱情绪，又变回了李温特熟知的托尼·斯塔克。
    他甚至能对李温特开口道：“嗨，这里可不对学生开放。”
    李温特闷着头直接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托尼·斯塔克先是有些惊讶，但见李温特把脑袋都埋进了他的怀里，只留给他一个脑壳，不由又有些无奈。
    他伸出手拍了拍李温特的肩，无可奈何：“我还没冲你发火，你倒先向我撒娇。”
    李温特闷闷道：“抱歉斯塔克先生，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托尼·斯塔克沉默会儿，抬头盯住酒吧装饰浮夸的穹顶。他眼中隐有水光，但却被他自己逼了回去。
    钢铁侠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人生在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一点，不仅仅是对冬日战士而言，而是对所有人而言。
    彼得·帕克问：“所以呢，他接受审判了吗？”
    李温特抱着膝盖坐在总部大楼的顶层露台上，面对彼得·帕克的问题，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进行判决的纽约最高法院。
    李温特道：“是的，队长也认同了他的选择。所以现在队长、罗曼诺夫特工还有斯塔克先生都在法院。”
    彼得道：“既然队长站在他这边，我就觉得他并不是十足的坏人。”
    “判决结果应该不会很糟吧？”
    李温特并不能预测判决结果，但她却觉得，最黑暗的时光既然早已过去，未来总不会太糟。
    审判结束，由于当时的冬兵并不具备自主行为能力，法院判决他强制社会服务、限制出行，并且要接受监视。
    为了让他能更好的去赎罪，用他曾经伤害过民众的力量，去保护民众。
    蜘蛛侠有些兴奋的问：“我们是不是要有新人了？”
    冬日战士一脸平静：“托尼·斯塔克表示不想看见我的脸，我得离开纽约。”
    第36章 036
    美国队长希望冬日战士能够加入复联，但他也明白钢铁侠的心结不会这么快释然。暂时两人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冬日战士接受了布鲁斯·韦恩的邀请，正式加入了正义联盟，并且搬去了哥谭。
    冬日战士的事件告一段落，李温特自发现他起就提起的心也算是可以就此稍微放下。
    于是另一项迫在眉睫的项目被提上了议程。
    如何正确、快速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娜塔莎：“你的能力没有界限，理论上可以做到一切。我觉得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测试你的极限。”
    李温特艰难道：“可是要怎么测试呢？”
    娜塔莎笑了笑：“关于这点，我们商议的定论是轮流。”
    李温特：“轮流什么……？”
    娜塔莎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和你打。”
    李温特：“！！！”
    娜塔莎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带着电击的手很快便扼住了她的咽喉。黑寡妇的眼中一片战意，她略勾起嘴角，在李温特耳边轻声道：“不反抗，真的会死。”
    李温特瞪大了眼睛：“！！！”
    娜塔莎瞳孔一缩，感觉自己的肋骨就像是被什么重击一样，硬生生被从李温特身上弹出去。
    她摸了摸自己并没有什么实际损伤的肋骨，忍不住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李温特：“你想了什么？”
    “你不能接近我。”李温特憋出一句，“我之前用过类似的，挺好用的。”
    娜塔莎直接道：“换成‘不能伤害’。”她饶有兴趣地看向李温特，“让我们试试你能坚持多久。”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娜塔莎·罗曼诺夫除了没有将真正致命得手段用在进攻上，别的手段几乎都用的差不多了。当李温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抬着手要求停止时，娜塔莎几乎实在瞬间便收住了自己的攻势，伸出手拉起了她，关切道：“你还好？”
    李温特喘了口气：“还行，只是精神不能再很好的集中了。”
    娜塔莎颔首，掐了秒表：“三十一分六秒，很不错的成绩。”
    李温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很满意这个成绩。
    娜塔莎见她一脸“啊我超厉害”的表情就有些忍俊不禁，她忍不住拍了拍李温特肩膀，笑道：“慢慢来，不着急。”
    李温特不住点头：“嗯，我一直很有耐心。”
    娜塔莎道：“你休息一会儿，等等我们再继续。”
    李温特点头，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阵，取出一支包装精致的长方形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推给了娜塔莎，一脸期待。
    李温特：“逛街看见的，觉得是非常适合你的颜色。”
    娜塔莎接过盒子有些惊讶：“送给我的？”
    李温特有些不好意思：“牌子是我喜欢的，我问了鹰眼，他好像也不知道你平时喜欢什么牌子。”
    “他当然不会知道。”娜塔莎有些失笑，“不介意我拆开？”
    李温特连道：“本来就是送你的。”
    盒子里是一支口红，诚然正如李温特所说，是年轻女孩子们喜欢的牌子。但颜色确实与娜塔莎平日里用的颜色很接近，看得出来挑选者确实十分细心。
    娜塔莎捏着这支口红，脸上的笑意浅浅却是发自内心的愉快。
    她挑眉道：“就算贿赂我，我也不会放水的。”
    李温特遗憾道：“不能吗？”
    娜塔莎微微笑道：“不能，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位课外辅导老师。”
    李温特好奇的歪了头：“？”
    娜塔莎笑道：“下课我带你去。”
    娜塔莎测试了李温特的防御能力，等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领着李温特出门。
    临出门前，黑寡妇表示他们缺个司机，于是拨了一个电话。
    当美国队长开着他那辆在现在看起来有些老的车出现在总部大楼下时，李温特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她结结巴巴道：“您来这里有事吗？”
    美国队长一头雾水，他看了看李温特，又看了看娜塔莎，不确定道：“不是一起去看巴基吗？”
    李温特：“……？”
    娜塔莎将李温特推进了车里，随口应着：“对对对，去见你的巴基，顺带征用你的劳力。”
    美国队长觉得娜塔莎的话哪里听起来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正常情况下，不要试图和娜塔莎·罗曼诺夫在口舌上争长短，要知道她可是成功诱骗过谎言之神的人。
    上了车，李温特忍不住道：“我们不是去见课外辅导老师吗？”
    娜塔莎一脸理所当然：“所以我们去找巴恩斯，你和他一起出过任务，他做你的课外辅导老师相当合适。”
    李温特闭上了嘴。
    不过冬兵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詹姆斯·巴恩斯在当今的社会，适应的怎么样。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美国队长开车去的方向，竟然是哥谭的韦恩庄园。
    由于美队车的性能确实不怎么好，他们路上还停了一次加油，娜塔莎下车在不远处的水果店里买了一袋李子说当见面礼。
    这袋见面礼最终交在了蝙蝠侠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先生手上。
    阿尔弗雷德满脸微笑的接待了他们：“巴恩斯先生是非常好的住客，有他在，我轻松了很多。”
    李温特刚开始还没有弄懂阿尔弗雷德的意思，但当她看见握着工具正在修剪园林的，一身质朴·冬日战士·詹姆斯·巴恩斯时，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听见了声音，詹姆斯略掀了掀自己的棒球帽帽檐，见到来客后眼中浮出了惊讶。
    “史蒂夫？娜塔莎？还有温特。”他放下工具向李温特他们走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你。”美国队长果断道，“你最近怎么样巴基？确定不和我一起住吗？”
    詹姆斯笑道：“不了，韦恩先生给我开了很高的薪酬，这可以帮我更好的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他轻松道：“我觉得哥谭挺好的。”
    李温特默默想，你觉得哥谭好，阿卡姆的人们一定觉得你来了后的哥谭糟透了。
    娜塔莎没有美国队长那么多客套话，她直接拿了枚李子放在了冬日战士的手心，简洁明了：“谢礼，麻烦帮着一起训练。”
    “训练谁？”詹姆斯的目光移到了李温特身上，想到了先前任务中李温特不可思议的力量，了然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再好不过了。”娜塔莎道，“我们商议的结果是这样，我负责训练她的防守，队长负责测试她的攻击力。你先前和她合作过，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她测试出，她对于力量的增幅——到底可以强到什么程度。”
    “我是指稳定性输出。”
    冬日战士表示没有问题，他转而对阿尔弗雷德道：“阿福先生，我们能借用训练室吗？”
    阿尔弗雷德道：“当然没有问题，我会为你们准备好训练后需要的茶点。”
    李温特四下看了看，见布鲁斯·韦恩似乎真的不在家，有点想问，又觉得这样不好，便压了下去。阿尔弗雷德见到李温特有些纠结的表情，配合道：“布鲁斯少爷出门去了，温特小姐如果有事情，可以先告诉我。”
    李温特连连摇手：“不，我没什么要说的。”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训练室。
    蝙蝠侠对自己的员工确实不错。
    至少詹姆斯·巴恩斯是这么觉着的。
    训练室里有足够大的空间，并且配备力量的测试仪器。
    李温特思考了会儿，琢磨着当初的感觉，向冬兵伸出了手，深吸了口气，开始凝聚思想，为他增幅力量。
    娜塔莎在这时终于表示出了自己叫来美国队长的真正目的。
    她问道：“我知道你们交过手了，现在的状态大概是他正常力量的几倍增幅？”
    美国队长盯着测试仪器上的数字，评价道：“两倍不到。”
    李温特的额上开始渗出汗珠。
    娜塔莎又问：“现在呢？”
    美国队长的表情开始有些严肃：“三倍、不，四倍。”
    李温特突然大喊了一句：“击碎它！”
    冬兵奋力一击，测试仪应声而毁。
    娜塔莎：“……现在？”
    美国队长：“……十倍。”
    冬兵收了手，回头看向李温特，关心道：“你还好吗？”
    李温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忍不住对走来的娜塔莎道：“我觉得想法越精确，越容易达成。”
    “当我一直想着要他变强的时候，即费力，又感觉找不到着力点。但如果直接想着损毁，这要容易多了。”
    娜塔莎颔首道：“我会把这点转告托尼，或许你在防御时选择给自己定一个时限，效果也能更好。”
    李温特心有戚戚：“我也觉得，‘五分钟内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这个想法您觉得怎么样。”
    娜塔莎笑道：“我觉得很不错。”
    说着，她扫了眼被摧毁的仪器，转而对阿尔弗雷德道：“账单我们会支付的。”
    阿尔弗雷德彬彬有礼：“您多虑了，没这个必要。”
    娜塔莎闻言挑了挑眉，微微笑了。
    因为小绿魔的事件，李温特不得不再次经历了最初的训练模式。
    但这一次要比上一次引导性的训练残酷的多。
    托尼·斯塔克似乎铁了心要让她充分了解自己的能力，能够做到有的放矢，彻底杜绝再一次的绑架事件。
    虽然李温特觉得这么做也好，但她隐隐也有些担心，能力会不会被开发过了头？
    X教授通过网络视频链接安慰她，表示不存在过度开发的能力，只有你未能掌握的能力。
    李温特一个感动，便想在X教授身上试试自己最近练习的成果。
    ……结果电脑屏幕的那端，X教授长出了头发。
    天知道她只是随便试了试。
    李温特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自己现在的能力开发得确实到位，而且教授貌似挺开心的。
    时间像流水一样过去，转眼间李温特和彼得帕克都要接受期末考大魔王的压榨了。
    两人先后向复仇者联盟总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并向完全不能理解的托尼·斯塔克阐述了对于穷学生来说，毕业文凭的重要性。
    等他们考完试，李温特本以为可以轻松两天，再去总部报道，却不万万没想到她刚考完最后一门，钢铁侠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托尼·斯塔克道：“结束了？那就回总部一趟，有新人加入。”
    新人？
    李温特先懵了一瞬，她忍不住打电话给彼得：“你见过新人没有？”
    彼得道：“见过，他们来了几天了，不过你忙着考试，大家就没有打扰你。
    “我觉得他们挺好相处的。队长也在，需要我去接你吗？”
    李温特：“不用了，我很快就来。”
    路上李温特想了很多可能的新人，比如蚁人、黑豹。毕竟权杖现在都在托尼的手里，奥创压根连要出现的迹象都没有。
    然而等她冲进了总部，真正见到了这两个人新人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一瞬。
    红女巫转头见到她，松开了自己控制水珠的魔术，快银眼疾手快的抓住空杯接住了哗啦又重新落回去的水。
    旺达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笑道：“嗨，温特，我和皮特来纽约找你玩啦。”
    第37章 037
    快银和红女巫的加入对于英雄们要打击的邪恶而言，绝对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这对兄妹的能力绝对可以称得上是BUG，尤其是当他们身后还有着一个能够分分钟将唯一能对付的变种的磁场给反击回去的李温特。
    没有任务的时候，旺达和快银也不大乐意去学校，反而更喜欢在总部自己玩自己的。
    李温特担心要是X教授知道复仇者联盟不给他的学生课上，会气得派X战警把自己的学生接回去，只好劝说再三，刚从学校解脱没多久的旺达和快银才勉强同意去上学。
    根据他们的年纪，托尼·斯塔克动用了点人际关系，将他们俩送进了彼得·帕克的学校，第一次读普通人的学校，旺达看起来有些兴奋，而快银则显得兴趣缺缺，直到他知道蜘蛛侠也在这学校里，才稍微感兴趣了些。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正式上学都要等到春假结束了。现在是学生党最喜欢的日子，是假期。
    大约是年纪相近的缘故，快银和彼得·帕克感情很不错。
    这点不错让快银不过和彼得·帕克相处了不到一周，就察觉到了彼得·帕克对李温特的过度关注。
    快银咬着糖果扫了眼蜘蛛侠，又扫了眼正认真听娜塔莎·罗曼诺夫讲解的李温特，突然就开口：“你喜欢她啊。”
    彼得·帕克吓了一跳，拽着快银就到一边，恨不得能堵住他的嘴。
    快银不解道：“喜欢就喜欢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彼得·帕克看了眼李温特，重重叹了口气：“但我在她眼里好像一直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和斯塔克先生或者韦恩先生比较起来，我也确实很不成熟。”
    “喜不喜欢和你成不成熟有什么关系。”快银毫不在意，“再说，钢铁侠又不是你情敌。”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了那天一同出现在泽维尔天赋学校的布鲁斯·韦恩，决定掠过这个人。
    他信誓旦旦道：“差五岁又不是差十五岁，再说了，差十五岁在一起的情侣也不是没有，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快银想了想，拍着彼得帕克的肩膀许诺道：“你不是准备去参加课外活动吗？尽管去，这段时间我帮你看着，绝对不让哥谭的韦恩接近！”
    彼得·帕克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道：“……这样不好吧？”
    快银双手抱胸：“那你要活动回来，就经历她有男朋友的事件吗？”
    彼得·帕克道：“麻烦你了！”
    彼得想了想，又提醒道：“对了，她最近在斯塔克先生的事务所实习，每天回家都挺晚，如果方便，你顺带送她回家吧。”
    快银想起了在九头蛇研究所经历的恐惧，他停顿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确定她需要人接送吗？”
    彼得·帕克毫无迟疑：“是的，最近皇后区的又出了起枪击案，治安不好。”
    枪击案会对一个变种人的生活产生影响？遇到她的犯人比较惨吧？
    这话快银想了想，还是没有对彼得·帕克说出口。他拍了拍蜘蛛侠的肩，沉重道：“我觉得，你和她最大的问题不是差了五岁，而是你对她缺乏正确的认识。”
    彼得·帕克一头雾水，他扭头看了看笑容可爱的李温特，又问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拜托斯塔克先生了。”
    快银举起双手：“我帮，我帮。”他提了个条件，“但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彼得·帕克和他隔空击拳：“成交。”
    李温特似乎听见什么了，下意识往男孩子的地方看了一眼，旺达注意到她的视线，好奇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李温特转过了头，“只是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娜塔莎了然的笑了笑，但她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彼得·帕克什么，一字未提，毫无痕迹的掠过了这个话题。娜塔莎道：“根据巴恩斯的建议，我们认为你也可以考虑帮助旺达来完成任务。”
    “旺达可以操控一切，加上你，我们可以将每次行动的损失降至最低。”
    李温特：“没问题，我和旺达会进行训练的。”
    娜塔莎笑着点头，接着道：“你是不是该去实习了？需要我送你吗？”
    李温特看了看表：“不用啦，我正好能赶上地铁，我先走了娜塔莎。”
    旺达道：“记得明天你答应要教我做蛋糕。”
    李温特远远的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背着自己的包就走了。快银看着李温特的背影良久，似乎又看见了那些银色的光，他犹豫了会儿，忽然动了。
    彼得·帕克道：“怎么了？”
    快银简明扼要：“有点好奇，我去看看。”
    快银的速度根本没人能拦得住，彼得·帕克话还没有说完，快银已经消失在复联总部了。
    彼得·帕克一头雾水：“好奇什么啊？”
    旺达正按照李温特先前的教法，控制着蛋清和蛋黄分离，在她的能力下，蛋黄和蛋清分的相当干净。她十分满意，手指一弹，正打算要加糖时，室内突然响起了贾维斯的声音。
    贾维斯道：“马克西莫夫小姐，您的糖放过量了。”
    旺达一惊，空中飘着的糖全散在了桌面上。她懊恼地嘟囔了一声，才找起说话的人。
    室内没有多出任何人。
    贾维斯直接控制了悬挂在旺达前方的电视，屏幕显示出一片电波，贾维斯道：“您好，马克西莫夫小姐，我是贾维斯，是斯塔克先生的人工管家，很抱歉，我似乎惊扰到您了。”
    旺达十分惊讶：“你是人工智能？”
    贾维斯：“是的。”
    旺达赞叹道：“太不可思议了，我是说。”她诚恳道，“你看起来和自主思考的人类没有区别。”
    贾维斯：“这需要感谢斯塔克先生，马克西莫夫小姐，您可能要重新准备一份蛋清了。”
    旺达看了看自己洒满了碗的白糖，懊恼道：“啊，又要重来。”
    “我可以帮您，如果您不介意。”
    旺达好奇：“你要怎么帮我？”
    贾维斯道：“很简单，您先将蛋清分离……”
    接下来贾维斯向旺达展示了什么叫做新世纪的超一流AI管家，即便没有形体，韦恩家阿尔弗雷德能做的事情，贾维斯也一样能做。
    当新鲜出炉的蛋糕被烤箱自动推出，摆放在旺达面前时，这个女孩完全惊呆了。
    她兴奋道：“你真厉害贾维斯，不用叫我马克西莫夫小姐了，不介意叫我旺达吧。大家都这么称呼我。”
    贾维斯：“好的，旺达小姐。”
    “不用小姐，叫我旺达就行。”红女巫取出蛋糕，手指被烫了一下，但这并不能阻止她想要尝尝的心。蛋糕烘烤的恰到好处，糖分也正好，红女巫十分满意，“美味。”
    贾维斯：“我的荣幸，Mi……旺达。”
    娜塔莎隔着玻璃看着红女巫与贾维斯交谈甚欢，挑了挑眉，对托尼道：“看来我们的新伙伴很喜欢你的管家。”
    托尼·斯塔克头也不抬：“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创造了贾维斯。”
    娜塔莎正对托尼这样的话略有些无语，托尼突然像意识道什么一样，从自己的工作中抬起头：“你的口红，好像不是你常用的那支？”
    托尼挑眉：“喜好换了？”
    “不。”娜塔莎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嘴角勾起，“但这支不同。”
    “有什么不同？”
    娜塔莎·罗曼诺夫云淡风轻：“甜心送的。”
    托尼·斯塔克：“？？？？”
    走在路上，李温特总觉得有谁在跟着她。但她停下来四下看了看，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人。
    李温特工作很认真，做布鲁斯·韦恩助理时是这样，如今在斯塔克公司旗下的投资部门也是这样。她跟着自己分配到的管理者认真学习，即便常被指派去买咖啡倒茶也没什么怨言。
    快银觉得很奇怪，他有些不能理解李温特作为一名可以担上“强大”之名的变种人，为什么会愿意接受普通人的驱使，并且这些普通人和他们的老板甚至都没有她熟。
    但快银不能否认，这样的李温特看起来也很可爱，只比旺达差那么一点。
    他大概能明白彼得·帕克为什么会觉得李温特需要保护了。
    她的性格与长相，实在是太无害了。
    所以在李温特垫着脚查阅资料时，快银忍不住使用能力替她取下了资料，同时将那些摇摇欲坠的“厚砖头”重新塞好，确认不会砸到她头上才松了口气，跳回窗外的树上，解除了能力。
    快银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觉得偶尔当一回骑士，感觉似乎也不错。
    等李温特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准备回家时，却在大楼外看见了快银而不是彼得。
    李温特有些惊讶：“马克西莫夫？有事吗？”
    快银嚼着口香糖，眼角瞥见了李温特才摘下耳机，开口道：“彼得让我来送你回家。”
    李温特无奈：“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家。”
    快银耸肩：“彼得认为你需要骑士。”
    李温特背着自己的包看着快银，算是接受了这个设定。她开玩笑道：“好吧，谢谢你来接我，不过你吃过晚餐了吗？”
    快银看了看天色：“还没。”
    李温特干脆道：“今天梅不在家，要不问问彼得，他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回去吃吧。”
    被朋友邀请去家里做客对快银来说也是头一遭。他让李温特稍等，接着拨通了电话给彼得·帕克：“兄弟，我帮你去接人了，你不用赶着来，直接回家吧。”
    彼得·帕克：“？？？”
    刚刚结束训练，还在往这里赶的蜘蛛侠一脸懵逼：“不是说明天才开始的吗？”
    快银干脆利索：“附赠的，不用谢我。”
    接着他转而对笑得颇有深意的李温特一脸正经，咳嗽了声道：“他同意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先去超市买点什么，顺带一提我喜欢汉堡。”
    李温特慢悠悠道：“这样啊，彼得喜欢披萨。”
    快银指了指自己：“……可我不是客人吗？”
    李温特看着他，快银的眼睛写满了“那不是该以我的口味为准吗”？
    李温特忍不住笑出声：“是的是的，你是客人。”
    她笑着推着快银的肩膀往前：“走吧先去超市，你会发现有很多比汉堡更好吃的东西。”
    当天晚上，李温特充分发挥了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厨艺天赋，从红烧肉一路做到馅饼，展现了她作为李家下一代掌勺的应有水准。
    趁着李温特去端饭后甜品，彼得·帕克黑着脸敲桌子：“你好像没和说我还打算来吃饭？”
    快银无所谓道：“你也没阻止啊。”
    彼得·帕克：你都拎着食材站在我家门口了，再说还是李邀请的你，我怎么阻止！
    彼得·帕克道：“饭吃完了，你现在可以回本部你的宿舍去了吧？”
    “还有你什么时候叫温特了，之前不是还叫着李吗！？”
    快银想了想，转头向李温特喊道：“嗨，温特，我今天能留宿吗？客厅给我个沙发就行！”
    他转过头对彼得道：“现在。”
    李温特道：“这你得问彼得，我是租客。”
    快银看向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毫不犹豫道：“没门，别想！”
    快银闻言，立刻道：“温特，彼得好像有话要和你说！是关于——”
    彼得·帕克一把扯回快银，面对李温特转来有些好奇的视线，尴尬笑道：“没什么，我喜欢今天的汤。”
    李温特颔首：“喜欢下次再做给你。”
    见李温特转回了头，彼得·帕克抓住快银，崩溃道：“好了好了你赢了，沙发借你！”
    快银拍了拍彼得肩膀，挑眉道：“谢啦，兄弟。”
    小剧场：
    一个星期后，彼得回来了。
    快银语重心长：“我觉得五岁真得是一个难以跨越的距离，还是交给三岁以内的吧。”
    小蜘蛛：？？？？Excuse 蜘蛛？
    第38章 038
    不管彼得·帕克到底有多不愿意，他该走的时候还是得走。
    哪怕他临走前抓着快银的肩叮嘱：“你如果忙就不用去接她了，真的。”
    快银也依然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并且每次接完李温特，都会顺带蹭一顿晚饭。
    梅·帕克知道他是彼得的朋友，并且是彼得拜托了临时上任的小骑士，——加上快银嘴甜，她也一点不介意多他一份餐具。
    晚饭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很丰盛，全看梅和李温特的心情。李温特心情尤其好的时候，她就会花很长的时间来给快银炖东坡肉。
    今天李温特看起来心情就很好，快银送她到家的时候，两手拎满了食材。
    然而当天晚上快银却只吃到了普通的意面。
    他不解道：“食材不用吗？”
    李温特一边忙着处理食材，一边抽空道：“用，但是明早用的。”
    快银更疑惑了：“明早要用这么多？”
    梅·帕克笑着替李温特解释：“温特明天要去看朋友，顺带带点儿她做的点心过去。”
    朋友？
    机智的快银机智道：“是斯塔克先生？”
    “不，是韦恩先生还有巴恩斯先生。”李温特收拾好了食材，顺便替快银倒了杯柠檬水解腻，“你见过的。”
    提到这个两个人。
    快银在记忆里找了会儿，才勉强翻出一张写满了“我不高兴”的布鲁斯？韦恩肖像照，以及一张“这个杀手冷透了”的冬日战士的影像。
    “他们啊……”快银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不在纽约吧？”
    “是的，所以明天我准备去一趟哥谭。”李温特一抬头，便见快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笑道，“怎么了，这副表情？”
    快银：“……你明天不去实习了吗？”
    李温特颔首：“明天放假，所以明天你也不用接我啦。”
    听到这句话，快银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有些像愁苦，又不太像。唯一能判断的，就是他确实很纠结。
    李温特辨别不出来快银到底纠结些什么，所以她打算直接一些，用问的。
    她好奇道：“怎么了？”
    快银一脸严肃：“彼得说过哥谭不安全，我答应了他不让你去的。”
    李温特：“……”她怀疑道：“应该不会吧，他知道我在哥谭待过三个月啊？”
    快银道：“但哥谭确实不安全啊！”说着快银指着正在播放今年全美城市治安的排行，“你看，哥谭还是垫底。”
    李温特知道快银是好意，耐心解释道：“我在那里有朋友，再说我也能保护自己。”
    快银没说话。李温特看着他这幅表情，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于是她建议道：“……不介意的话，明天晚上我去总部，请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快银果断道：“好的就这么定了！”
    李温特：“……”
    说到底你愁的是没有免费晚饭吗？也是，考虑到洛基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总部没有闲杂人员，连打扫卫生的都是机器人。估计……提供的晚餐也是一般般？
    住在总部，每天都吃着贾维斯外订豪华大餐的旺达表示：这里的食物挺好的啊，丝毫不逊色于泽维尔校园提供的美食。
    送走了快银，李温特早早的去睡了，她明天还要早起炖汤。
    快银回到总部，旺达最近迷上了电子游戏，正乐此不疲。
    旺达见到了快银，打了声招呼：“皮特，温特今天怎么样？”
    快银道：“一切正常。对了，温特说明天请我们尝尝她的手艺。”
    旺达闻言丢了自己的手柄，挑了挑眉毛：“真的吗？我还没有尝过。”
    快银咳了一声：“明晚就行了。”
    旺达盯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一眼，又捡回了自己的手柄，决定不和他计较。
    快银坐在了旺达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妹妹握着一个手柄，同时还用能力操纵着另一个手柄，自己和自己开黑游戏。快银便伸手拽过了手柄，接手了游戏角色，配合自己的妹妹打起了辅助。
    等这局的胜利已经无可颠覆，快银忽然道：“旺达，你喜欢温特吗？”
    旺达头也不回：“喜欢啊，她从来不担心我有天会操控她。”
    快银笑了笑，他的表情看起来神气又狡黠：“那真是不错。”
    他伸手推了推自己额头上的护目镜，忙着操控游戏角色：“我也挺喜欢她。”
    李温特拎着自己的食物保温箱坐上前往哥谭的轻轨时，心情还很好。她和阿尔弗雷德通了电话，对方表示非常欢迎她的拜访。不管怎么说，朋友表示欢迎你，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虽然李温特的高兴没有能持续太长时间。
    大概是快银也无师自通了乌鸦嘴的技能，轻轨开了没多久，突然停住了。
    李温特坐在车内，感受轻轨突然紧急制动停在半道，表示自己一脸懵逼。
    接着罪犯的声音就从车厢的内的广播传出，带着哥谭神经病特有的疯狂和不可理喻。
    “欢迎各位乘客搭上开往地狱的死亡列车！”
    李温特：“……”我这是什么运气！？
    李温特叹了口气，默默转头看向操作室。
    “请大家尽管放心，不会有救援队，也不会有警察，直到大家被后面一辆轻轨撞成肉泥也不用担心，每个人都非常——”
    广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车厢内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突然乱成了一团。枪声尖叫声，还有被绑架人员的哭泣声——混成一片。
    过了会儿，车窗玻璃突然碎裂！先前强制拔下制动刹的其中一名罪犯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疯，扒开窗口就从高架跳了下去，摔在了下方的公路上，不少旅客忍不住探头看去，由于罪犯带着头盔，摔死不可能，但估摸着断个腿是逃不掉的。
    接着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车厢内又传来了列车长的声音，他安抚乘客放心，他们已经联系了警察，也通知了下一列轻轨。列车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大概是前方的旅客大声质问了罪犯的情况。
    列车长在停顿片刻后，用着一股极为不可思议的声音道：“……另一位恐怖分子，似乎突发胃病，目前疼晕过去了。”
    “请大家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必要措施，前方即将到站XXX，为配合警方调查，请各位旅客就此站下车。”
    大家对这样乌龙的恐怖事件显然有些缓不过神，纷纷讨论着莫名其妙跳窗摔断腿的恐怖分子1和突发胃病疼晕过去的恐怖分子2。
    李温特抱着自己的保温箱，右手搭在左手的银镯上，深藏功于名。
    小插曲过后，李温特拎着自己的箱子也总算是折腾到了位于郊区的韦恩庄园。
    自从上次她带着冬兵来求助过布鲁斯·韦恩后，似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布鲁斯·韦恩位于哥谭、和钢铁侠新买的房子毗邻的公寓了。
    这么说起来……钢铁侠买了之后，根本连哥谭都不来。
    李温特：……土豪的世界啊，我真是不懂。
    阿尔弗雷德在门口等着李温特，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保温盒，向她微笑道：“欢迎光临，温特小姐。”
    李温特回道：“您好潘尼沃斯先生，我按照您的方法做了些小甜品，这次带了来，希望您可以帮我指正一下。”
    阿尔弗雷德：“我的荣幸。”说着他对李温特道：“对了，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去叫巴恩斯先生一起回来吗？我先去为你们准备茶点。”
    李温特答应着：“巴恩斯先生在别的地方吗？”
    阿尔弗雷德道：“他在修剪园林。不得不说，巴恩斯先生非常有天赋，他来到韦恩庄园，对我而言也是非常好的帮手。”
    虽然上次就已经见过了冬兵修剪园林的模样，但听着蝙蝠侠的万能管家称赞冬兵能干，李温特一瞬间还是有点懵逼感。
    这点感觉直到冬兵摘了帽子，放下了工具，侧首看着她一脸问号的时候，才终于褪去。
    李温特道：“早上好巴恩斯先生，一起去吃些点心吗？”
    冬兵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笑道：“中午好，温特。”
    李温特低头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近中午了。她有些尴尬：“路上有点小插曲，耽误了点时间。”
    冬兵开口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温特老实道：“吃饭。”
    詹姆斯·巴恩斯有些失笑，他蹲下身先将工具整理好，临近中午的阳光打在他穿着灰色尼龙背带裤的身上，照得他似乎整个人都会发光。
    他本来就会发光。
    李温特看着詹姆斯·巴恩斯平和英俊的侧脸，在心里默默道。
    詹姆斯·巴恩斯将李温特先赶屋子里去，他有些无奈道：“太阳有些大，你先回去。替我和阿福先生说一句，我很快就来。”
    李温特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等回了屋子，才想起来自己本意是带着巴恩斯一起回来的。
    然而已经如此，李温特也只能应着头皮和阿尔弗雷德说了声“巴恩斯一会儿来”，阿福笑呵呵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并亲切的问了句，“午餐能用温特小姐带来的汤吗？”
    李温特想着本来就是炖了送前老板补身体的，怎么用当然是阿尔弗雷德说了算（布鲁斯·韦恩：？？，送我的，阿福说了算？），不过她仍旧问了一句：“今天韦恩先生在家的吗？”
    “今天是在的。”阿尔弗雷德看了看表，抬头看向二楼主卧的方向，“差不多这个时候，也就下楼了。”
    布鲁斯·韦恩忙了一夜，睡眠的时间还没有超过六个小时。他的眉眼间还有褪不去的疲惫，下楼时右手揉着眉心，显然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即便如此，他仍然道：“阿福，我先去蝙蝠洞，我有几个程序还需要破译。”
    布鲁斯·韦恩余光瞄见了楼下站着的李温特，他揉着眉心的手指一顿，接着慢慢放下。阿尔弗雷德适时开口：“布鲁斯少爷，温特小姐特意来访，我觉得出于礼仪，您至少也该陪客人吃完午餐。”
    布鲁斯·韦恩：“……”
    李温特道：“韦恩先生，您应该不至于连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吧？”
    布鲁斯·韦恩：“……不。”
    他解释道：“我只是——”顿了顿，他收回了原本所有打算说的话，向李温特颔首：“欢迎。”
    李温特笑道：“谢谢韦恩先生白忙之中抽空，或许您还愿意尝尝我的汤？”
    李温特的性格温和，并且善解人意。有她在，阿尔弗雷德觉得午餐终于有了点午餐的氛围，而不是一种机械式地完成任务。
    詹姆斯·巴恩斯的到来让韦恩宅添了点人气，遗憾的却是不能在布鲁斯·韦恩的身上再添些。詹姆斯是非常优秀的战士，这使他在配合蝙蝠侠守护哥谭方面得天独厚。蝙蝠侠认可冬日战士的能力，正义联盟虽说是类似义警的组织，但他仍给巴恩斯开出了丰厚的报酬，要求是他同样担负起正义联盟的责任。
    这对于想要赎罪的詹姆斯·巴恩斯来说，也正是他想要的工作。
    对于这两位“Winter”，阿尔弗雷德都抱有十分的肯定。唯一遗憾的是另一位“Winter”常驻纽约，似乎雇不回来。
    阿尔弗雷德耐心道：“火候和时间掌握的都很好，只是甜度还需要把握。”这位老管家笑了笑，“不过对于初学者而言，已经非常不错了。”
    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李温特十分高兴。
    “如果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晚上我还想带点潘尼沃斯先生的小甜饼给我的朋友，她很喜欢这类小点心。”李温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能和潘尼沃斯先生再要些吗？”
    阿尔弗雷德：“当然没问题，稍等。”
    阿尔弗雷德绕回后厨想要取今日烤好的小甜饼时，在走廊上遇见了刚取完酒的布鲁斯·韦恩。他看着对方手里的酒，眉梢微挑。
    “布鲁斯少爷，我记得您并不喜欢这个牌子。”
    布鲁斯·韦恩淡声道：“送给巴恩斯，他喜欢。”他注意到阿尔弗雷的方向，顿了顿问道：“李走了？”
    “正准备，不过温特小姐想要些小甜饼。”阿尔弗雷德道，“我不得不说作为徒弟，她的天分可以令任何老师欣喜。温特小姐的小甜饼已经做的很韦恩风格了。”
    “当然，如果她什么时候能不称呼我为潘尼沃斯先生，而是阿福，我会更高兴些。”
    布鲁斯·韦恩听懂了阿尔弗雷德暗示，他不得不道：“我的世界很危险。”
    “温特小姐并不是普通人。”阿尔弗雷德平静道，“从巴恩斯先生口里，我们都能猜测道她拥有的是什么样可怕的力量。”
    “最低限度也是无限制的控制，从有实质的人物到无实质的磁场。”
    “更何况，我相信正忙着破译神盾局资料的布鲁斯少爷比我更要清楚温特小姐的能力。”
    阿尔弗雷德一针见血：“如果连复仇者联盟加上蝙蝠侠，都保护不了一名本身有着神秘力量的变种人——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恕我直言，布鲁斯少爷，您只是在逃避而已。”
    第39章 039
    等待着小甜饼的李温特和冬日战士聊着天。
    李温特仰头问道：“我记得你的身份在七十年前就被注销了……韦恩先生有帮你注册新的身份吗？”
    冬日战士略略低首，这样使李温特看他不必仰着头。
    他开口解释道：“韦恩先生帮我办理了临时社保账号。只是我的情况有些麻烦，想要恢复身份难免复杂。所以……现在就很好。”
    李温特明白这句“很好”真的是这位战士发自内心而言。……但如果可以、如果他能够重新得到以前的身份，想必詹姆斯·巴恩斯会更高兴——这里毕竟是他昔年为之奉献了“一生”的国家。
    或许他加入复仇者联盟，在神盾局备案，恢复身份就没这么难解决了。
    但现在考虑这些问题根本毫无意义，并且神盾局内部的九头蛇并没有扒光，不管从哪一点考虑。此时此刻让冬日战士回到神盾局，都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
    李温特能做的也只有发自内心祝福：“希望你的申请能够早些通过！”
    她说完这句话，韦恩家族的摆钟刚巧到了整点，钟摆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端着包装精致的小甜饼回到了客厅。
    阿尔弗雷德语带惊喜：“巴恩斯先生，恭喜您，您的身份审核通过。从现在起——”管家先生注意到了冬日战士没什么大波动的表情，又看见了眼神有些漂移的李温特。
    阿尔弗雷德：“——我的消息迟了一步？”
    冬日战士瞥了一眼略显尴尬的李温特，上前一步感谢道：“不，刚刚好。非常感谢您阿福先生，也请帮我向韦恩先生致谢。”
    顿了顿，他低头看向李温特，嘴角带了点笑意：“也谢谢你的‘预言’。”
    李温特轻咳了一声：“没什么，没什么，恰巧罢了。”
    她笑着仰头看向詹姆斯，“不过，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在巴恩斯看来，李温特的名字与她的人其实并不相配。她有着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沾满了焦糖的太阳，甜蜜又温暖。“Winter”是詹姆斯·巴恩斯，她则更像是与“Winter”对应的“Spring”。
    冬日战士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对她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温特应了声，谢过了阿尔弗雷德扎着蓝丝带的小甜饼，提着自己空空的保温箱跟在冬兵身后就打算回家。当冬兵打算先开着他的摩托送李温特去最近的车站时，布鲁斯·韦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钥匙，将钥匙抛给了他：“巴恩斯。”
    冬日战士接住了车钥匙，略挑了挑眉：“谢了，韦恩先生。”
    李温特好奇道：“怎么了？”
    詹姆斯·巴恩斯瞥了眼布鲁斯·韦恩，开口道：“慷慨的韦恩先生借了他的车。走吧，这样我可以直接将你送上回纽约的地铁。”
    李温特了解，转头向布鲁斯·韦恩道谢。
    “谢谢您韦恩先生，祝您工作顺利！”
    布鲁斯·韦恩看着李温特高兴地跟在冬日战士身后，向车库走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的拐角，他仍然是当初的姿势，连嘴角也没有挪动上一寸。
    阿尔弗雷德见到自己的少爷这副模样，无论想说什么，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只能由自己去做决定。旁人即使看得再清楚——也只能做个旁观者。
    阿尔弗雷德小声道：“从你三十岁起，我的愿望就没变过。”
    “这世界上如果存在着能让布鲁斯·韦恩垂青的女士。”阿福耸了耸肩膀，转身回了屋子，“——还劳请您快点儿出生。”
    冬兵昔年不愧是上能开飞机下能驾坦克的美国队长亲密战友，即便是七十多年后跑车，他上手起来也相当熟练。
    李温特坐在车上，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巴恩斯先生，您有驾照吗？”
    冬兵抽空回答：“七十年前的算不算？”
    李温特：“……”
    李温特默默抓紧了自己的安全带。
    詹姆斯·巴恩斯忍不住笑出了声，自他从九头蛇的洗脑中解放，他即便笑也大多是带着克制的笑。或许是因为冬日战士在他的灵魂里刻下了忘不去的痕迹，正如他受“赐”于九头蛇，但如今却同样要靠他来与九头蛇战斗到底的金属左臂。
    即使变回了詹姆斯·巴恩斯，他也很少露出这般全然属于“巴恩斯”的笑容。
    李温特侧着头看着他，不由得便也被他的笑容感染。
    她端正了自己视线，像是无奈，但在冬兵看来更像是撒娇般叹息道：“巴恩斯先生，您这可是无证驾驶。”
    詹姆斯·巴恩斯难得一本正经：“没关系，韦恩先生会缴罚单的。”
    李温特想了想，深以为然：“你说的对。”
    临行前，李温特拉着冬日战士拍了一张他的生活照，李温特严肃道：“这次来我答应了队长，要拍张你的照片给他的。”
    “他人现在在索科威亚抓捕叉骨，唯一挂心的就是你的生活。”
    詹姆斯·巴恩斯停顿了一瞬，有些无奈道：“史蒂夫完全没必要……”
    李温特正经道：“本来我该拍你修剪园林那张的，不过现在也没差。让我完成下任务呗，队长说给他你的近照，他送我签名合照呢！”
    面对美国队长的迷妹李温特，詹姆斯·巴恩斯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很想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教育两句李温特不要追星，但他想了想自己有时记忆短暂恢复，盯着美国队长资料片不放的行为，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立场。
    最后他只能配合的摘下了墨镜，坐在跑车里，抬头问：“就这样？”
    李温特满意拍了一张发给队长：“就这样！”
    詹姆斯·巴恩斯目送李温特进了地铁站，才开车回去。
    阿尔弗雷德笑容满面：“欢迎回来巴恩斯先生，如何，温特小姐赶上回去的班车了吗？”
    “赶上了。”冬兵简单解释，“韦恩先生呢？这是他的车钥匙。”
    阿尔弗雷德道：“资料破译完成，他有些急事去了纽约。”
    他远远看向远方：“算算时间，大概会比温特小姐早一点。”
    李温特回到纽约，快银和旺达还特意来火车站接她。
    这对容貌出众的兄妹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出口吸引了不少目光，只可惜嚼着口香糖的哥哥还好，妹妹全程神情冰冷，就差没有将“离我远点”写在脸上了。
    李温特看见双胞胎这样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忧心假期结束他们去彼得学校上课，到底能不能融进校园，会不会被孤立。
    有彼得在……应该不至于糟到这种程度吧？
    李温特告诉自己要乐观，要相信同伴。旺达那么漂亮又强大，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快银快速捕捉到了李温特身影，李温特的瞳孔还残留着他向自己招手的模样，下一刻，他已经抱着旺达瞬移到了李温特身边，顺便接过了她手里保温箱。
    好在这里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李温特在紧张了片刻后，便也放松了下来。先是从包里取了小甜饼送给旺达，接着笑眯眯问着这对双胞胎：“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
    快银：“红烧肉！”
    快银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妹妹掐了腰，被迫闭嘴。旺达微微笑道：“什么都好。”
    李温特想了想：“那我做些我擅长的吧。”
    “你们是先回总部，还是先陪我去买食物？”
    双胞胎面面相觑，旺达觉得逛逛市场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便跟着快银和李温特一起进了市场。
    考虑到时间还早，李温特选择了购物中心——这样他们在采购食材之前，还能陪着旺达买些她喜欢的东西。
    购物中心的最顶层，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端着杯咖啡轻啜了一口，对身后的布鲁斯·韦恩道：“看来神盾局确实被渗透的很深。如何这份被你截获的九头蛇资料，你打算交给史蒂夫·罗杰斯处理吗？”
    布鲁斯·韦恩一口回绝：“不，九头蛇是他们的事情，但如果九头蛇和企鹅人扯上了关系就不单单再只是他们的事情。”
    蝙蝠侠目光冷峻：“更何况，这份资料中透露的内容，我不想有第四个人知道。”
    戴安娜莞尔，她搁下咖啡：“因为里面有关于你助理的能力详述？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你大概也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份文件的内容吧。”
    她若有所指：“小丑、企鹅人、莱克斯·卢瑟，还有九头蛇，反派们开始结成同盟，互通有无，而我们连他们的目的都一无所知。”
    “早晚会知道。”蝙蝠侠没有半分迟疑，“他们没有机会。”
    神奇女侠眸光冷静：“但愿如此，不过容我提醒一句，九头蛇可以将温特？李的资料卖给企鹅人，你截下了这一份，却不代表能截下所有。”
    “或许我们需要做好准备。”神奇女侠轻声道，“随时开战的准备。”
    超人听完了神奇女侠的结论，最后道：“如果他们想要开战，我们便迎战。”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是无畏的勇气，“我相信美国队长也是这么想的。”
    蝙蝠侠沙哑道：“我并不擅长合作。”
    戴安娜道：“联络复仇者的事情交给我。”
    简单的会议到了这里算是短暂结束。蝙蝠侠打算回去通知其余的成员这个消息，超人正掐着时间打算去接今天在纽约采访的路易斯，他的透视却无意间看见了另一个人。
    超人有些惊讶道：“咦，布鲁斯，温特·李原来并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布鲁斯·韦恩不耐道：“她只是我的助理，我以为我向你解释过。”
    克拉克·肯特：“不，你没有。不过现在也不用解释了。”
    戴安娜不动声色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超人道：“温特小姐和她的男友逛街。”迟疑了片刻，超人不太确定，“应该是男友？”
    他问道：“戴安娜，你会和陌生人一起逛街吗？”
    戴安娜瞥了一眼目光沉沉地布鲁斯·韦恩，嘴角微微翘起。哪怕此刻克拉克·肯特问她“会不会和陌生人吃饭拼个桌”她都会回答“只会和男友拼桌”。
    她慢条斯理道：“当然不会。”
    超人道：“那我应该没猜错，他们一起挑裙子。”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起身：“我先回哥谭，下次如果可以，回瞭望塔开会，哪怕去你的孤独堡垒也比这里好。”
    戴安娜慢慢道：“为什么，这里不好吗？这座商场顶层的公寓可花了我不少钱。”
    布鲁斯·韦恩冷冷道：“人太多。”
    超人看着戴安娜，不确定道：“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戴安娜端起了自己的咖啡，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他有高兴过？”
    她眯着眼想了想：“哦，是有过的。在他那位小助理身边时。”
    “只可惜现在……”戴安娜勾了勾嘴角，“恐怕连这点也不能让稍微高兴点了。”
    替旺达挑了她喜欢的新裙子，又去地下超市采购了需要食材。李温特和双胞胎离开的时候，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刻。由于东西太多，三人打算打计程车回总部，但李温特却在等待计程车时无意间瞥见了一辆车。
    车的停车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但主人似乎不在没有要续费的意思。李温特顿了顿，和双胞胎说了声，从钱包里找了零钱去给这辆车续费。
    没有第二个原因——她在布鲁斯·韦恩的地下车库中看见过这辆车。她对数字很敏感，所以也记得车牌。
    李温特本以为布鲁斯·韦恩不在车内，然而当她续完了车费，打算回去时，却无意间瞥见了车内人影。
    布鲁斯·韦恩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头则抵着自己的手背。
    李温特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车窗。
    布鲁斯·韦恩听见敲击声，抬起了头。当他看见车窗外笑容阳光地李温特时，眼中是一瞬间浮出了太多情绪。
    他想问李温特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发现自己。
    但布鲁斯·韦恩又觉得一切都没有必要。
    他摇下了车窗。
    李温特从食物袋里取了颗新鲜的苹果递给他，笑容满满：“您好韦恩先生，没想到下午会在纽约见到您，要来个苹果吗？我挑了很久。”
    布鲁斯·韦恩没有开口。
    李温特有些不解，她略歪着头：“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总是会想很多。
    或许正如某些宗教说的那样，夕阳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至少它让这一刻的布鲁斯·韦恩选择不去思考。
    布鲁斯·韦恩盯着李温特，忽然道：“李，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李温特：“……？？？？！”
    小剧场
    接到了照片，在本文永远奔波在前线的美国队长：？？？为什么我的巴基坐在这么豪的车里！？这车我买不起啊！
    第40章 
    布鲁斯·韦恩：“李，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听到这句话，李温特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蝙蝠侠终于到了连女朋友都懒得找，以致于想要不发工资让前助理现好友来帮他做挡箭牌了吗？
    而后李温特又觉得，布鲁斯·韦恩不像是会拿朋友做挡箭牌的人。他将自己的世界划分的泾渭分明。属于布鲁斯·韦恩的是一部分，属于蝙蝠侠的又是一部分。
    所以在正义联盟中，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即使后来与同伴坦诚相见，他向正义联盟成员展露的也一直是他作为蝙蝠侠的部分。
    或许真正奇怪的是李温特。
    她认识的是布鲁斯·韦恩，却因为小丑的意外而撞破了这两者之间的隔阂，成为了除了阿尔弗雷德外，第一位站在了布鲁斯·韦恩以及蝙蝠侠面前的人。
    但李温特并不认为，仅仅只凭这个理由，蝙蝠侠就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李温特在极大的惊讶后，迅速转而冷静，理智地询问道：“抱歉，韦恩先生，我的英语听力可能出了点问题，听错了您的话，能麻烦您重复一遍吗？”
    李温特认为，一句话可以听错一次，绝不会听错两次！
    哈哈哈哈哈，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蝙蝠侠！电影里青梅竹马暗恋对象移情别恋，死之前还写信告诉他和他道歉要嫁别人的蝙蝠侠！漫画里养子不是离家出走就是叛逆期，永远处理不好家庭关系的蝙蝠侠！
    ……怎么可能会和女孩子告白啊？
    如果布鲁斯·韦恩真的是在告白！那现在就该晴天霹雳电闪雷鸣！
    这太不可思议啦！！！
    大概是李温特脸上“您再开玩笑吗”的表情太过明显，布鲁斯·韦恩显然没想到自己冲动下的告白收获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但既然已经说了，那不如进行到底。
    布鲁斯·韦恩眸色加深，他开口道：“……温特。”
    快银忽然抬起了头，仰望起天空。旺达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咦了一声。
    天空传来又远极近的雷声。
    轰隆的沉闷声滚雷般一声声传来，接着天际开始出现银紫色的闪电——
    快银挑了挑眉：“晴天霹雳，这场景可真是少见。”
    旺达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雷声轰隆如巨人大喝！
    李温特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天际，布鲁斯·韦恩也因这突忽起来的炸雷而停下了自己的话。
    下一秒！彩虹桥从天际而下！巨大的魔法阵刻印在玄黑的钢铁上。
    一身铠甲的雷神立于魔法阵的中央，手握雷神之锤，神色严肃。
    风雨散去，他对上李温特的视线，凝重道：“仙宫需要你的帮助，先知。”
    李温特望着出场简直拉风至极的雷神，咽了咽唾液，接着小心翼翼道：“托尔先生，您能先下来吗？”
    雷神托尔：“什么？”
    李温特指了指他站着的地方，尴尬道：“这是别人的车顶。”
    雷神托尔正直又严肃的面容僵了一瞬，他顺着李温特的手指往下看去，便看见了已经被踩的变形车顶。
    雷神托尔：“……”
    他尴尬的从车顶上跳下，这使得车顶又发出了吱呀一声。
    雷神托尔：“很抱歉，我传送的时候没有太注意……”他诚挚抱歉道，“复仇者联盟会赔偿您的，账单寄给托尼·斯塔克就行。”
    布鲁斯·韦恩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雷神托尔。
    雷神托尔看着布鲁斯·韦恩的眼睛怔了一瞬，脸上的表情微微敛起：“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你，或者说，见过这双眼睛。”
    布鲁斯·韦恩毫无波动地看着雷神。
    李温特几乎要以为时空都要在这瞬间凝固了。
    还好有快银。
    快银有些兴奋道：“嗨，你是雷神托尔吗？我加入的时候你正巧不在，你好！我是皮特罗·马克西莫夫，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快银。”
    他接着介绍旺达：“这是我的妹妹旺达·马克西莫夫，我们是双胞胎。”
    雷神托尔显然是没意识道自己只是回了趟阿斯加德探望次母亲，复仇者联盟就多了伙伴。他有些惊讶，但仍然十分有礼貌道：“你好快银，你好旺达，我是托尔。”
    快银握住了雷神右边，旺达握住了雷神的左边，这对双胞胎一起握上了雷神伸出的手，表示欢迎。
    雷神托尔见着这对有些调皮的双胞胎，忍不住便想起了洛基还小的时候，这让他对双胞胎的好感快速积累，忍不住笑了。
    李温特提醒道：“您特意降落在我身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如果有事情我们还是先回联盟吧，您已经引起骚动了。”
    雷神大场面的出现在纽约繁华的街道，无意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和窃窃私语，若不是先前的电闪雷鸣过于惊人，恐怕疯狂些的雷神粉丝就已经冲上来了。
    李温特弯腰看向车内的布鲁斯·韦恩道：“韦恩先生，您的车还能用吗？”
    布鲁斯·韦恩淡声道：“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李温特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忽得又想起了什么，小跑了回去，将自己原本拿出的苹果透过摇下的车窗放置在副驾上，一脸严肃。
    李温特道：“韦恩先生，无论您先前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我都想和您说‘烦恼和苦难都是暂时的’，您没必要病急乱投医，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李温特想，如果自己没听错，布鲁斯·韦恩也真的是累坏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没必要赶在一时，有时候多去信任自己的同伴一些也是解决之道。她希望哥谭的黑暗骑士能够对自己放松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
    布鲁斯·韦恩看着她严肃而关切的眼睛，轻笑了声。
    他伸手向李温特招了招，李温特带着疑惑的神情靠近。
    布鲁斯·韦恩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前弹了一下。
    李温特：“！？”
    李温特捂着额头后退，布鲁斯·韦恩眼中却浮着笑意。
    布鲁斯·韦恩颔首道：“谢谢你帮我续的车费，温特小姐。”
    “正巧我也有一句话想要麻烦你转告托尼·斯塔克。”
    李温特捂着额头：“？”
    布鲁斯·韦恩扫了眼正向这里无意扫来的快银，冷静开口：“如果复仇者解决不了神盾内部的九头蛇，正义联盟不介意接手。”
    回了总部，李温特老老实实将这句话转告了托尼·斯塔克。
    托尼闻言果然如李温特所想的那样，露出了一副“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的表情：“他什么时候叫你温特了！？”
    李温特：“……”
    李温特深吸了口气：“斯塔克先生，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为什么九头蛇会被正义联盟盯上吗？”不过对哦，韦恩先生以前不是叫我李吗？
    然而对“九头蛇被正义联盟盯上”的在意，让李温特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韦恩先生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知道神盾局内部有九头蛇？”
    “在你回来前，队长接到了神奇女侠的联络。神奇女侠表示神盾局将我们的资料卖给了企鹅人。九头蛇开始接触别的邪恶组织这件事，神奇女侠已经和队长商讨对接。布鲁斯·韦恩特意又让你转告我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
    “什么？”
    “这条消息是他截获的，神盾局的防火墙存在漏洞。这条漏洞就是九头蛇和企鹅人他们秘密联络的神秘通道。”
    托尼·斯塔克咬下一口小甜饼，抬手阻止了李温特的话，他夸奖道：“这甜饼做的相当不错，你做的？”
    李温特：“……虽然我很想说是，但这是韦恩先生的管家，潘尼沃斯先生的手艺。”
    托尼·斯塔克立刻丢下了自己手里的点心，转而选了别的：“这是你做的吧？”
    李温特：“……这个倒却是我做的，但是——”
    李温特来不及提醒，托尼已经咬了一口下去，他差点就吐出来嘴里的东西，呛的满是眼泪：“这是什么！？”
    李温特：“……凉拌苦瓜，我做给自己的。”
    托尼丢掉了叉子，他看起来很想问问李温特到底为什么要做味道这么可怕的东西，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闭嘴，转而问道：“贾维斯，查出痕迹了吗？”
    贾维斯称职道：“Yes，Sir。如您所料，神盾局内部的资料库确实存在漏洞，我已经根据痕迹追查了出去，只是很遗憾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追踪，斩断了我的追踪。”
    “很好，至少我们可以知道，神盾局所谓的防火墙根本形同虚设，正义联盟完全可以在它里面随意来去甚至游个泳！”
    托尼·斯塔克看起来心情十分不愉快，但他仍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吩咐道：“贾维斯，监视这处漏洞，他们特意造出的通路，不会这么快就弃之不用的。”
    “我们得借着它抓出条‘大鱼’才行。”
    雷神托尔见托尼和李温特算是聊完了，才端着盘炒面忍不住道：“嗨伙计们，如果你们已经忙完了最要紧的事，现在能听我说说了吗？”
    托尼耸了耸肩，道：“好吧，您遇上了什么麻烦？先讲清楚，如果是简要和你分手，我是站在她那边的。”
    雷神托尔张口又闭上，最后只能强调道：“托尼，我和简之间没有问题。”
    托尼·斯塔克撇了撇嘴角：“你说了算。”
    李温特想起雷神一开始的表情，猜测道：“难不成是洛基——”
    钢铁侠连忙道：“温特别说！”
    李温特：“——又造反了？”
    托尼见没来得及阻止，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很好，这下又有得忙了。”
    雷神托尔钦佩道：“不愧是先知，确实如此。不过阿斯加德人民英勇善战，洛基的军队并不难解决。”
    说着，雷神托尔的面色有些尴尬，大概是因为他不得不在同伴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真正难以对付的是一个女人。”
    “一位魔女。”
    第41章 041
    “罗蕾莱，传说中的女妖，在大海深处用歌声诱导水手触礁的女妖精。”托尼·斯塔克手指搭在唇上，眉头皱起，“我不确定你说的这位魔女就是故事里的这位海妖，不过恐怕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雷神尴尬道：“是的，罗蕾莱是位非常危险的魔女。她——”托尔深吸了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她不需要歌声，她的声音就可以魅惑男性。魅惑任何人——只要她想。”
    托尼闻言，转着椅背的动作停下，他一手拍在了透明的玻璃桌上，眼中直盯雷神：“你也逃不过？”
    雷神被这样直白的问话刺痛，但他知道此刻遮掩并没有任何意义，何况真相本就不该被遮掩。
    所以雷神托尔坦然道：“是的，我也逃不过。这次洛基将她从狱中截走，我就知道事情要糟。”
    托尼欲言又止，他伸出手在空中虚晃了两圈，才指着雷神道：“从狱中带走，也就是你们已经解决过了一次。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吗？”
    雷神托尔陷入沉默。
    托尼挑眉：“涉嫌机密？不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雷神缓缓道，他像星辰一样的蓝眼睛中满是凝重，“上一次破除罗蕾莱魔法的人，是洛基。”
    室内一下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屋子里似乎只剩下快银抱着玉米片咀嚼的声音，他看着所有人都闭了嘴，对洛基没什么概念的他便忍不住道：“不好意思，我插一句。雷神的意思是，他们先前用来对付魔女的人现在和魔女合作了，并且准备一起来对付他们是吗？”
    “所以你们实际上没办法了？”
    雷神：“……是的。”
    托尼·斯塔克两手一摊：“真好，将军。”说着他又忍不住反问雷神，“你们明知道对付不了这个女人，还让洛基给截走了！？”
    “说真的洛基到现在也没能拿回他的权杖，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把宇宙魔方拿回来算了。”
    雷神皱眉：“斯塔克！”
    “不好意思。”李温特举起了手，打断了雷神，她困惑道：“据我所知，洛基的魔法应该是承自于神后弗丽嘉？既然洛基都能搞定罗蕾莱，没道理神后不行？”
    雷神先是有些惊讶李温特明明从未去过仙宫，却竟然连“洛基的魔法导师是弗丽嘉”这件事情都知道。然而他联想到先前李温特做出的预言和判断，便也将之归于她的神秘能力中。
    雷神颔首道：“确实如此，但现在仙宫的第一魔法师早已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洛基。”
    “况且罗蕾莱绝不会出现在我母亲面前，而我母亲……”
    雷神没有说下去，但李温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只有罗蕾莱，神后大可以派兵镇压，直接开大与她正面抗衡。
    但如今罗蕾莱的身边有洛基，先不说洛基会不会破解神后的魔法，但就弗丽嘉对洛基深厚的感情，雷神便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去对付自己迷途的兄弟。
    李温特颔首道：“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雷神托尔闻言松了口气，他的眼中有感谢：“罗蕾莱的能力只对男性有效，所以——”
    “NO！”
    雷神托尔还没说完，钢铁侠便直接做了休止符号。
    “No，No，No。”钢铁侠道，“我是说，托尔，不行。”
    雷神托尔忍耐道：“嗨，托尼，我还没有说完。”
    “那你想说什么？”托尼·斯塔克的表情有些冷淡，“要求温特去仙宫帮你对付罗蕾莱和洛基，还是打算连旺达一起带上？”
    雷神托尔张了张口，缓缓道：“我需要我朋友的帮助。”
    “但你的朋友不是战士！”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托尼·斯塔克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听着托尔，如果你是来要求克林特、娜塔莎、队长或者是我去帮你，我都没有意见。但是——”钢铁侠指着明显没有搞清楚状态的双胞胎和李温特：“一个接受训练还不到半年，一个直接未成年。”
    “你让她们去对付连神话里的神都对付不了的敌人！？”
    雷神托尔压着性子解释道：“罗蕾莱不难解决，你和我都知道李有什么样的能力！并且对于她的能力，洛基知之甚少更无从抵抗！只需要她让罗蕾莱闭嘴，我们就能——”
    “就能什么？谁能保证万无一失？托尔，你既然不愿意拿简冒险，就该明白，我也不希望你拿温特和旺达去赌。”他站在雷神面前，食指抵着托尔的胸口，“她们是我招进来的，我要对她们负责。”
    旺达看了看争论中的雷神和钢铁侠，默默给自己舀了一勺芒果布丁，咬着勺子，她还是忍不住问李温特：“他们在争执什么？”
    “呃。”李温特不太确定道，“该不该让我们去仙宫？”
    旺达困惑道：“去不去不该是我们说了算吗？他们争什么？”
    李温特深以为然。
    旺达便又问道：“你想去吗，温特？”
    李温特想了想阿斯加德的美景，迟疑道：“如果雷神需要帮助，我也很乐意去一趟阿斯加德，不过看起来斯塔克先生有别的想法？”
    “要是队长在就好多了。”旺达耸肩，“至少三个人，可以投票。”
    快银听到这里不得不阻止了自己的妹妹：“等等，你们的意思是，雷神要借你们俩去替他对付那个魔女！？”
    李温特道：“既然她的能力对女性无效，也只能我们去吧？”
    快银闻言黑了脸，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雷神的肩膀。
    雷神转头，看见快银，一头雾水：“快银？你有什么事情吗？”
    快银抓住了雷神的肩膀，一脸认真对斯塔克道：“斯塔克先生，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把他送回他出现的传送阵上。”
    “就算那车现在已经开到了哥谭，我也能在五秒内把人送到！”
    雷神托尔：“……等等？！”
    托尼抱胸道：“你看托尔，没人站在你这边。”
    “有啊。”旺达道，“我挺想去的。”
    快银：“？？？”
    旺达道：“这可是传说中的仙宫。皮特你不想见识一下吗？”
    快银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如果是观光我当然也想去，可这是打仗？”
    李温特道：“以我对洛基的了解，我觉得解决了罗蕾莱就没什么事了。况且正像雷神说得一样，只要让我见一眼罗蕾莱，让她失去自己的声音——剩下的一切问题都很好解决。”
    钢铁侠盯着李温特，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实际上我刚成为钢铁侠的那段时间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比如觉得自己能够消灭争端，解决战争之类的。但是你要知道——”
    “斯塔克先生。”李温特看向钢铁侠的眼睛，她琥珀色的瞳孔是极为平静的目光，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恐慌。李温特慢慢道：“斯塔克先生，谢谢您的关心，我知道您在担心我。但请放心，我之所以答应托尔先生的请求，是因为我有信心。”
    “活着回来的信心。”
    托尼·斯塔克所有的话都被李温特这句话堵死在了喉咙里。
    沉默了会儿，他问道：“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吗？”
    李温特陈述道：“洛基、洛基的军队，还有传说中的女妖。”
    “很好。”钢铁侠指着雷神，“如果你能拿起他的锤子，呼换来雷电击碎这只玻璃杯，我就同意。”
    说着他将玻璃杯推向了李温特的方向。
    李温特明白钢铁侠是好意，于是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和旺达耳语了两句。红女巫颔首表示自己明白，李温特便对雷神道：“托尔先生，恐怕我又要借您的锤子一用。”
    雷神都快要习惯李温特拿他的锤子就和学生和前桌借笔一样普遍。他十分配合的将锤子放在了桌子上，非常轻的声音，轻的让人完全无法想像，这是一把除了雷神谁也握不起的东西。
    李温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深深呼了口气，算是给自己打气。
    而后她握上了把手。
    雷神之锤在接触到她的手掌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像是在抗拒着什么侵入的意志一样。然而李温特神色不动，紧紧盯着这把神王证明——甚至连握锤的动作都没有慢下一丝！
    当她完全握住了雷神之锤，雷神之锤的震动已经算不上轻微，而是全然带着自我意识的抵抗了！
    在快银的眼里，李温特的眼中浮出了同那日一样的细碎银光，而后他听见李温特一字一顿命令道：“I—am—your—Master！”
    雷神之锤突然便停止了震动！在李温特的手掌下，温顺的像只乖巧的绵羊。
    雷神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他连道：“你做了什么——”
    李温特已经举起了雷神之锤。
    托尼·斯塔克下意识向窗外看去，原本晴朗的蓝天快速积累起了阴沉沉的雷云，在一声沉闷的轰隆过后！粗壮的紫色雷电直冲李温特而来！
    托尼一只手掌已经覆盖上了战甲！然而下一刻，他又坐了回去。
    红女巫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这道雷电，红色的能量体控制它没有半点偏差的击碎了玻璃杯。红女巫看着这道被她抓住的雷电两秒，抬头问着钢铁侠道：“击碎了，还要再来吗？”
    托尼：“……不用了，把它扔回去吧谢谢。”
    旺达没半点留念的将雷电丢出了窗外。
    紫色的雷电劈上了总部的避雷针，而后消弭。托尼·斯塔克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自己先前强烈拒绝派出的两位女士。
    旺达还好，但李温特却是一脸尴尬的看向雷神。
    李温特一边将雷神之锤还给托尔，一边小声道：“抱歉托尔先生，我好像一不小心做过了头。”
    雷神托尔伸手接过自己的武器不解：“什么？”他玩笑道，“有什么是过头了头的，你总不会让我拿不起我的锤子。”
    李温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抬了抬手。雷神先是不明白李温特为什么会做这个手势，但当雷神之锤瞬间挣脱了托尔的手！径自冲向了李温特张开的手掌的那一刻——
    托尔觉得全世界都寂静了。
    雷神：……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的锤子呢！？
    李温特握着应召而来的雷神之锤，带着快哭出声的歉意道：“我好像，不一小心，强制修改了它的认知。”
    “它好像把我当做主人了。”
    雷神：“……”
    钢铁侠：“……噗。”
    托尼·斯塔克转过身，憋笑憋的整个人都在抖动。
    雷神艰难道：“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还能用吗？”
    李温特看着自己手里的锤子，也不太敢确定了，她小心翼翼道：“刚才还是能拿起来的，所以……就是还能吧？”
    雷神托尔：“……”
    托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尼·斯塔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努力摆正自己的表情，向李温特竖起了拇指：“好样的温特。我不反对了，你去吧，正好让阿斯加德的人们见一见他们新任的雷神。”
    李温特：……斯塔克先生这不好笑啊！
    李温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祸了，握着雷神之锤向雷神保证道：“我能修好的，我保证，肯定能修好！”
    雷神·阿斯加德王位继承人但并不想继承王位·天天被弟弟造反·如今又被自己的武器将名字从它的认主名单中排去了二位·托尔，觉得自己最近大概真的诸事不顺。
    他艰难道：“李，雷神之锤是神器，不是托尼的机甲。”
    所以……你要怎么修？
    雷神：这比让我拿不起锤子还可怕！说好的只有我拿的设定呢？全被吃了对吧！
    李温特：我重新和它谈谈啊，和它谈谈肯定行的！
    雷神之锤：……什么！你还要再侵入我的意识一次！？我都不是让你随便用了嘛，好过分QAQ。
    第42章 042
    雷神见李温特似乎真的要哭出来，不得不出声安慰道：“阿斯加德的神器都受控于众神之王，等回到仙宫，也许就有办法。”
    李温特闻言松了口气：“神王奥丁吗？他应该不会责怪我吧？”
    雷神微微一笑：“不会，他是位伟大的王者。”
    雷神之锤的材质来自于一颗白矮星。
    李温特还记得在雷神第一部，众神之王奥丁要宣布托尔成为继承人的典礼上，奥丁解释了这把神器的由来，以及它的使命——就像奥丁的长矛一样，雷神之锤必将作为九大圣域国王的武器而不朽。
    同样，在奥丁对托尔失望透顶，剥夺他雷神身份时，也曾一击夺回了托尔手中的雷神之锤，并赋予雷神之锤新的使命——具备条件的人，将能够握起这把锤子，同时获得雷神之力。
    虽然印象不深了，但李温特还记得复仇者联盟第二部里，美国队长曾经挪动过锤子——这是因为他有着勇敢悲悯的心且具备领导气质。而幻视也能拿起雷神的锤子——这似乎则是因为它额头上的无限宝石。这颗宝石的力量远大于奥丁对雷神之锤下达的咒语，更远大与奥丁、以及雷神之锤本身的力量。
    经过简单的测试，雷神目前确实仍然可以自由使用雷神之锤，只是如果李温特的命令与他相左，雷神之锤会优先执行李温特的命令。
    但就旺达、快银和钢铁侠依旧无法举起雷神之锤来看，她的命令并没有破坏奥丁的咒语，相反，她直接越过了奥丁，强行征服了雷神之锤——就像幻视凭借无限宝石举起它一样，李温特凭借自己的能力，逼迫了雷神之锤认同她作为最高命令者。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就是她现在是雷神之锤系统的管理员，奥丁和托尔则是权限不同的使用者。
    正如当初奥丁随时可以从索尔手里收回雷神之锤一样。如今的李温特也可以随时消除奥丁的影响，将它变回最原本的那把锤子。
    由白矮星的陨石锻造而成，具备呼唤雷电能力的神器。
    李温特道：“我们去见你父亲，他能重启系统，消除我的错误对吧？”
    雷神托尔张了张口，试图和李温特解释：“不是系统，而是刻在雷神之锤的上的咒语。”
    李温特点了点头：“那就是能重启系统。”
    雷神托尔：“……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空出了自己的怀抱，对李温特和旺达道：“抓紧我，我们回阿斯加德。”
    旺达有些抗拒和陌生人的接触，李温特见状一手攀住了雷神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向红女巫：“来，旺达。”
    红女巫毫不犹豫抱住了她。
    雷神举起了自己的雷神之锤，向高空呼唤道：“海姆达尔，开启彩虹桥！”
    李温特仰着头，天空骤变。先是积云旋开，蓝天之中隐隐形成光圈——接着彩虹桥从天而降！
    快银和钢铁侠站在边缘，看着雷神带着旺达和李温特消失在原地。
    快银忍不住问：“我们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了？”
    钢铁侠耸了耸肩，拍了拍快银的肩膀：“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向神明证明下自己的能力，用来减少他们自以为是的‘保护’。”
    快银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钢铁侠已经转身回了屋子：“我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阿斯加德的人民傲慢。”
    他冲快银眨了眨眼，嘴角坏笑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温特会给他们惊喜的。”
    快银停了一刻，又抬头看了看天际，叹了口气，眼中却是和钢铁侠一样的幸灾乐祸：“希望旺达别拆了仙宫。”
    “她的脾气可不算好。”
    阿斯加德的彩虹桥链接着九大世界，但真正感受的彩虹桥神奇的时候，不具备仙宫人强壮体魄的地球人依然会觉得有些眩晕。
    等眼前的宇宙星辰全部从眼底褪去，李温特的双脚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实地。
    她抓着雷神的胳膊喘了口气，才从先前的高速传送中缓了过来。
    她先是看向了同样有些不太适应的旺达，小声问了句“还好吗？”，再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方有空抬起头，看看这处链接九大世界的核心。
    一身金甲的守护神手握长剑，站在彩虹桥的终端前，步伐半点未曾移动。他金色的瞳孔凝出李温特的身影，接着他向李温特行了一礼。
    海姆达尔尊敬道：“欢迎光临阿斯加德，先知。”
    李温特：“？？？”
    李温特忍不住拽了拽雷神的披风，小声问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哦没有，这只是阿斯加德人民对你的感谢。”雷神拍了拍李温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你要知道，你帮我们预言了黑暗精灵的袭击，这帮我们避免了仙宫受损，许多人免于牺牲。”
    “我们很感谢你。”托尔笑道，“发自内心。”
    李温特闻言，忍不住再次看向了海姆达尔金色的眼睛。这位守护了阿斯加德千年的守护神金色的眼中有着万千世界，也有着属于阿斯加德人民的温柔。
    雷神托尔指着彩虹桥的尽头：“看，这就是阿斯加德，我的家。”
    因为早有防备，黑暗精灵的突袭并未能给仙宫带来多大的损失。顺着雷神托尔的手指，李温特能够看见仙宫最美的样貌。
    光线从天际照耀而下，将呈现塔状的城堡照耀得如同水晶都城。绿水青山。冰凉清透的湖水争相涌下，跌撞在褐色的断岩上，汹涌澎湃的瀑布激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如梦似幻。
    完整的阿斯加德。
    美轮美奂的仙宫。
    在这一刻，李温特似乎方能真正体会到寇森那一句“您无意中的几条推特，拯救了不止我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她能做的很有限，但却是真的在改变着这个世界。
    李温特只希望这些变化，都能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李温特道：“我现在已经不能知道很多了，就像这次，我就完全没有预想到洛基会和罗蕾莱联手。”
    雷神道：“我知道，托尼和我说过有关你的能力。”
    “但我和他一样，从来不是依靠着预知未来才能站直的人。”托尔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太阳，他自信道，“我们依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李温特忍不住便点了点头。
    她道：“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雷神道：“我们先去见我父亲，确定战况，然后反击。”
    雷神的话非常简短，李温特却被他这短短的几句话激起了无穷豪气。
    她握拳打气，眼中闪着光：“是的，我们能赢！”
    “——我不同意，你不能带她们上战场。”
    神王奥丁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他带来的地球援军。
    “托尔，你是否被你的地球朋友的影响过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我们应该保护他们，而不是他们保护我们。”
    “可是父亲，在有洛基的情况下，温特可以帮助我们减少不必要的损伤！”雷神托尔据理力争，“更何况她先前就帮助过我们识破了玛勒基斯的阴谋！”
    “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感谢你的先知朋友。”神王道，“但预言是预言，打仗是打仗。打仗不可儿戏！如果她无法控制罗蕾莱，我们将面对什么，你明白吗？”
    雷神托尔道：“我信任温特，她能做到。”
    奥丁对托尔的冥顽不灵显然有些恼怒。他用力一捶自己的神杖：“托尔——”忽然间，他的话音一滞，接着转向另一面，“你的武器怎么了？”
    提到这个雷神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情需要解决：“啊，温特不小心破坏了雷神之锤的咒语。只是很小的失误，没什么大的关系。”
    李温特听到雷神这样的解释，便知道他在尽可能撇干净自己的责任，不由的生出几分感激。
    然而神王奥丁听到这样的话，却忍不住笑了声，他开口道：“托尔，这个玩笑可不太容易让人相信。神王的咒语，可不是这么容易破解的。”
    雷神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父亲解释这件事。
    他选择转身将雷神之锤塞进了李温特的手里。
    握着雷神之锤的李温特一脸懵逼。
    神王奥丁看起来也同样一脸懵逼。
    他似乎不能容忍托尔如此儿戏的行为，抬手就想要召回仙宫的神器。然而他与雷神之锤的感应就像是被什么切断。握在李温特手中的雷神之锤纹丝不动。
    雷神咳嗽了一声，李温特这才反应过来奥丁伸出的手掌是要做什么，连忙松开了手。雷神之锤咚的一声砸地，停了一秒，而后飞速冲进了奥丁的手里。
    雷神道：“就是这样父亲，咒语可能需要修复。”
    “父亲……？”
    神王奥丁还处在“仙宫神器被一个凡人攻破”的震惊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的，是的。我会重新修复咒语。”他狐疑打量着李温特，“你的这位先知朋友，真的来自地球？”
    雷神托尔看了看李温特，心里有种“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受惊”的愉快：“毋庸置疑，父亲。”
    奥丁沉默了片刻，威严道：“……我信任你的选择托尔，带她们去你母亲那儿接受祝福，明天一早，让我们击退叛军！”
    雷神向着神王单膝跪地，行礼领命：“遵命，陛下。”
    在带着李温特他们前往弗丽嘉的寝宫时，雷神轻松道：“我父亲同意就没什么问题了，他原本并不排斥人类，但自从知道我和简……他就不太喜欢地球了，原因你明白的。”
    王位继承人喜欢上了九大王国中生命最短暂、最不相配的人类。并且儿子而想要为了这个女人常驻地球，不要王位了。作为神王以及父亲，奥丁能怎么想？不把人类都当成小妖精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李温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点头说：“嗯，我懂、我懂。”
    雷神松了口气。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女武神希芙拦在了雷神面前，面无表情。她那双属于战士般冷酷的眼睛越过托尔，打量着他身后的李温特和旺达。
    她的唇角都快绷成直线，缓缓道：“我听范尔达说，你去地球找了援军。”
    托尔介绍道：“是的。这是温特，这是旺达，她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复仇者’。”
    希芙眼睛直盯着李温特：“我见过你。”而后她移向了旺达，“但我从未见过你。”
    这位女武神拔出了自己的剑，手腕利落一转便将自己的双剑组成了双头矛。她开口道：“既然你要带她们上战场，至少让我试试她们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如果在战场上不能信任彼此，还要抽出心神来保护她们的话——在敌人是洛基和罗蕾莱的情况下，可是致命的麻烦。”
    她抬头看向托尔：“我想和你的朋友试试，你不介意吧？”
    雷神本想拒绝，但旺达却突然开了口。
    红女巫面无表情道：“怎么试？”
    希芙转过了视线，慢条斯理道：“很简单，你和我打。”
    旺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希芙摆开了架势，长矛架在她的圆盾上，眼中满是战意——即使以托尔的水平来看，此刻的希芙也全无破绽。
    他想要阻止希芙的做法，至少在他看来，这绝对是场不公平的切磋。
    希芙是阿斯加德排得上名号的女武神，而旺达只是个未成年的普通人类。
    雷神开口劝阻：“希芙……”
    下一秒。
    轰——！
    红色的能量包裹着女武神直接撞断了廊柱飞了出去！
    红女巫连眼角都没有给窗外激起的水花一眼，神色傲慢。
    她拍了拍手，随意道：“？”
    希芙：先是简·福斯特，然后又是两个复仇者！地球人都是小妖精。
    旺达：神都是这么弱吗？啊，好失望。
    浩克：puny god。
    第43章 043
    雷神张开的嘴巴又重新闭上。
    他默默和红女巫移开了些距离，欲言又止，半晌才组织好话语：“托尼和我说，你还未成年？”
    旺达随意点了点头：“是的，还差点。”她抬头，那双眼睛就这么盯着雷神，“但我觉得这点不重要？”
    托尔看着她的眼睛，莫名的就想起先前被一掌打了出去的希芙。
    他咽了咽唾液，刚想说“是的不重要”，心中却忽然感受到了雷神之锤飞来的轻微动态，而突然抬首！
    托尔抬头看去，便见雷神之锤从神王的宫殿直冲而出，稳稳当当冲进了李温特的手掌。而呼唤了这把武器的人类少女正握着雷神之锤，直指从窗外喷泉中一跃而起，跳上窗沿试图再战的希芙。
    李温特握着雷神之锤的手没有半点颤动，她盯着希芙，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希芙是位何等强大的女战士她再清楚不过，她对上希芙，如果不能像旺达一样一击必胜，估计也要够呛。
    雷神之锤上已经聚起了雷电，李温特咬着音节道：“希芙小姐，战斗结束了，我希望你能放下你的武器。”
    希芙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坠进了地狱里，而且这个地狱里还有一百个洛基。
    她愤怒地看向雷神托尔：“你将雷神之锤给了她！？”
    雷神：“……不是。”
    希芙愤愤：“如果不是这样，一个人类如何举起阿斯加德的至宝！”
    雷神觉得自己心理苦。希芙要他给解释，他要怎么给解释？说雷神之锤被抢了吗？
    李温特看了眼雷神和希芙，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可怕的。于是选择默默的将锤子搁回了地上，再默默的移到了旺达的旁边。
    旺达小声道：“你认识路吗？我们能自己去找神后吗？”
    李温特同样小小声道：“不认识，但我可以许愿来个别人带路。”
    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雷神不得不转过头：“李，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能解决。”
    雷神对希芙道：“雷神之锤从不归属于谁，我父亲昔年说的很清楚，有能力举起它的人，都可以获得雷神之力。这是不是也算是李向你展示了她的能力？”
    希芙哑然，就在这时，锤子突然动了动，又飞回了神王的宫殿。这次李温特相当配合，毫无阻拦之意。
    雷神看着锤子飞去的方向，直接道：“我奉国王的命令带她们去见我母亲，希芙，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伙伴，更是我的朋友。但李和旺达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更公平的看待她们。”
    “即使她们来自地球。”
    李温特跟着雷神继续往前走时，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这位女武神。
    黑发的女武神身上还滴着水，她面色有些发青，坚强的眼角隐有红色，但也只是隐隐罢了。她站在这里，目送托尔远去，一动不动。
    李温特轻声道：“你对她很残酷。”
    雷神顿了顿，低声道：“残酷有时比温柔好。”
    说着，雷神转头看着这两个在他看来都是孩子的小姑娘，微微笑了笑：“等以后你们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旺达不置可否，但李温特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她大概能明白希芙对地球的敌意，作为一位女性，在信奉力量的阿斯加德，她能够站在最强象征的雷神的身边，付出的汗水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从她的视角看来，简·福斯特什么也没有做，就带走了她倾慕人的心。这就算了，如果简不是地球人，希芙未必不能接受。问题在于简·福斯特的寿命过于短暂，和托尔比起来，简直就是眨眼一瞬间。她不能接受这个女人带走了托尔的心，还要在未来的某一日，因为自己寿命的局限，而让托尔的心再破碎一次。
    这在希芙眼里，恐怕比罗蕾莱曾经用声音魅惑过托尔还要让她不能接受。
    旺达握住了李温特的手，看着她道：“解决罗蕾莱我们就回去。”她环顾了一圈阿斯加德，嫌弃道：“仙宫也没什么好看的，既没有电子游戏，看起来烹饪水平也还停留在中世纪。”
    李温特“噗”的便笑出了声，她反握着旺达的手，认真道：“嗯，解决完就回家。说真的，这周新上映的电影我还没机会去看呢。”
    “回去一起看吗？”
    旺达露出了笑。她本来就长得精致，这么笑起来，漂亮得像是闪闪发光的红宝石。
    她果断道：“喊上皮特，我们一起去看！”
    神后弗丽嘉比起神王奥丁要慈爱得多。
    她先是向这两人解释了为什么需要来她这里领取祝福（弗丽嘉：至少可以帮助你们不被洛基的话语轻易蛊惑），接着对她们的援助表示了谢意。
    弗丽嘉道：“洛基和罗蕾莱现在驻军约顿海姆，那里是冰霜巨人的国度。被罗蕾莱控制的九大王国的勇士现在都驻扎在这个终年冰封的国度，我们的军队一旦开进约顿海姆，罗蕾莱便会歌唱，直接将勇者困于约顿海姆，从而变为自己的军队。如果派出女武神，我们的女武神数量还不足以对抗洛基的军队。”
    李温特颔首：“我明白了，所以需要我先出现遏制住罗蕾莱，之后军队才好开入。”
    弗丽嘉深怀歉意：“抱歉孩子，这本应该是我的责任。”
    “不，托尔先生和我说过您无法出现的原因。洛基随时可能解除您的魔法，届时您将陷于危险之中。然而我不同。”她笑了笑，“洛基对我一无所知。”
    ……他和九头蛇一样，都以为我发动能力需要开口说话呢。
    大军准备明日出发。李温特和旺达坐在议事厅中，听着雷神为明日的行动进行详细部署。他几乎要将每一个变数考虑进去，以确保行动不会出大问题。
    希芙道：“我有个问题，既然她们是关键，敌人也不是傻子。一旦开战，谁保护她们？”
    托尔头也不抬：“我。”
    “你？”希芙道，“你挥舞起锤子后能记住的事情寥寥无几，更何况你还是指挥官。”
    “我来保护她们。”希芙面色僵硬，但却斩钉截铁，“你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从不拿打仗玩闹。”女武神的眼睛冷静又理智，“她们如果出了事，我拿自己的命来赔。”
    李温特闻言有些惊讶，她觉得自己对希芙的理解似乎也狭隘了。不管多喜欢托尔，希芙首先是女武神，而她最骄傲的也正是自己女武神的身份。
    “谢谢您希芙小姐。”李温特开口道，“我会尽量不给您添麻烦的。”
    希芙只是轻哼了声。
    旺达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我真想再扔她一次。”
    希芙冷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她输给了旺达，输就是输，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李温特看着这两人，忍不住便笑了。
    第二日一早，军队整装待发。
    因为罗蕾莱的能力，第一批前往约顿海姆的只有希芙带领的女武神以及李温特和旺达。
    海姆达尔向她们表示了祝福，接着一剑插入启动了彩虹桥！
    李温特深深吸了口气，因为紧张而闭上了眼。
    等她再度睁开眼，世界已经从四季如春的阿斯加德变成了终年冰封的约顿海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大概并不能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冰封万里，昏暗无光。视物只能靠天空悬着的一轮形似月亮的星体。它冰冷的银色光芒与这片冰霜覆盖的土地交相辉映，就像这场连绵不绝的大雪。
    希芙冷冷道：“别发呆，罗蕾莱的军队随时都可能攻来。在罗蕾莱出现之前，你可不能死。”
    李温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氅，看着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雪，忍不住道：“这种天气，不会妨碍你们进攻吗？漫天大雪，太容易被伏击了。”
    希芙嘲讽道：“那么你以为洛基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论诡计，他可是阿斯加德当之无愧的‘王者’。”
    李温特耐心道：“可是就这样冲进去太危险了。”她看着悬崖下空荡荡的雪地，“我怀疑这些雪下全是士兵。”
    “那又如何？”希芙拔出了双剑，“战士总不会因为害怕危险而停止脚步。”
    李温特在这一刻算是明白了自己和这位女武神大概是沟通不良了。眼看她就要号召军队冲下去逼出罗蕾莱，李温特转而对旺达小声道：“过会儿扶住我些。”
    旺达虽然困惑，但还是伸手先搀住了李温特。
    李温特抬起头，看着似乎远远不断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空。雪花沾满了她的眉梢睫毛，将她的脸冻得通红。李温特缓缓闭上了眼，她藏在大氅下的手渐渐握住了手腕上的银镯。
    她没有说话，但旺达却在转瞬间明白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雪小了。
    原本阻碍着视线的鹅毛大雪渐渐凝成了细碎的雪晶。希芙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天际，昏沉沉的天空雪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失无踪。
    希芙惊讶无比，她下意识看向了李温特。
    全身都裹在厚重的皮毛中，在希芙眼里孱弱无比的地球人忽然睁开了眼！
    悬崖下的大雪就像被烈日曝晒！如同大海退潮般汹涌退去！
    只是一眨眼，原本还覆盖着白雪，隐藏着无限杀机的土地在转瞬间便只剩下冰层！
    所有的诡计一目了然。
    雪堆下举着长矛的士兵对于骤然吹来的冷风显然有些缓不过神，他们不明白为何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在一瞬间消融殆尽。
    “这是魔法吗？是神后来了吗！？”
    无论是不是魔法，他们都没有机会去验证。
    希芙高举长剑，全军出击！
    阿斯加德女武神们为了弥补和男性在天生力气上的差异，往往比男性士兵在战争中更懂得利用技巧，也更懂得冷静。
    眼见着希芙的军队如长虹般直破敌军，李温特倒退了一步，旺达扶住她，十分担心。
    “温特，你还好吗？”
    李温特呼了口气，眨了眨眼，抖掉睫毛上的雪花向旺达笑道：“还好，我好歹也受训了半年。改变天气在受训前我就能做到了，没道理现在做不到。”
    她耸了耸肩：“只是消雪有点难。”
    旺达见李温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
    李温特看了看战况，对旺达小声耳语。
    旺达闻声颔首，眼中渐渐染上红色的能量。她手指上的能量快速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冰层，像是河流一般涌进战场。战场中满是混乱，这使得这些本该引人注意的红色能量与血液混杂在一起，反而无人注意。
    而后在下一秒，旺达的五指猛然一握！
    红色的能量迅速攀上了敌军的武器，在它们在瞬间折断！
    旺达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挑了挑眉：“神？”
    李温特正想要夸赞旺达一句“厉害厉害”，然而斜里刺出的一箭阻止了她全部的话语。
    这一箭被旺达的能力控在半空中，随着她冷透的眼神一击返射！
    李温特顺着金箭看过去，毫不意外看见了终于被逼急了出场的罗蕾莱。正如希芙所说，她不会离开被她控制的人太远，以免魔法失效。不过洛基不在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李温特看着她，微微露出了抹笑。
    隔着数十米，罗蕾莱高傲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了惊恐，虽然这点惊恐到了李温特的眼里都只剩下一抹珠光宝气的人影。
    罗蕾莱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以一切还是发生了。
    战场上受控制的战士们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们纷纷停下了攻击，困惑于自己为何会对同伴刀剑相向。然而除了他们，战场上还有很多被洛基蛊惑而选择进攻阿斯加德的巨人或者妖精。
    在彻底平叛之前，还算不上成功。
    希芙当然是第一时间发现李温特成功的。
    她没有半点停留，直接顺着李温特的视线找到了魔女。
    希芙一个箭步向冰窟冲去，手中握着的长矛刺出！
    “罗蕾莱！这次你就准备在地牢里待到死吧——”
    李温特见状，即刻对旺达道：“通知雷神派军，罗蕾莱没问题了。”
    旺达颌首，立刻跑去了魔法阵的方向，高呼海姆达尔的名字。
    就在这时，李温特突然发现自己的嗓音一滞，接着眼前一片墨绿。
    阿斯加德的大骗术家抓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她向快速退离战场。
    李温特能听见他计划达成、充满了愉悦的声音——
    “我抓住你了。”
    “哦，天真的托尔，他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魔女合作吗？”
    洛基在她耳边轻声道：
    “有了你，谁还需要罗蕾莱？”
    第44章 044
    让我们先来理一理线索。
    一周前，洛基从阿斯加德的地牢里劫出了罗蕾莱，并成功煽动了九大世界的动乱，组织了一支对阿斯加德统治早有怨言的巨人妖精军团。阿斯加德派兵平叛，却被罗蕾莱的声音蛊惑，反而充实了洛基的造反军团。
    雷神发现自己弟弟这次玩得有点大，有点棘手。于是他想到了李温特的能力，前往地球寻找复仇者们的帮助。
    李温特来到约顿海姆，帮助雷神对付罗蕾莱。
    她被洛基挟持了。
    洛基说：“抓到你了。”
    李温特：阴谋啊！！这都是洛基的阴谋啊！！
    现在想想，洛基怎么会把宝压在罗蕾莱身上呢？先不说他曾经亲手将这位魔女扔进地牢，这两人到底能不能放下仇恨合作这事——但就阿斯加德有弗丽嘉，罗蕾莱就不是什么致胜法宝！
    洛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让托尔带着她来到约顿海姆！
    地球上有洛基有些怵的复仇者联盟，但在约顿海姆——他不止有军队，这里还没有浩克！
    洛基掐着她的喉咙，慢声细语：“很好，乖姑娘，不要挣扎，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眼睛温柔得近乎要滴出水来：“相反，我需要你。”
    当洛基的声音特意放柔时，他的蛊惑性恐怕比罗蕾莱还要强。然而李温特却只听得一身汗毛直竖，大概是弗丽嘉给她的祝福起了作用。她听见的不仅仅是谎言之神缠绵悱恻的话语，还有这话语后隐藏着的邪恶。
    需要我？需要我做什么？
    有什么是罗蕾莱做不到，但她能做到的？
    李温特默默松开了手，放弃了抵抗，任凭洛基带她撤离了战场。
    她觉得如果不搞清楚洛基这次到底想干嘛，所有人都别想消停，更别说让她安安静静去看电影。
    李温特：……叫什么谎言之神，还是叫恶作剧之神吧。造反这么多年，到底有完没完啦！
    旺达在约定的地方呼唤着守护神。
    彩虹桥应声而下，旺达才桥中看见了雷神的身影，便高兴的转头向李温特原本站的地方看去。
    旺达高兴道：“温特，托尔来了，我们可以回家——温特？”
    原本由希芙护卫着的安全区域空无一人，希芙不在，李温特也不在。
    旺达瞳孔的瞳孔紧缩了一阵，红色的能量染上了她的指尖。
    然而还不等她将约顿海姆整个掀一遍来找李温特，雷神先拉住了她的手。
    托尔道：“旺达！你冷静点！”
    恰巧这时希芙也回来了。她的形容有些狼狈，对托尔抱歉道：“可以确定罗蕾莱失去声音，不过我还是疏忽了，被她抓住机会逃了，但她应该还在约顿海姆。”
    说着说着，希芙也注意道这里只剩下旺达，她的话语一滞：“……她呢？”
    旺达胸口起伏，她平复片刻，甩开了雷神的手，她盯着下方混乱的战场，冷冷道：“洛基把温特带走了。”
    雷神：“什么！？”
    旺达抿着唇角，懒得解释：“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洛基困死在约顿海姆。”
    她盯着这冰封万里的过度，收张着自己的手指。
    “我要把这里一寸寸全翻过来，直到翻出洛基！”
    雷神：“……约顿海姆也是九大国度之一，虽然这里废弃已久，但不代表阿斯加德有资格——”
    “好啊，那我们算时间。”旺达指着天际唯一的发光体，“当这东西从最西边到最东边，如果你找不出温特，那我就自己来。”
    雷神看着她指尖跳动的红色能量，直觉告诉他最好在约定的时间内找到李温特，不然恐怕这个小姑娘真的会把约顿海姆的冰层都掀翻一遍。
    ……他可不想因为因为约顿海姆而被再次控诉，又一次被冠上恃强凌弱的帽子。
    罗蕾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上次这么狼狈的从希芙剑下逃走，还是当初仍是仙宫二王子的洛基破解了她的魔法，让她的军队骤然瓦解。即便是雷神托尔也拜倒在了她的裙下，但这个看似瘦弱无用的二王子，却站在重重的军队后，用着嘲弄而不屑的表情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罗蕾莱恨洛基，但她却拒绝不了洛基。
    谎言之神天生就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与罗蕾莱的魅惑不同，他似乎摸透了语言的魔力，每一句话都能直击你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他若想诱导一个人疯狂，这个人必疯狂。他若想要诱导一个人堕落，这个人必堕落。
    雷神托尔被放逐的事情就是他一手操控，也几乎可以说是洛基这些年的小打小闹中最恢弘的一次表演。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雷神托尔可以被一时蛊惑，但却不能被摧毁。
    罗蕾莱拉扯着破碎的裙子，一身狼狈的躲回洛基的秘密据点时，她仍然不能开口说话。
    但她眼中的怒火，在看见李温特时一瞬间被点爆。
    罗蕾莱上来就是一巴掌，然而她的手没能打下去，却被洛基钳住了手腕。
    谎言之神挑剔的扫视了一圈姿容狼狈的罗蕾莱，毫无怜悯心的怜悯道：“哦，看看你罗蕾莱。只是一个希芙，就能把你逼成这样。”
    罗蕾莱愤怒地瞪向洛基。
    洛基顿了顿，方才用手指在罗蕾莱的嗓音处轻点：“我可没办法解除她的意志，只能让你用别的方法说话了。”
    洛基的魔法刚刚生效，罗蕾莱的声音就尖锐地响起。她没有开口，但脑海中愤怒的情绪结结实实透过魔法模拟的声音回荡在地宫。
    罗蕾莱愤怒道：“洛基，你竟然瞒着我她的存在！你是不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拿我当弃子！”
    洛基漫不经心地安抚道：“罗蕾莱，你该冷静些，这可不像你。”
    “那什么才像我！”罗蕾莱歇斯底里，“我失去了声音！！”
    李温特坐在石台上，整个人都缩在毛茸茸的大氅里，抱着膝盖默默看着这两人窝里反。
    大概是已经达到了目的，洛基对罗蕾莱的安抚，连李温特都能看出来充满了不耐烦和敷衍，更不要说本来就是人精的罗蕾莱了。
    她凶狠的视线盯住了李温特，她可没忘记李温特只是一眼就让她失去了声音，只是一眼就消融了约顿海姆三天的大雪。
    罗蕾莱突然冷静了下来。
    李温特直觉不妙。
    果然，看似被洛基安抚的魔女转身便掷出了自己腰侧的小刀。李温特瞳孔一缩，正要发动能力，洛基却在瞬间转换了身形，赤手抓住了刀刃。
    殷红色的血液顺着刀身滴下，洛基面无表情地看向罗蕾莱。
    在接触到这位神域二王子不含任何伪装、带着如同约顿海姆一样彻骨冰寒的眼睛时，罗蕾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洛基的眼睛和托尔的海洋蓝不同，他的蓝眼睛中带着点墨绿色，也正是这点颜色，让他冷下面容时，要远比托尔看起来恐怖。
    洛基丢掉了匕首，甩了甩自己掌心的血，轻轻道：“罗蕾莱，希芙恐怕正在外面发了疯的找你。”
    “你说……我要不要将你送给希芙，正好转移他们的注意？”
    罗蕾莱在洛基的注视下忍不住微微发颤。她摇了摇头，连匕首也不要了，径自在地宫中寻找了另一处地方，安静的坐下，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罗蕾莱的牙齿打颤，作为曾和洛基正面敌对过过、非常清楚这位谎言之神到底有多薄凉的魔女，罗蕾莱知道洛基没有开玩笑。
    再有下次，她绝对会被丢给希芙。
    李温特默默将自己的膝盖抱的更紧了些，她觉得自己可能稍稍有点小看洛基了。
    洛基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忍不住便用左手在右手上抚过，宛如魔术一般，当洛基的左手抚过右手，他右手上的伤口就全部消失了。
    李温特看着这一幕，琥珀色的眼中神色微微一动，然而她很快垂下眼睫遮掩了过去。
    洛基走至她身边，弯腰看着她，诱哄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的误会，但这些误会并非无从解决。”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可以解除我的魔法。”洛基伸手点了点李温特毛茸茸的围脖，轻声道，“但你也应该发现了，我随时可以让你闭嘴。”
    “所以，你最好不要和我耍花样。”
    李温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洛基伸出手在她颈项微微一划，她立刻感觉到先前压抑着喉咙的滞涩感全部消失，小小咳嗽两声，也能发出声音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围绕着她脖颈的一条金色光线。这条光线漂浮围绕在她的脖子上，与她皮肤的距离不到一毫米。可以说，洛基能在转瞬间就让这道光线实体化割断她的脖子。
    李温特垂下睫毛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脖子，又看向洛基。
    罗蕾莱借由魔法的声音冷冷道：“洛基，你最好小心被别自己放出的蛇咬了手。”
    洛基则是温柔地看向李温特，慢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被捏着死穴的时候，什么能做什么不能？”
    李温特沉默片刻，点了头。
    这位骗术大师见状，笑得善意又可亲：“我们之间是可以合作的，毕竟我和你并不存在不可化解的矛盾。上一次我来到地球，因为莽撞而确实做出了些愚蠢的行为，但我已经进行了诚挚的悔过。”他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但这一次，我只是想要得到些自己应得的。”
    “我想要和平，真正的、没有战争的，九大世界永久的和平。”
    “仙宫人的傲慢你应该已经领教了，托尔登上王位能给你们的也不过就是一纸和平条约——生效时间截至他翻脸前。雷神的威力我想你们领教得足够深，他可曾经轻易便毁掉了一座小镇！”
    洛基感慨完后又指了指自己，他看着李温特，像是位忧国忧民的宰相：“但我不一样。我比托尔要更加冷静，对你们来说也远比托尔要容易对付。”
    “只有我登上王位，地球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九大世界才能迎来和平。在为了家园这点上，我们出发点全然一致。”
    “我们是一路的。”
    李温特轻声道：“所以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洛基露出了笑容：“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不愿意的事，我只是希望保留下不同的声音，保护那些愿意追随我的无辜臣民。”
    他将李温特的视线拨向地宫的上方，在那里，洛基的魔法正清晰映照着托尔的军队与巨人们交战的详细场景。
    洛基在李温特的耳边命令道：“所以，先帮我摧垮托尔的大军。”
    “让约顿海姆重新覆盖白雪！”
    李温特颔首，而后悄无声息地从大氅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像是召唤什么的模样。
    “如您所愿，”李温特如洛基所愿般开口，微微笑道：“凛冬将至。”
    沉闷的地宫忽然电闪雷鸣！
    洛基下意识便往地宫天花板上的魔法镜看去。在魔法镜中，雷神托尔正指挥着战斗，但他的手中却没有雷神之锤！相反，他正向着这里看来，洛基近乎要以为对方透过了足有千米厚的冰层，看见了地宫下的自己！
    ——或许他确实看见了。
    魔法镜面中原本忽略不计的银色小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雷声轰鸣也越发大！
    罗蕾莱恐慌地躲在地宫的一处圆柱后，地宫的冰晶魔镜突然被击碎！
    破碎的冰晶哗啦啦碎了一地，坠落的棱镜碎片上还映着着洛基不敢置信的表情。
    李温特扬手接住了雷神之锤，一把砸向洛基！
    洛基一时不防，被雷神之锤冲击在地！被压得动弹不得！
    李温特坚定道：“我无权置喙阿斯加德内部的矛盾，所以这一锤子，是为了纽约。”
    她伸手随便两下便扯碎了脖子上的光线，对挣扎着想要推开雷神之锤的洛基感谢道：“谢谢你的配合，原来你的目的是九大世界。”
    “很了不起的梦想，只是我有个小问题。”李温特蹲在被压倒的洛基旁，满脸困惑，“你其实很清楚托尔不想继承王位，只想待在地球吧？有弗丽嘉的支持，你完全可以作出副赎罪的样子，就像刚才骗我那样，做个乖宝宝。奥丁没有其他选择，至少在四十年内，你会是阿斯加德代理王权者。”
    “四十年的掌权，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消灭雷神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届时托尔就算想要回来，也没那么容易。”
    李温特毫不留情讽刺道：“你真的想要阿斯加德的王位吗？”
    李温特一直觉得，作为反派，洛基大概是漫威电影世界中最容易放弃、也是最不屈不挠的一个。他每一次的计划都步步为营，但到了最后，投降的也干脆。
    这个人可恶吗？是的，非常可恶。这个人可怜吗？是的，可怜得从不敢用真实的面貌面对他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
    洛基永远被谎言覆盖的眼睛凝向了她，他忽然笑了。
    阿斯加德曾经的大魔法师伸出手指，指节轻擦过她的脸颊。
    洛基道：“世界意志，原来如此。我领教了，也谢谢你的配合，‘先知’。”
    李温特：“！！！”
    李温特急急退开，然而洛基的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他的手指渐渐消失，而后是手腕，四肢，身躯——一眨眼间，就消失了干净。
    这是洛基的幻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现身！
    不，该说他目的根本不是托尔也不是阿斯加德，更不是李温特后来自以为的“九大世界”！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来验证李温特的能力。好让李温特能够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暴露自己能力最真实的一面！
    ——那一句“世界意志”。
    但是如果这句话是他对李温特能力的评价，又何来“原来如此”？难道他是先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李温特的能力，听到了“世界意志”这个词语，而后不惜挑起战火来验证猜测吗！？
    不……还是说最后一句不过是他计划败露的遮掩，他的目的就是九大世界！？
    洛基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温特觉得洛基根本就是一个谜，他将自己的目的藏在一圈又一圈的迷宫里，任何妄图解开他的人，都将率先迷失。
    “不清楚你的能力，我怎敢与你贸然交锋。”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很快。”
    ——这是幻影彻底消失前，李温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会很快。”李温特轻声自语，“从现在起，这里的所有人都将说不出一句谎话。”
    她看着破碎一地的魔法冰晶想到：和罗蕾莱不能离开受控制的人太远，否则魔法会失效的道理一样。幻术也需要遵循同样的守则，既然洛基就在这座地宫里，那么他出不出现都不要紧。
    温特微微勾起嘴角：愿望能够传达便行。
    洛基：我不是针对谁，而是论起智商，在坐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钢铁侠：Excuse me?
    布鲁斯·班纳：……？
    彼得·帕克：？？？
    布鲁斯·韦恩：呵呵。
    第45章 045
    李温特的话音刚落。
    地宫便忽然一震！雷神紧跟雷神之锤而来，轰开冰层，自上方一跃冲入地宫！
    他的降落使得地面上碎掉的冰晶都跟着颤了颤，雷神看见安然无恙的李温特松了口气，轻松道：“月亮可走过一半了，再找不到你，我可就只能一起挖冰了。”
    说着说着，雷神注意到李温特的表情一瞬间极为复杂，不由顿住：“……怎么了？”
    李温特看着雷神，艰难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雷神道：“你说那句‘不能说谎’的时候，我大概刚好到。”
    李温特的视线一瞬间变得极为同情，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雷神的肩，组织了片刻预言，方才怜悯道：“以后不要说谎，尤其不要对这简福斯特说谎。”
    雷神托尔：“？？？？”
    雷神看着李温特走到地宫破口，向上仰望救援队的背影，忍不住道：“嗨，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会说——嘶！”
    雷神一脸困惑：“我怎么咬了舌头。”
    李温特一脸无辜：“大概你说了慌？”
    雷神：“怎么会——咳咳咳咳。”他突然咳嗽的说不出一句话，好半晌才缓过了气，“太邪门了。”
    李温特沉默一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会好的。对啦锤子还给你，神王陛下还没空修吗？”
    雷神拿回了自己的武器：“大概吧，不过我们也该庆幸你还能使用它，否则要找到你可不容易。”
    说着他挥舞着锤子直接砸开地宫顶层！
    冰块与碎石哗啦啦碎了一地！李温特不得不躲在雷神的身后免得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碎石雨给砸了。
    约顿海姆的秘密地宫算是彻底暴露了，李温特现在可以站在地宫清楚的看见千米以上银色的月亮。
    旺达的声音借由她的能力，从上面一阵阵往下传来：“温特，你在下面吗！？”
    温特李刚想要大声的回答，却见天空飘下了一片扭转着、呈现液体状的红色能量。李温特忍不住便笑了，毫不犹豫握上了红色的能量体，这些能量就像活了一样，瞬间包裹了李温特，接着将她从地底直接升了上来！
    这可比游乐场里的蹦极机器有趣多了，虽然失重后的恶心感也确实要更强。
    不过谁在乎呢？
    李温特刚落地，旺达便松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她：“谢天谢地你没事！”
    雷神可没空去管这些，他还在千米的地下，冲着上空用尽全力呐喊：“旺达，顺手拉我一把！”
    然而没有人听见。
    雷神等了会，重重叹了口气，转起了自己手里的锤子：“好吧，我自己飞。”
    旺达拉着李温特的手就想要带着她赶紧离开，只有希芙指挥大军收拾残局，并且为雷神挟持上来、还妄图逃出地宫的罗蕾莱重新带上了魔法枷锁。
    希芙道：“相信我，你这次会在牢里老死。”
    罗蕾莱整个面部都被魔法枷锁锁住，希芙自然也看不见她嘲讽的神色。
    希芙也不在乎。
    将地宫彻底检查了一遍的雷神道：“没有找到洛基。”
    旺达抬了眼瞥了一眼雷神托尔，不敢置信道：“你们又让他跑了？”
    雷神：“……洛基本来就不容易对付。”
    听见这句话，李温特深以为然。
    她阻止了旺达“我来试试找洛基”的提议，最后看了一眼约顿海姆。
    李温特顿了顿，开口道：“我们回阿斯加德吧，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家。”
    大概是“明天回家”这句话深得红女巫的认同，她放弃了和洛基纠缠，选择了回阿斯加德休整。虽然她更想问李温特“为什么不直接回地球？”，但看着李温特被约顿海姆冰冷的寒风吹得发白的嘴唇，还是选择了认同她的选择。
    今天明天也没差，休息一下也挺好。
    旺达漫不经心的想。
    事实上，今天还是明天差别很大。
    李温特生怕旺达问她一句：“我们为什么不今天走？”，她在地宫使用的范围技不仅仅包括洛基和罗蕾莱，还包括了她自己以及不幸误入的雷神托尔。
    如果旺达这么问她，她搞不好只能回答：“因为我要留给洛基来找我的时间。”
    ……这样百分百都会被阿斯加德当成洛基同伙的吧！
    当阿斯加德被夜幕笼罩，宇宙万千星辰或远或近的在阿斯加德的夜幕上点缀闪烁，李温特忽然睁开了眼睛。
    洛基的身影就站在她床前的阴影里，从窗户口透入的星光照亮了他脚尖的一小块地砖，也照亮了他拿在手中把玩的沙漏。
    沙漏中装着细碎的星屑，在幽蓝色的天河水里飘荡旋转，散发着幽幽的银色碎光。碎光打在洛基的眼睫上，竟然显得这位心如铁石的二王子还有着柔软的情绪。
    洛基见李温特骤然惊醒，方才慢慢搁下手里装着星屑的沙漏，闲庭漫步般一步一步向李温特的床头走来。
    他看起来没有半点被雷神托尔击垮的狼狈，相反，他似乎还是那位高不可攀的仙宫二王子，于星夜下漫步于自己成长的宫殿——而不是正以一介流亡犯，在夜色里偷偷摸摸潜入敌人的大本营。
    看见李温特戒备的神色，洛基在离她床边一寸的位置停下，伸手拉过把椅子，施施然坐下后，方才漫不经心打了声招呼：“久等了。”
    李温特狐疑地看着这位洛基好半晌，方才问了一句：“真人还是幻影？”
    洛基笑而不答。
    李温特想也不想便将盖在身上的薄毯一拉，转身作势要重新继续躺下去睡觉：“我不和幻影说话。”
    洛基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接着扶手椅上的洛基渐渐消失，在月光射入的窗沿上渐渐又出现一名神色不愉的洛基，这位洛基略略侧过脸，嘲讽道：“你和托尔商量正事的时候会要求他放下他的锤子吗？”
    李温特干脆道：“我会拿走他的锤子。”
    她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着洛基，想了想，起身下了床，将薄毯裹在了身上。
    她坐在床边，盯着他好半晌方才说了句：“不能说谎的滋味如何？我还以为你能坚持的更久些。”
    洛基嘴角的笑意微微冷下。
    李温特的能力的作用范围有时会有些微妙，这大概和她尚且还算不上熟练有关。比如她若是下达的命令是“洛基不能说谎”——或许洛基只需要改个名字就能逃过这项规则。但如果她潜意识里认定的“说谎”也包括玩弄文字——那么洛基受限的将不仅仅是不能说出虚假的事实，还包括不能利用模糊的字眼来诱导他人。
    不能说谎的谎言之神。
    李温特甚至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事情，洛基自然而然便会来找她。失去了“银舌头”，对于仇家几乎遍宇宙的洛基而言，这可绝对要比“造反失败”这点小事要严重多了。
    李温特带着笑意道：“这还是幻影吗？”
    洛基冷冷道：“不是。”
    李温特点了点头：“好，那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
    “首先声明，我无意插手阿斯加德内部的问题。我知道你很擅长谈判，我也知道托尔很重视你，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我会解开的我的命令，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李温特陈述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 ‘世界意志’这个词语，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
    “你这一次，到底想做些什么？”
    “您还真是悲悯又慷慨，只想知道‘一’件事。”
    面对洛基的嘲讽，李温特神色不动，摆明了一副“我说一个就是一个，你说了不算”的态度。
    洛基沉默了片刻，嘴角却又微微扬起，他半倚在窗台上，顺着星光看着坐姿端着，看起来在平常普通不过的李温特，忍不住鼓起了掌。
    他赞叹道：“你对我下这种令人厌烦、却又不致命的诅咒，是不是就为了问我这么两——”洛基看见了李温特的表情，识时务的换了词，“好吧，一句话？”
    李温特想了想诚实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想让你不高兴。”
    她不客气道：“毕竟你从来没让我们高兴过。”
    “这还真是我的荣幸。”洛基的笑意未达眼底，“不过我的目的，我确实已经全部告诉了你。”
    李温特困惑：“告诉了我？你的目的是九大世界？”
    洛基只是仰着略带嘲讽意味的笑，不解释，也不答话。
    李温特知道现在的洛基并不能说谎，他既然说了已经告诉了她，那必然就确实告诉了她。
    她将自己与洛基仅有的对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多遍，抓住了其中一道细微的线索，不太确定道：“……和平？”
    洛基啪啪啪拍了拍手，颔首道：“恭喜你，幸运的还留着你的脑子。”
    李温特不敢置信：“你竟然有一天会为了和平而战？不对，你为了‘和平’掀起了战争！？”
    洛基看起来懒得解释，他带着绿色的眼睛直刺李温特，语调轻柔又带着来自深渊恐惧，缓缓道：“你听说过‘诸神黄昏’吗？”
    李温特：“！！？”
    洛基看着李温特的表情，略勾起了嘴角，感慨道：“你果然知道。”
    李温特抿着嘴角道：“这是北欧神话，许多人类都知道这个故事。谎言之神洛基带来了诸神黄昏，尼德霍格咬断了世界之树，万物陷入火海，这世上的一切都会迎来毁灭，而后重生。”
    “只是个轮回而已。”
    洛基嗤笑：“你当时的命令是‘此域之人皆无谎言’。所以你能够正面回答我，你对我话语中的‘诸神黄昏’一无所知吗？”
    李温特其实真的不清楚，她对雷神剧情的了解截止于雷神2。诸神黄昏上映时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所以剧情只是知道个大概。
    所以她既说不出“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我知道”。
    然而洛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直接认为李温特无所不知。
    对李温特而言，洛基这么理解于她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她选择闭嘴。
    洛基轻声道：“‘诸神黄昏’是一种能量，一种足以毁灭阿萨神族的力量。我可以放任托尔死在洪荒里，但我不能让我的国家为他陪葬。”
    “自我无意间从‘上位者’的口中发现这件事，便一直试图寻找到它、毁掉它。”他的眼中隐有恐惧，“是的，阿萨神族并不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高处的生命，在我们之上，阴影之中还有端坐王座的更高位者。”
    “他知道‘诸神黄昏’，他拥有着这世间最难以摧垮的力量，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他当然也知道你，突然出现于地球的异类，他最大的敌人。”
    李温特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洛基跳下了窗台走近，他弯下腰，自上而下紧紧盯着她，“托你的福，前不久我刚刚亲眼见证了‘以太’——不可毁灭的无限宝石之一。”
    “但这样的力量，‘他’有很多。”
    “不过话说回来，无限宝石当真不可毁灭吗？归根到底，它们仍旧归属于世界，归属于宇宙，归属于唯一意志。”
    “如果唯一意志否定了它的存在，它还能亘古永存吗？”
    在洛基的瞳孔里，李温特的面容上慢慢染上了恐慌，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浓得令他忍不住凑上了李温特的耳朵，残忍道：“这场战争是因为你，因为‘他’想要抓到你。”
    “你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洛基退开一步，盯着李温特，蓝绿色的瞳孔熠熠生辉，他用着类似咏叹的语调，说着让人不舒服的话：“温特·李，连‘他’都恐惧着的弱小人类。”
    第46章 046
    李温特冷静了下来。
    面对洛基，一旦情绪产生波动，就极容易被他牵着走，踏上了他为你选的路，是毁灭还是留有一线生机，都不再是你说了算了。
    李温特垂下眼睫，阻断了和洛基的对视，重新琢磨起洛基的话语。
    此刻的洛基不能说谎，哪怕他再如何诱导，至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
    洛基说，诸神黄昏。
    洛基说，君临阴影中的王者‘他’拥有者复数的‘无限宝石’。
    洛基说，他恐惧着李温特的力量，想要抓住她。
    洛基作为雷神的主要敌人，一直扮演着没事闹哥哥有事抱团揍敌人的反派形象，他本人就像他的话语一样，从头到尾都是谜。然而自洛基摔下彩虹桥，离开阿斯加德，开始在宇宙流浪起——他遇见过的最可怕的人物，至少就以李温特从电影中所知，极大可能便是灭霸。灭霸是永恒泰坦，实力强大。当初袭击纽约的奇塔瑞军队正是灭霸的手下，奇塔瑞人给洛基的权杖上镶嵌着的蓝色宝石，其实也是无限宝石之一，正是因此，权杖才能和同为无限宝石的宇宙魔方产生共鸣，最后娜塔莎也才能用权杖破开宇宙魔方的自我屏障，关掉奇塔瑞人的传送装置。
    洛基如果曾从别的反派身上感受过恐惧，那这个反派，十有八九就是灭霸。
    ——更何况，洛基还提到了诸神黄昏。最想要‘诸神黄昏（Ragnarok）’这种代表毁灭能量的人，也是这位追随着“死亡”灭霸。
    洛基大概是为了弥补丢失权杖的失败，才自告奋勇向灭霸表示他能够消灭李温特。毕竟灭霸也摸不准李温特的能力界限到底在哪儿，不敢贸然出击。洛基既然如此请缨，无论成败，对灭霸来说都是好事。
    失败了，洛基的死活他毫不在乎。
    成功了，他能解决李温特。
    不成功不失败，他好歹能通过洛基的行动而摸清李温特能力的边界。
    ……可灭霸绝对想不到的是，连李温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边界在哪儿。
    李温特抓住了漏洞，她再次抬起头，面上已是一片平静。
    洛基凝着李温特的瞳孔片刻，接着直起了身子，啧道：“真无趣。”
    李温特倒不觉得恢复理智是无趣，她试探道：“‘他’是灭霸？”
    洛基面容上停滞了一瞬。
    李温特颔首道：“好的，果然是他。”
    “不过看你的态度，你背叛了他？”李温特认真道，“虽然看似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但说到底阿斯加德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甚至清掉了九大世界中那些蠢蠢欲动的潜伏黑暗。”
    “至于抓我。”李温特狐疑道，“你到底是来示警还是来动手的？”
    “我从不臣属于任何人，何谈背叛？他想要‘诸神黄昏’，而我则要毁掉它，我和他目的冲突，根本就不算在合作。”洛基嗤笑，“至于你——”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李温特的肩膀。
    “你看，我随时都可以抓住你。”
    李温特认真道：“除了不能说谎，连自己的手也不想要了吗？”
    洛基无趣地松开了手。
    李温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想要诸神黄昏。但你觉得灭霸不能给你，所以你选择了我。如果是我得到了诸神黄昏，或许灭霸会有所忌惮。”
    洛基道：“如果你再聪明些，应该能明白我们还能合作。‘诸神黄昏’的力量——如果我，好吧我和你得到了——任何世界都能够被重新开创，只要你想。”
    李温特：“我不想。”
    她伸手握住了镯子：“你背叛灭霸，是因为你觉得灭霸并不会将‘诸神黄昏’交给你。但你仍然需要灭霸的帮助，才能够掀起九大世界的动荡，才能够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见到我。”
    “才能将这一切告诉我。”
    李温特抬头看着洛基，陈述道：“因为你知道我的选择，我不会将‘诸神黄昏’交给你，更不会任由灭霸得到它。但我和你一样，都不知道它在哪儿，所以我能做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否定它，摧毁它。”
    “而你也猜到了无论我是能否做到，我都会去会尝试。”
    洛基的眼中隐隐有星屑飘荡，他微微笑着：“所以呢，你会想遵循我的计划，像我想的那样行动吗？”
    “会。”李温特毫不犹豫道。
    这回洛基的眼中是真正的露出了惊讶的情绪。
    李温特道：“既然这件事是对的，那么我为什么要去在乎自己在其中是什么角色？”
    “被利用也好，被欺骗也罢，只要结局是好的，我并不会拒绝。”
    李温特伸出了手，对洛基道：“我当初下达命令的时候，就给它设下了时间的界限。”
    “当阿斯加德的宫殿迎来第一缕阳光，所有真实与虚假的界限将在这一刻混淆，我的许愿也将因此而失效。”
    李温特十分诚恳：“不过你配合的程度也令我惊讶，能这么轻松的骗到你，我也觉得很荣幸。”
    看着洛基一副“你在和我开玩笑”的样子，李温特似乎懂了为什么洛基总以骗人为趣，这实在是件只得夸耀的事情，尤其是你套路了的是谎言之神。
    她深深吸了口气：“你还不走吗？我要开大了，到时候要是波及了你，我可不负责任。”
    可洛基依然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一动不动，让李温特近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时间凝固住了。
    ——直到洛基的嘴角重新挂上了笑意。
    “介于你的‘配合’，我想我也该送些礼物给你。”
    洛基重新跳上了窗户，阿斯加德的星夜隐隐泛白。
    “‘他’并非是你最大的忧患，浩瀚的宇宙海里，令他头痛的敌人有的是。”
    “你真正需要防备的邪恶，仍在地球。还有——”
    他突然卖了个关子，闭上了嘴，向李温特勾了勾手指。
    虽然知道自己要防备这个人，但第一缕光还未照射至宫殿，李温特觉得尚且可以相信洛基。于是她赤着脚走到了窗前。
    洛基忽然低下头，带着他特有的、孩童般邪恶的笑意，在李温特耳朵上快速地咬了一口。
    他在李温特耳边开合嘴唇——
    “我是真心实意想把你抓走。”
    与此同时，阿斯加德的宫殿迎来了他的第一道光！
    李温特猛地推开了洛基！
    他哈哈大笑。
    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大把大把地洒在窗沿上，窗外早已不见了洛基的影子。
    就像这初升的太阳，第一缕射进阿斯加德宫殿的旭光与洛基话谁先谁后的答案一样——
    洛基的话到底是谎言还是真实，无人可知。
    李温特没空去想这些，因为她还有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是时候来测试下自己能力的极限啦！‘诸神黄昏’副本能不能成功关闭就看你的啦李温特！
    李温特平躺在床上，伸手静静握住自己的手镯，琥珀色的瞳孔里全然是冷静与理智。
    ——这世界，从不存在‘诸神黄昏（Ragnarok）’。
    浩瀚宇宙海，亿万星辰在此旋转，数不清的生命在此诞生、辉煌、又毁灭。
    生与死，在宇宙中被放的无限大又被凝聚的无限小。生与死点亮了这片宇宙，而在宇宙中，这些东西又显得是如此之小。
    他们就像是伪装一般，遮掩着宇宙最黑暗最神秘的力量。
    在暗巫光线、宇宙海的最深处——
    有什么搏动着的能量忽得停滞了一瞬。
    就像是有谁拿着擦皮，忽得在这块漆黑的布上用力抹了抹，这团来自亘古深深掩埋着的毁灭能量，咻得一下消失无踪！
    转眼间，沧海褪桑田，亿万星辰缩回爆炸点，混沌重临、万物重开——
    在李温特的眼睛里，宇宙初始爆炸的光辉遮蔽了一切！
    “砰——！”
    搁在窗沿上的沙漏突然崩碎！幽蓝的天河水顺着窗沿淌了一地。而那些原本被困于沙漏中的星屑也全部浮在了空中，细碎的银光摇曳，像是忘记了天明回家的萤火虫。
    这些银色的星屑如同拥有着自我意识般，围绕着李温特旋转，在她的上空几乎要形成一股旋风！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
    “——温特，你醒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红女巫推开了李温特的房间，就在那一刹那间，飘于空中的星屑像是骤然失去了浮力，纷纷落下。像是场银色的细雨。
    “温特，你还没有醒吗？”
    旺达没有听见李温特的回复，不得不向着床边走去。然而她的瞳孔却在映入李温特沉眠的模样时忍不住一缩。
    李温特闭着眼沉眠。
    沙漏中的星屑毫无规律的铺散在床上，甚至有些许落在了她淡无血色的唇瓣上。
    旺达：“……温特？”
    咔哒。
    旺达敏锐捕捉到了这声细碎的崩裂，她顺着声音看见了李温特手腕上的银色镯子。
    银色的镯子上雕刻着六棱的雪花，一道细微的割痕自上而下将雪花割成了两半。
    这就是崩裂声的来源。
    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王者端坐于他的王座，于万千星辰中捉到了这声令人愉快的崩裂声。
    灭霸露出了笑意，单手抵着下颚，远远的眺望着星海中、太阳系猎户星座里的那颗蔚蓝星球。
    “洛基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不紧不慢道：“第一道锁，被打开了。”
    第47章 047
    李温特猛地睁开了眼！
    她像惊弓之鸟一样从病床上弹起，大口喘了好几口气，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有所变化。
    屋子里都是温暖人心的颜色，米黄色的窗纱被春日里暖洋洋的微风轻飘飘地吹起。屋子里冰箱电视沙发一应俱全，往右边看去，还有独立的卫浴间。
    ——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还有缠了一身的仪器，李温特大概会以为自己睡在谁家的客厅里。
    她扫了一圈屋子，视线往沙发处扫去，便看见了抱着个鲨鱼抱枕睡得正香的彼得·帕克。他身上还穿着厚T恤，脚上的绒拖鞋还没有脱掉——很明显，这个男孩是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倒下去睡着的。
    李温特倚在床边看了会儿，才拔掉了手指上套着的心跳检测仪，还有一堆她连名字都不说上来的检查仪器，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她原意本是拿了沙发边的薄毯给睡着的彼得·帕克盖上，却没想到，她刚摘下套在手指上的仪器，实时监测着她心跳的仪器便顿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嘀——”，一旁的显示仪器上，心电图直接拉平。
    李温特：“……”
    彼得·帕克显然被仪器的这声警告吓了一大跳。他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弹起，脚甚至撞上了沙发边的玻璃茶几。然而彼得连疼都没感觉到一样，连跌带跄地就要往李温特在的地方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惊慌。
    然而当彼得·帕克看见了坐在床边，一脸困惑地看着他的李温特，这点惊慌就定格成了茫然。
    彼得·帕克稳住身形，板直了身体，慢慢缓过了神，接着连珠似炮道：“温特，你醒了？你感觉如何？有不舒服的地方吗？饿吗渴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我还是帮你叫医生吧！”
    李温特差点被问得发蒙。
    她赶紧抬手阻止了彼得·帕克，委婉道：“我的事情先放一边……你的脚还好吗？”
    彼得·帕克一脸困惑：“我的脚？”他低下头，原本拖着的拖鞋早就在撞上茶几的瞬间弹飞，只是单单低头看下去，似乎穿着袜子的脚没有任何问题，但当彼得·帕克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弯下了腰去捂住自己的脚趾。
    脚趾踢在硬物上的疼痛，光是想了想，李温特就觉得自己的脚也跟着生生疼了起来。
    她立刻果断地按下了呼铃器：“还是我帮你叫医生吧。”
    彼得·帕克看起来想说不用，但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李温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她跳下床，伸手扶住了彼得·帕克，扶着他单脚跳回沙发坐下。彼得·帕克很想说“我没事”，但看着李温特琥珀色的眼睛，又默默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配合着李温特的脚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李温特坐在了他的对面，忍不住问道：“这里是地球？”
    彼得·帕克老老实实道：“是的，老实说，旺达带回你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他选了个比较委婉的词语，“因为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彼得·帕克认真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李温特转头看了看那堆仪器，肯定道：“所以斯塔克先生送我来了医院。”她扫了一圈屋子里各异的仪器，这些仪器除了医院的，估计也有钢铁侠自制来监测她能量波动的。
    毕竟如果她的昏迷和能量使用过度有关，医院的仪器恐怕监测不出太大的问题。
    ——什么，你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送她来的是钢铁侠？
    看看这单人病房的陈设！看看那些仪器！除了托尼爸爸，还有谁有钱到能这么烧！
    彼得·帕克看起来真的非常担心她，这让以为自己不过只睡了一会儿的李温特有些紧张。
    她不由问道：“……我睡了多久？”
    彼得·帕克刚想要回答，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刚刚来到病房打算探视的托尼·斯塔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听见了李温特的这句问话，一边侧身让医生进来，一边顺口答道：“两年，恭喜你，和队长有共同话题了。”
    他两指并起捏着墨镜镜架，手掌向外摊开，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对李温特说：“关于一觉醒来世界大变的心得。”
    李温特的心脏在钢铁侠说出“两年”时，吓得暂停了一瞬，然而不过三秒，李温特便冷静了下来。在经过了和洛基这么漫长的斗智斗勇之后，李温特的等级早已不再是当初易惊易吓的小温特了。
    她指着茶几上搁着的报纸一脸冷漠：“你要和我说这是两年前的报纸，忘记丢掉了吗？”
    钢铁侠的视线盯在了报纸上，而后质问道：“谁买了报纸！？”
    彼得·帕克推锅推的很干净：“昨天快银来的时候带来的，他忘了带走。”
    钢铁侠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好的，皮特罗，是时候教教他丢掉X教授那些老头子似的习惯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手机就足够了，不需要报纸。”
    彼得试图解释：“我想，皮特也许只是在楼下买水果时顺手买了份回来打发时间？”
    钢铁侠不敢置信：“谁会用报纸打发时间？”
    彼得·帕克：“……”
    李温特不得不敲了敲桌子，来唤回两个人的思绪：“嗨，先生们，有谁能够告诉我，我到底睡了几天吗？”
    钢铁侠刚要开口，就被李温特阻止。
    李温特道：“斯塔克先生，您在我这里的信誉暂时还没有恢复。我还是听彼得说吧。”
    彼得·帕克快速道：“两天，不算多。”
    李温特松了口气：“我猜也是，应该没问题的。”
    钢铁侠听到这里忍不住拍了拍手：“嗨小姐，你失去了意识超过三十六个小时，这叫做没有任何问题！？”
    李温特一脸正气：“难道医生说我有问题？”
    站在屋子里当了好一会儿背景板的医生立刻道：“斯塔克先生，我说了很多次，李小姐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有些疲劳过度。请尊重我出于专业的判断。”
    托尼·斯塔克张开了嘴又闭上，他妥协道：“好吧，你可以出院。”
    李温特忍不住就悄悄在身后和彼得·帕克击了个掌！
    钢铁侠不紧不慢道：“但至少得等到明天。”
    李温特不解：“为什么？”
    “因为数据不够。”托尼指了指她的病床，“那些仪器既然你醒了，也就可以不用再用了。把这个戴上！”
    李温特伸手接住了托尼·斯塔克从口袋里掏出丢过来的手环。
    是最初她在钢铁侠那儿见过的纯粹的抑制器。
    李温特看着这款黑色的手环，比起它最初的样子，它显然已经被托尼·斯塔克改造升级完毕。漆黑的手环上配备了液晶显示器，在她抓住的一瞬便开始跳动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数字。
    李温特：“……我的能力出问题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托尼耸了耸肩，指着李温特道：“不要乱想。”
    “可是——”李温特没能说完，便被钢铁侠打断。
    托尼指了指她的手腕：“你没发现你的武器不在你的手腕上了吗？”
    经由钢铁侠提醒，李温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空无一物。
    她有些讶然：“我的武器……？”
    “不要乱想。”钢铁侠再次强调，“我不知道你在阿斯加德做了什么，让它出现了细微的损毁，以致于我不得不加班帮你修理。”
    “材料有限，我这里唯一能暂时做替代品的就只有这个。带上去会有些不舒服，你忍一忍。”
    一提到阿斯加德，李温特就有些心虚。毕竟她和洛基的交易合作可一点没和复仇者联盟的其他人商量过，要是托尼知道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居然敢玩掉“诸神黄昏”……估计等着她的根本不会是豪华单人病房，而是一顿教训。
    所以李温特十分配合的将抑制器带了上去。
    抑制手环并没有钢铁侠说的那样会给佩戴者带来鲜明的不适，带上后李温特只是觉得有些压抑，一定要形容的话，便是感觉自己处于一种混沌状态，思虑不够清晰。
    “不要乱想。”钢铁侠看着李温特的神情补充道，“我修好你的手环，明天会让彼得一起带来。呆到明天，然后出院。”
    李温特配合的点头。
    钢铁侠似乎松了口气，转而对彼得道：“我联系了快银和旺达，你回去休息吧。”
    彼得抓了抓头发：“斯塔克先生，我觉得其实我还行？”
    托尼毫不犹豫：“或者我明天叫皮特罗来接温特？”
    彼得·帕克：“……好的斯塔克先生，我这就回去休息。”
    托尼·斯塔克上下打量了彼得·帕克一眼：“你知道吗？你这个年纪的男孩说出的话，我通常都不怎么信。因为我在你这个年纪，说出的话和脑子里想的永远在对立。”
    彼得·帕克：“……”
    托尼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过来的时候我答应了你婶婶，今天一定让你回家。”
    “所以我会亲自送你回家。”
    “……”By原本打算前脚离开病房后脚就用蛛丝吊在阳台外，糊弄完钢铁侠再翻窗回来的蜘蛛侠。
    托尼耸了耸肩：“不说句‘谢谢’吗？”
    彼得·帕克：“……谢谢您，斯塔克先生。”
    蜘蛛侠认命地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外套，往门外走去的时候悄悄给李温特做着口型：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回去。
    李温特忍着笑，默默给彼得点了赞。
    见着病人家属终于走了，医生也松了口气。
    他建议李温特出去走走，户外的新鲜空气绝对比病房里强。
    李温特从善如流，趁着快银和旺达还没到，决定在医院走走，睡了两天骨头都感觉有些散架了。
    然而当她走进了电梯，打算按下楼层键时，斜里伸出、拦住了电梯门合上的手引起了她的注意。
    来者和她一样穿着病号服，但看起来却和病人有些差别。
    布鲁斯·韦恩下意识说了声“谢谢”，再闪身进了电梯后，见到了同样一身病服的李温特后，和她一样，齐齐怔住。
    李温特道：“……韦恩先生，您生病了？”
    布鲁斯·韦恩皱眉：“你生病了？”
    李温特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来做个检查，明天就能出院了。您呢？”
    李温特的眼中写满了“能让大名鼎鼎的蝙蝠侠住院，这得是多重的伤！敌人该有多可怕！”，布鲁斯·韦恩看着这样的眼睛，看着李温特满面严肃的表情，便不由一阵语塞。
    他只是腹部中了一枪而已。
    如果不是神奇女侠的威胁，他根本都不会进医院。
    ——不过现在，布鲁斯·韦恩大概明白……为什么戴安娜强烈要求他入院检查了。
    布鲁斯·韦恩叹了口气：“……没事，中了一枪。”
    李温特：这一枪是带有小丑病毒还是稻草人的病毒！哇，能让蝙蝠侠住院的一枪！这个反派可以记录进历史啦！
    第48章 048
    戴安娜·普林斯一脸冷漠：“什么时候能够痊愈？好吧，我说得更明白点。”
    “如果你的伤对你而言当天下午就能行动如常，请你一天后再恢复。如果你需要一天的时间来恢复，麻烦现在用一星期——一星期的伤痛，给我变成一个月。”
    “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直接将一天的份揍成一个月的份。”
    布鲁斯·韦恩：“……我只是腹部中了一枪。”
    戴安娜·普林斯勾起了一抹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她平铺直叙道：“我当然知道你只是中了一枪，所以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她忍不住强调：“布鲁斯，是你在请我帮忙。我为什么我却觉得我在逼良为娼？”
    拥有超级听力的克拉克·肯特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这大概是因为他的内心仍然处于矛盾状态，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追求温特李小姐。”
    超人道：“路易斯这么说。”
    正在解决敌人的戴安娜右手掷出真言套索绑住敌人狠狠一拽，将敌人抛至空中，超人准确无误地接上热能视线，一阵刺目红芒过后，敌人奄奄一息。
    戴安娜收回了自己的神器，对着通讯器那头的布鲁斯·韦恩恨铁不成钢。
    “听见克拉克的话了吗？连路易斯都比你看的清楚！”
    布鲁斯·韦恩不敢置信：“他将我的事情告诉一个记者！？”
    超人插嘴道：“路易斯并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她以为你是巴里。”
    “蝙蝠侠准备谈恋爱？哦，就算我说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忍无可忍地掐掉了通讯器。
    大多时候，你的同伴是你在这世界上对抗邪恶时最坚强的后盾，但更多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些后盾根本就是世界上最烦人的壁垒。
    但李温特显然不这么想。
    风在她眼前吹过，她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完成了眨眼动作后，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突然就从树下转到了百米开外的长椅边。
    李温特有些无奈道：“快银，下次你动手前能先招呼我一声吗？”
    快银放下了李温特，撇了撇嘴角：“好吧，我尽量。”
    李温特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红女巫，这让她有些好奇：“旺达没有和你一起来吗？很难得看见你们分开。”
    “旺达有些累，我让她在总部休息。”快银迅速道，“我本来以为你今天能出院的。”
    他看起来颇为嫌弃医院的气味：“不然我今天带你出院吧！”
    快银怂恿道：“我速度快，没人会发现。”
    对于快银的提议，李温特有一瞬间的心动。
    然而她的这点心动在看见了自己右手腕上的黑环时消失无踪。她想了想钢铁侠的叮嘱，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答应了斯塔克先生，至少呆到明天。”
    快银见似乎劝不了李温特，想了想又提议：“那我带你出去玩？查房前我带你回来。一直呆在医院也很无聊啊？”
    快银像变戏法一样般摸出了三张电影票：“旺达说你想看，我买了票，去吗？”
    李温特的视线在电影票上停留了三秒，而后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快银。
    李温特悠悠道：“旺达在总部休息？”
    快银坦然道：“休息够了，差不多看部电影的精力还是有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满意道：“差不多旺达已经到了。”
    李温特有些哭笑不得：“你根本一早就打算好了吧？”
    快银吹了声口哨，挑了挑眉，眼中笑意满满：“还有五分钟电影开场，去吗？”
    李温特忍不住便随着快银一起笑弯了眼。她仔细想了想，偷偷溜出去医院两个小时，似乎与钢铁侠的要求并不相悖。
    于是李温特愉快的钻了这个漏洞：“去！”
    “——去哪儿？”
    李温特刚打算握住快银的手，让他带着自己去四五公里外的电影院里看场热映电影，却不妨耳畔忽然传来了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快银稳稳抓住了李温特潜意识便想要抽开的手，方才抬头扫了眼这名走路悄无声息的病人。
    布鲁斯·韦恩神色不动，他扫了眼快银抓着李温特的手，只是站在那儿，就足以给人带来压迫感。
    扫完那一眼后，他便没有再看向快银，只是对李温特道：“你打算偷溜出医院？”
    李温特看着布鲁斯，神情不由变得紧张，她竖起了一根手指，拜托道：“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看完电影就回来！”
    她艰难道：“所以韦恩先生……”
    ——能不能帮我打个掩护？
    这句话李温特实在说不出来，她的话卡在了一半，不进不退，憋得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看着这样的李温特，布鲁斯·韦恩发现自己总是很容易心软，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他低下头看了看表，对李温特道：“我只能帮你瞒两个小时。”
    李温特兴高采烈：“两个小时足够了。”似乎是觉得自己高兴地太过分，李温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您，祝您早日康复！”
    “先别谢我。”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据我所知，离这里最近的电影院，来回也需要二十多分钟，这还需要建立在有较好的路况的前提上。”他瞥了一眼快银手中电影票的时间：“你恐怕赶不及这一场。”
    快银随口道：“用不了五分钟。”
    布鲁斯·韦恩终于看向了他。
    布鲁斯从记忆里找出了和快银相关的记忆，淡声道：“X教授的学生。”
    李温特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些诡谲的气氛，于是开口道：“这位是快银，我的‘朋友’，先前你们在x教授的学校见过。韦恩先生您应该还有印象，对他而言，只有太慢，没有太快。”
    她咬重了“朋友”二字，相信布鲁斯·韦恩能理解她的意思。
    正如复仇者联盟有钢铁侠，正义联盟里便有蝙蝠侠。正义联盟里有闪电侠巴里，那么复仇者理所当然就该有超音速的快银。
    尤其闪电侠巴里还是蝙蝠侠亲自招进联盟的，两人私下里也是关系相当好的朋友。所以李温特认为自己提到这里，布鲁斯·韦恩应该就能明白快银已经加入了复仇者联盟。
    布鲁斯·韦恩的确领悟到了李温特的意思，他颔首道：“观影愉快。”
    布鲁斯目送着快银在瞬间带走了还穿着病号服的李温特，重新拨通了联络器。
    布鲁斯·韦恩：“戴安娜，借用你十分钟。”
    “你之前向我提过的办法，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他面无表情：“躺十天？”
    有了布鲁斯·韦恩的帮助，李温特“越狱”更没有顾忌了。
    快银在几秒内便将她带到了目的地，旺达已经买好了零食站在检票区等着他们。
    见到快银，她将怀里的爆米花可乐全部往自己的兄弟怀里塞去，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快银言简意赅：“遇上了个讨人厌的家伙。”
    为了赶时间，李温特身上还穿着一套扎眼的病号服。好在灯光暗下后，便没有人会再注意这里，李温特完成了和旺达在仙宫的约定，三个人一起看了电影。
    只是快银对这场电影似乎并不十分感兴趣，看着看着便歪着头睡着了，李温特正看得入神，突然觉着右肩一重，下意识侧头一看，竟然是睡着了的快银不小心将头搁了上来。
    快银的年纪正介于少年与青年的交界点，他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成熟男性的刚毅线条，足以令人可从中窥见些许他未来的身姿——但他睡着后安心满足的神色又像足了孩子。
    李温特忍不住就有些想笑，她知道快银很爱旺达，但万万没想到已经到了“哪怕电影再无聊也要陪着妹妹来看”的地步。旺达注意到这边，早有准备的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一条薄毯递给了李温特，李温特看着这条薄毯，就知道快银在影院睡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哭笑不得，在旺达的帮助下，艰难地用没被压住的胳膊，将薄毯盖在了快银的身上。
    虽然电影院的冷气打的很足，但好在旺达带了薄毯，快银应该不会因此生病。
    电影放完之后，旺达毫不客气推醒了快银，快银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有些尴尬道：“唔，电影，挺有趣的？”
    李温特配合道：“是的，这是一部悲剧。”
    快银：“……”
    快银艰难配合道：“嗯，难怪这么催泪。”
    看完了电影，快银遵循约定将李温特送回了医院。一共用了一小时五十分钟，不多也不少。等李温特想起来是不是该去向布鲁斯·韦恩道谢时，快银阻止了她。而后亲自跑了一趟的快银回来云淡风轻说：“布鲁斯·韦恩已经出院了。”
    李温特有些惊讶，不过又觉得这似乎才是理所当然。
    蝙蝠侠会出现在纽约的医院，本来就奇怪。
    第二天，彼得·帕克一早带着托尼·斯塔克修好的手环来替李温特办理出院手续。李温特摘下了抑制环，重新换上了银色的手镯。
    抑制环上的数据她看不太懂，但就凭托尼收回手环、看见具体数值后的表情算不上糟糕，也没有再对李温特交代什么——李温特心想，阿斯加德的事情，到了这里，终于全是彻底结束了。
    一周后，当李温特快要将阿斯加德和病房都抛至脑后，为新学期开始做准备时，她接到了来自神奇女侠的委托。
    戴安娜·普林斯诚挚委托她前去照顾受伤的蝙蝠侠。
    “似乎上次住院给他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他拒绝去医院。但阿福请了一周的假，前往希腊去参加自己侄女的婚礼，布鲁斯没有叫他回来的打算。”
    她的口吻听起来相当担忧。
    “现在他无人照看，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为了避免我们的蝙蝠侠不声不响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我想请你照看他一周。”
    “当然，我会支付薪酬。”
    神奇女侠的理由正当且令人信服（布鲁斯·韦恩：……），李温特发现自己根本无从拒绝。
    于是当天下午，她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如约出现在了韦恩庄园的门前。
    第49章 049
    李温特拎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韦恩庄园的门前。
    替她开门的是冬日战士，他带着顶棒球帽背着包，显然是正准备要出门，因此见到了李温特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
    冬日战士看了看李温特提着的小行李包，眉梢微动。
    他一边替李温特打开院门，一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事情需要帮忙吗？”
    李温特连连摇头：“不，我是来照顾韦恩先生的。普林斯小姐说，他需要帮助……？”
    冬日战士闻言仔细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道：“我知道他前几天断了根肋骨，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他补充道：“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只有阿福先生去了希腊，这些天韦恩先生呆在蝙蝠洞里总是用些压缩饼干和维生素片来补充必要的能量。”
    李温特无比生气：“断了肋骨！还吃压缩食物！？”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普林斯小姐叫我来了！阿尔弗雷德先生一离开，他就算是彻底自我放飞了！？”
    冬日战士很想说对于他们这些体能远远异于常人的战士而言，只要肋骨没有断得插进肺部——有些骨裂其实算不上什么重伤，养几天差不多也就康复了。基本不怎么影响活动。
    但他看着李温特明显有些生气的面孔，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毕竟他的厨艺算不上好，也就属于刚能喂饱自己的程度。李温特如果能来照顾布鲁斯·韦恩几天，对蝙蝠侠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于是冬日战士从善如流道：“我劝不了他，或许你可以。”
    李温特用力点头，保证道：“我会把他从蝙蝠洞里拽出来，好好养伤的！”
    说完，李温特注意到了冬日战士身旁的摩托车，于是开口问道：“巴恩斯先生，您有事外出吗？”
    “史蒂夫有点事需要我搭把手。”冬日战士言简意赅，“虽然我不属于复仇者联盟，但我觉得我仍然可以作为场外援助，帮你们解决一些麻烦？”
    “邮件是以复仇者的名义发来的，所以我想……托尼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詹姆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顿了顿，开口道：“我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会不高兴吗？”
    李温特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以我对斯塔克先生的了解，既然他同意了队长请你配合行动，那么应该算是原谅了你。我不能确定他现在是否能接受你，但可以肯定，他不会将你视为敌人。”
    冬日战士嘴角的笑容不变，他颔首道：“我想也是，他可是霍华德的儿子，大名鼎鼎的钢铁侠，拥有着珍贵并且独一无二的‘钢铁之心’。”
    他跨上了机车，带上了头盔，向李温特做了个回见的手势，便发动了摩托。
    就在他即将松开刹车疾驰出韦恩庄园时，冬日战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向李温特确认道：“叉骨上次用的武器……似乎是专门用来针对变种人的？”
    李温特回忆了上次去营救旺达，结果被叉骨派来专门对付变种人的小队发射磁场攻击的事情，点了点头：“是的，他似乎对变种人研究很深。”
    詹姆斯点了点：“怪不得史蒂夫说不能留下。”他冲李温特笑了笑：“史蒂夫的计划很完善，放心，这次一定替你报仇。”
    李温特叮嘱道：“行动多加小心。”
    冬日战士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叮嘱，便疾驰出了韦恩庄园。
    李温特注视着他绝尘而去，才提着自己的行李进了庄园，同时不忘记关上庄园的大门。
    蝙蝠洞的具体位置李温特虽然不大清楚，但她知道韦恩庄园的事情逃不过蝙蝠侠的眼睛，她来了，在庄园里只剩下主人的情况下，即使是出于礼节，蝙蝠侠也应该会出现，而不是一直呆在蝙蝠洞。
    果不其然，当李温特按照阿福托神奇女侠发给她的韦恩庄园简单地图，在厨房里找到了茶具与茶叶，简单泡好一壶茶端去客厅时——
    布鲁斯·韦恩也出现在了客厅。
    李温特一边搁下茶壶，一边打着招呼：“下午好韦恩先生，您午餐吃了吗？”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没想到李温特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想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使得他几度想要开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这似乎都要成为他面对李温特时的常态了。
    明明并非无话可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鲁斯·韦恩张开口，想要说什么。李温特已经将茶递到了他的面前：“韦恩先生，我并不是很懂得照顾人，所以对比阿尔弗雷德先生，我肯定有很多不足。”
    “但我觉得有一个优点——这或许也是普林斯小姐会拜托我的原因。”
    她晃了晃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银色镯子，神采飞扬：“我可以让您好好休息——即使您拒绝我，毫不配合。”
    布鲁斯·韦恩看着李温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自信的样子，嘴角的弧度便有些软化。
    他低低道：“我无法拒绝你。”
    李温特没有听清：“您说什么？如果觉得茶不合胃口，我可以为您重泡——只是晚餐的话，不管您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让您继续吃压缩食品的。”
    布鲁斯配合的喝完了杯中的茶：“我先去工作，晚餐我会吃的。”
    李温特很想说“伤还没好不能先养伤吗？”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问道：“巴恩斯先生说您断了肋骨，请问您做了处理吗？”
    布鲁斯·韦恩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部位，又看了看李温特怀疑的眼神，叹了口气。他干脆伸手撩起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了包着固定绷带的胸口。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我还没到不想活的地步。”
    然而李温特并没有接话。
    她琥珀色的瞳孔里全是蝙蝠侠遍布伤口的皮肤，在他的小腹处，一处伤痕尚显得很新，不用想便知道这就是李温特在医院遇到他的原因。
    ——腹部中的一枪。
    ……只是腹部中了一枪。
    超级英雄。
    什么才是超级英雄？拥有不败的身躯还是一骑当千的力量？
    或许都不是。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们坚守着心中的正义，无论世道如何黑暗，仍然去坚持，去做那些重要的事情。毫不犹豫，慨然献身。
    正如钢铁侠面对袭向曼哈顿的核弹，即使能量所剩无几也要阻止核弹在曼哈顿爆炸；正如美国队长为了解决魔方能量制成的炸弹，抱着必死的心态驾驶飞机冲向大海——
    也如同蝙蝠侠为了哥谭的正义希望，而选择独自背负一切，与黑暗为伍。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也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让人们觉得无论现状有多糟，世界总是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李温特抬起了头，对布鲁斯·韦恩斩钉截铁道：“韦恩先生，正义联盟最近很忙吗？”
    布鲁斯·韦恩愣了愣，回答道：“没有，最近阿卡姆也升级了系统，暂时算是平静。”
    “那很好。”李温特颔首道，“您在蝙蝠洞的工作紧急吗？”
    布鲁斯·韦恩：“……有些资料需要整理。”
    李温特斗志满满：“我来帮您！”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这些资料应该算是正义联盟的机密，于是只能说到一半尴尬改口：“——做好后勤工作。”
    布鲁斯·韦恩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绷住了表情，对李温特道：“谢谢你。”
    “这些资料我可以用便携电脑整理，我去休息。”
    顿了顿，他补充道：“让你担心了。”
    布鲁斯·韦恩会这么配合让李温特完全没有想到，她脸上的惊讶表情持续了片刻，便被发自内心的高兴而替代。
    她立刻道：“您去休息吧，我去准备晚餐。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不用客气！”
    “该是我感到抱歉。”他有些无奈，“你是客人，我却让你照顾我。”
    “没关系。”李温特一本正经：“有偿劳动，你是老板。”
    布鲁斯·韦恩如他答应李温特的那样，拿了电脑躺回床上，半倚在床上办公。李温特在客房里找到了几个蓬松的靠枕，拿去给了布鲁斯垫在身后。
    布鲁斯·韦恩异常配合，让李温特一瞬间有种错觉，觉着自己似乎再玩巨型的娃娃。
    这样的想法逗乐了她，连她看见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侠时，常年的“我不高兴”脸也觉得有趣。
    阿尔弗雷德在离开前在冰柜里准备了许多食材，李温特按照以前在韦恩庄园做客时菜肴的口味风格，琢磨着做了晚餐。虽然肯定比不上阿尔弗雷德，但至少比压缩饼干强。
    收拾完了餐具，蝙蝠侠仍然在处理着正义联盟的资料库，李温特小心合上了主卧的门，这才回到了客厅，取了自己的笔记本。
    她对如何照顾骨裂病人一无所知，不得不在网上查询相关的知识与营养搭配。
    李温特一边搜索着网页，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有用的信息。当她写满了四五页纸，时钟也指向了十点。
    李温特抿了口茶，看了看时间，接着开始核对她先前实习的事务所发来的数据。
    由于阿斯加德的突发事件，她的实习被迫提前结束。但由于她实习期间表现良好，带着她的会计师很乐意给她一些外包的工作——一方面可以让她在假期实习方面得到更高的分数，另一方面，也能够帮助她学以致用，更好的去理解知识。
    布鲁斯·韦恩有些疲惫，打算下楼给自己倒杯咖啡时，推开门却惊讶的发现一楼的灯仍然亮着。
    他本以为李温特已经休息了，却无意瞥见了她趴在餐桌上睡着的样子。
    “温特？”
    笔记本和资料铺了一桌，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他走了过去，先是看见了笔记本上记载了好几页的营养餐笔记，而后看见的便是铺了一桌的数据。
    布鲁斯·韦恩看着显然是累极了睡着的李温特，顿时有些自责。他的确想见她，却更不想给她增添负担。
    他试着叫醒了李温特。
    这个小姑娘闭着眼嘀咕着：“啊，我很快就把数字核完！”可头还没完全抬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布鲁斯·韦恩有些无奈，他只能将人从座位上抱起来，送回了二楼的客房，替她盖好了被子。
    布鲁斯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看了看楼下依然亮着的灯，走下了楼梯，拿起了李温特核了一大半的数据，右手打开了她的电脑，替她进行收尾。
    数字核对了一半他伸手捏了捏鼻梁，视线扫到了李温特记载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布鲁斯忍不住拿起了这本厚厚的笔记本，有些好奇的看了两页。
    翻了两页，布鲁斯·韦恩就发现这是李温特的手账本，他原本打算立刻放下，却不防无意间扫到了一行小子。
    笔记本上，李温特用着加粗的字体写着——“天啊照顾蝙蝠侠！不用能力他会听话吗！不管了，就算他一直摆着副不高兴脸，也要让他乖乖听话！”字体旁边，李温特用黑色的水笔简单的勾画了副蝙蝠侠的Q版，还真的正如她所说的样，就是一张“不高兴”脸。
    “我看起来原来是这样吗？”布鲁斯·韦恩有些失笑。
    灯光照在布鲁斯·韦恩的脸上，打下侧影。他喝了口咖啡，眼睛重新盯回屏幕上的数据。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但淡橘色的灯光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暖。
    第二天一早，李温特迷迷糊糊的醒来，当她发现自己睡回了客房时，这不是让她最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床头闹钟显示的时间。
    九点半！
    李温特顿时一个激灵，她还没有起床，不用想了，蝙蝠侠肯定不会记得自己吃早饭！亏你信誓旦旦要让他三餐正常，结果第一天就失败了！
    李温特在客房的盥洗室简单洗漱，就急匆匆的下了楼。
    然而令她的惊讶的是，蝙蝠侠竟然已经洗漱完毕坐在了餐厅里。
    他的对面甚至摆着温好的牛奶和面包片。
    布鲁斯·韦恩翻看着报纸，见李温特下了楼，便冲她颔首道：“来吃早餐。”
    李温特惊讶得下意识就揉了揉眼睛，等确定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梦后，她咬着面包片都觉得牙齿有些飘。
    布鲁斯·韦恩看着李温特这样的表情，眼睛里忍不住就有笑意。
    他见李温特已经吃得差不多，才放下了报纸，对李温特道：“谢谢你的照顾，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李温特闻言十分惊讶：“一个晚上就好了吗？”
    布鲁斯·韦恩看着她，神色温柔。
    “是的。”他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第50章 050
    “足够了还是痊愈了？”李温特的眼睛微微睁大，她狐疑地盯着布鲁斯·韦恩瞅了半晌，才充满怀疑地问道：“您真的没有骗我吗？”
    “……该不会是觉得我管得太多，有些碍事吧？”
    李温特面无表情：“就算您觉得碍事，我也不会放弃的。”
    她强调：“我答应普林斯女士了。”
    布鲁斯·韦恩一怔，即刻开口解释：“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你看起来有些辛苦，我并不想增添你的负担。
    李温特看着欲言又止的布鲁斯·韦恩，站起了身直白道：“如果您不正面拒绝我，我大概不会回去。我虽然不懂医学，但昨天也查阅了不少资料，您的伤口是不可能在一晚上痊愈的。”
    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你骗不了我”，一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空餐盘和杯子往厨房走去，一边不忘叮嘱：“您记得休息，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
    布鲁斯·韦恩的建议就这样被李温特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他觉得内心的情绪有些微妙。一方面，他并不愿自己成为李温特的负担（并且这负担还是刻意造成的）。另一方面，李温特愿意留下，确实也是他拜托神奇女侠的本意。
    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并不难，难的是去正视你的内心。
    布鲁斯·韦恩大约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眼前这个女孩产生了越界的情感。最初他只是认为李温特是个对世界抱有善意、正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充满希望的存在——直到她成为了自己的助理，布鲁斯·韦恩大概才真正正视她。
    关注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她拥有很多的优点，同样缺点也有很多。
    然而随着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当你的眼睛渐渐开始只能看见她那些金子般珍贵的优点，连她的缺点有时你都会觉得可爱——到了这个时候，你对于这个人的判断，就已经失了基准，正处于危险的、感情远大于理智的状态。
    让感情凌驾于理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也是布鲁斯·韦恩一度想要远离李温特的原因。这不仅对李温特有好处，对他也是同样。
    戴安娜普林斯说：“人类与机械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是种会死于孤寂的生物，而机器人则不会。”
    红色龙卷风听见这话歪了歪头，显然不是很赞同，他忍不住开口道：“我是机器人，但我更愿意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戴安娜笑了笑：“所以你已经是人类了。”
    蝙蝠侠没有开口，但他知道神奇女侠这句话并非是向红色龙卷风所说，而是对他。蝙蝠侠的理智与自律使他在联盟中一直处于核心位置。但极强的自控力与绝对理智，也会令超人或者来自天堂岛的这位公主而感到不赞同。
    人不是机器。
    蝙蝠侠当然也是人。
    他前往阿卡姆升级系统，小丑在牢笼中悠闲地瞥了他一眼，笑得夸张而不能自抑。
    小丑充满遗憾道：“可怜的蝙蝠侠，你准备好替她收尸了吗？或许等她死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少添点麻烦。”
    “——给你稍稍留下点悼亡时间。”
    布鲁斯·韦恩在那一刻，却并没有如同小丑想的那样愤怒，相反，他心如止水。
    蝙蝠侠向小丑沙哑道：“如果你做得到。”
    没有人可以预料一切，没有人可以杜绝意外。
    除非你将这个世界装进瓶子里，否则哪怕是上帝也做不到。
    矛盾斗争也许需要很久，但想通却往往在一瞬间。
    布鲁斯·韦恩在听见小丑讥讽的那一刻，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既然种子已经种下，萌芽无法掐灭，与其选择视而不见造成悔恨终身的遗憾，倒不如顺势而行，尽力而为。
    蝙蝠侠也是人，他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着别的一些，想要在黑暗里守护住的东西。
    布鲁斯·韦恩的眼睛里映着李温特的背影，他沉默很久，方才开口道：“我会保护你。”
    李温特闻言从厨房探出了头：“您说什么？抱歉我没有注意。”
    布鲁斯·韦恩摇了摇头，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他对李温特示意道：“下午我会去医院接受检查。”
    李温特：“！！？”
    李温特惊讶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盘子，她不敢置信：“您说什么？”
    布鲁斯·韦恩见李温特是这样的表情，他有些无奈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样。”
    他解释道：“这样你也能放心。”
    神奇女侠之所以委托李温特前来照顾蝙蝠侠，就是因为他拒绝去医院检查。如今他表示自己愿意去医院，从某种程度来说，神奇女侠委托李温特的前提就不存在了。
    李温特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她垂着视线盯着地面，好半晌才能开口。
    她断断续续，有些勉强道：“我比医院还让人不舒服吗？”
    布鲁斯·韦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带来的结果是这样。
    “不是。”他立刻否认，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道：“我只是想减轻你的负担。”
    他难得在对话中显得狼狈，以致于不得不转移话题：“毕竟你看起来有些忙。”
    “？？”李温特听见布鲁斯的解释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见了整齐摆放在一旁的数据与电脑，才猛地回忆起昨天晚上的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的表情顿时有些崩裂：“我昨天数据应该保存了吧？”
    布鲁斯·韦恩见李温特十分紧张，迟疑道：“忘记也没关系，只要硬盘还在，恢复数据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温特连忙跑至桌边，开机检查了文档，当她发现自己的文档完整并且剩下的数据也被核实完毕后，忍不住便用眼角偷偷地瞄布鲁斯·韦恩。
    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睡着了，剩下的工作是谁在帮忙不言而喻。
    再次看向田螺先生·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先生，李温特忍不住觉着先前的自己有些玻璃心。布鲁斯·韦恩大约是见到了她还在整理实习工作，以为神奇女侠的委托给她造成了额外负担，才在劝她回家被拒绝后，提出了“去医院”这样的话。
    李温特觉得有些羞愧。她刚想要向布鲁斯道歉，忽然又想到了别的问题。
    她的手账本……吐槽过蝙蝠侠的手账本，有没有被本尊看见啊？
    布鲁斯·韦恩看着她这样吞吞吐吐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他配合说道：“你的笔记本我也放在了桌上，不知道有没有弄乱你的笔记。”
    李温特连忙道：“没有没有！”她试探道：“所以您……”
    “笔记本上的字很漂亮，是中文？”蝙蝠侠看起来一派君子坦荡，“只可惜我中文水平一般，看不太明白。”
    李温特顿时松了口气了。
    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没有看见！不过……蝙蝠侠的中文水平很一般吗？他精通的语言里原来没有中文的吗？
    李温特仔细想了想，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
    李温特默默想，算了，反正我是美队粉，想不来蝙蝠侠的设定很正常，至少我还会唱美国甜心之歌！（美国队长：谢谢，然而我更希望你忘掉。）
    明白自己并没有被人讨厌，李温特便觉得世界都在一瞬间春暖花开。
    她认真解释：“照顾您真的没有给我增添负担，相反，我还要感谢您帮我完成了我拖延下的工作。两者相较，我可不敢说是我在照顾您，而不是您在帮助我。”
    布鲁斯看着李温特，伸手招了招。当李温特困惑着走近时，蓦的微微一笑，向她伸出了手，同样道：“我也一样。”
    李温特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抿不住，她握上蝙蝠侠的手，用力摇了摇。
    “那说好了，互帮互助，谁也不要觉得自己给谁添了麻烦！”
    她眨了眨眼：“人类就该互相帮助，对吗？”
    布鲁斯·韦恩维持着笑意，点头：“你说的很对。”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李温特觉得先前有些沮丧的情绪似乎从未存在。她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乎蝙蝠侠的看法，只是有些雀跃：“您说过愿意去医院对吧？我听见了，我陪您去！”
    布鲁斯就·韦恩：“……”
    他开口道：“我当时只是想——”
    李温特一字一顿：“这可是您亲口说的，蝙蝠侠总不能出尔反尔？”她甚至保证道：“只要医生说您没有问题，我就让您回蝙蝠洞工作！”
    大概是这句承诺的诱惑太大，又或者只是布鲁斯·韦恩不想李温特的面容上再出现难过的情绪，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如你所愿。”
    布鲁斯·韦恩认为这点小伤确实是没有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但很显然医生不这么想。
    哥谭韦恩集团旗下的首席骨科医生端详着手里的图像，推了推眼镜，无比诚恳而认真地对着自己最大的东家建议道：“肋骨裂纹骨折。韦恩先生，我建议您立即入院。”
    李温特：“……这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韦恩先生，这就是您和我说的‘已经痊愈’了！？”
    布鲁斯·韦恩尴尬道：“……我认为没有这么严重？”
    “那您觉得什么才算严重？”李温特面无表情，“肋骨直接插进您的肺部吗？”
    “我很佩服您对疼痛的忍耐度，但能忍不代表您的骨头就能一夜重生。”
    布鲁斯·韦恩：“……或许我该换个医生检查。”
    “那您得先让医生为您提前准备好替换用的健康X光片。”李温特现在觉得是再也不能信蝙蝠侠的话了，她一字一顿道：“没有‘工作’、没有‘训练’、没有‘意外’，请您静养，直到阿尔弗雷德先生回来。”
    李温特看着布鲁斯·韦恩皱着的眉头，表情有些无奈。
    她琥珀色的眼中有明亮光，声音一如甘泉清甜。
    “我会陪着您的。”
    出任务中的复联
    冬兵：我答应了温特要抓住叉骨。
    美国队长：巴基我帮你，这次肯定能抓住。
    钢铁侠：……等等，你什么时候见过温特？她去韦恩庄园了！？
    猎鹰：冬兵不是来帮队长的吗？怎么变成了队长帮冬兵？
    第51章 051
    李温特在韦恩庄园住了下来。
    在拿到了蝙蝠侠的诊断通知后，李温特为了再次确定此事对蝙蝠侠的影响，甚至和阿尔弗雷德通了电话。
    人在希腊爱情海畔度假的阿尔弗雷德躺在沙滩椅上，不远处是他正在做新娘的侄女。这位说是老爷爷，但看起来却极富魅力的老管家再拒绝了一位女士的搭讪后，瞥了眼李温特发来的诊断书，回复道：“布鲁斯少爷大概会认为这算不了什么，但你和我都明白，对他而言，这世界上就没有算得上事的伤。”
    他赞同了李温特的决定：“最近风平浪静，我听说连肯特先生也在考虑带着他的女朋友外出度假——我觉得布鲁斯少爷也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温特小姐觉得呢？”
    李温特深以为然。
    有了阿尔弗雷德的肯定与支持，李温特对于自己“要让布鲁斯·韦恩按照医嘱至少休息一周”的决定多了些决心。她先前仍有些担心自己这样的要求是否没有考虑到布鲁斯·韦恩自身的恢复能力，是否会打扰他日常的工作——但如果连阿尔弗雷德都这么说，那么她的考量就没有问题啦！
    韦恩庄园距离市中心有些远，食材每日都是由专员运送而来。
    阿尔弗雷德与冬日战士都不在，布鲁斯本想要帮她将食材搬运进冷库，却被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女一口回绝。
    然后蝙蝠侠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温特指着一筐的食材水果，认真命令了句“五分钟内重力减少六分之五”后，轻轻松松用一根手指勾着篮筐就玩屋里走。走着走着，她转头看了看一脸“内心复杂”的蝙蝠侠一眼，歪了歪头好奇道：“韦恩先生，您需要在花园里晒晒太阳吗？我可以帮您把沙发搬出来。”
    而后布鲁斯韦恩就只能几步走向前去，从她手里接过轻飘飘的篮筐，言简意赅：“我帮你。”
    帮什么？病人不是就该好好养伤吗？
    在困惑了一小会儿后，李温特立刻从蝙蝠侠的行动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碎了一池的餐具还停留在李温特深深的脑海里，因而当她看见大名鼎鼎的蝙蝠侠，韦恩集团的霸道总裁握着把水果刀，站在料理台上，轻轻松松便切出了一盘兔子苹果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见了什么”的迷茫状态。
    直到她从布鲁斯·韦恩递来的果盘中，叉起了一只兔子，残忍的一口咬掉，才怔怔说了句：“好甜。”
    蝙蝠侠微微露出了笑意：“挑水果我还算比较有自信，在我远游的那些年，这项技能帮我在山林里找到不少美味的果子。”
    李温特看着削的漂漂亮亮的水果，由衷感慨道：“刀法也很好。”
    蝙蝠侠站在一旁看着她，下意识便道：“我可以教你。”
    李温特闻言双眼微微亮起：“真的？”
    看着李温特这样高兴的表情，布鲁斯心中原本仅存的那点犹豫也渐渐散去。他手里的水果刀在指尖飞快转动，在一秒内闪出了让李温特目眩的花样，当刀刃停下——却是蝙蝠侠捏住了刀尖，将刀把递给了她。
    布鲁斯·韦恩颔首：“很简单。”
    他用空着的左手牵引这李温特的右手握上了刀柄，握着她的手非常容易就完成了水果刀在指尖的翻转：“你看，非常简单。”
    李温特在这一刻几乎都要去相信这把水果刀是没有开刃的，否则它是怎么在蝙蝠侠的手下做到在指缝间翻转过却连根汗毛也没有伤到？
    然而她还来不及去验证，布鲁斯·韦恩已经握住了她的右手，取过一旁的一只橙子，轻松向她展示了什么叫做切开橙子皮的同时留下完整的果肉——一点也没有划破橙子的内壁。
    李温特从来没想过只是对于刀刃口不同程度使用，就能做到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布鲁斯·韦恩，眼里满是遇见了新奇事物的好奇与探索欲。
    她捏来一只樱桃，像个孩子一样兴奋道：“去个樱桃核，去个樱桃核！”
    布鲁斯韦恩从善如流地通过握住她的手，让她握着刀柄轻松在樱桃上切开了一个小口，而后将樱桃核挑出，全程没有渐出半点汁水。
    李温特看着被挑出核后看起来居然和原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去核樱桃，算是彻底服气了蝙蝠侠用刀的功力。
    她老老实实道：“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对于自己的人认知，李温特惯来看得非常清楚，她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的手：“娜塔莎曾经想要教我用刀，只可惜我的水平至今还是一般般。”
    “或许只是她的方法不适合你。”布鲁斯·韦恩建议，“你可以试试直接一些的，毕竟以你的能力而言，速度和力量都不是问题。如果出刀的速度足够快——”他将水果刀从李温特手中抽出，李温特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把水果刀已经深深钉进了果篮里剩下的青果里。
    “像这样。”蝙蝠侠指导道，“对你而言或许更实用。”
    没有下属与老板的上下级别，也没有求助者与施予者的身份区分。李温特发现布鲁斯·韦恩其实是个相当好的朋友。或许在最初，习惯于对一切抱有怀疑的他确实有些难以接近。但当你锲而不舍，终于走进他的世界后，你就会发现他有着不一样的一面。
    蝙蝠侠确实不擅长做家务，但论起用刀，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李温特看着飘在瓷碗里、在水中看起来像头发丝一样细的豆腐，又看了看一整盘去了核的樱桃，最后抱着一盘子各式小动物图案的果盘心满意足。
    “晚上给你做中餐！”顿了顿，她向布鲁斯·韦恩征求意见，“你不反对吧？”
    布鲁斯·韦恩从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拒绝她，用戴安娜女士的话来说，就算现在温特·李小姐要用外卖披萨来搪塞蝙蝠侠，蝙蝠侠也会一句废话没有吃下去的。
    夜间忽下骤雨。城市或许还好，然而在郊区，这样的电闪雷鸣着实惊人。
    李温特睡的很香，哪怕屋外狂风骤雨，她迷迷糊糊想着自己在二楼，就算雨水漫进来大概也淹不到自己，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便睡了。
    倒是从蝙蝠洞回到了大院里的布鲁斯·韦恩再路过李温特的屋子时，看见泄出的灯光，怔了怔。他确定自己离开庄园时，李温特已经休息，因而看见灯光时，一瞬间有些紧张。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后，悄无声息地推开扫了一眼。
    李温特将自己团在被褥里睡得很沉，桌上是忘记关掉的案前灯，窗帘正被风雨吹得哗啦啦作响。
    布鲁斯·韦恩不得不走进屋里替她先关上了窗户，再替她熄灭了茶几上的小灯。
    他站在阴影里，微微弯下腰，拂开了被她压在了脸颊下的头发，低低道：“祝你好梦，温特小姐。”
    李温特的嘴角微微勾着，睡容安宁。
    布鲁斯·韦恩阖上了客房的房门，刚向主卧走了没有两步，便忽得停下，向一楼看去。
    阿尔弗雷德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一脸平静。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十分配合：“我是不是回来的早了些？今晚天气不太好，我可以明天一早重飞希腊。”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叹了口气：“欢迎回家，阿福。”他顿了顿，接着继续向主卧走去。
    布鲁斯·韦恩云淡风轻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阿尔弗雷德有些惊讶，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布鲁斯·韦恩：“布鲁斯少爷，是我听错了吗？您刚才说了什么？这算是您承认了吗？”
    布鲁斯·韦恩道：“我从未否认。”
    “哦……从未否认。”阿尔弗雷脸上满是笑意，“好吧，您说了算，少爷。”
    第二日一早，李温特下楼发现阿尔弗雷德时，眼中的惊讶怎么也藏不住。
    她忍不住惊呼道：“阿尔弗雷德先生，您提前回来了？”
    阿尔弗雷德道：“早安，温特小姐。”他友善提示，“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我只请了一周的假。”
    “一周，对哦，已经一周了！”李温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时间过的好快！”
    阿尔弗雷德笑道：“这段时间多谢温特小姐了。”
    李温特连连摆手：“互帮互助而已。”她开玩笑道，“我这点工作量，可远远请不了韦恩先生帮我处理数据。”
    阿尔弗雷德笑容意味深长：“对布鲁斯少爷而言，两者确实不能相提并论。”
    李温特：“？？”
    阿尔弗雷德已经转移了话题，从餐桌上拿起一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李温特道：“伴手礼，希望温特小姐会喜欢。”
    意外受到礼物的李温特十分惊喜，她正要感谢阿尔弗雷德，却突然觉得手背似乎被蛰了一下，非常的痛，这突忽其来的痛感使她失手摔了盒子。
    李温特：“啊！”
    她的惊呼还没说完，不知何时走到了客厅的蝙蝠侠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下坠的盒子，他瞥了眼李温特手背上的伤口，从她的袖口捏住了使她松手的罪魁祸首。
    “子弹蚁。”布鲁斯·韦恩目光扫向铺着大理石的地面，视线在忽然四散分布的那些毫无存在感的小昆虫上扫过，缓缓道，“暴雨初歇，看来‘蚂蚁’们也等不及了。”
    第52章 052
    “蚂蚁？”
    李温特看了看自己因叮咬而红肿的手背，疼痛感经久不去。这种场景，尤其是在这个拥有着超级英雄的世界里，实在是容易让人想起某位英雄。
    蚁人。
    蚁人这位英雄算是漫威电影系列中推出较后的一位英雄了，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魅力。电影里的斯科特·朗是作为二代蚁人登场，故事一开始就是一代蚁人因为和钢铁侠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产生嫌隙，而离开神盾局。斯科特·朗是由这位一代蚁人汉克·皮姆博士选中的继承人。
    比起蜘蛛侠，这位同样以昆虫为名的超级英雄成为英雄的方式却是和钢铁侠一样的，他可以变大变小的能力来自于皮姆博士发明的蚁人作战服，以及为作战服提供能量的关键道具“皮姆粒子”。同样，他可以操控蚂蚁的能力也是通过皮姆博士发明的模拟信号器获得——可以说是少有的靠着装备成为超级英雄的穷人。
    是的，你没有听错。一代蚁人汉克·皮姆是位富豪，但他选中的斯科特·朗则是名因为犯罪记录而连工作都不保不驻出狱女朋友就和人跑了·没钱女朋友也不让自己探视亲生女儿的·真无业游民。
    然而作为一名英雄，他具备了最重要的一点。
    ——是个好人。
    李温特接过阿尔弗雷德递来的药膏，涂在了手背上被叮咬的地方，冰冰凉凉的药膏在手背上涂抹开来，极大的缓解了她的疼痛。
    阿尔弗雷德扫了一眼布鲁斯·韦恩指尖的子弹蚁，又看了看转眼间在韦恩庄园内的地板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的蚂蚁，语气带着点不在意道：“子弹蚁生活在南美洲，这个时节出现在美国可有点稀奇。”
    他一边将药膏递给了李温特，一边肯定道：“大概是我忘记了定期除虫，温特小姐，失陪了，看来我得先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李温特几乎脱口而出“别，随便杀虫可能杀人！”然而她很快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杀虫剂大概杀不死蚁人吧。
    事实证明，杀虫剂大概不行，但是灭蚊拍可以。
    阿尔弗雷德淡定的在地面上随手一扫，精确度便高得使不知藏于何处的蚁人被迫骤然放大，举着手连连向这位管家告饶道：“别别别！这个搞不好会引起短路！”
    为了躲避灭蚊拍，蚁人一跃跳上了韦恩庄园的餐桌，当他举出双手表示拒绝时，看报纸的布鲁斯·韦恩，端起了茶杯打算喝茶的李温特都齐齐看向了他。
    被迫暴露的蚁人整个人保持动作僵在了原地，大概是百分百的尴尬。他想了想，竖起了双手，大概是想要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可他通过面罩上的扩音器，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着李温特说的。
    “哦别别别别——别去那儿安东尼！”
    斯科特·朗的声音听起来惊恐万分，伸出手就猛地向李温特的咽喉刺去！
    李温特愣了一瞬，“五分钟内无可伤害”的命令刚下达，蝙蝠侠先握住了对方刺出的手。然而蚁人见此只能借力打翻了李温特手中的茶杯，而后又用左手接住！
    当斯科特·朗松了口气，李温特这才发现在她的杯沿处有一只长着翅膀的蚂蚁摇摇晃晃的飞起，因为斯科特·朗的突然行为，成功避免了“淹死红茶”的结局，慢悠悠地往别处飞去了。
    斯科特·朗动作上体现的紧张总算退去了，他向着自己的好伙伴挥了挥手，故作轻快道：“走吧我的伙伴，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顿了顿，他看向了布鲁斯·韦恩，“大概吧。”
    布鲁斯·韦恩合上了报纸，开口道：“蚁人，前不久造成皮姆公司崩溃的罪魁祸首。你来我这里做什么？难不成韦恩集团里也有蚁人看上了眼的东西？”
    斯科特刚想说“我没有敌意”，然而话未说出口，就先发现了对方话语中的潜台词。
    他惊讶道：“我的名声已经传这么广了？不是，我的意思是，韦恩先生怎么知道我——”
    布鲁斯·韦恩有些不耐烦：“韦恩集团拥有皮姆公司的股份。”剩下的一句话布鲁斯·韦恩没有说出口。之所以会对皮姆公司注资，只是为了关注游走在疯狂边缘的达仑·克罗斯。达仑·克罗斯攻克了汉克·皮姆的技术，开发了黄蜂战衣——如果汉克·皮姆没有行动，蝙蝠侠也会去毁了这个公司。
    但这一切斯科特·朗与汉克·皮姆显然不知情。
    离开了神盾局的汉克·皮姆别说知道布鲁斯·韦恩到底是谁，恐怕连神盾局掌握的正义联盟名单都一无所知。
    斯科特的声音充满了尴尬：“抱歉韦恩先生，搞砸了您的投资，只是我有我的理由——”
    布鲁斯·韦恩直接道：“你的目的。”
    斯科特老实道：“她。”
    李温特看着斯科特指向了自己的手指，懵了一脸，她指了指自己：“我？”
    斯科特：“……是这样。我的朋友接了一单，是个有钱的少爷。他似乎想见你一面，但又没有合适的机会联络你，于是他找到了我的朋友，通过我的朋友找到了我。”
    李温特温和打断了他，但话语不太客气：“不好意思，无论理由是什么？我可以认定您的行为是绑架未遂吗？”
    “不不不，我不太做犯罪的勾当。”斯科特强调，“所以我原本也只是找到你，然后打算悄无声息的将这个给你。”
    斯科特从自己腰间的武器包里抽出了一张音乐会门派，门票被夹在一张染香的烫金贴中，看起来非常的高大上：“就是这个。”
    李温特接过帖子，抽出门票仔仔细细看了看，确定这就只是一张普通的VIP交响乐团门票，不由充满怀疑道：“有人为了给我送一张门票，特意请了蚁人！？”
    斯科特耸了耸肩膀：“我也感到不可思议，你要知道他支付了一万美金，只需要我将帖子送到你手上。”
    李温特好奇道：“如果我不去呢？”
    斯科特果断道：“不去更好，反正钱已经到账了！”
    李温特忍俊不禁，她叹息道：“我会去的。”
    “对方请你来送信，是因为他知道我看见你会去的。”李温特点了点头，确实，如果这门票只是出现在她的信箱里，她大概会直接无视。但如果请动了蚁人——并且竟然仅仅只为送信，李温特的好奇心会被完全吊起——哪怕只是为了知道对方是谁，她也想去看一看。
    她摇了摇手中的门票：“看来至少是位‘熟人’，否则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斯科特听到这里，不得不打断了李温特：“等等，我们认识？为什么对方会认为我送来，你就会去？”
    “因为你有名呀，我认识你。”李温特开了句玩笑，“如果我去有额外的奖金吧？”
    斯科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你缺抚养费呀。
    李温特没有解释，只是一笑而过：“我会去的，安心拿你的酬劳吧。”
    见李温特答应的如此顺利，斯科特自己反而不确定了起来：“……也许有危险？”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只是个普通的少爷。”李温特松了松肩，“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我陪你去。”
    李温特听见了布鲁斯·韦恩的话，忍不住“咦”了一声。她本来只是打算请布鲁斯·韦恩看看能不能帮她再买到两张票，她打算拜托快银和旺达来着。
    布鲁斯·韦恩道：“有可能是小丑的阴谋，我不放心。”
    李温特很想说小丑给蚁人委托蚁人是不会接的，但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风尘仆仆的冬日战士回来了。
    他拎着一大袋旅游回来的特产，看见蚁人的一刹那愣了愣。
    他开口道：“朗？”
    蚁人看见冬日战士显得有些激动：“啊，巴恩斯先生！您好！这次我非常荣幸加入了队长领导的战斗，还能和昔年突击队的队员共同战斗！”说了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您怎么会在这里？”
    冬日战士指了指布鲁斯·韦恩：“我是他雇佣的保镖。”
    话音刚落，蚁人对布鲁斯·韦恩的态度肃然起敬。李温特看着他挺直的背脊，都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动。
    天啊，韦恩集团的老板居然还能请到冬日战士做保镖！有钱真好，不知道我能不能存到钱请美国队长陪我女儿一周，她也挺喜欢美队的。
    李温特还没在心里给这段话配完音，冬日战士先开口道：“我听到阴谋？发生什么事了吗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看向李温特。
    李温特挥着手中的门票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有人送来了这个，我有些好奇，打算去看看。”
    冬日战士简单问了李温特几句计划，听到她的人选后，提出了反对意见。
    詹姆斯道：“这次虽然抓住了叉骨，但显然他并不是主谋。有人在策划针对变种人的阴谋，而我们对此获知的线索还不够多。陪同你的最好不是变种人，如果你不放心韦恩先生，那我陪你去吧。”
    李温特想了想，爽快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布鲁斯·韦恩：“……”
    大概是他周身不高兴的气场太强，连冬日战士也接受到了蝙蝠侠不太愉快的情绪，于是他顿了顿补充道：“韦恩先生对这类场馆比较熟，他和我们一起或许更有把握见到邀请你的人。”
    布鲁斯·韦恩接口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具体情况。一周足够我痊愈。”
    李温特想着有冬兵在，大概也是不需要蝙蝠侠动手的，于是三人快速通过了计划。
    蚁人尴尬的站在一边，等他们谈完了才干巴巴道：“或许你们也愿意多帮我买一张票？毕竟是我送来的票，我也有义务保证这位小姐的安全。”
    他看了面无表情的布鲁斯·韦恩一眼，又看了看脸上写满了“我没钱买票我也得靠韦恩先生”的冬日战士，咽下了所有的请求，默默道：“好的，我能自己进去。”
    音乐会的时间是在当日晚上八点开始，地点在大都市。
    无所不能的阿尔弗雷德先生在五分钟内就帮他们买来了另外的票，只是不知为何，联络不上李温特周围票号的购买人，因而座位号只能隔断，而无法连续。
    不过对于冬日战士和蝙蝠侠来说，位置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大概吧。
    李温特换上较为正式的裙子，难得踏上了高跟鞋。
    布鲁斯·韦恩开车，他们一行人准时准点到了演奏厅。
    演奏厅外当然没有人在等李温特，三人合计后，决定先进音乐会，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些什么。
    然而等李温特顺着自己的座位号坐下时，隔壁座位上坐着的少年却令她惊讶的差点忘记坐下。
    她眨了眨眼，轻声问道：“彼得？”
    坐在软座上的彼得帕克注意到了身前挡下的阴影，摘下了自己的耳机抬头看去。
    当身穿淡蓝色连衣荷叶裙的李温特映入他的瞳孔里，彼得·帕克的脸色忍不住微微染上了红色。
    他有些慌慌张张的想要站起身，而后又发觉这样不太妥当，又生生坐下。等李温特同样坐了下来，才侧过头，轻声问道：“温特？你怎么来这里？”
    为了避免彼得·帕克担心，李温特简单道：“有人送了我票，你呢？”
    “差不多。”彼得·帕克四下看了看，“哈利约我来着，不过他似乎还没到。”
    第53章 053
    提到哈利·奥斯本，李温特便免不了想起这孩子当初对她的那场冲动性绑架，很显然彼得·帕克也想到了这件事。
    他有些紧张的观察着李温特的表情，迫切解释道：“哈利并不是坏人，上次的事情确实是他的错，但他——”彼得·帕克想要给自己朋友疯狂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但以他的性格，这个借口很难找出来。
    所以他最后只能无力解释：“哈利做过错事，但他是个好人。”
    哈利·奥斯本，小绿魔，无论是在哪个版本的电影，他都是蜘蛛侠最好的朋友。
    ——同时也是蜘蛛侠的宿敌之一。
    奥斯本家族的遗传病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钢刀。不是任何人都能面对死亡无所畏惧——尤其是当你对死亡毫无准备，并且这种死亡阴影的存在感正与日俱增地笼罩在你的头顶。
    小绿魔选择与蜘蛛侠敌对，除了是对彼得·帕克阻断了他唯一求生希望的怨恨，恐怕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对死亡的恐惧，来自于对未知痛苦的恐惧。
    这种恐惧磨灭了他作为“哈利·奥斯本”的本性，让他彻彻底底成为了“绿魔”。
    李温特并不希望哈利就这样死去，所以在哈利·奥斯本绑架她时，她并没有过多的反抗，也更是因此留下了那张纸条。
    她希望自己的话能够给哈利指出一条新的道路。她希望哈利·奥斯本依然是哈利·奥斯本。
    或许是哈利的本性还没有被完全埋葬，又或许是她的祈愿无意识间发动了能力、从而催动了哈利·奥斯本观点的转变——不过无论过程如何，哈利·奥斯本能够重新变回蜘蛛侠所熟悉的哈利，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彼得·帕克道：“哈利联系上了海伦·赵博士，虽然赵博士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遗传病，但她高超的医疗技术还是帮哈利克制住了疾病的蔓延，虽然暂时还不能根治，但我猜距离根治并不遥远。”
    “至少现在的哈利看起来，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十分健康。”
    李温特发自内心道：“那真是太好了。”
    彼得·帕克定定看了李温特好一会儿，他难得穿上了衬衫，淡蓝色衬衫穿在少年精干的身躯上，显得他要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沉稳。然而即便是衬衣，他的袖口和领口也没有好好扣上。袖口翻起露出一截运动护腕，而领口处则可以窥见一截锁骨。当他微微低下头，棕色的眼睛里有着柔软的光——看起来真的是英俊极了。
    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口袋中调为震动模式的手机震了起来。彼得不得不先停下所有的事，拿出手机。
    然而彼得·帕克的表情却在看见了手机信息的那一刻，显得有些微妙。
    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哈利·奥斯本。
    “不用谢我兄弟，我欠你，帮你约个会这样的小忙我能做到当然都会帮着的，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PS场馆右边的那家SuperCoffee的黑森林和苹果派是一绝。”
    就在李温特看见他的表情，投来有些疑惑的视线时，彼得·帕克眼疾手快的关掉了手机，将手机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他一本正经道：“没什么，通知信息而已，我关机了。”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喜欢交响乐吗？”
    “好的音乐总是直击心灵。”李温特想了想道：“我喜欢音乐，但要说喜欢交响乐未免就有些将自己抬得太高了。”她笑了笑，一脸质朴：“我对交响乐的了解大概只有贝多芬。”
    彼得·帕克忍不住被李温特的回答逗笑，他顿了顿也道：“其实我也不怎么了解。”
    他邀请道：“结束后，我们去会馆右边的咖啡店吃蛋糕吧，他们家的苹果派和黑森林做得尤其好。”
    说着，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时宜？”
    “完全没有！”李温特眨了眨眼睛，天花板上水晶吊顶的光似乎都洒入了她的眼中，以致于当她半弯着眼笑的时候，彼得·帕克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一汪月光。
    他喜欢的女孩笑容中满是幸福，压低着声音，轻快道：“有宵夜更好啦！”
    话说到了这里，事情的经过就无比清楚了。
    哈利·奥斯本邀请了李温特，也邀请了彼得·帕克。在两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美“凑成巧遇”，达成像是爱情电影中似的邂逅。
    哈利·奥斯本的计划很完美。
    李温特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是变种人，那么一般的方式肯定是无法引起她的注意的。所以他请了同是超级英雄的蚁人来送信，制造神秘感。这样一来，即便李温特本来没有兴趣，她也会因为好奇背后的人而来到音乐会。而她来到音乐会，就会见到彼得·帕克。
    这会是一场完美的约会。
    只可惜这世界上最难以存续的就是完美，计划总有意外。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和冬日战士大概就是哈利·奥斯本的计划之外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蚁人确实勾起了李温特的好奇心，但也提起了布鲁斯和冬兵的警惕心。一场精心策划的约会在这两人的眼里成了不可说的邪恶阴谋——在哈利·奥斯本坐在奥斯本集团，用着手机发简讯向自己的好友邀功的同时，隔着一排座椅，布鲁斯·韦恩和詹姆斯·巴恩斯正同样面无表情的盯着李温特身边的蜘蛛侠。
    冬日战士观察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帕克是你叫来的？”
    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当然不是。这里是大都市，我就算需要援军，也不是复仇者联盟的蜘蛛侠。”
    冬日战士又看了看彼得帕克，不太确定道：“那就是碰巧？”
    詹姆斯想得非常开：“帕克在也不错，有他在，温特会更安全。”
    布鲁斯·韦恩没有说话，他开始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极为接近真相的可能，于是他一边联络阿尔弗雷德，希望他能尽快查出李温特那张音乐会门票的购票人，一边扫了眼旁边桌椅上缩小的蚁人，问了句：“你说委托你的人是位年轻的富翁？”
    蚁人此刻舒舒服服地躺在扶手椅上，听见了布鲁斯韦恩的问题，才通过内置的通讯器，对布鲁斯解答道：“是的，只是他与我们联络只是通过电话，我只记得他的声音。”
    “至于富翁——”蚁人耸了耸肩，“得了吧，送一张票一万美金，这是普通人做得出事吗？”
    布鲁斯·韦恩点了点头，接着在自己的手机里找调出了一段音频，传输给蚁人道：“是这个声音吗？”
    冬日战士有些好奇的探头看去：“你知道是谁了？”
    布鲁斯·韦恩扫过彼得帕克：“只是一个猜测。”
    蚁人的话语通过通讯器传来，他的声音带着激动：“对，就是这个声音！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你给我的这段音频是——”
    “奥斯本新任总裁的任职声明。”蝙蝠侠按住自己耳中的通讯器，“阿福，确认了吗？”
    阿尔弗雷德声音稳稳传来：“购票账户的主人确实隶属奥斯本集团。”
    冬兵的表情渐渐严峻了起来，他开口道：“哈利·奥斯本和九头蛇有合作，我曾经被派去协助他绑架温特。”
    排除了蚁人的通话频道，阿福的声音悠闲补充：“那大概是以前，巴恩斯先生。据最新的资料显示，这位先生前往了韩国，寻找海伦·赵博士的帮助，现在病情稳定，也撤销了对九头蛇的援助。”
    “前不久他刚向彼得·帕克先生道了歉，我想他应该不是敌人。”
    冬日战士闻言颔首，但看向布鲁斯韦恩的眼神却越发惊讶了起来。他明白蝙蝠侠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但他万万没想到，面对一个已经被打败过的敌人，布鲁斯·韦恩竟然还建立了有关哈利·奥斯本的资料库。
    如果哈利·奥斯本也在布鲁斯韦恩的资料库中，那么复仇者联盟的资料想必对他而言更是了若指掌。这么比较下来，搞不好蝙蝠侠位于蝙蝠洞中的有关超级英雄和反派们的资料，会是这世界上最详尽的，即便是神盾局加上托尼·斯塔克，也未必可以与之相匹敌。
    ——如果有一天，蝙蝠洞的资料被九头蛇窃取……
    这个设想过于可怕，冬日战士强迫自己停止。
    蝙蝠洞的安防远胜神盾局，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出现。
    蚁人并不知道他们对于哈利·奥斯本的讨论，只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前面的男孩是哈利·奥斯本吗？”
    “这大概只是场误会。”冬日战士扫了眼正认真听温特说话，脸颊上带着些红晕的彼得·帕克。
    作为当年布鲁克林极为受欢迎的英俊战士，詹姆斯·巴恩斯大概将前因后果猜了个差不离。
    他感慨道：“年轻人之间的游戏。”
    蚁人：“？？？”
    布鲁斯·韦恩听到这里摘下了自己的耳机，站起了身。
    冬兵见他像是要离场的样子，有些惊讶：“……你回去了？”
    他重新看回场馆，交响乐团已经就位，帘幕正缓缓拉起，显然即将开场：“难得的音乐会，不听完吗？”
    冬日战士补充道：“听完大家或许还可以一起去顿宵夜。”
    布鲁斯·韦恩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他刚想要拒绝这项提议，异变突生！！
    金碧辉煌的场馆内天花板上，直径足有五米的巨大水晶吊灯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声。这阵极其不适宜、且突兀的声音赢得了在场的所有宾客的注意力，甚至连台上的准备表演的交响乐团都看了过去。
    李温特也被声音吸引，微微抬起了头。
    倒映在她瞳孔里的水晶吊灯缓慢的左右荡开，所有人的似乎都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恐慌。
    下一秒。
    水晶吊灯轰然坠入观众席！！
    第54章 054
    音乐厅霎时乱成了一团！
    坐在李温特身边的彼得·帕克下意识便想要跳上二楼同时用蛛丝缠住巨大的吊灯——至少使它不会砸在观众席中！
    然而他还没来得急出手，便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速度不对。
    如此巨大的吊灯砸落用时应该不会超过两秒，但不要说两秒，连时间都仿佛定住了。
    脱了螺丝的巨大吊灯在空中摇摇晃晃，欲坠不坠，人们在惊慌过后，发现似乎无甚危险。胆大的宾客甚至伸出了手踮起脚尖，轻轻推了一下吊灯。
    不知有多重的水晶吊灯竟然只是被他指尖轻轻一堆这样的作用力，便飘飘往右边去了。
    彼得·帕克或许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曾经亲眼见过李温特让物体瞬间失重的布鲁斯·韦恩却再清楚不过。
    李温特站在原地，仰着头紧紧盯着失重中的水晶吊灯，双手无意识张开，像要是以一人之力，托起这万钧重量。她丝毫不敢错开眼，生怕自己一个错眼，能力作用失控，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彼得·帕克注意道了李温特些许的不对劲，忍不住轻声道：“温特？”
    李温特没有回答他。仿佛这一刻，她的眼中除了这巨大的水晶吊灯便再无其他。
    布鲁斯·韦恩知道不能这么下去。
    他即刻站起了身，冬日战士更是配合无比，跳上座椅，一拳砸向水晶吊灯金属的框架，将其直接一拳砸向了此刻空无一人的出口！轰得一声砸上红木烫金的大门！
    水晶哗啦啦碎了一地，因为失重作用，这些被冲击砸开的水晶碎片慢悠悠的飘在空中，映着从天穹射下的灯光显得如梦似幻。
    这些水晶碎片飘飘扬扬，宾客们惊讶无比的伸出手，悄悄的触碰这这些如同星辰般围绕着他们旋转的碎片，一瞬间如置梦中。
    彼得·帕克阻挡了李温特的视线，一手转过她的脸，压低着声音喝醒：“温特！”
    李温特的视线被阻，她愣了一下，接着缓过了神，眨了眨眼。
    就在她睫毛相触的瞬间，魔法解除。
    原本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碎片骤然失去了浮力，像是冰雹一样在音乐厅哗啦啦坠落！
    李温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先被蜘蛛侠按住后脑，被整个人抱进了他的怀里。她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碎片砸在地面上的碎裂声，以及夹在这写碎裂声中，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哼。
    李温特连忙推开彼得帕克，果不其然少年的眼角处被坠落的碎片擦出了道浅浅的痕迹。
    她紧张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影响视力吗？”
    彼得·帕克闻言失笑，他伸手揉了揉眼角，将没有沾染到半点血渍的手指递至李温特的眼前，解释道：“只是擦过，你看没有血。”
    他耐心道：“不用担心。”
    李温特送了口气，方才看向音乐厅。
    没有了吊灯，碎片的突然坠落虽然让大厅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但好歹没有人受重伤。受伤最重的人员大概也就是像彼得·帕克一样，受了些擦伤。
    等所有人都回过神，音乐厅中便免不了愤怒与惊讶。
    有些人愤怒的去电质问音乐厅的安保，水晶吊灯脱落是多大的安全故障，也有人仍然沉浸与先前一瞬间的失重状态，开始兴奋的谈论这件事。
    “是外星人还是黑科技！？”
    “超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李温特和彼得·帕克一致认为，他们最好在音乐厅的客人们开始地毯式搜寻超能力者前，先撤出去，免得面对接下来的骚乱又或者是警察的例行盘问。
    ——只可惜门被冬兵一拳打出去的吊灯给封死了。
    这时候宾客们终于注意到了音乐厅里的冬日战士。纽约最高法院那场世纪审判全国直播，可以说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冬日战士的脸。
    “是冬兵，是他救了我们！！”
    人们开始这样欢呼，冬日战士愣了片刻，才明白场内的欢呼与感谢是送给自己的。他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布鲁斯阻止。
    蝙蝠侠面色凝肃，压低声音道：“这样最好。”
    复仇者联盟并没有将李温特的资料公布，那么知道她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在公开场合运用能力的事件，能遮掩掉就尽量遮掩掉。
    冬日战士颔首，接着径自往被堵住的红木门处走去。在经过彼得·帕克的身边时，丢下了句：“带温特先走”，便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们俩一样，自顾自去拖开堵着门的障碍物了。
    彼得·帕克这时才发现冬兵也在这里，他目瞪口呆：“巴恩斯先生怎么？”
    李温特戳了戳他的腰默默指了指冬兵走来的方向：“韦恩先生也在。”
    她有些尴尬：“因为这张音乐会门票是由人雇佣蚁人送来的，我们以为有阴谋。”
    确实是“阴谋”。彼得·帕克默默吞下自己的台词。然而不到一秒，他忽地反应过来：“温特，这吊灯是意外吗？”
    李温特怔住：“不是吗？”
    彼得的表情有些严肃：“哈利曾经和九头蛇有过合作。所以，如果他给你送了票，九头蛇也许能通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渠道获知。”
    李温特：“……”
    她有点不敢置信：“等等，我的门票是哈利·奥斯本送的？他送我票做什么？”
    然而这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在这里详细解释了，冬兵扯开了破碎的吊灯，拉开了门。经过这一场“意外”，人们也没有兴趣继续听音乐会了，都接二连三的赶忙逃出音乐厅。或有两三个想要和冬日战士搭上两句话，却也退步于他冷冰冰的表情，最后不得不遗憾作罢。
    彼得记得冬日战士的叮嘱，带着李温特顺着人流像是普通人一样一起混了出去。
    李温特被彼得拉着手，她想要问得更具体些，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她跟着彼得离开了音乐厅，顺着右边的路一直向前走，到了先前他们聊天时彼得提过的咖啡厅。
    彼得带她走了进去，与一般的咖啡厅不同，这家咖啡厅光线明亮，从吧台到隔间都采用这相当简单明快的设计。李温特还来不及细看，便被彼得拉着走进了拐角，敲响了包间的门。
    说是敲门也不太妥当。以为彼得·帕克只是敲了一下，便扭开了门把手推门入内。
    包间内的金发少年头也不抬，不耐烦道：“我不需要服——”话说了一半，他抬起了头，看见了彼得·帕克，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惊讶，接着便有些揶揄。
    哈利·奥斯本坏笑道：“音乐会也等不及听吗？”
    “哈利，听着我没有再和你开玩笑。”彼得·帕克表情严肃，“谁帮你订的票？”
    哈利原本打趣的心情散去，他看着彼得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彼得简单概括：“演唱会的吊灯砸向了观众席。”
    哈利：“！！”
    他猛地起身：“出事了！？”
    李温特尴尬道：“没出大事……不过让蚁人给我送票的人是你？”她十分困惑，“为什么？”
    哈利看了看彼得帕克，一句“因为彼得”的解释卡在喉咙里，最后又咽下，扯了个理由道：“……迟来的道歉？”
    李温特看上去一点也不信，她质疑道：“所以请我听音乐会？”
    哈利·奥斯本十分坦然：“是的。”
    李温特沉默片刻，缓缓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能从谎言之神嘴里问出真实的人。”她看向哈利·奥斯本，似笑非笑：“而你说谎的水平不怎么样。”
    “呃。”哈利·奥斯本将视线投向了彼得，机智道：“你刚才问我谁定的票？是蕾娜，你见过，我的助理！她是个很棒的姑娘，这个主意也是她帮我出的。”
    “蕾娜？”
    门外传来了布鲁斯·韦恩低沉的声音，他略抬了眼扫了屋内的哈利一眼，方才继续道：“是个黑发黑眼，喜欢穿花裙子的女人吗？”
    “蕾娜确实喜欢穿花裙子，不过这算是个人爱好吧？”哈利略带挑衅地看了眼布鲁斯·韦恩，“你是谁？”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只是对李温特道：“巴恩斯检查了吊顶，只剩下三枚枚螺丝。”
    “只剩三枚螺丝？！”
    李温特怔住，如果不是吊顶脱落，而是原本用以固定的钉子少了，从而使得吊灯本身承重不稳脱落——这基本就可断定为刻意的谋杀了。
    李温特忍不住道：“可是谁能做到这点？只剩下三枚螺丝，吊灯撑不过一分钟就会坠下！时间这么短，而我们又一直在场馆内，谁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做到这件事？”
    布鲁斯·韦恩略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脱去了装备的斯科特·朗无比尴尬的站在那里，他看了看包厢内的所有人，硬着头皮道：“我能做到。”
    确实，如果是蚁人，他能够轻易不引起任何人注意，轻易做到这件事。
    “如果我没有一直待在巴恩斯先生的扶手上，”斯科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起来现在我的嫌疑就最大是不是？”
    “或许这正是敌人想要的。”布鲁斯·韦恩眸色略沉，“这件事只有蚁人做的到，并且事情发生在大都市。如果音乐厅真出了伤亡，超人会将这笔账记在蚁人的头上。”
    说着他扫了眼冬日战士：“复仇者联盟绝不会看着超人抓捕蚁人，如果复仇者出动，正义联盟也不会视而不见。”
    蚁人听到这里，只觉得血液都有些发冷，他补充道：“然后英雄们开战，我的天啊——”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这是得有多倒霉！”
    冬兵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糟糕的还不止这些。”
    斯科特：“……什么这还不是最糟的！？”
    “至少现在你并没有嫌疑。”李温特看向了蝙蝠侠，有些忧心忡忡，“所以卸除了螺丝的人到底是谁？”
    布鲁斯·韦恩静静回望向她，低低道：“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自己的猜测被他人肯定，李温特非但没有生出半点半点高兴的情绪，甚至觉得糟糕透了。
    斯科特看着身边所有人都打哑谜（哈利：谢谢，我和你一样搞不懂），不得不再次问道：“我知道我还不是复联的成员……但如果不牵扯机密，你们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Please？！”
    李温特沉默片刻，询问道：“朗先生，达仑·克罗斯根据‘皮姆粒子’而研制的、同样可以将人缩小的黄蜂战衣——这件武器您当年确定毁的干干净净，一件也没有剩下吗？”
    斯科特原本想说是，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绝对的把握。
    他迟疑道：“我知道克罗斯曾经想把黄蜂战衣卖给神盾局。”
    冬兵补充道：“不是神盾局，是神盾局中的九头蛇。”
    “好吧，九头蛇。”蚁人改口，“我应该毁掉了他在公司的所有库存，但他先前到底有没有和九头蛇或者其他组织有秘密交易，我就一概不知了。”
    “并非一无所知。”布鲁斯·韦恩意有所指，至少我们还有一个线索。
    “什么？”
    “蕾娜。”彼得·帕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她提议了你向温特送这张票。”
    哈利·奥斯本一头雾水：“这又有什么问题？”
    冬日战士随口解释：“除了你，只有她知道你雇佣了蚁人。如果她有心打听，斯科特·朗的性格并不难调查。只要在联络时添加些无伤大雅的神秘感，以蚁人的性格必然会陪同以防万一。”
    “一旦他选择了陪同——这就意味着，音乐厅里必然能查到蚁人来过的证据。”
    “铁证如山，不能反驳。”斯科特一脸木然，“没有意外的话，这事我就背实了。”
    第55章 055
    万幸的是，敌人似乎并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和冬兵会陪着李温特一同前来。误打误撞，蚁人的嫌疑恰好被洗清，用不着背上这样大的一口黑锅。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除了身着花裙的蕾娜，似乎就没有第二条线索了。
    提到穿花裙子的蕾娜，李温特恰好知道那么一位，她也只知道那一位。
    神盾局特工中的反派组织，“千里眼”的先知蕾娜。千里眼与九头蛇有合作，蕾娜或许是按照了九头蛇的意愿而行动。
    蕾娜算不上是个纯粹的坏人，但若要说她是好人似乎也称不上。千里眼虽然和九头蛇有所合作，但蕾娜对九头蛇的未来却没有兴趣，她甚至也算不上绝对忠诚于千里眼。一定要说她忠于谁，倒不如说她一直在追求着超凡的力量。
    虽然九头蛇知道她的能力，但‘千里眼’的真身，九头蛇埋入神盾局的间谍之一，加勒特未必会将这个秘密告诉蕾娜这样的小角色。
    于是李温特转而询问哈利：“蕾娜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谁？你是指，是否知道你是——复仇者？”眼见李温特点了点头，哈利思考了片刻，开口肯定道：“应该不知道。我对她说想要一个不会被任何女孩拒绝的邀请方式，她询问了我有关你的兴趣。”
    “我说你喜欢蜘蛛侠。”说到这里，哈利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将这点尴尬遮掩了过去，“所以她才建议我同样寻找位超级英雄来给你送信。相较复仇者联盟的成员，蚁人作为自由英雄算是最好请到的。”
    斯科特听到这里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个打工的。”
    “看来蕾娜并不知道你是谁。”布鲁斯·韦恩道，“否则她也不会做这样的策划。毕竟如果音乐厅没有出事，所有的部署都没有意义。”
    李温特有些心忧：“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布鲁斯·韦恩看着唇色都有些发白的她低声道，“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处理。”
    李温特原本想说自己或许能够帮忙，但她又想了想，这件事发生在大都市，牵扯到的英雄太多，实在过于敏感。加上先前托尼还说过，在对付九头蛇的问题上，正义联盟和复仇者刚刚结盟——在这样节骨眼上，或许由经验丰富的蝙蝠侠去解决，可以避免节外生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说这件事是冲着蚁人来的，但李温特却总是觉着敌人真正想要瞄准的是她。或许是因为洛基那一句“你真正的敌人在地球”对她或多或少产生了影响，李温特觉得在自己的敌人彻底放弃抓捕变种人前，自己最好低调些。
    彼得·帕克注意到李温特的脸色不太好，附和道：“敌人在暗处，没有足够的线索，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倒不如先回去休息。”
    李温特想了想点了点头。
    哈利·奥斯本原想要送自己的朋友一场完美的约会，如今搞砸成了这样，他也觉得非常尴尬。于是他配合道：“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李温特跟着蜘蛛侠便打算离开，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正联系阿福排查蕾娜的消息，他本来应该注意不到李温特的这一瞥，但奇妙的时，他却同时移开了眼，无意间对上了李温特的视线。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嗳？布鲁斯·韦恩的眼睛，不是带着点绿色吗？
    李温特盯着蝙蝠侠眼睛片刻，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冒犯。于是她连忙移开了眼睛，补充了句：“注意身体韦恩先生。”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甚至不敢看一看布鲁斯·韦恩的表情。
    布鲁斯·韦恩被这变故弄得有些茫然，他看向冬日战士，有些不太确定：“我刚才的表情很可怕？”
    冬日战士认真道：“可不可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看到彼得·帕克的那刻起，你就没笑过。”
    布鲁斯·韦恩：“……”
    回答了蝙蝠侠的疑问，冬日战士看向蚁人，询问道：“斯科特，这件事我们或许需要皮姆博士的帮助。”
    “这件事既然有可能牵扯到‘黄蜂战衣’，我们便不得不做好面对面对‘黄蜂人’的准备。”
    “没问题，汉克不会坐视不管。”斯科特点了点头，然而他看了眼蝙蝠侠忍不住偷偷问道，“我怎么觉得韦恩先生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他是神盾局的资助者之一吗？”
    “呃。”冬日战士听到这个猜测表情顿了一秒，而后他模棱两可道，“或许？”
    蚁人：“……”
    ——讲点道理啊！不要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收到复仇者的offer就这样敷衍我好吗！？
    坐在哈利·奥斯本的车里，李温特尚且因为先前一瞥的好奇心而自省，她开始忍不住谴责自己，刚才那一刻差点就伸手去按住蝙蝠侠的脸，好让她能仔细分辨一下颜色！就算再好奇，也不能生出这样的心思呀！那可是蝙蝠侠！
    谴责了自己三四遍后，李温特发现自己仍然想静距离地凝着视线看一看，他的眼睛到底是带着点绿还是蓝色。
    能不能请他睁着眼睛不要动，好让自己仔细观察观察？
    ——大概是不能的吧。
    李温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开始检讨是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日子照顾布鲁斯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以致于自己现在居然冒出了这样大胆的想法。
    她决定听两首歌冷静冷静。
    李温特捂着脸唉声叹气自然瞒不过车里的另外两个人。
    哈利·奥斯本从后车镜瞥了眼后座的李温特，悄声对副驾上的彼得·帕克道：“那个老家伙，叫布鲁斯·韦恩的，也喜欢温特·李小姐是吗？”
    彼得·帕克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哈利·奥斯本顿时便有些同情自己的兄弟。虽然一时没有想起布鲁斯·韦恩是谁，但这世界上姓韦恩有些名气的就那么几个，在脑海里对一对面孔，也就能想起来这个韦恩是谁了。
    哈利感慨道：“即便是我也听说布鲁斯·韦恩的名字，有名的花花公子，成功企业家。在这方面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恐怕就只有托尼·斯塔克了。”
    彼得·帕克叹了口气，小声道：“我知道。”
    哈利见不得彼得沮丧的样子，于是他用手肘戳了戳自己的朋友，为他打气道：“嗨，漂亮的女孩有很多人喜欢是常事，你总不会因为有别人喜欢她就放弃。”
    哈利·奥斯本盯着前方，一本正经：“话说回来，我可不认为布鲁斯·韦恩比你强。”
    哈利发自内心道：“相信我，你对于任何人都是无可替代的。”
    听了一路的歌曲，放空了脑袋，李温特下车同哈利·奥斯本道别的时候，总算是暂时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接着了哈利·奥斯本的道歉，同这个和彼得·帕克同年的大男孩笑着道别，结果刚转身，便看见彼得站在门前，抓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问什么的样子。
    李温特停下了脚步，试探道：“彼得？”
    她眨了眨眼睛：“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彼得·帕克想了想哈利·奥斯本的话，鼓足勇气道：“我看你一路上的表情都有些苦恼，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些？”他补充道，“虽然我不像斯塔克先生那样，对你的能力有十足的了解，但我多少也能帮上些忙。”
    李温特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她斟酌了下台词：“谢谢你，不过我并不是在苦恼这件事。”
    彼得·帕克：“……那是什么？”
    彼得·帕克是蜘蛛侠，他的眼力和判断力绝对都要远远强于李温特。李温特觉得问一问蜘蛛侠，搞不好就能得到肯定的答案，有了答案，她也就不会再这么好奇啦！
    于是李温特坦白道：“是关于韦恩先生眼睛的颜色。”
    “我记得以前看的时候，明明觉着他的眼睛里是带着点绿色，但今天在咖啡馆的灯光下好像又是蓝色。”她看起来十分苦恼，只能寄希望于蜘蛛侠的视力，“你有注意到到底是什么颜色吗？”
    彼得·帕克认认真真听完了李温特的苦恼，方才平静道：“我没有注意。”
    李温特满腔的期待散去，她略有些遗憾，但觉得蜘蛛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单纯因为好奇颜色，便毫无理由地盯着别人的眼睛看，到底有些冒犯。彼得·帕克没有去注意布鲁斯·韦恩眼睛的颜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温特正想着要不要下次偷偷拍张照片，好回来仔细研究一下，却忽得被彼得打断了思绪。
    彼得·帕克拉住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脸上，弯下腰，与她凑得极尽。
    李温特能够再清楚不过的看见他浅棕色的眼睛，甚至是眼帘上一根根的睫毛。
    李温特的瞳孔中倒映着彼得帕克的眼睛。
    他轻声道：“我并不知道他眼睛的具体颜色。”
    “但我愿意让你看清我的。”
    蚁人：我觉得我受到了歧视。
    超人：我觉得我被剪了戏份。
    美国队长：……我根本就是活在别人的台词里。
    猎鹰：……我只在作者有话说中出现过，还只有一次。
    第56章 056
    彼得·帕克微微垂首，靠得很近。
    李温特只觉得自己碰着对方脸颊的手指烫得惊人，这使得她下意识便将手指从对方的手掌中抽开，后退了一步，直到退至一个她认为较为安全的距离，方才微微稳住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李温特觉得自己的脸颊此刻一定是发烫的，而被一名比自己小上五岁的少年无意识的动作撩得满脸通红——这个认知让李温特非常的尴尬。
    于是她连忙背过了身去，试图用手背上的温度给自己降降温。
    她一边背对着彼得·帕克，一边还不忘愤愤道：“在我们那儿你这样就要算耍流氓了知道吗！？明白自己的眼睛漂亮还凑这么近，就算不是故意的，也太过分啦！”
    彼得·帕克站在路灯下，看着李温特这样的行为嘴角便忍不住的上扬。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眨着眼道：“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告诉你，我的眼睛可以随便看。”顿了顿，他补充道：“况且我觉得你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
    十六七岁少年站在家门前，认认真真地形容道：“像是刚出烤箱的焦糖布丁。”
    李温特听到这样的形容，哭笑不得放下了手，转过身去看这位年少的超级英雄：“这算是什么形容，我都不知道你在夸我还只是单纯地想要吃布丁了。”
    彼得·帕克见李温特的面上并没有类似生气的表情，之前大胆地拉着对方的手凑近脸孔而一直提着的气也算是终于松了下来。
    于是他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晃了晃道：“好了，我要变魔术了——芝麻开门！”
    李温特扑哧笑出了声：“拿钥匙开门算什么魔术呀。”
    彼得·帕克正经道：“我可以表演用蛛丝控制钥匙开门。”
    李温特正要和他聊聊正确的“魔术概念”，却忽地觉着有谁在叫她。于是她转过了头，恰好瞥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车。
    彼得·帕克也看见了那辆法拉利，他顿了顿，才开口道：“韦恩先生的车。”
    李温特将自己的手提包塞给了彼得，想了想道：“这么晚了，没有事韦恩先生应该不会来的。我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你先回去。”
    说罢，她有些不稳的踩着自己的高跟鞋就一路小跑了过去。
    布鲁斯·韦恩在这儿已经看了很久，从彼得·帕克低下头开始，一直到李温特略带玩笑的责怪。他“冷静”地停下了车，打开了车门。而后看起来再冷静不过的锁了车，打算往蜘蛛侠的伯父家走去，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看见了小跑来的李温特。
    她显然很少穿着高跟鞋跑路，因此说是小跑，看起来更像是提着小腿小跳着过来。布鲁斯看着她披在身上的外套帽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落，像是垂耳兔的耳朵。
    布鲁斯·韦恩原本压抑着的情绪便这么莫名其妙的散了。
    他忍不住觉得，最初的自己判断确实一点儿没错。
    温特·李对他的影响太大，她能够轻易的牵起愤怒，也能更轻易的将他的情绪抚平。
    当她站在你的身前，微微扬着脸，冲你灿烂地笑一笑——你甚至会有一瞬间，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笑容更珍贵的东西。
    李温特站在布鲁斯·韦恩面前，眨了眨眼问道：“韦恩先生，你跟着找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布鲁斯·韦恩将自己半握着的手递出。
    李温特好奇的看了过去。
    他张开了手。
    一枚小小的铂金耳钉躺在他的手心，造型是李温特再熟悉不过的兔子——因为这只耳钉是她挑了好半天，才选中戴着去音乐厅的。
    她下意识便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耳朵。果然，右耳上的耳钉还在，左耳上的已经没有了。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幸好没有丢了。”
    听见这句话，李温特这才想起她和彼得一起先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布鲁斯·韦恩与她无意识对上视线时，确实稍微顿了顿，似乎要说什么。但李温特那时候正害怕对方会觉得自己直直的视线过于冒犯，匆匆忙忙便低下了头，也没有来得及问他。
    他是那时候就注意到自己丢了耳钉，后来又回音乐厅找了吗？
    无论具体过程如何，失而复得的心情总是好的。
    李温特发自内心感谢道：“谢谢您韦恩先生，我确实非常喜欢它。”
    “这是我在离开我的国家前买的，因为我属兔，啊，兔是——”
    布鲁斯·韦恩接口道：“是中国的十二生肖，是你的生肖。”
    李温特怔了怔，显然是没想到布鲁斯·韦恩连这个也了解，毕竟他说过他中文并不是很好。
    大概只是中文认不全，习俗什么的还是很了解的吧！
    李温特自己找到了解释，笑着点头：“对，这是我的生肖。”说着，她想要从布鲁斯·韦恩手中取过耳钉，重新戴上，却被布鲁斯·韦恩巧妙地避开。
    李温特：“？？？”
    在月光下布鲁斯·韦恩的蓝眼睛看起来又带了点绿色。
    他伸手将李温特垂在耳旁的长发撩至了耳后，温柔道：“这点小事，不值得女士亲自动手。”
    李温特：“……哎？”
    李温特只觉得自己的耳垂触到了一点温热，她只需要略略转过眼，便能看见布鲁斯·韦恩微侧着头，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这枚兔子耳钉。
    月光扫在他的侧脸上，这个男人却半分不觉，全神贯注。
    李温特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耳朵了。
    她的思维正激烈地斗争，现在推开布鲁斯·韦恩会不会显得不够礼貌，布鲁斯·韦恩已经放开了手，略退了一步，向她颔首致意。
    “很漂亮。”
    “哎？”李温特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她才找到了语言，结结巴巴道：“我的行李还在韦恩庄园，我忘了要拿回来。”
    布鲁斯·韦恩道：“没关系，如果不急用，就放在那儿，下次就不需要再带行李。”
    顿了顿，他问道：“急用吗？”
    李温特下意识道：“我有别的，不着急。”
    布鲁斯·韦恩的脸上迅速扬起克制不住的笑意，他咳嗽了一声，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女孩，觉得自己似乎也在一时间回到了十年之前，面对喜欢的女孩还是会找不对方法。
    他觉得现在气氛刚好，正挖空心思想要再说点什么，彼得·帕克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对李温特道：“温特，你的东西我放回你的房间了，韦恩先生是需要帮助吗？”
    李温特闻言，转而回答彼得道：“啊，没有，韦恩先生来送还我东西。”
    彼得·帕克便开口道：“谢谢您，韦恩先生。您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们先回去了。”
    布鲁斯·韦恩的视线停在彼得·帕克的身上两秒，颔首道：“确实，孩子是该休息了。”
    彼得·帕克：“……”
    李温特看了看夜色，也觉得太晚了，于是她对布鲁斯·韦恩道：“韦恩先生您在纽约有公寓吗？现在再回哥谭，恐怕要凌晨才能到了。”
    布鲁斯·韦恩随口道：“不用担心我。”沉默了会儿，他才又补充道：“我在纽约订了酒店。”
    李温特刚到了嘴边的“不要夜驾”又吞了回去，她眨了眨眼睛，便打算和彼得一起回去，于是便向布鲁斯·韦恩道别道：“韦恩先生，我先回去了，祝您好梦。”
    布鲁斯·韦恩微微点了点头，然而在李温特转身的一刹那，他忽地开口道：“温特。”
    李温特转身：“……？”
    或许蝙蝠侠就是属于黑夜的，在柔和的月光下，他原本冷硬的棱角也显得十分温柔。
    李温特略歪着头，等着他说话。
    “我之前向你说过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从未想要拿朋友去做挡箭牌。”
    李温特：“哎？”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到布鲁斯·韦恩说的是哪一件事。
    然而她刚反应过来，眼睛便不由得睁大：“哎！？”
    布鲁斯·韦恩将她的反应全部看在了眼里，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他温声再一次开口道：“温特小姐，我是以着一名普通追求者的身份向你提出这样的请求。”
    “你愿意做我的女友吗？”考虑到上一次的失败，他补充道，“基于爱情。”
    李温特：“？？？”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个不稳，一脚踏空，眼见着就要砰的一下就摔在地上，彼得·帕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即使如此，因为高跟鞋的缘故，她还是扭了脚！
    可扭了的脚也夺不走李温特的半点注意。
    她这个人都处于极端的惊吓之中！
    李温特扶着彼得·帕克的手，忍不住道：“韦恩先生，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有趣！”
    “当然，不仅仅是‘不有趣’，甚至可以称得上‘恶劣’。”布鲁斯·韦恩平静道：“所以我没有开玩笑。”
    “我更不会对你开这样的玩笑。”
    李温特：“……”
    温特·李，女，年二十一，即将迎来自己的二十二岁。打破次元壁之前，是个普通的留学生，打破次元壁之后，竟然收到了布鲁斯·韦恩的表白！？
    她觉得，事情似乎发展的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第二天，从彼得·帕克那儿听说了这件事的钢铁侠没忍住，一口水全部喷了出去！
    他连咳嗽都来不及，看着彼得·帕克目瞪口呆：“昨天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韦恩是疯了吗！？”
    第57章 057
    因为布鲁斯·韦恩的话，李温特一夜都没能入眠。
    所以当第二天，她揉着眼睛，一脸疲态地来到复联总部，想要向托尼·斯塔克先生详述一下昨日的“蚁人”事件——但先不说复联的其他同伴，她刚刚进入总部大楼，就先收到了来自贾维斯的问候与疑惑。
    贾维斯道：“见到您很高兴温特小姐，不过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昨天休息得不好吗？”
    李温特闻言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方才回答道：“有点小事……不过这不重要，队长和斯塔克先生在吗？有点事我需要告诉他们。”
    贾维斯善意道：“我估算了队长的飞机时速，还需要四小时二十七分钟才能到达纽约。至于Sir，他在资料室。神奇女侠共享来的正义联盟的资料种类繁多，处理这些需要时间。”
    李温特点了点头，刚想往资料室去，又停住了脚步，转而问道：“斯塔克先生正在工作的话，我就稍微等一会儿，娜塔莎在吗？”她看起来有几分不知所措，“我有点问题想咨询她。”
    “罗曼诺夫特工这次是与队长共同执行任务，所以她大概也是下午到。”顿了顿，贾维斯道，“您有烦恼吗女士？或许我能帮你。”
    李温特心想：我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贾维斯，但这件事如果你知道了不就等于是斯塔克先生知道了？不久前我还力图向他证明我和韦恩先生之间没关系呢，让他知道韦恩先生说了什么，不生气才怪。
    所以她选择了听从贾维斯的建议，先去见见红女巫。
    而也就是她选择了去和红女巫进入愉快的电子竞技时间，快银正和彼得·帕克聊天。
    快银听到了彼得的话，嘴里的硬糖被咔嚓一下咬断，他顿了顿，方才不敢置信道：“布鲁斯·韦恩竟然这么卑鄙！这么一点小伤口，他竟然能骗温特去照顾他一周？”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快银看起来十分不满彼得·帕克的行为，“你就这么看着他说这种话？没用你的超强力蛛丝封上他的嘴？”
    彼得·帕克在电话的另一边叹了口气，他反驳道：“对方可是蝙蝠侠，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快银毫不犹豫：“当然，如果我在场会先告白，再不济也能直接把温特带走，他可追不上我。”
    彼得·帕克忍不住提醒：“谢谢，我也追不上你！”顿了顿，他反问道：“等等，先告白是什么意思？”
    快银一顿，心想不好说漏了嘴。然而他还来不及说点别的，托尼·斯塔克端着马克杯敲响了他开着的房门。
    托尼倚在门边，端着马克杯向快银示意道：“快银，关于闪电侠的资料有几点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他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了快银放在床边开着免提的手机，“没空？”
    快银：“呃……没有！斯塔克先生，我——”
    快银伸手就想要关掉手机，却不妨彼得再次问道：“嗨，皮特罗！我觉得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先向温特告白是什么建议？”
    托尼·斯塔克敏锐听见了重点台词，他以眼神示意快银，并向他伸出了手。
    快银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他后来又想了想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便十分配合的将手机交了过去。
    托尼接到了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便开了口：“彼得，你向温特表白了？”
    彼得·帕克：“……”
    听到了托尼·斯塔克声音的彼得·帕克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再对面的催促的话语下，他只能应着头皮回答：“不是我。”
    “不是你？”托尼·斯塔克挑了挑眉，看向了快银，快银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于是钢铁侠转而询问：“那是谁？她的同学？”
    彼得·帕克还记得李温特“不要告诉斯塔克先生”的叮嘱，他自认没有在托尼·斯塔克面前说谎的能力，所以他选择了直接挂断电话。
    托尼·斯塔克看着自己被挂断的电话目瞪口呆：“这小子现在竟然敢挂我电话了！？”
    快银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宿舍，总之就是不去和钢铁侠对视。
    托尼渐渐觉得不对劲，他喝了口水，盯着快银，突然道：“布鲁斯·韦恩向温特求婚了？”
    快银反驳道：“没有，彼得说只是请求交往……呃。”
    托尼·斯塔克闻言一口水喷了出去，目瞪口呆。
    发现说漏了嘴的皮特罗先生快速道：“斯塔克先生您之前问我什么来着？闪电侠的情况？”
    托尼·斯塔克的反应是直接无视了快银，重新将电话拨给了彼得·帕克，并且运用黑科技迫使彼得只能选择接电话。
    电话刚通，托尼便以着一种匪夷所思地口吻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彼得·帕克百口莫辩。
    因为钢铁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生气，他的话甚至有些刻薄：“布鲁斯·韦恩是疯了吗！？”
    也不怪托尼·斯塔克会觉得布鲁斯·韦恩疯了，毕竟任何一位稍微对蝙蝠侠有点了解的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喜欢在夜间游荡的义警！仇敌塞满了一家精神病院！成年了还一度活在童年阴影里，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固执与自我牺牲倾向——这种明显就该孤独一辈子家伙，现在居然一本正经的去和名涉世未深的女孩告白？”
    “他想做什么？死之前再拖一个人陪他活在地狱里吗！？”
    “托尼，这些话你真的不是在说自己吗？”娜塔莎检查了会儿自己的指甲，方才略抬头扫了眼明显有些被激怒的钢铁侠，“更何况，这件事和我们似乎没有关系。”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提醒道：“这是个人的自由吧？”
    “抱歉娜塔莎，你刚才说‘自由’？”托尼“哈”了一声，“你当年给我写评估报告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我只是指温特。”娜塔莎慢慢道，“你不觉得这是温特的自由吗？无论她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该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我们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开个会，然后替她决定。”
    托尼·斯塔克闻言毫不犹豫决定道：“那就叫温特来。”
    娜塔莎甚至来不及阻止，托尼已经命令了贾维斯带来温特。娜塔莎眼看事情要往最糟糕的方向去发展，便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自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托尼，干涉这件事，你会后悔的。”她试图做最后一次挽回，“温特只是看起来小，但她早就是个有着自我思想、成熟独立的女性了。”
    托尼反驳道：“正是如此，我们才需要帮她剔除她看不见的危险，以避免她‘自以为安全’而摔倒。”
    说着，他看向了美国队长：“队长，温特是你的粉丝，你的话恐怕比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有用，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美国队长因为不常呆在本部，对李温特与布鲁斯·韦恩的事情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作出正确的选择——坚定站在娜塔莎这边：“这件事该有温特自己决定。”
    “What！？”托尼·斯塔克看起来有点不敢置信，“你们都被布鲁斯·韦恩收买了吗？”
    “托尼，你知道我们的意思。”娜塔莎一针见血，“更何况，你对布鲁斯·韦恩本身便抱有偏见，这影响了你的判断。”
    “偏见？不不不，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需要别人再去‘偏见’。”托尼捏着自己的鼻梁，一脸焦躁，“如果说正义联盟递来合作邀请是为了布鲁斯·韦恩，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不用谈了。”
    “——我可没兴趣为了点利益而卖掉同伴。”
    “什么不用谈？”
    李温特和红女巫来到会议室恰好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她见会议室里的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刚问出口，便又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她站在门口顿了顿：“我是不是来的不巧，要不我过会儿再来？”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托尼转过身，吩咐道：“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要通知你。”
    李温特：“哎？是什么事？有任务吗？”
    娜塔莎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低声喝道：“托尼！”
    “你可以将它当做任务。”钢铁侠充耳不闻，“温特，拒绝布鲁斯·韦恩，别再见他。”
    李温特：“？？？”
    她一头雾水：“斯塔克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托尼·斯塔克看着她，看起来再清醒不过：“我是说，拒绝布鲁斯·韦恩的请求，离他远些。”
    李温特：“……？”
    她愣了一瞬，才明白托尼是指什么事。
    李温特先是试图解释：“斯塔克先生，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是个结果论者。”托尼·斯塔克打断了她，“布鲁斯·韦恩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李温特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也升起些恼意，她忍不住道：“斯塔克先生，您这样的评价可有失公允。”
    “我的公允就是在你说出更糟糕的话前让你清醒。”钢铁侠话语中没有半点回转余地，“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了，布鲁斯·韦恩没安好心！”
    一晚上的烦躁加上托尼·斯塔克这样不闻缘由的责备，让李温特的心情几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极为糟糕。
    她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问道：“您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托尼颔首：“对。”
    李温特直接转身就走。
    托尼·斯塔克显然也被她的态度激怒，他抢在了李温特出门前关上了大门，拦在了她的面前，低头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觉得回绝不太好意思，我可以代劳。”
    李温特想要打开大门，但她发现托尼·斯塔克取消了她的权限。
    她的眼睛几乎在看见电子屏幕上“No authorization”就泛了红色，以致于她不得不先偷偷伸手重重擦过眼尾，来抑制住不住涌上的酸涩感。
    这一次连美国队长也看不下去，他用自己的权限重新开了门，皱眉道：“托尼！”
    李温特一直非常感谢钢铁侠，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在成为变种人后的各种指引，更因为对她而言，在面对这个有些陌生的异国他乡时，钢铁侠悄无声息的帮助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是托尼·斯塔克邀请她来到了复仇者，让她真正开始认识这个奇妙而广阔的宇宙。
    对她而言，托尼·斯塔克就像是她的导师，也像是她的长兄。
    无论何时，李温特对于钢铁侠，总是抱有着十足的敬意。
    ——但不包括这一次。
    虽然她原本就没有要答应布鲁斯·韦恩的打算，但被人这样干预、甚至窥视着隐私，让李温特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被冒犯。
    她在一瞬间甚至因为愤怒而忍不住生出“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钢铁侠会被称为‘孤独的英雄’了”这样明显带着恶意的想法。
    李温特紧紧抿着嘴角，以免得因为一时情绪而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托尼·斯塔克看起来还是那副“我是真理”的模样，李温特最后抬眼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绕过了他，通过美国队长重新开启的大门，毫不犹豫地离开。
    红女巫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托尼，又看了看负气而走的温特。几乎没什么犹豫，转身便追了上去。
    娜塔莎盯着表情僵硬的钢铁侠，方才缓缓开口：
    “我说过，你会搞砸的，托尼。”
    托尼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儿，好半晌才问了娜塔莎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托尼突然问道：“她刚才是要哭了吗？”
    娜塔莎简直不敢相信到了这时候，托尼·斯塔克的关注点竟然还是这些，她压着脾气径直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冷冷丢下一句话：“至少现在，她不会对你哭。”
    黑寡妇走后，托尼默默看向了队长。
    美国队长（崩溃脸）：是的是的，她快哭了，你不想个办法吗？你这是在送助攻啊兄弟！
    快银：好的，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第58章 058
    索科威亚，城镇郊区。
    这座东欧小城一直远离着众人的视线，尤其是在美国队长亲自将位于这里的、前神盾局特工，真实身份为九头蛇的叉骨位于此处的根据地拔除后——这座城市便不紧不慢地远离了英雄们的视线，无人问津。
    九头蛇曾经的根据地，一位来自十九世纪普鲁士贵族在这里修建的城堡，在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偶尔有清洁员工走过，抬头看了看这摊占地面积极大又浪费土地资源的废墟，也只能哀叹一句“政府的效率”而后摇头晃脑地开着自己的清洁车远去。
    他永远不会想到——正如复仇者联盟也不会想到一样——在他的车轮下，在这栋城堡的防空壕下百米处，竟然还有一座内嵌式的地下堡垒。
    ——从生活居所直至研究室，这座隐藏于城堡防空壕下的巨大洞窟便像是神话中沉眠于海底，环绕世界的耶梦加得，在所有人的眼皮下，悄无声息地以这座废墟城堡为中心，张开密密麻麻的触手，渗透了整座城市。
    斯特拉克男爵站在玻璃墙前，双手抱胸冷静地注视着研究人员向强化玻璃内的“实验体”在注射药物。他右眼带着的单片眼镜反射着绝对冷酷而疯狂的光——这样的疯狂使得屋内的变种人在注射药剂后狂性大发，一拳砸烂了研究人员的脑袋，用那只沾满了脑浆和血液的手掌啪地按上透明的玻璃墙，用着充满仇恨而可怖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男爵面色毫无波动。
    他身边的研究人员在最初的心惊后，也快速找回了工作状态，观测数据道：“实验体第78号，变种药剂注射三秒后出现峰值，峰值还在升高——！”
    研究人员的激动还未持续一秒，便戛然而止。
    透明墙壁内的变种人忽然眼球凸出，像是难以呼吸般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在室内翻滚四撞，他几乎将头颅撞裂也没能缓解半点自己的痛苦。
    ——和先前所有的实验体一样，在极端的痛苦中青筋暴起，猝死。
    “一分钟内就出现了排异反应。”男爵扫了眼自己的手表，再也没有分给尸体一点注意。他拍了拍研究人员的肩膀，用着令这名研究人员胆寒的平静语调道：“等我下次再来到这里，我希望你至少能给我点像样的成果。”
    研究人员迫于压力，艰难道：“阁下，从变种人的DNA中提取的X基因片段本就存在很大的不稳定，更不用说将它以稳定的形态再扩大——”
    “我如果想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就不会聘用你们。”斯特拉克冷漠道，“四十年前那钞天启’浩劫如果你还有点印象，就该知道这种事是可行的。当年就有变种人做到过，而接受过这样强制能力开发，并且还活在世界上的变种人，目前只剩下Ｘ教授、暴风女和万磁王——如果万磁王生下的那对双胞胎没有因为你们的疏忽而彻底逃脱，研究也不会停滞。”
    “听着，九头蛇需要迎回我们的‘神’，一个完整的、不被任何愚蠢的事物和躯体束缚的存在。”男爵命令道，“所以我希望在我带回她的时候，你最好已经完成药剂了。”
    研究人员想要说什么，却迫于斯特拉克右眼镜片后毫无人性可言的目光而噤声。
    好半晌，他才颤抖着向男爵行了军礼，颤声道：“Hail Hydra！”
    “Hail Hydra。”斯特拉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任你的能力，博士。”
    斯特拉克刚刚离开第七号研究室，他的助手便即时向他报告：“‘黄蜂战士’回来了，蕾娜失败了。”
    斯特拉克随意道：“没关系，蕾娜的作用也不过就只是让他们将视线集中在‘千里眼’身上，好让黄蜂顺利完成他该做的事情。”
    他略侧过头问：“蝙蝠侠的资料库到手了吗？”
    助手迟疑道：“蝙蝠洞的安保系统非常严密，即使是‘黄蜂’能获得的也十分有限。好在我们最想要的部分——他带回来了。”
    “——关于如何对抗‘复仇者先知’的办法。”
    美国纽约。
    离开了复联总部，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被带着湿气的空气哗啦啦吹了满脸，李温特反而渐渐冷静了。
    李温特知道布鲁斯·韦恩并不是什么好的恋爱对象——事实上，所有的超级英雄都不适合。但走到了这一步，李温特也从没天真的认为自己还能够重新融回普通人的世界。既然自己已经成为了危险世界的一员，有些问题，就不该再用普通人的观点去评判。
    蝙蝠侠是值得钦佩的英雄，也是李温特曾经憧憬过的英雄——这点毋庸置疑。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便要和这位英雄划分清楚界限——李温特认为，这不仅仅是对蝙蝠侠的冒犯，更是对她的轻视。
    她知道钢铁侠是对的，也明白钢铁侠的决定确实是在为她考虑。但她仍然止不住心中的愤怒，这种愤怒中既有对托尼·斯塔克强硬态度的抗拒，也有因他不信任自己的委屈。
    李温特怔怔站在原地，空气越发湿润起来，偏凉的风带来了些许细小的雨点飘在了她的眼帘上。她伸手抹去水珠，下意识仰头看向天空，原本还是蓝天白云的好天气不知何时便阴了下来，看起来似乎要下雨的模样。
    李温特心想：要下雨了啊。
    然而这想法刚落，李温特便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还来不及懊悔，豆大的雨滴便要哗啦啦的砸下来！
    她转身就想要跑去别的地方躲雨，却不想斜里忽然伸出了一把透明的伞，她一怔，顺着伞柄看去，便见到快银打着两把伞，一把撑在她的头上，一把握着为自己和红女巫遮挡雨帘。
    快银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飘开，却将伞沿更向李温特的方向倾了倾。
    然而大概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一不小心便将伞沿轻过了头，雨水哗啦啦从前方淋了李温特一脸，等快银被红女巫狠狠踩了一脚，反应过来连忙扳正了伞沿时，李温特的刘海和脸已经湿透了。
    旺达气愤道：“皮特罗，你这个笨蛋！”
    快银看起来无辜透了，但他却无从反驳，只能咽下所有的话，将自己的伞往妹妹手里一塞，将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里。
    李温特被快银突然举动给惊得呆了两秒，方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举着伞盖过了快银的头顶，她觉得快银的做法简直匪夷所思：
    “你在想什么呀？”
    快银伸手拂开了因雨水而黏在了眉毛上的头发，冲李温特笑了笑：“这样就公平了！”
    李温特看着他连衣角都在往下滴水，一时间满心都是“……”，她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对旺达道：“赶紧回去先洗澡换衣服，现在气温不高，淋雨不注意会生病的。”
    旺达打着伞站在原地，开口问道：“那你呢？”
    她快速道：“我可以借我的衣服给你。”
    李温特那一句“我回家”便只能卡在了喉咙里，然而虽说冷静了下来，但她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托尼·斯塔克。
    旺达看出了她的犹豫，和快银对视了一眼。
    快银笑嘻嘻地将手里的伞一收，旺达配合的在虚空中伸手一握——以他们三人为圆心，所有的雨水全部停住！
    李温特还来不及为眼前神奇的一幕而震惊，快银已经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足下蓄力——
    “放心，我们可以去教授那儿！”
    李温特只来得及听见这句话，等她从超音速的快速移动中缓过神来——她人已经在X教授的城堡了。
    正在会客厅中向学生们讲述戏剧的X教授显然是没有猜到她的来访，看着半湿的她有些惊讶地合上了手中的书，带着笑意道：“温特？我可没从斯塔克先生那儿听说你要来访。”
    李温特正有些尴尬，快银忽得出现在X教授的身后，从点心盘里拿了块点心咔嚓咬了一口，模糊不清道：“她是我的客人！”
    “对了教授，你的新发型很不错！”他比了个拇指，“Nice！”
    话音刚落，快银便再次消失在了泽维尔的校园里，李温特猜他是去接旺达了。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X教授的城堡里，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嘀嗒一声砸在实木的地板上，这引得所有的学生都看向了她。
    李温特：“……”我是不是又被围观了？
    就在她一脸绝望生无可恋的表情，恨不得当场让自己隐形的时候，X教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驱使着轮椅到了她的身边，对她温柔道：“快银难得请朋友回家做客，我可不能失礼。”
    说着X教授向她颔首致意，蓝色的眼中是化不开的笑意：“跟我来吧温特，现在的你需要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
    “不用觉得拘谨。”他温声道，“这里也是你的家。”
    查尔斯·泽维尔带着她走在通往学生宿舍的楼道上，因为正是上课的时间，路上行人很少，这也为查尔斯提供了条件，让他可以轻声对李温特道：“你看起来有些沮丧，是和斯塔克先生起了争执？”
    李温特闻言十分惊讶，她看向X教授，忍不住道：“您是读了我的心吗？”
    查尔斯笑了起来：“这倒没有，而是你的困扰都写在脸上了。”
    顿了顿，他善意道：“我与斯塔克的交流虽然不多，但大概也知道他的性格。有时候，面对像他们这样孤傲的天才，我们需要更多的包容、耐心，以及看见他们藏在钢铁下温柔的心。”
    李温特听到这里，心中原本对于托尼的恼意其实已经差不多散去。所以她能够笑着打趣了X教授一句：“您是在说您和万磁王吗？”
    X教授笑了起来，他向李温特眨了眨眼：“有些事，我们都经历过。”
    李温特忍不住笑出了声。
    查尔斯十分欣慰，他看向了窗外，意味深长道：“人类为了交流而创造了语言，却也因语言而造就了一堵分割彼此的墙。”
    他看着李温特，指引道：“世界的变数太多，所以我们能做的十分有限——千万不要让本是为了沟通的事物，变成将我们隔离的墙壁。”
    李温特听出了X教授的言外之意，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长者。X教授已经停下了脚步，替她打开了房门，微微一笑：“我们到了。这是旺达的房间，我想她是十分愿意借你暂用的。”
    《无责任平行世界番外，彼得的场合》
    彼得·帕克认真的在网上求助自己因为一次意外而认识的咨询侦探。
    问题：每次告白都会被打断怎么办？
    夏洛克·福尔摩斯刻薄道：“这种问题你拿来问我，是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水平？”
    彼得·帕克一脸沮丧：“我是真的在寻求帮助。真的，上次我就快要告白成功了，结果突然出现了敌人，害得我又没能说完。”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带一点同情表情“同情”道：“哦，真可怜。”
    网络视频那边的彼得·帕克看起来都快要灵魂升天，约翰·华生忍无可忍：“闭嘴夏洛克，别忘了我们受过他的帮助。”
    “只可惜帮完就被我拆穿了身份。”
    “夏洛克·福尔摩斯！”
    约翰·华生制止了因为没有案子而有些无差别攻击的咨询侦探，认真地回答起彼得·帕克的求助。
    “我认为，或许再试一次是不错的选择。”
    彼得·帕克：“……如果还是失败呢？”
    “那就一直试到成功。”夏洛克不耐烦，“你又不是被拒绝，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约翰·华生正觉着自己的朋友说话太不客气了些，屏幕对面的彼得·帕克却仿佛茅塞顿开。
    彼得：“你说得对福尔摩斯先生！”
    约翰·华生：“？？？”
    夏洛克道：“那你还在磨蹭什么？”
    约翰·华生目瞪口呆地看着网络对面的大男孩急匆匆的关掉了通讯，似乎背着包就跑了。他转过头看向夏洛克·福尔摩斯，像是不敢置信他有一天竟然真的能够帮助别人解决情感问题。
    夏洛克·福尔摩斯：“我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说了我能解决。”
    彼得·帕克决定尝试自己第七次告白。
    大学他选择了李温特的学校，这样他们至少还能拥有一年的同校时间。
    李温特的同学对彼得·帕克的脸已经十分熟悉，看见了她还会笑着打句招呼：“帕克，你又来接温特吗？你们感情真好呀。”
    彼得·帕克每到这时候都会忍不住有些脸红，等人走了，才记得要“嗯”一声，算是回答。
    李温特走出教学楼，便看见彼得·帕克百无聊赖地倚在墙边，抛接着自己的手机打发时间。她忍不住便开玩笑道：“不怕手机掉下去？”
    话音刚落，彼得·帕克的指尖就是一滑，若不是他的蛛丝及时拽回了手机，恐怕就要正如李温特所言一般，手机被摔坏了。
    李温特捂住自己的嘴，面色懊恼。
    她忘了自己有时候比较乌鸦嘴。
    彼得·帕克笑着扯开了她的手，顺带就接了她的书包，推着自己的自行车问道：“我知道最近新开了一家冰淇淋店，要不要一起吃尝尝？”
    李温特眨了眨眼：“好呀。”
    彼得·帕克给自己鼓气，很好第一步非常成功，接下来只要第二步也顺利……
    然而还没有等彼得·帕克准备接受第二步。李温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手机的信息，抱歉道：“彼得，我的论文有点问题，我得回去一趟，今天你先回家吧。”
    彼得·帕克张了张口，最后垮下了肩：“好的李，你注意安全。”
    李温特向他比了个拇指，便抱着自己的书包跑回教室了。彼得·帕克看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果然，第七次告白的结果也没有意外。
    彼得·帕克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而是坐在校园里干脆继续等李温特。
    因为无聊，他刷了刷学校的留言板，结果刷到了昨天大热的帖子。
    题主看起来是名攻读硕士学位的学生，她在帖子里苦恼的提问“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该怎么办”。彼得·帕克看着这个题目不以为然，喜欢比自己小五岁怎么样，他还喜欢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呢。
    大概是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纠结的情感贴，大家的回复十分热烈。大部分都在支持题主勇敢追爱，其中有个人甚至夸张的说道：“父亲年轻精子活力会比较好，对下一代也有好处啊，我觉得五岁完全不是问题，十岁都是可以跨越的。”从这句答复开始，回帖一路滑向了深不可见的深渊，连题主回了句“谢谢大家我准备告白”都没能拉回来。彼得·帕克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就关了。
    李温特和教授沟通完论文的事，刚忙着跑出教学楼，就见彼得·帕克还在等。她有些惊讶，但看起来更多的是高兴。
    李温特道：“还能去吃冰淇淋吗？”
    彼得闻言抬起头，接着笑容也忍不住扬起，他站起来再次背了李温特的书包：“我们可以每个人都买不同的球，这样一次性可以尝到所有的味道。”
    李温特想了想，欣慰道：“好主意。”
    “不过彼得，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彼得·帕克推车的手略顿，他一头问号的看向笑得有些紧张的李温特。
    李温特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彼得·帕克的嘴角，一触及离。
    李温特快速道：“我喜欢你。”
    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十九岁，世界在他的眼中炸成了烟花。
    事后。
    彼得·帕克：“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我成功啦！”
    夏洛克·福尔摩斯瞥了留言一眼，就催着华生删除，约翰·华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夏洛克·福尔摩斯面无表情：“碍眼。”
    第59章 059
    查尔斯将她送到了这里，便打算离开了。李温特向他道谢，借用了旺达原本的宿舍。
    X教授的城堡或许看起来有些不够现代，但不可否认，比起复仇者联盟充满高科技的宿舍，还是这样有着橘黄色的台灯、床上堆着厚厚的靠枕的模样更像一个家。
    李温特在心中和旺达道了谢，从她的衣柜里借了身换洗的衣裳。好在旺达和她身量差得不大，当她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也没有发生T恤的衣领滑到了肩上这样令人尴尬的事。
    ——毕竟等她重新拐进起居室，这屋里就已经不再是只有一个人了。
    快银顶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扶手椅边，随手取了本旺达放在床边的睡前读物翻看，直到听见了脚步声，他才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看向了穿着旺达衣物的李温特。
    坐在椅子上的快银略抬着头，他眨了眨眼，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快银道：“和旺达的感觉不一样。”
    李温特闻言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她耐心解释：“虽然衣服一样，但人不一样，所以感觉当然会不一样啊？”
    快银合上了书籍，冲着她笑了笑：“你说的对。”
    李温特四下看了看，见不到旺达，不由问道：“旺达呢？”
    “她借了我屋里的浴室。”快银快速道。
    回答完了李温特的问题，他的眼睛便不在放在书页上，而是跟着李温特的位置而移动。李温特站在门边擦着头发，他便盯着门把手；李温特准备将湿毛巾丢进洗衣篓里，他就看着窗台；李温特取了新的干毛巾，径自往他的方向走来——
    快银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懵了一会儿，目光又装模作样地重新看回了自己捧在手心的书。
    李温特：“……”
    她干脆直接亲自动手将毛巾按在了快银的头上，替他擦了擦头发，忍笑道：“别看了，书都拿反了。”
    快银的视线被突然盖上了脑袋的毛巾一阻，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方才合上了书，重新放回了旺达的床边柜上，偷偷透过毛巾的间隙飞快的扫了一眼李温特，确定她没有生气后，才慢吞吞道：“我只是随便翻翻。”
    “是是是，随便看看。”
    李温特松开了手，示意快银自己擦干头发，十分好脾气的配合着他的借口。
    她转过身，刚想要去给快银倒杯热水，却不妨还没来得及找到杯子，先被对方叫住。
    “温特。”快银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
    李温特有些困惑的回过身。
    快银的手还抓着半拉在头发上的毛巾，眼神却是无比认真——认真得连李温特都能感觉到他的重视，于是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
    李温特看着他，握着杯子，不确定道：“怎么了？”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确定只有这个对她而言是未知的，“……杯子不能乱动？”
    “杯子随你高兴。”快银道，“毕竟它不会因为我说句‘喜欢你’就碎掉。”
    李温特失手摔了杯子！
    万幸的是快银速度够快，在杯子砸上地板碎成无数片前伸手接住了它，甚至倒好了热水，端端正正地重新塞回了李温特的手里。
    李温特却已经来不及为快银的及时而点赞，刚刚经历过布鲁斯·韦恩的事件，使得她对一些词汇正处于敏感期。
    她紧紧地盯着快银干净而透彻的眼睛，好半晌才找回了语言，艰难道：“这个‘喜欢’是——”
    “和布鲁斯·韦恩一样——不，比布鲁斯·韦恩还要多一点的喜欢。”快银点点头肯定道，用手指比了比，“要比他多一点。”
    李温特忽地就被快银这样的手势给逗得笑出了声，似乎原本听见‘喜欢’这个词后全部的紧张和惊吓都消失无踪，她一边笑一边无奈道：“喜欢怎么可能有多少啊？”
    “有啊。”快银看着她，“我很喜欢你，和旺达一样。”
    “不不不，这不是喜欢。”李温特寻了个合适的表达方式，“你只是因为我曾经救过旺达，从而对我抱有感谢罢了。”
    她耐心地解释：“你只是弄错了。”
    “我没有弄错。”快银耸了耸肩，满不在乎，“你和旺达不一样。”
    “你们不一样。”他一字一顿：“这点我很肯定。”
    面对这样的快银，李温特一时间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琢磨了半晌，只能老老实实握着水杯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想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李温特原本担心直接拒绝会伤害到快银的情感——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快银算是个半宅，如果言辞过于锋利，也许真的会挫伤他的自尊。
    然而出乎李温特的预料，即使她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快银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恼怒”或者“失望”之类的情绪。一定要说的话，他的脸上只有“果然如此”的点点遗憾。
    李温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猜到我的回答了？”
    快银撇了撇嘴角，将毛巾彻底拽了下来。
    “意料之中。”快银抓了把自己头发，眼中难得带了丝狼狈，他顿了顿，偏开了视线，才继续道：“我说了，我分的清自己的感觉。”
    ——当然也分得清你对我的态度。
    李温特听出了快银的潜台词，这回尴尬的人轮到了她，她踟蹰片刻，才抬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还要告诉我呢？
    快银看着她，忽然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李温特捂着额头后退了一步，满脸困惑。
    快银无辜道：“之前看‘布鲁斯·韦恩’做过，我也想试试。”
    李温特有些恼意，然而快银很快便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他语速非常快，以致于李温特不得不全神贯注。
    快银道：“你很干脆的拒绝了我，为什么会因为布鲁斯·韦恩而犹豫呢？”
    “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快银看着她，有些无奈，“就像刚才一样，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对啊，答案无外乎便是答应或者拒绝。
    昨天晚上的自己为什么却迟疑了，不仅没能当面拒绝，甚至困扰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想要向娜塔莎寻求帮助呢？
    正如快银所说，这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
    最多拒绝的方式选一选也就好了。
    李温特很清楚，自己的迟疑根本就不在拒绝方式上。
    ……好奇怪呀，她为什么没有当场拒绝？如果当场拒绝了，她甚至不会因此和钢铁侠吵架！
    快银伸手接过她手中已经凉透的水杯，转头看了看窗外沐浴过雨水而愈发翠绿鲜亮的草木。
    “雨停了。”快银对李温特道，“我送你回去吧？”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猜你现在应该愿意回去了。”
    红女巫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扑回自己的房间里找吹风机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她床边扶手椅上咬着苹果悠闲看书的快银，却没有发现李温特，不由得问了句：“温特呢？”
    快银随口道：“我送她坐地铁回去了。”
    旺达狐疑地看了快银一眼，才慢吞吞地移到了他的身边，盯了他片刻，手指一挥便抽出了他正看着的书，怀疑道：“真的？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
    “我一直都乐于助人。”快银看着旺达一脸无可奈何，“我有什么办法，我被拒绝了啊？”
    “被拒绝了什么？”旺达好奇道，等她反应过来，眉头便忍不住皱起。浮在空中的书啪的一下打上了快银的脑袋，红女巫气愤道：“你真的是笨蛋吗！？哪有明知道会被拒绝还要说的！”
    “可她看起来很苦恼呀。”快银揉着自己脑袋，抓住了那本书，眼中是旺达不太熟悉的情绪。
    他瞥了眼窗外，用着一种轻松的口吻道：“你也不喜欢看见她苦恼不是吗？”
    旺达定定看了自己的兄弟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在了床边，陪他一起看向了窗外开在绿色枝叶中的一朵小花。旺达侧首凝视着快银，眨了眨眼：“我觉得你好像一下成熟多了。”
    快银伸手拍了拍旺达的肩膀，神色得意：“当然，我是你哥哥。”
    “只早了三十秒的哥哥！”旺达忍不住反驳，她沉默了会儿，又忍不住道：“我不喜欢布鲁斯·韦恩。”
    “我也不喜欢他。”快银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他挥了挥自己的手机，“所以我通知了彼得。”
    李温特走出地铁站的时候，还想着回去要先和钢铁侠道歉，然后好好想想自己昨晚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犹豫，等想清楚了，就去和布鲁斯·韦恩说清楚。
    地铁站离复联总部还有些距离，李温特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车算了，却听见了有谁在叫她。
    她转过头，便看见了背着包笑容腼腆的彼得·帕克。
    他穿着她熟悉的格子衬衫，脖子上挂着耳机。
    彼得·帕克看着她，棕色的眼里露出关心：“温特？”他几步走来，困惑道：“你怎么不理我？”
    “……彼得。”李温特眨了眨眼，压下心里那点奇怪的违和感，询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彼得·帕克晃了晃手机：“快银通知我来接你。”顿了顿，他补充道：“斯塔克先生很担心你。”
    听到这句话，李温特心中的那点违和感散去了一些，她叹了口气：“我不该和斯塔克先生吵架。”
    彼得·帕克一边伸手拦下了辆出租车，一边道：“斯塔克先生也有不对，他太急躁了。”
    李温特听着这句话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容不得细想，彼得已经替她拉开了出租车的门。李温特道了谢，坐进了车里时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当她无意识间听见了彼得·帕克耳机中传来的轻微音乐声后，她终于明白了违和感到底从何而来。
    彼得·帕克接她从来没有选过“走上面”之外的方法，彼得·帕克也从来不听这个乐队的歌。
    李温特的神经几乎在瞬间紧绷，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却还是被“彼得·帕克”看出了端倪。
    “彼得·帕克”道：“温特，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他微微笑着，耳后的皮肤像是魔术一般参差出现了蓝色的鳞片，又在转眼间消失。
    李温特的眼睛死死盯在了他耳后的那点蓝色上，浑身发凉。
    “彼得·帕克”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摸了摸自己耳后，遗憾道：“看来‘变形药剂’还是有缺陷。”话音刚落，“彼得·帕克”的模样便在转瞬间被蓝色皮肤的少年完全替代。
    “失礼了。”他用着自己那双像是爬行动物一样的眼睛扫了李温特一眼，微微笑道：“看来只能请你先睡上片刻。”
    少年话音刚落，李温特便即刻被铺天盖地的睡意淹没。
    她睡着了。
    黄蜂战士从蝙蝠洞中偷窃来的、对付复仇者先知温特·李的方法只有一句话。
    ——“伪装接近，降低心防，然后催眠。”
    第60章 060
    斯特拉克男爵身份成谜。
    当然，这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于李温特来说，不管这个斯特拉克男爵是什么来头，都逃不过设定二字，对她而言自然也就不具备任何神秘性。
    他是九头蛇的元老之一，电影里利用洛基权杖成功催化了马克西莫夫兄妹，从此沉迷于创造超人类，最后不小心玩脱反而被奥创杀死。漫画的设定李温特并不熟悉，不过想来眼前这个一直心心念念着研究变种人的男爵阁下，八成也就是李温特所了解的那一位了。
    强制性的睡眠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李温特揉着脖子从软软的床铺上醒来时，看着屋内的陈设一瞬间以为自己活在巴伐利亚中世纪的城堡，而不是被绑架。
    除了当她赤着脚踏上毛绒绒的毯子，伸手碰上靠近门扉处的空气——空气在她的掌心下如涟漪般波动扩散，而后一面带着淡蓝色的透明玻璃墙便褪去了它的光学伪装，完完全全的彻底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她确实活在巴伐利亚的城堡内，或许连她先前躺着的床都是上个世纪老古董——除了拦着她的这堵玻璃墙。
    玻璃墙上浮现着各式各样的数据和分析图像。
    有些类似于心电图李温特能够看懂，但更多的难以理解的德语和数据却只能让从心底感到烦躁。
    然而即便是这点烦躁也快速被天花板上的玻璃捕捉，她听见耳边的冰冷机械声用德语宣布大概是某项指标的变化，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李温特仰着头死死盯着顶部的蓝色玻璃，想要炸碎它——可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她因为长时间注视而有些发涩的眼睛。
    一夕间，她似乎又变回了当初李立冬，托着行李箱刚下飞机，看见钢铁侠炸了机场，自己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心一意念着要买保险。
    既没有对抗邪恶经验，更没有这样的能力。
    李温特转而看向了室内的玻璃杯，只是在她的意念之下，这样的玻璃杯便瞬间在炸成了粉末——这让李温特可以确定她的能力并没有消失，只是这块玻璃不同寻常。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斯特拉克男爵转下了门把，刚刚踏入房间便看见了发脾气炸碎了水杯的李温特。但他看起来没有半分恼怒——相反，他看起来十分温和。
    “这玻璃的材料来自一颗已经毁灭的星球。这颗星球本身没有什么足以惹人羡慕的，除了这种材料。”
    斯特拉克伸手敲了敲“玻璃”，嘴角的笑容逾深：“这种神秘的材料也是这颗星球招致毁灭的原因，它能够隔绝‘意志’，不管是谁的‘意志’。它能够将所有的现实分裂，空间内外彻底分割成两个世界——就像电视节目和看电视节目的人。”
    他看起来十分自信，以致于毫不介意地向李温特详细介绍着囚禁了她的牢笼：“唯一的缺点是不够坚固，如果是雷神大概能够击碎它。”
    “然而很遗憾，我关住的并不是雷神。”
    他微微一笑，一掌贴在玻璃上，额头抵住墙壁，眼神中满是狂热，他充满遗憾道：“这是为你打造的伊甸园，你出不去了‘先知’。”
    李温特沉默很久，方才抬起头，问了一句：“九头蛇是从哪儿得到这种材料？即便是神盾局，也没有这样的东西。”
    “你们有来自阿斯加德的盟友。”斯特拉克意有所指：“我们为什么没有来自别处的朋友。”
    李温特：……What！？这句话什么意思？反派大联盟吗？九头蛇已经和宇宙里的反派联络上了！
    她想她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以致于玻璃墙上显示的数据极其不稳，而斯特拉克却非常享受她这样难看的表情。
    他在离开前温和道：“我劝你放轻松，毕竟在我‘释放’你前，你还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斯特拉克男爵指了指碎掉的玻璃杯：“这个恐怕得劳驾你自己收拾了，厨房有新的杯子，也有足够的食物。”
    “度假愉快，温特·李小姐。”
    李温特在厨房里发现了他所谓的食材——满冰柜的速冻食物。
    看起来九头蛇也是没有什么优待俘虏的说法的。
    在被隔绝了这层楼中她得自己一个人生活，为了能够毫无意外的封锁住她——很显然，敌人是不会为她送来补给——除非他们先弄晕她。
    他们当然也是能够弄晕她的。
    玻璃上布满了“磁场发射器”，这些发射器很显然都嵌入了这种“隔绝现实”的材料，李温特试了试，并不能摧毁它们。这意味一旦它们同时发射，经验有限的李温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一直不被击中。
    更何况，他们还有别的办法。
    李温特面无表情看着敲了敲玻璃，有着一身蓝皮肤，此刻冲她笑意慢慢的少年一眼，在心理慢慢道。
    他们还有名能够通过语言来催眠他人的变种人。
    少年冲李温特打了声招呼，笑嘻嘻道：“你好啊温特小姐，我是抓住你的菲克。”他看见了李温特沉默的表情，耸了耸肩，歪头想了想，便在瞬间变成了彼得·帕克的样子。
    他笑嘻嘻道：“这样呢？这样你总愿意和我说话了吧？”
    李温特扫了他一眼，依然不愿意搭理他。菲克抓了抓头发，转眼间又变成了托尼·斯塔克的样子，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这样明显的违和感简直像是在嘲讽李温特。
    李温特不得不出声道：“够了！”
    菲克有些无趣，他又变回了原本蓝皮肤的模样，盘腿坐在了李温特对面，撇了撇嘴角道：“你看起来可真不友好。”
    李温特面无表情：“友好的你绑架了我。”
    “这是我的任务。”菲克道，“男爵赐予了我新生，我自然是要帮他的。”
    “赐予你新生……？”李温特抓住了关键，她不动声色道，“我从未在泽维尔学校见过你，你是万磁王那边的变种人吗？”
    “变种人？”菲克嗤笑了声，“我才不是这种东西，我是超人类。”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高傲：“和你们这些怀揣着劣等基因的人可不一样。”
    布鲁斯·韦恩接到李温特的电话时有些惊讶。
    毕竟以布鲁斯·韦恩对她的了解，在经历昨晚的事情后，短时间内李温特应该不会主动联系他才对。
    然而李温特仍旧联系了他，话语中甚至带上了点无助。
    她揉着自己的脚腕，站在哥谭的地铁出口十分无助，只能致电布鲁斯·韦恩。
    “……韦恩先生，这个时候打扰您实在很抱歉，但我的脚扭了，暂时走不了路，您能不能来哥谭的地铁站接我去趟医院？”
    电话里的李温特语音中充满了尴尬和无奈，布鲁斯·韦恩几乎是在立刻问清了他的具体方位，取了车钥匙便打算出门。
    好在他人在韦恩大楼，开车到地铁站也用不了多久。
    当布鲁斯·韦恩将车停好，下了车四处寻找李温特的身影时，没多久他就在车站外的长椅上，看着低头揉着脚踝，疼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的李温特。
    他顿了顿，走过去后先半膝下跪，蹲下了身，隔着鞋袜粗看了看她的脚踝，才抬头看向她道：“脚踝没有淤肿，应该问题不大。”
    “你介意我帮你看看吗？”
    李温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睫毛轻的像是蝴蝶。她低下了头，离布鲁斯·韦恩很近，近的让布鲁斯·韦恩可以感受到她的垂下的头发擦过自己的脸颊。
    李温特松开了手，轻声道：“麻烦您了。”
    布鲁斯·韦恩伸手替她检查了筋骨，最后确定道：“应该只是不小心歪了，休息一会就好，没有必要去医院。”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你需要，我送你去。”
    李温特便扑哧笑出了声，她弯着眼低头看着布鲁斯·韦恩：“不用了韦恩先生，我相信你。”顿了顿她道：“只是可能要麻烦您带我一程。”
    布鲁斯·韦恩起身，伸手扶住了她：“没问题，只是你来哥谭是有什么事吗？”
    李温特扶着他的手勉强站了起来，开玩笑道：“不能只是为了见韦恩先生吗？”
    布鲁斯·韦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大概更想从我这儿拿到什么东西。”
    “李温特”的笑容微凝，她想要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布鲁斯·韦恩紧紧抓住。
    布鲁斯·韦恩钳制着“李温特”，比起先前替她查看脚踝的动作，这次近乎可以称得上残忍而凶暴。
    “李温特”眨了眨眼，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至少可以将你先骗上车。”
    “什么时候发现的？”
    话音刚落，她便在布鲁斯·韦恩的面前变成了一名金发碧眼的美人。布鲁斯·韦恩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十分肯定道：“瑞雯，魔形女，变种人。”
    魔形女笑了笑：“你果然知道我是谁，不过即使你不配合，我仍然需要你和我走一趟。”
    “毕竟他要见你。”
    蝙蝠侠眉梢微动：“他？”
    他冷漠道：“万磁王？”
    “你说话可真不客气，难怪追不到那个小姑娘。”魔形女懒懒道，眼神却十分凌厉，“这个孩子已经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你却一无所知。”
    “布鲁斯·韦恩，你就没有想过你的蝙蝠洞并不是万无一失，有些小虫子很可能曾经溜进去，盗走了一些相当重要的资料吗？”
    魔形女一字一顿：“温特·李落入了斯特拉克的手里，再不想想办法，全世界都要遭殃！”
    瑞雯：一群废物点心！
    复联&正义联盟：……
    李温特好奇问蝙蝠侠：你什么时候发现那是魔形女不是我的？
    蝙蝠侠：……她低头的时候。你从来不会主动靠我这么近，更不会为了见我来哥谭。
    十三：……今天也好心酸啊，老爷。
    第61章 061
    温特·李落到了斯特拉克手中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吗？
    在斯特拉克迷上“天启”之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当他开始自己的“创造新人类”计划后，这就注定不可能再是一件普通的事件。
    菲克道：“变种人有什么好，说到底就是自身的基因突变，从而拥有了些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力量。我不一样。”他强调道，“我是被选中的。”
    说话间，他的蓝色皮肤由于变化像是鳞片一样快速滑动，他向李温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又变成了一名褐发绿眼的少年，他用着这幅样子对李温特道：“变形是我选的，催眠也是一样。”
    “和魔形女可不同。我的能力完全出自自我的意志，我喜欢蓝皮肤。”他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变回了一身蓝，“——就好像我也很喜欢催眠的能力。”
    李温特盯着他重新变回金色的眼睛，抿紧了嘴角，好半晌才缓和了声音，以免自己发出的声音过于紧绷，她艰难道：“斯特拉克……他在研究人造变种人！？”
    “人造变种人？”菲克露出嫌恶的表情，“我可不喜欢这种说法，该说我们是科学进步的证明。我们基因完善者，是择优选择——和你们这样先天突变的怪物可不一样。”
    李温特没有回复菲克的话，她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极端震惊中。由于她的剧透，权杖并没有交到神盾局的手上，也就没有到斯特拉克男爵的手上，也正是因此，由男爵创造而诞生的双胞胎不再存在。相反，世界自动补全了由Ｘ教授收养。作为万磁王之子的马克西莫夫兄妹。钢铁侠更出于多方考虑，最终选择了封藏洛基的权杖，没有继续研究下去。由于不同于电影方式出现的快银和红女巫，李温特一度几乎都忘掉了这位在复仇者联盟2里痴迷与权杖实验的九头蛇高层——即使前段时间发生了叉骨抓捕马克西莫夫兄妹的事，都没能让她联想到背后或许有斯特拉克的存在。
    一来是因为这位反派的存在感在电影中确实很弱，二来是——马克西莫夫兄妹已经采用变种人的身份了，谁还会记得他心心念念的“创新人类”计划！？
    如今亲眼见证菲克——这样一个明显是由普通人改造而来的‘变种人’，李温特方才惊觉，这位男爵从来就没放弃过自己的计划，没有权杖的指引——他选择了直接研究X基因。
    关于X基因，查尔斯·泽维尔在年轻时以此为课题撰写了大量资料，有这些资料斯特拉克很容易便能抓到变种人的关键，从而帮助团队进行研究。
    李温特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够将魔形女的能力以及不知来自于谁的催眠能力同时注入到一名普通的少年体内，但她清楚——这样超出人体承受能力的技术，一定会出问题。
    即使是超人的复制人，康纳·肯特和超人相比，也有着再明显不过的缺陷。比如他并不能飞，也没有热视线。菲克能完美的接受变种人的能力，在其他的地方必然有潜藏的危险。
    李温特蠕动着嘴唇，本想要提醒。但她看着这名少年踌躇满志的模样，便咽下了原本的台词，转而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我不认为我是可以被随意参观的新奇物品。”
    “你确实不是。”菲克笑嘻嘻道，“因为你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新伙伴，男爵让我来先和你打好关系，毕竟日后我们会共同行动。”
    李温特听到这里，只觉得匪夷所思：“……你认为我会加入你们？”
    她看了看四周：“在你们绑架了我之后？”
    “你或许不会，但‘先知’会。”菲克耸耸肩，“你将‘它’用愚蠢的思想困在这具孱弱的躯壳里，我们会解放它。”
    李温特：“……”
    李温特指了指自己，艰难道：“Excuse me？难道你们觉得我体内有二重人格？不不不，我可以很负责任告诉你，我和琴·葛雷、和凤凰女不同！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份资料里得出这么荒谬的结论，但我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双重能力或是双重人格，我就只是我，解放到死，你们也最多只能解放出一个说北京话的‘李立冬’，懂吗？”
    菲克平静的看着她，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反正‘先知’能听见我的话”的表情，李温特一阵无语，最后放弃道：“算了，随便你们吧。”
    菲克看着她复杂的表情，自然将她“我不想和自以为是的智障说话”理解成了“我即将被取代”的恐惧，难得生出了一点同情，安抚道：“‘天启’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和‘先知’沟通吧，或许它会留下你。”
    如果李温特的脑袋上有兔子耳朵，那听到这句话，她那原本已经蜷起来打算要拒绝接受任何无用信息的耳朵就瞬间又竖了起来，她看向菲克，不确定道：“‘天启’？”
    提到“天启”，菲克的眼睛亮了亮，他兴奋道：“看来你也听说过这位‘神明’？它赐予了四骑士无可比拟的力量，最后却因为万磁王的背叛而失败——所以我说什么来着？”
    他拉长了语调：“哈，变种人。”
    李温特忍不住道：“……‘天启’就是最早的变种人之一，只不过他的能力可以通过转嫁自己的精神，侵占别人的身体和能力罢了。”
    “他不一样！他是真正的进化！是新人类的方向！而不是变种人这样毫无意义的突变。”
    顿了顿，菲克嫌弃道：“你是不会理解的。”
    李温特：……我确实不懂你们这种狂信徒哇！天启都死了多少年！怎么还有人信他！
    不过——
    李温特问道：“‘天启’计划，就是开发你们这样的新人类？”
    菲克听到这句话，脸上狂热的表情收了收，微微向她露出了一抹神秘的表情。
    他开口说了一句话，李温特怔在了当场……她终于明白，并不是菲克的表达有误，而是她理解错了。
    斯特拉克男爵抓她来，确实是为了释放‘先知’。只是这个‘先知’并非李温特以为的第二人格，而就是她自己。
    “天启计划”，创造新人类，开发变种人。
    一个能力被开发到百分百的“心想事成”者，李温特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成为斯特拉克男爵想要的、一件可怕到极致的武器——“先知”。
    李温特的心中涌上一阵恐慌，她试着召唤雷神之锤——果不其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看似“玻璃”其实坚硬无比的材料，说是“隔绝现实”，但李温特却认为更像是隔绝次元。就像她曾经与这些超级英雄们隔着大银幕一样。如今的她被困在这里，即使身在一处，却更像隔着世界，无法连通的世界。
    “能力被开发到极致，毁天灭地都在她一念之间。”万磁王冷漠道，“不要和我说她做不到。变种人最了解变种人，我可以告诉你们，她做得到。”
    “如果让斯特拉克完成了他的‘天启计划’，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都将全部迎来浩劫。”他讽刺的笑了笑，“或许‘浩劫’这个词语用的都不够妥当，我们会迎来‘毁灭’。”
    托尼·斯塔克忍着脾气坐在对面听着这位老人废了半天的话，直到听到这句，终于忍无可忍的摔了自己的笔。
    他冷冷道：“所以呢？你的计划就是将索科威亚翻个遍，大举进攻？你要知道，温特在他们手上，随时会有危险。”
    “她如果死亡，对我们而言更好。”万磁王冷静道，“不要急着反驳我，你难道没有做过这样的准备吗？你问查尔斯要的那些材料，你对她每个月进行的监测，你与查尔斯每个月都会整理的数据汇报。”
    “你一直都担心有一天她的能力不可控制，因此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藏在斯塔克大楼下的那栋‘玻璃屋’吗？材料是美国队长从交叉骨手里缴纳的，但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九头蛇收集这样的材料是为了做什么，而是默不作声的，和他们一样，建造了一间牢笼。”
    “这牢笼你打算用来做什么，不用我再点明白吧。”
    “所以——你现在做出一副非常关心她生命的样子，”艾瑞克·兰谢尔，走过无数危机的这位老人漠然道，“有任何必要吗？”
    钢铁侠深呼吸，试图克制自己的怒意，然而他背过身不到两秒，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像是魔方的玩具便即刻变成了机甲覆盖在了他的手上，而后他用这只机械手一拳砸向了万磁王！
    机甲在艾瑞克的眉心处停住，他不咸不淡道：“不要试图用金属对付我，你知道我是谁。你也别想着你的激光，查尔斯不会让你得手。”
    钢铁侠笑了笑：“是吗？”
    眼见钢铁侠的掌心当真开始汇聚能量，美国队长不得不一把拉下他的手阻止道：“托尼，你冷静点！”
    “但你也看见了他的态度！”托尼·斯塔克道，“我不和这种人合作！”
    “所有人都冷静点！”
    查尔斯·泽维尔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前，他面容严肃，身后是魔形女和蝙蝠侠。
    万磁王见状略挑了挑眉：“瑞雯，我可只是让你请了这位蝙蝠先生。”
    魔形女干脆道：“但我觉得你也需要查尔斯。”她环顾了几乎与万磁王呈现剑拔弩张状的复仇者联盟众人，颔首道：“而我是正确的。”
    第62章 062
    “艾瑞克，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X教授试图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他对万磁王说过这句话后，转而安抚托尼·斯塔克：“事情还没有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万磁王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还没有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到什么地步才算？天启复活然后抢夺了温特·李的能力，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才算？”
    “闭嘴艾瑞克。”X教授忍无可忍，“天启死得非常干净，你和我都知道他不可能复活。”
    “但一个能力被完全开发的温特·李可要比天启更难对付。你要知道，斯特拉克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毫不犹豫放弃复制温特·李能力的研究，而毫不犹豫的选择开发。”万磁王缓缓道，“因为他明白，一万个能力不完全的复制品，也比不上一个真正的‘世界意识’。”
    “所以我们才要在他成功之前救出温特！”查尔斯·泽维尔咬重音节，“拥有力量并不是她的错，我们不能因为‘危险’而选择放弃。”
    万磁王耸肩：“我提供了营救计划。”
    托尼·斯塔克讽刺道：“将索科威亚每一寸的土地都翻一遍的计划？就像四十年前你在埃及做的那样？”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万磁王，他缓缓看向了托尼·斯塔克，双手交叠抵在颚下。
    “查尔斯无法感应温特·李，这是最快的办法，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布鲁斯·韦恩已经从美国队长那儿得到了万磁王所谓的计划，他用着不带半点私人感情的目光看向万磁王，看似十分理智地向前迈了一步，但瑞雯却遵循自己的直觉拉住了他。
    瑞雯觉得……到了这种时候，听见了万磁王完全未将李温特生命安全考虑在内，甚至根本就打算葬送她的计划——布鲁斯·韦恩还能维持这样的表情才是最可怕的事。
    他如果能像托尼·斯塔克一样讥讽万磁王，或许瑞雯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教授说得对，现在争论这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瑞雯硬着头皮道，“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互相反对，而是合作。”
    “她说的对。”美国队长十分赞同，“我们的争论对温特没有半点帮助。倒不如切实的想想如何救出她。”
    “当然，我是说避免伤亡的‘营救’。”他蓝色的眼中满是坚定与从容：“温特是我们的伙伴，我从不放弃伙伴。如果阁下联系我们，当真是想要阻止斯特拉克的阴谋，我想无论是复仇者还是韦恩先生，都十分乐意与变种人合作。”
    “——真正的合作。”
    万磁王定定看了美国队长半晌，嗤笑道：“天真。”
    “有的时候，我们正需要一些这样‘天真’。”查尔斯·泽维尔对着万磁王温声道，“不是吗？”
    万磁王看着X教授好一会儿，也未曾从对方湛蓝色的眼中看到半点的阴霾和迷惘。
    他终于妥协。
    万磁王不咸不淡道：“介于温特·李的特殊性，我可以作出让步。魔形女会帮助你们进行侦测。”
    X教授接口道：“X战警也同样不吝帮助。”
    美国队长慨然接受了两位长者的帮助，他开口道：“有魔形女的帮助，我们会更容易的探查到斯特拉克的秘密据点。”
    “不过时间紧迫——”
    “我们有快银。”托尼·斯塔克沉吟，“对他而言，踏遍索科威亚每一寸土地，时间绰绰有余。”
    万磁王听到这句话眉梢微动：“……快银？”
    “你应该不认识，毕竟他只是X教授的一名普通学生。”托尼·斯塔克用一句话堵住了万磁王的疑问，快银与旺达确实是万磁王的孩子，但万磁王却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既然这对兄妹暂时也没有要认回父亲的打算，他干嘛要帮万磁王这个失败透顶的父亲？
    托尼觉得自己掰回了一城，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转而询问布鲁斯·韦恩道，“闪电侠有空吗？如果他能和快银合作，我们在半小时内探查完索科威亚完全不是问题。”
    布鲁斯·韦恩点头：“我会联系巴里。”
    魔形女将自己所知的所有有关斯特拉克男爵的消息与众人共享，查尔斯·泽维尔认为他们能处理好这件事，作为一名老人，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全力支持。
    不过——
    停顿了片刻，X教授瞥了一眼万磁王，开口问道：“你不好奇我的那名学生吗？他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万磁王傲慢道：“你也说了，那是你的学生。”
    查尔斯一阵失笑，他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
    万磁王：“……”
    艾瑞克·兰谢尔扫了眼查尔斯，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长出的头发，看着真奇怪。”
    “是吗？”X教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我觉得很好，这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万磁王：“……”
    万磁王沉默片刻后，方才淡淡道：“如果他们这次成功救出了温特·李，我希望这个小姑娘懂得知恩图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这群由普通人纠结起的所谓‘复仇者’亦或者是所谓的“蝙蝠侠”。查出地点后，我会让瑞雯潜入，而后悄无声息的了结她。”
    X教授皱眉：“艾瑞克！”
    “所以她最好感谢你。”万磁王冷漠道，“以她的能力，让你重新站起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查尔斯微微怔住，他看向了自己失去知觉多年的双腿，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早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站立时，他自暴自弃过，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作为X教授他早已能够平静地看待当年的事，看待当年的那一颗子弹，以及原谅艾瑞克·兰谢尔。
    但他一直以为从不在乎这件事的人，实际上似乎很在意。
    X教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笑出了声。
    X教授由衷道：“希望温特平安无事。”
    事实上李温特确实平安无事。
    X教授他们所担心的实验完全没有发生在李温特的身上，与此相反，在李温特被绑架后的四十多个小时内，除了刚醒来见过的斯特拉克男爵，直到现在，她见过的其他人就只有菲克。
    李温特猜想，在“天启计划”完成前，斯特拉克大概都不会贸然对她出手，以免无意间为她创造逃脱的机会——毕竟她的能力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简直就是BUG。所以当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推开门，拿着纸笔前来记录数据时，李温特第一反应不是“警惕敌方研究人员”而是“终于见到新面孔的敌人啦”。
    这点新鲜感让李温特忍不住一直盯着对方瞧，直到被她盯着的研究人员终于忍受不了地抬起头，隔着玻璃，带着面罩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他蓝绿色的眼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李温特想，这或许就是实验室工作人员看待小白鼠的眼神。
    这名研究人员认真记录完了数据，最后打量了李温特一番，便没什么留恋地转身欲走。
    他最后看向李温特的那一眼平静极了，平静让李温特觉得自己并不是小白鼠，而是个傻瓜。
    ……仔细想想，先前的嘲讽与不屑比起看小白鼠，也更像是看傻瓜啊。
    这样轻易就能让人生起讨厌情绪的眼神，总觉得和某个人很像。
    研究人员已经完全转过了身，他有些略长的黑发贴在颈边。
    可他那双又如实质般，像是至宝又像是蒙着一层虚假的眼睛在李温特眼前挥散不去。
    李温特看向了他握着纸笔的手。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非常眼熟。
    ……在哪儿看过来着？
    啊……她好像见过这只手握着星屑制成的沙漏，在阿斯加德的月色下。
    李温特：“……”
    她盯着这名研究人员的背影，冷不丁道：“洛基，你跑来地球，不怕再被送进阿斯加德的牢房吗？”
    白袍的研究人员闻言略顿了顿身。他一手插在外袍的口袋里，一手仍握着纸笔。
    带着口罩的男研究员偏过头，用那双眼睛重新看向了温特·李，只是这一次，这双眼睛里没有令人厌烦的情绪，而全是笑意。
    洛基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那张甚至没有经过一点伪装的脸。
    他大大方方打量了一番李温特，说出让人生气的话。
    洛基道：“我原本打算，如果当我出了这扇门，你依然没有发现我，我就当自己没来过这里。”
    李温特重复道：“什么叫做当自己没来过这里？”
    洛基微微一笑：“就是‘没来过’。你是生是死和我无关，我也从不知道你被关在了哪里。”
    李温特抽了抽嘴角：“既然如此，你大可不必还到我面前晃一圈的，多浪费时间啊，对吧？”
    洛基走回了玻璃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温特，他眯着眼，嘴角略扬，有些邪恶道：“不对，我不来这一趟，你日后要怎么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怎样好的机会？”
    李温特：“……”我不觉得自己错过了好机会对不起！早知道不叫住你了，叫住你也没好事！
    李温特艰难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她狐疑的看向洛基，“据我所知，你算不上是我的同伴对吧？”
    “确实不是。”洛基坦然承认，但他眯着眼开始打量起困住李温特的“玻璃屋”：“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你总该听过。”
    李温特：“……九头蛇惹你了？”
    “没有。”洛基冷笑了声，“但利用他们的家伙和我有仇。”
    他瞥了一眼李温特，掌心开始聚集魔法。
    洛基吩咐道：“你让开点。”
    李温特闻言，一边配合的挪开位置，一边忍不住道：“你行吗？斯特拉克说至少要有雷神的力量才能击碎它。”
    洛基嘲讽道：“托尔只是空有蛮力罢了！”
    说罢，他掌心的魔法正中玻璃！李温特只觉得眼前炸开了银色的光晕！十分刺眼，令人目眩。
    等她捂住眼睛缓了回来，面对的便是毫发无损的玻璃屋。
    李温特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一道划痕也没有，才抬头看向面色阴沉的洛基，诚恳道：“我提醒过了，至少得有雷神的力量才能击碎。”
    第63章 063
    洛基的脸色阴沉沉的，像是有几厘米降雨量的乌云交叠覆盖在他的脸上。
    洛基深吸了口气，瞥了眼李温特最终还是忍下了拔腿就走的欲望，转而曲起指节敲了敲这栋“玻璃屋”，感受了一下这份材料的坚固度，才问道：“你表达能力的方式全都被隔绝了？”
    李温特与他一同敲了敲玻璃，只是表情无奈：“是的，我甚至尝试过在一瞬间赋予自己雷神的力量，而后攻击——”她指了指至今都没有任何伤痕的玻璃屋，“当我的拳头碰上玻璃的那一刻——所有我通过意念而改变的东西，统统都会变回它最原本的样子。”
    “所以，除非你真正拥有足以打破它的力量，否则一切都是徒劳。”洛基判断道，“看来你在这里面，也是无法招来雷神之锤，或者赋予我举起雷神之锤的能力了？”
    李温特不想同意洛基的判断，只可惜这是她必须承认的事实。
    她有些无奈，咚的一下用额头撞上了玻璃：“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获救方式，就是你去联络雷神。”顿了顿，李温特补充道，“但你不会去对吧？”
    洛基似笑非笑，他点了点头，夸赞道：“唔，不错，你确实了解我。托尔在九大世界通缉我，我但凡只要还没有完全将思考能力丢出我的脑袋，就知道为了救你去找托尔——这可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李温特用手臂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手掌抵着地毯，干脆席地而坐，靠在玻璃旁同洛基说话。
    她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他都不会相信你的。”
    谁会相信“谎言之神”说出的话？就算他道出了事实，别人也会忍不住去想他是否有别的阴谋。这并非源于不信任，而是来自洛基自己数不胜数的欺骗行为。他欺骗了这世界上最愿意信任他的人无数次，即使是托尔，如今在听洛基的话时也只会信上三分——更不要提原本便对洛基半丝好感都无的复仇者们了。
    李温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洛基却像是没有看见她愁眉苦脸的表情，他在检查了玻璃屋后，蹲下了身。李温特略抬起头，就能看见他带着弧度的嘴角，洛基敲了敲玻璃，引起她的注意后，方才慢条斯理道：“我想让别人信任我，实在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就好比现在，你不就认为我是特意来营救你的吗？”
    李温特震惊：“哎？！你是来救我的！？”
    洛基：“……”
    洛基咬牙切齿：“不然你认为我是来做什么的？来向一个可怜的、被敌人抓住就束手无策的小姑娘炫耀自由吗？”
    李温特仔细想了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她指责道：“任何正常的营救，都不会因为救援对象没有认出救援人员就宣布作废吧？”
    洛基一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考虑片刻，承认道：“确实，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李温特：“……”好过分啊，这个人真的好过分啊！
    李温特冷静地扭过脸，开始找室内的报警装置，她决定送洛基去和九头蛇作伴！
    就在她想着一次性摔完所有的锅碗瓢盆会不会引起对方注意时，洛基仿佛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忽然间，他便越过了隔绝一切的“玻璃”出现在了李温特的身前。
    他仍然是先前单膝跪地的姿势，眼中却充满了对李温特此刻万分惊讶表情的满意。
    洛基站起了身，轻易便来到了李温特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突破的玻璃后。他四下走了走，拿起了枚茶杯四下端详：“这座监牢的质量可比阿斯加德的地牢强多了。”他看向了透过玻璃射入屋内的“阳光”，摇头叹息：“他们对俘虏真是太客气了，要知道想要摧垮一个人的意志——”
    洛基怀着笑意，充满恶意地看向屋内睁大了眼睛，怔怔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他像是恶魔低喃般，望着她，唇边噙着笑意轻声道：“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先让她遍尝孤独。”
    李温特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边冲上去想要抓住洛基的胳膊，一边忍不住叫道：“你是脑子坏掉了吗？坏掉了吗！就算你想展示你足以穿透任何时空的魔法！也劳请看看场合好吗！你这么进来，万一出不去怎么办呀！”
    “我被抓已经够倒霉了——”
    李温特责怪洛基的话戛然而止。
    她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她的手没有半点障碍的穿过了洛基的胳膊。
    而被穿透了胳膊的人竟然还只是站在那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李温特抬起头，对上洛基的眼睛：“……幻觉？”
    洛基的幻影眼带怜悯：“作用在你的视网膜上，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一点。”
    李温特：“什么？”
    洛基道：“‘它’只是排斥你，并非排斥我。我的魔法并非完全无效。”
    李温特：“……不好意思，现在的重点是不是不对？”
    她艰难道：“如果我见到的是你的幻觉，那你在哪儿？你无法离开你的幻觉太久吧？”
    “昨日的我可不是今日的我。”洛基拉长了语调，“这可是你们地球的俗语。”
    李温特盯着洛基，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看不透这位“谎言之神”的真实目的。他费尽千辛万苦将幻影传送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像是为了救她，但此刻这位神明竟然指着电冰箱开始问她这是什么……任何一个打算要救人的家伙，都不会这么散漫吧！
    李温特忍无可忍的走过去，语速连珠似炮道：“冰箱、中央空调、煤气灶、内嵌式电灯、高压锅——还有别的想问了吗？”
    洛基收回了自己指着事物询问的手指，嘴角的笑意逾深。
    他的手指在略顿了顿，转而点上了李温特小小的耳朵。
    因为是幻影，李温特的眼角感觉不到任何触感——但洛基凑得这么近，这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些算不上美好的记忆，当记忆涌上，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根在发烫。
    洛基咏叹道：“那这是什么？”
    李温特的后背抵在冰箱前，硬着头皮回答：“是耳朵，你也有的！”
    “——是独一无二，是无可替代。”
    洛基的手指转而拍上了她的发顶，李温特微怔，下意识看向洛基的面容。
    他的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他的瞳孔里几不可见的耐心与温柔，大概是李温特从洛基出现起直到现在，从他的身上捕捉到的唯一真实。
    洛基道：“别害怕，和我不同，你身边有许多同伴不是吗？”他扯了扯嘴角，仍旧是没忍住讥诮了句，“虽然到现在，你的伙伴们都没能找到能够突进的办法。”
    “啊，复仇者联盟，地球的捍卫者，真可靠，对吧？”
    李温特看着洛基，心里那一点点的感动烟消云散。
    她温声道：“需要提醒您吗，洛基先生？您也只有幻影成功侵入，并且除了拿我开玩笑外，毫无办法。”
    洛基：“……闭嘴，温特·李。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李温特善解人意：“那麻烦您先救出我，洛基先生。”
    在这座城堡的上空，是有足有百米厚的岩层，再往岩层上，则是美国队长曾经亲身毁灭的斯特拉克男爵据点。
    魔形女通过自己打听到的资料，向这群复仇者们详述着斯特拉克那座位于巴伐利亚的城堡模样，她一边绘制了简单的示意图一边道：“只有一条路口，布满了针对变种人的磁场。路口内有棱形能量石射线，蝴蝶飞过都会被切成四份。能量射线从被激活到发射用时约有一秒，我们首先要解决这个。”
    被蝙蝠侠从休假中叫回来的闪电侠巴里眨了眨眼，开口道：“我不是变种人，一秒对我而言问题不大。”
    魔形女颔首：“走过这条路，信息传到总控室，直到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有大约二十秒的时间。”说着她看向了快银，“不过我们有两位速度够快的朋友，应该能阻止消息穿到斯特拉克手里。”
    “接下来我们需要面对的就是斯特拉克的私军，包括他的人造变种人军队。”魔形女沉默片刻，才继续道，“队长，蝙蝠侠，这是你们需要面对的敌人。”
    美国队长颔首：“我随时准备战斗，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魔形女收起了地图，她正欲和大家一起上战机飞向巴伐利亚，他们原本用来商议的会议桌边空气忽得产生一阵波动，洛基毫无伪装的出现在这里，甚至伸手翻看了魔形女的示意图。
    最先发现洛基的人是快银，他皱着眉，几乎在瞬间便欺至对方的身边，卡住了他的脖子，威胁道：“你是谁？斯特拉克的变种人吗？”
    洛基瞥了一眼快银，不屑的笑出了声。
    他看向了自己的老朋友，美国队长、钢铁侠，以及黑寡妇，啧啧有声：“我以为她对你们有多重要，这场营救计划也算不上全员出动？”
    美国队长皱眉：“洛基，我们暂时没空料理你，如你所言，我们没有全员出动，所以浩克至少还是有空料理你的！”
    “料理我？”洛基语气讥讽：“得了吧，我坐在这里看你们商量了这么久，结果你们竟然连真正的地点都没有发现？她就在你们的脚底下。”
    “不可能！”魔形女皱眉，“我有可靠的线索，证明温特·李确实被关在斯特拉克的城堡中面向南方的屋子！”
    “因为监视器中的景象，阳光可以照入？”洛基忍不住发笑，他看向钢铁侠，“这点伪装，人类也能做到吧？”
    洛基：我制造了幻影去陪温特·李，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要摧垮一个人的意志，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先让她遍尝孤独”，她可千万别在我玩够前，先被别的虫子玩坏啊，唉，愁人。
    第64章 064
    洛基是什么人，钢铁侠一清二楚。他的话永远都像沾着蜜糖的毒药，只有他发自内心的不屑与鄙夷能信上一两分，至于别的？谁信谁傻。
    ……但这件事牵扯太大，多浪费一秒都是危险。如果洛基是对的，哪怕只有0.1%的可能，他们对这句话自以为是的判断，或许都将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
    大约洛基也正是掐准了托尼·斯塔克的对他的了解，所以他选择询问的对象不是美国队长，而是钢铁侠。
    洛基的嘴角挂着仿若掌握了所有人心理一般的笑——也正是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招人厌烦的态度，才令钢铁侠乃至美国队长对于洛基都没有什么好感。
    如果有一天雷神托尔充满悲痛的告诉他们，他的弟弟洛基死了。出于人道主义，美国队长大概会对他表示安慰，托尼·斯塔克恐怕转脸就会让他的助理赶紧准备在他的海边别墅里办一场盛大的庆祝Party，以表示他听到这样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后，难以抑制的兴奋情绪。
    托尼盯着洛基半晌，开口道：“你知道你的脸让人非常生厌吗？”
    洛基看似彬彬有礼：“那有人对你说过这句话吗？钢铁人，没有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记录一下。”
    洛基扫向所有人，难得敛了笑意，云淡风轻道：“你们可以不信我，我从来也就没想过要让你们相信。”他看着复仇者一众，就像看着一群庸碌的蚂蚁，“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略抬头看了看屋外忽然狂风大作的雷鸣天气，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
    洛基暇整以待：“走吧，你们不赶时间飞巴伐利亚了吗？”
    洛基最可恶的地方就在于，他能够将谎话说得与真话浑然一体，也能将真话说的同谎话一模一样，让人辨不清真假，更辨不清他的想法。
    蜘蛛侠是第一个动的，他看向洛基，棕色的眼中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彼得·帕克慎重问道：“怎么下去？”
    洛基的眼里满是笑意，他点了点桌子，慢条斯理道：“路口就在废墟上，你找到‘倒三角’，就能看见下去的通道。”
    蜘蛛侠颔首，转身便走。
    闪电侠巴里看着这么果断便相信了敌人的复仇者，惊讶地看了看布鲁斯·韦恩，又看了看彼得·帕克：“嗨，你就这么信了！？万一他骗人呢！”
    彼得·帕克远远解释：“我觉得他这次没骗人！温特说过，有时候人得跟着自己直觉走！”
    “况且我能力有限，即便错了，斯塔克先生他们也能将温特从巴伐利亚的城堡救出来！”
    快银看起来非常想要跟着彼得·帕克一起，他忍不住看向了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看向了娜塔莎·罗曼诺夫。
    娜塔莎看了看这群全部看向了她的男人，啧了一声，按上通讯器问道：“彼得，你有看见‘倒三角’吗？”
    “稍等罗曼诺夫女士，我正在赶！”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通讯器里传来了蜘蛛侠的声音，“我想我看见洛基说的‘三角’了——这里确实有隐藏的电子门！”
    罗曼诺夫松开了通讯，转而看向洛基道：“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彼得！”
    洛基无所谓般摊了摊手：“宁愿相信小孩子的直觉，也不相信唯一救星的真言。”
    娜塔莎忽得从袖中抽出一刀抵上了洛基的脖子，眼神冰冷：“当然，如果你在骗人，这次可没有托尔来保释你！”
    洛基伸出指尖略推开了些娜塔莎的刀尖，他向着眼前这位美颜的特工露出了诱惑而轻柔的笑。
    “……这句话，你说了可没有说服力。”
    娜塔莎下意识便要收刀，移开视线准备寻找洛基的真身。然而她这样的动作却只是让谎言之神充满趣味，用带着怜悯的口吻道：“这儿女孩，连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就不要在我面前放这些大话了吧？”
    娜塔莎紧紧盯住洛基，她虽然曾经从洛基的口中套出过真话，但她也无法确定，那次真话是否也在洛基的计划之中。他太狡猾了，狡猾到让娜塔莎充满了“干掉他以绝后患”这样略显暴戾的情绪。
    洛基用自己的指尖划过了娜塔莎的尖刃，在她的刀上留下了血痕。他吮掉了自己指尖的血珠，蓝绿色的眼珠看向娜塔莎，里面有着娜塔莎最厌恶的嘲弄。
    洛基微微笑道：“现在能确认了吗？”
    娜塔莎看向了自己的刀刃，血的腥味近在咫尺。
    血是真的，洛基也是真的。
    她收回了自己的匕首，最后道：“你最好表里如一，否则我肯定会——”
    “杀了我？”洛基嘲笑道，“得了吧，能不能有点新意？从希芙一路说到沃斯塔克，你们不腻吗？我是听腻了。”
    娜塔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大局为重，不要去搭理洛基。她对美国队长道：“应该是真的，但我们还是该有些防备。”
    美国队长赞同：“这样，彼得、托尼还有快银去检查废墟，瑞雯小姐、闪电侠和你跟我一起去巴伐利亚。”
    说着美国队长看向布鲁斯·韦恩：“洛基的话只能信一半，为保完全，需要蝙蝠侠看住他。”
    托尼·斯塔克满以为布鲁斯·韦恩会拒绝，会选择去救温特·李——毕竟这可是个在心上人面前大出风头的好机会。然而出乎斯塔克的意料，蝙蝠侠近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同意了。
    因为布鲁斯·韦恩明白，要对付洛基这样的敌人，剩下的人中，他最合适。
    托尼·斯塔克深深看了布鲁斯·韦恩一眼，但他没有说任何别的废话，只是联络上了彼得·帕克，询问道：“门打开了吗？有电子密码？没关系，托尼·斯塔克来帮你了。”
    话必，他脸上的面甲遮住了他的表情，钢铁侠在瞬间便冲到了彼得·帕克身边。
    剩下的人也按照自己的计划各自行动，转眼间临时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布鲁斯·韦恩和洛基。
    布鲁斯·韦恩并不是多话的人，而他这样的人正是洛基最讨厌的。
    理智、冷静、自以为正义并且不好操纵。
    但洛基从来不会因为“不容易”就放弃尝试。
    他看了布鲁斯·韦恩很久，方才勾了勾嘴角，起了个头：“我知道你，Superman的朋友，大名鼎鼎的蝙蝠侠。哥谭市的义警——只可惜口碑不佳。”
    像洛基这样的撩拨，天天忙着送罪犯进阿卡姆的蝙蝠侠一天能收到十打。因此他没有给洛基半点反应。
    洛基毫不受挫，反而继续道：“莱克斯·卢瑟虽然是个蠢货，但他的资料却有点价值。让我想想，你为什么会来救温特·李，因为她曾经做过你的助理？”他打量着蝙蝠侠的脸色，笑容渐深，“不不不，你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出手。”
    “让我再猜一猜。”
    洛基还坐在会议桌上，双腿交叠，他的眼中满是趣味：“——因为你爱她？”
    布鲁斯·韦恩终于看了洛基一眼，洛基见状脸上竟然浮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看着蝙蝠侠，忍不住道：“你不反驳我？”
    “这是事实，无需反驳。”
    洛基觉得更有意思了：“你爱她，但你却在这里看着别人去救她，选择了看守一个无辜的神明？”
    “不好意思，我觉得正常人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布鲁斯·韦恩终于愿意对着他说话。
    蝙蝠侠透过变声器沙哑道：“首先，你是我们的敌人，放任你只会造成灾难。其次，”他的嘴角浮出了抹冷笑，“神明？我见过神明，甚至是真正流着众神之王血液的神明，但绝不是你这样。”
    “更何况。”蝙蝠侠冷漠道，“即使是神明，他也会流血。”
    洛基先是怔了怔，接着笑意简直克制不住。他觉得蝙蝠侠太有趣了，要比钢铁侠或者美国队长更有趣。这个人是矛盾的两极，却没有自我分裂，反而成为了一个独一无二难以取代的个体。
    稀有，但更想让人看见他崩溃的样子。
    “我说过了，我看过你的资料。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伪装，我知道你的动机。”洛基的话语宛如刀刃，“‘蝙蝠侠从不杀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的正义感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不不，正相反，因为他内心充满了黑暗，他清楚，只要他杀了人，那点脆弱的栅栏就会被击碎，他会彻底堕落，无法在与内心的黑暗斗争，会变成他最害怕的样子。”
    洛基的眼睛闪烁着，他盯着布鲁斯·韦恩，笑容绅士，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带着毒。
    “你不去救温特·李不是为了大局，而是因为你怕自己忍不住。”
    “你怕亲眼见到她后，自己会忍不住去杀人——！”
    布鲁斯·韦恩一手掐住了洛基的脖子！将他连人带桌子一起撞上了墙壁！洛基的背脊重重撞上了水泥墙，但他的表情却还在笑。他的眼中充满了怜悯，他轻蔑道：
    “You are so weak，Batman。”
    第65章 065
    在听见轻微雷鸣声时，李温特一度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封住她的“玻璃屋”出现了轻微振动，原本显于玻璃表面的各类指标数据在眨眼间全部变成了标出鲜红的“危险警报”——李温特方才慢了半拍地、转头看向洛基的幻影。
    洛基的嘴角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李温特又向门扉处看了看，雷声好像更大了些。她的心理有个猜测，但却不敢肯定——直到下一秒，雷神之锤携带万钧之力破空而来！
    红木的厚重门扉在雷神之锤的面前就像是威化饼干一样脆弱，崩散的碎木随着被击碎的玻璃一同向着李温特的瞳孔而来——她的眼睛里只能看见袭来的碎玻璃和木片，极近的惊讶之下，竟然让她一时忘记了玻璃碎了，自己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反而愣在了当场。
    “——温特！”
    只是眨眼的那一刹那。
    李温特的眼前突然布下了一张细密蛛网，这张蛛网牢牢将所有一切可能伤害到她的东西都紧紧的全部裹住、速度快得让李温特差点以为来的人是快银——然而快银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李温特顺着缀着蛛网的那根丝线，看见了尽全力伸开手臂，向她的方向弹出蛛丝的彼得·帕克。
    李温特的瞳孔在哪一瞬间几乎要缩成一点，她抬起手，呼唤来了雷神之锤，在一秒内将其向着彼得帕克的身后狠狠砸去！
    蜘蛛侠只感觉到雷神之锤砸过的风，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他后知后觉的转过头，便看见一名扛着粒子炮的敌人被雷神之锤静静压住，拼尽一切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胸口上的锤子，却无可奈何。
    彼得·帕克眨了眨眼，向松了口气、尚且处于紧张中的李温特道：“呃，谢谢你，温特。”
    李温特的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粒子炮口聚起的蓝光，有些惊魂未定。她抬头看了看彼得·帕克，刚想要说什么，就见雷神一把唤回了自己的锤子，一脚踏过敌人将之直接踩晕（李温特：……）过去，拎着锤子满面愤怒道：“洛基呢！这个混蛋在哪儿！？”
    李温特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原本还陪她坐在餐桌边看她吃沙拉的谎言之神已经不见了踪影——室内空荡荡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洛基从未出现过。
    雷神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冲了过去，然而也只能败兴而回。洛基的幻影倚赖他的魔法存在，如果他切断了自己的魔法之源，那幻影自然不复存在。
    一个想法在李温特的心中渐渐成型，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但她却忍不住去验证这个可能性。
    她忍不住询问雷神托尔：“您是特意来救我的吗？”
    雷神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先知’你被绑架了？”
    李温特：“……”
    雷神反应过来后看向彼得帕克：“……所以你们也不是来抓洛基的，你、快银，还有托尼，都是来救李的？”
    彼得·帕克惊讶道：“托尔先生，您原来不是斯塔克先生联络的救兵吗？”
    雷神有些尴尬：“……我是来抓洛基的。看起来你们也出了事？”他想了想有些担心地看了李温特一眼，“李，抓你的不是洛基吧？”
    李温特摇了摇头，雷神托尔显然松了口气。他喃喃道：“太好了，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让斯塔克原谅他。”
    听到这里，李温特真想说一句“从来没有人原谅过他”但她想了想自己的猜测，又把这句咽了回去。
    因为洛基，很可能救了他。
    李温特问道：“托尔先生，洛基又做了什么？”
    雷神托尔显得有些无奈：“他偷了我父王的神王神杖，我得让他还回去。这可是重罪，阿斯加德会追捕他的！”
    彼得·帕克听到这里有些迷糊：“什么？我以为上次他袭击纽约后，就该被阿斯加德通缉了？”
    雷神托尔：“……”
    他一脸正义：“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到了这时候，李温特基本确定了雷神的出现和自己无关，他的出现单纯只是为了追捕洛基而已。她回想起洛基刚刚说的话——“我想让别人信任我，实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应该是——我总能达到我的目的。
    洛基大概是真的来救她的，所以雷神才能抓住他的踪迹一路追到这里——如果不是这样，先不说斯特拉克男爵的秘密基地有多难找，但凭借当初在约顿海姆面对面的两军对峙，他们都看不见洛基的脚步——更不要说他在所有人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偷走神王神杖了。
    李温特想通了这点，有些艰难道：“我想……神王神杖应该还在神宫。”
    雷神：“……什么？”
    李温特解释道：“洛基应该只是想要引你来这里而已，偷窃神王神杖对他而言百害无一利，他不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雷神皱眉：“如果如你所说，他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这里也没有洛基要达成的目的。”
    有。
    李温特在心里小声道，但她并没有说出声。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洛基救了她，但她并不相信洛基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套说辞，这位神明从来都看不起人类，死了多少蝼蚁他从不在乎，更别说为了蝼蚁而将自己陷入危险。
    以为李温特自己也看不透洛基，所以她无法回答雷神的疑问。
    好在钢铁侠和快银很快便解决的敌人并彻底切断了控制面板。从现在开始，布满了基地，针对变种人的磁场彻底失去了威慑作用，属于快银的“复仇”正是开始。
    完全不需要钢铁侠动手，等大家刚走出大门，被击晕的敌人便躺了一路，而快银还抓着斯特拉克男爵，脸色不善地给他拷上枷锁。
    斯特拉克男爵的脸上带着笑容，他看着快银，充满遗憾道：“‘天启计划’已经完成了，‘先知’即将降临，你们谁也阻止不了她。”
    说道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紧紧盯上了李温特。他原本戴着的单片眼镜早就被打飞，脸颊因为挨了重拳而有些红肿。即使如此，他依然盯着李温特，露出了一抹笑容，强调道：
    “谁也不能。”
    李温特看着那抹笑容，觉得背脊发凉。
    钢铁侠可没李温特这么好说话，他直接一拳打晕了斯特拉克男爵，将人扛上了肩膀，随口道：“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不要听敌人的废话。无论你想知道什么，带回去，罗曼诺夫特工会把他的秘密全部撬出来。”
    钢铁侠努了努嘴唇，表情遗憾：“甚至连你几岁还在尿床都不能幸免。”
    快银闻言紧张的咽了咽唾液：“……罗曼诺夫女士，原来这么可怕吗？”
    “相信我，她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钢铁侠一脸严肃，然而他还没有说完，拐角处便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娜塔莎·罗曼诺夫像只黑猫般消无声息的出现，她挑了挑眉：“我听见有人在议论我？”
    钢铁侠立刻闭嘴，像快银做了个“你看我说过”的表情。
    李温特忍俊不禁，娜塔莎见到她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洛基居然给了真消息当真出乎我的意料，好在彼得的直觉足够可靠。”
    娜塔莎悄无声息地帮彼得·帕克在李温特面前刷了一把好感，果然李温特闻言后十分感动，她转头真心实意道：“谢谢你来救我彼得。”
    “不，没什么，实际上——”彼得·帕克有些语无伦次，他最后老老实实道，“砸开通道、最先找到你的人都是托尔先生。”
    对啊，那是因为他有洛基帮他开挂，你没有啊。
    李温特笑眯眯地看着来救她的朋友，几十个小时内感受到的孤独与焦躁仿佛都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她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正要说什么，却忽得感觉后颈一痛！
    李温特痛得轻呼出声，下意识便要一掌拍向后颈疼痛的地方。然而她一掌拍下，却感觉拍上了一根钢针！
    她痛得顿时收回了手，彼得帕克已经弹出蛛丝将罪魁祸首瞬间网住！
    “斯塔克先生，这东西不对劲！”
    彼得·帕克捏着那只小虫子，正想要向钢铁侠寻求帮助，他的指尖骤然一痛，下意识便松开了手。
    ——下一秒，那只小虫子，变成了黄蜂战士。
    皮姆公司失踪的黄蜂战士。
    托尼·斯塔克立刻道：“抓住他彼得——！”
    彼得·帕克经历过蚁人的事件，他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一张蛛网即刻弹出！
    然而这位黄蜂战士却只是发出了声轻蔑的笑，他尖锐道：“‘天启不朽’，‘审判日’重来了，你们都将迎来死亡！”
    话音刚落，他便猛地伸手摧毁了自己的控制器，无限制的缩小使得他顿时消散于空气中。
    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钢铁侠对于这种恐怖分子式的发言相当不屑，然而他看见了李温特的表情后，还是顿了顿问道：“你认识他？”
    李温特点了点头，但她也不敢十分确定，只能轻声道：“好像是菲克，抓我来的那孩子。在接受实验前，只是个普通人。”
    钢铁侠沉默了片刻。
    他拍了拍李温特的肩膀，淡声道：“现在知道我们存在的原因了吗？”
    李温特：“哎？”
    “不仅仅是为了对抗邪恶。”钢铁侠道，“更为了保护他们不受邪恶侵扰。”
    如果没有斯特拉克男爵的实验，没有九头蛇的洗脑，菲克或许从头到位都只是个普通的少年。虽然平凡，但也有着无可替代的安宁平静。
    “不仅仅是在恐怖袭击下保护他们的生命。”托尼斯塔克的眼中有着责任，李温特在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美国队长，“更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全的过着普通的日子，不必担惊受怕。”
    “老冰棍虽然古旧，但偶尔也会说些时髦话。”托尼摊开了掌心，无所谓道，“比如这句。”
    李温特忍不住露出了笑，她顿了顿，才补充道：“斯塔克先生，对不起。那天我太冲动了。”
    托尼轻松道：“没关系，我总是很容易原谅年轻人的错。”顿了顿，他看着李温特的表情，还是补充了一句，“好吧，我也却是有些过分。”
    李温特眨了眨眼，向钢铁侠伸出手：“那算和好了吗？”
    钢铁侠拍上了她的手，不满道：“什么算和好？我们没吵架。”
    娜塔莎算是看不下去了：“是是是，没吵架。”
    她克制住自己嘴角的抽动，看见了这样得意洋洋惹人讨厌的托尼·斯塔克，娜塔莎才终于想起另一个更令人讨厌的家伙：“啊，洛基还在蝙蝠侠手里。”
    雷神托尔：“什么？你们抓住了他！？”
    “算不上。”娜塔莎不确定道，“蝙蝠侠在看守他。”
    “这个洛基是人偶，并不是真人。”
    娜塔莎刚提到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便捏着一个陶俑顺着雷神一路暴力砸开的通道找了过来。他将人偶扔给了雷神，十分冷静：“看来他的魔法有一种是将陶俑变成人，他用流血和实体骗了我们所有人。”
    被骗了的娜塔莎·罗曼诺夫抽了抽嘴角，她显然是想起了洛基先前嘲讽她的话，这位曾经玩弄过洛基，如今又被反过来欺骗的女特工忍不住吐槽：“你弟弟报复心真强。”
    雷神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陶俑，讪讪道：“他毕竟是冰霜巨人。”
    蝙蝠侠除了将陶俑丢给雷神，便将视线转向了李温特，隔着面罩，李温特看不清他的任何眼神，更不要说去猜测他现在的面无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只能问一句：“韦恩先生？”
    蝙蝠侠看着她，略略颔首，经由变声器的声音有些不清楚。
    但李温特还是听明白了。
    他说：“你没事，很好。”
    李温特笑道：“是的，我现在很安全，韦恩先生！”
    蝙蝠侠的嘴角似乎有浅浅的笑意，然而他的这点情绪外露却被钢铁侠和超人同时打断。
    超人徒手拆开了地宫顶部，他湛蓝色的眼睛和光线一起照入了地下。
    超人向蝙蝠侠眨了眨眼，问道：“一直等不到你的联络，我不放心，就提前来看看。我来的时机对吗？”
    钢铁侠则是伸手遮住了李温特的脸，面无表情：“好了温特，想想你是为什么和我吵架，不要太靠近这个万恶之源。”
    蝙蝠侠：“……你觉得呢？”
    温特·李：“斯塔克先生，我可不想和您再吵一次。”
    阿斯加德谎言之神坐在总控制室里，看着监视器中的复仇者们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幻术师无法离开自己的幻觉太远——这是魔法的守则，无论这个人有多么强大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李温特该再自信一些。
    可惜她不够自信，或许……她察觉了，但她选择了隐瞒。
    洛基想到这里略挑了挑眉，然而就在下一刻，监视器中的李温特忽然看向了摄像头，向着洛基的方向微微一笑，轻声做着口型：
    ——谢谢你救了我，下次一定抓住你。
    洛基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错愕，好在没有人任何看见。他脸上的这点的错愕很快就变成了恼羞成怒，谎言之神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去管这位地球先知了，既然灭霸在地球上的棋子已经落入了复仇者的手里，他为什么还要呆在地球！
    “地球糟透了，真不知道托尔看上了它哪儿。”
    洛基嗤笑道，转身消失在了空气里。
    温特李：Excuse me？地球糟透了，你为什么还老是想着要但地球的王？
    洛基（恼羞成怒）：……闭嘴温特·李！
    第66章 066
    复仇者联盟时隔约有半年，终于又召开了一次全体例会。
    就连布鲁斯班纳也千里迢迢从人烟稀少的边陲小镇回到了纽约。
    班纳博士双手手指绞动，不太确定道：“托尼你联系我，难道不是因为洛基又出现了吗？”
    被问到的钢铁侠笑了笑，向着博士伸开了手，圈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吗？其实除了对付洛基，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布鲁斯班纳博士很显然不吃托尼斯塔克这一套，他推了推眼镜：“可你不是不打算研究洛基的权杖？反浩克装甲也处理完毕了。”
    托尼磨了磨牙，保持着微笑咬牙道：“布鲁斯你很清楚我为什么叫你来的。”
    “如果你说的是李的事情，我觉得你之前和她说的话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布鲁斯班纳道，“你不是听进了娜塔莎的话，决定不插手了吗？”
    托尼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美国队长看见了浩克，几步走来向他打招呼：“这次确实有重要的信息需要共享，是我拜托托尼联络你。”
    布鲁斯班纳伸出手握上了美国队长的手，开口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事态严重，我也不会接到了托尼的消息就赶来。”
    他四下看了看：“娜塔莎呢？”
    “她在审讯斯特拉克。”美国队长的脸色有些严肃，“‘天启计划’的复杂程度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就以娜塔莎罗曼诺夫和蝙蝠侠二人从叉骨与斯特拉克口中套出的信息来看，‘天启计划’不仅仅只是斯特拉克绑架李温特和变种人所谓的“创造新人类”，它更是一个反派联盟——由九头蛇发起的，涵盖了小丑、稻草人、企鹅人、莱克斯卢瑟——甚至还可能包括洛基的一个超级反派计划。
    一切由小丑开始。
    小丑通过绑架李温特发现了她无与伦比的能力，为了将这个能力更好的散播出去，他甚至难得配合着愚蠢的哥谭警方，在阿卡姆里安稳地呆到了现在。
    ——因为他在阿卡姆中一直通过自己的方式与九头蛇进行联络，九头蛇将神盾局的资料卖给了小丑，小丑则通过自己的渠道将之卖得更广。
    小绿魔就是这样得到有关李温特的信息的。
    当知道消息的人越多，对温特李感兴趣的反派也就越多。
    他们开始关注变种人，于是斯特拉克的“创造新人类”的计划得到了重视与支持。但对于反派们而言，所谓的“新人类”只是餐前酒，真正的正餐是温特李。
    她是变种人，变种人的力量可以不断加强——几十年前的变种人“天启”掀起的浩劫便证明了这点。他用他的力量，在眨眼间将“四骑士”的能力催化到极限。弱者变强，强者如万磁王——甚至可以凭借意念掀翻整片大地！
    ——那么如果让这个有着“心想事成”能力的变种人也被开发到极致呢？
    世界是会在她眨眼间崩塌，还是她将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而丧失自我？
    无论是哪个选项，对于反派们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损失。
    他们乐此不疲，在无数英雄的眼底下进行着这个代号“天启”的计划，他们要重新创造神明——至于神明诞生之后的事？得了吧，谁关心那些！
    疯子们开始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聪明地隔开了那些尚存理智的人，例如毒藤女，以保证计划可以成功进行。
    ——如果不是因为阿斯加德的事件，洛基背叛了灭霸，更背叛了这群疯子，斯特拉克也不会恐慌于英雄们或许会将李温特藏去阿斯加德，选择提前动手，从而暴露。
    毕竟他们准备好的只有技术，而非战斗。
    布鲁斯班纳听到这里忍不住道：“不好意思，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斯特拉克不是被抓了？”
    美国队长脸色凝重：“斯特拉克认定他的计划成功了，蝙蝠侠和娜塔莎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而他不会毫无根据的认定，以九头蛇的风格，我认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布鲁斯班纳的表情慢慢严峻起来：“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呆在纽约。”
    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给你准备足够宽敞的屋子以及实验室。”
    会议室的大人们觉得事态严峻极了，会议室内的一群少年少女却不这么觉得。
    快银把会议室整面的玻璃显示墙当电子游戏的显示屏用，连温特李也禁不住旺达的邀请加入了游戏氛围，加上游戏水平相当可以的鹰眼和猎鹰，六个人开黑打游戏。
    美国队长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快银叫着游戏里英雄的台词，呼喊着“午时已到！”接着就被旺达玩脱的手柄砸了脸。
    没有听见手柄落地的声音，旺达才后知后觉的转过了头，一眼就看见美国队长从脸上拿下手柄，一脸无奈地看向他们。
    钢铁侠进来的时候正好是蜘蛛侠放大招，可因为他们的突然进入，他顿时一个手抖大招放空。李温特看到这一幕，心理咯噔一下。
    李温特：不好，这盘要输。
    果然，敌人抓住了这个间隙飞快翻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获得了胜利。
    托尼斯塔克扫了这六个人一圈，难以置信道：“你们居然在会议室打游戏？”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打游戏就算了，还输了！？”
    旺达有些不服气：“如果你们没有突然进来，我们不会输的。”
    钢铁侠从不和旺达生气，所以他转而问向自己的管家：“贾维斯，是你给他们接的线！？”
    贾维斯冷静道：“Sir，克林特先生有这个权限。”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了握着手柄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的鹰眼，克林特讪讪放下了手柄，尴尬道：“游戏还蛮有趣的，比如这个叫‘黑百合’的狙击英雄就做得挺不错。”
    猎鹰补充：“我喜欢法老之鹰。”
    “托尼你不考虑下进军游戏产业？”克林特诚心建议，“看起来很赚钱。”
    “我不缺钱。”钢铁侠一边进来让机器人没收了他们所有人的手柄，一边道，“贾维斯，切入会议模式，有些事情是该和我们的新人好好谈谈了。”
    李温特本以为美国队长和钢铁侠都这么严肃，是反派们又闹出了什么大事，现在要开战前战略会议。但当她看见美国队长投影出了九头蛇的详细资料时，一边伸手按了按有些发痛的脖子，一边忍不住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是战前会议，是反派资料大科普？
    大概很多学生都有这种病。老师给你划考试重点时，都能够聚精会神听得很仔细，但当你发现老师是在读书本上有的资料时，就会忍不住思维发散。
    李温特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
    但她面上绝对装得很好，以致于当一根被蛛丝粘着的纸条弹到她面前时，彼得帕克还有些担心她听得过于专注而没注意到。
    李温特好奇地瞥了眼彼得帕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她本以为纸条上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竟然只有一句：抱歉，害你游戏输啦>_